第二十章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03-07 23:21:52

郭长清有国防要务被招回去,明确表示蒋平暂时代替他的职权,成为调查小组代组长。蒋平执意要重审林处长,李建国也不好包庇,知道也审不出名堂来。于是林处长又被请到审讯室。李建国对他说:“林处长,今天我们请你来谈谈石琛的死,你不要有顾虑,知道什么说什么。”蒋平干咳了声,李建国谦虚的说:“对对,现在你是代组长,你先问吧。”说完悠然的点上烟准备当看客看蒋平的笑话。

蒋平目光往林处长扫去,问:“林处长,昨天晚上十二点及以后半小时内你真的在睡觉吗?”林处长道:“当然喽,我睡得很死。”蒋平问这话是经过调查的,林处长住所的警卫交代他那晚没有住自己房间,所以他冒险撒谎,一拍桌子道:“林处长,石琛死的那天晚上,你住所外的警卫说你根本没有回来,希望你老实交代,别逼我对你动刑!”

蒋平的掷地有声,完全是审犯人的语气,犹如一把尖刀直刺林处长的胸膛,吓得两腿发软,要不是坐着就要瘫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没有杀人,那天晚上我睡在别处。”

“哪里?”

“拘禁室,王芳那。”

蒋平楞了楞,道:“传王芳!”

十几分钟后,王芳哆哆嗦嗦地被带进来,蒋平示意她坐下,问:“有件事情我想询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不许有半点说谎,否则后果很严重,明白了吗?”

王芳心里没底,不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声应了下:“我明白。”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一个人在拘禁室内?”蒋平这样问是审讯的一种技巧,通常情况下,犯人在接受审问时,回答“是”的情况比较多,这是弱者的惯性心理,蒋平的陷阱已经挖好,如果她回答“是”,说明林处长是在说谎,也意味着他刻意隐瞒自己在案发那晚的行踪,其目的不言自明,接下来不用林处长解释,就可以立即逮捕他。

王芳还没有回过神,自从被关押起来后,内心的恐惧一直伴随着她,尤其是在林处长的淫威之下,反抗的意识早就荡然无存,成为一个被驯服的小绵羊,此时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痴呆着望着蒋平。

李建国深谙这种把戏,不能让他得逞,连忙提示王芳道;“他是问昨天晚上你是一个人睡觉,还是有其他人?”

王芳慌忙跪下交代她与林处长的丑事,并说:“首长,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肉,哪敢违抗林处长命令。”

蒋平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抓住林处长的把柄一次次被他化解,难道石琛的死真的和他无关?他不信,从拘禁室到石琛的住所实地跑了个来回,计算出时间为十五分钟左右,根据调查表明,那天停电的准确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电源修复时间是零点二十分,这期间拘禁室门外的警卫已经被林处长调去监控室加强警戒,如果是林处长所为,半个小时绰绰有余。

从林处长口中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王芳口中得到,蒋平改变了斗争方向,决定对王芳进行逼供,那天审讯室内,当着她的面宣读了郭长清组长的命令,林处长违反纪律肆意玩弄女性,且有玩忽职守嫌疑,决定立即撤销其全部职务,予以逮捕。

林处长被戴上手铐押下去,王芳吓得浑身发抖,对此决定,李建国也无能为力,这是郭长清的命令,他只能静观其变,至此,蒋平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蒋平开始审问王芳,问到她之前的供词上,王芳的新口供在细节描述上与以前的不完全一样,便对她进行了肉体逼供,蒋平受到李建国俄罗斯赌盘的启发,掏出手枪偷偷退下子弹,装模做样在王芳面前枪上膛,对准备她额头说:“我有权处决你,如果我数到三你仍不说实话,我就扣动扳机。”

李建国现在明哲保身,坐着抽烟不吭声,量蒋平在王芳身上也得不到有价值口供,林处长的罪名顶多是玩弄女性的违反纪律,可是当蒋平空枪打出那一刹那,王芳精神彻底崩溃,把林处长威逼她写假供词之事和盘托出,林处长的性质就变了,带到审讯室重审,林处长避实就虚的只承认自己与钱院士有旧仇想陷害他,与徐媛媛**易和杀石琛统统不承认,任凭蒋平对他进行毒打,林处长抱着打死也不说的宗旨,因为承认这两件事意味着死罪。

郭长清得到汇报后,命蒋平和李建国将林处长押到西京安全局来,他要亲自审讯。

林处长被捕对外绝对保密,郭长清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得对外联系,否则与罪犯同监,所以李建国无法通知林处长的舅舅,林处长所有的犯罪行为都与自己无关,唯独自己在徐媛媛死后冒险打过一个电话给林处长,这显然也是违法纪律的,所以他突然希望林处长速死。

调查组移师西京安全局,由蒋平为主,李建国为辅,郭长清监督,三堂会审林处长,蒋平有意问李建国:“对付死硬分子最快捷的方法是哪种刑具?”李建国脱口道:“罗威拿犬!”蒋平笑道:“听你的,呵呵。”其实他早已经准备,一挥手外面几名特工推出个打铁笼子来,有所不同的是四周平视角度覆盖了层黑布,连李建国也觉得新鲜,这玩法有创意,罗威拿犬一定静静的在里面趴着。

郭长清问:“这什么玩意?”

蒋平道:“副部长,您一会就可以看到结果。”

林处长看不明白,他还是一句话,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不是我干的绝不会屈打成招。

蒋平语气温和的说:“林处长,请你把身上衣服全脱了。”

林处长问:“你想侮辱我吗?我提醒你,我舅舅不是好惹的,让他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绝不会轻饶你们,你打过我,我会加倍的还你!”

蒋平说:“好嚣张,我等着你舅舅来,现在我问你一声,你是自己脱光,还是我让人帮你?”

“既然蒋先生好这一口,那我脱给你欣赏,看看与你的东西谁大谁小。”林处长嘲笑完干净利索的脱光了自己全部衣服,狠狠扔地上,还特意走近几步。蒋平笑笑一指大铁笼子说:“请你进去。”林处长望了望说:“这是狗笼子,你想打击我的自尊心吗?没事,我随你,记住,以后我也会这样对你的。”说着大步流星的朝铁笼子走去,守在旁边的特工替他打开门,林处长潇洒的钻进去,笼门关,与此同时一声恐怖的犬吠,林处长惨叫不断,黑布被拆下,林处长围着笼子四周逃窜,终于被罗威拿犬追上,爪子撕破了他的背部,罗威拿犬立起来与他一般高,在他的耳边怒吼,林处长的小便沿着大腿淌下,他已经毫无反抗的勇气,抓住铁栅栏喊道:“快放我出去,我全部交代!”

林处长被人拖了出来,瘫软在地上交代了与徐媛媛的**易和杀人罪行,连带着供出李建国打电话通风报信的事来,李建国想抵赖,蒋平拿出电话录音放给他听,本来这仅仅工作的疏忽,林处长一交代,便铁证如山,郭长清问道:“你是自己交代,还是在笼子里想清楚?”李建国认为他有背景,郭长清不敢贸然对他使用武力,便说:“我当时打电话的初衷是让林处长抓紧写检查,因为我们第二天下午就要去7901实验所,根本不存在通风报信。”

蒋平决定铤而走险,想出个既难达到目的,又不至于真正伤害到李建国的办法,当晚,他将李建国和罗威拿犬关在一个笼子,强烈的照明灯对准笼子,罗威拿犬被拴着绳子,受到强光刺激拼命望李建国扑去,只差一点点就要够上,李建国蜷缩在角落里一个晚上心惊肉跳,生怕狗绳子被崩断。

第二天清楚,蒋平一人去看望他,罗威拿犬累了趴着在睡觉,李建国也昏沉沉的倒在笼子里,蒋平叫醒他问:“李先生滋味如何?”李建国站起身说:“难道你不怕我连你也供出来?”蒋平说:“你认为郭长清会信你?再说,你现在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中,徐媛媛的下场完全可以复制到你身上,你信不信?”李建国说:“不信,你这是心理威胁,不敢真正伤害我。”

这时罗威拿犬醒了,咆哮了几声,蒋平绝不能让李建国胡说八道,冷笑过后说:“好,我现在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完冷不丁对他一脚,李建国没有防备,连退几步倒在罗威拿犬面前,犬爪敏捷的抓住他衣服,李建国脱不了身,拼命的求饶道:“蒋先生饶命,我绝对守口如瓶,我保证!”

李建国的裤子被罗威拿犬撕烂,臀部一大块血淋淋的下来,蒋平不想出人命,用棍子挑开他,命令道:“跪下!”李建国老老实实的跪在她面前,蒋平一大泡晨尿洒在他的脸上扬长而去,蒋平知道这位趾高气扬的家伙死定了。

李建国不得不交代林处长舅舅是幕后指使,包括陷害的钱院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阻止本国的穿越计划,他的供词送到最高层,一场激烈的殊死搏杀在桌面下展开,双方摊牌,彼此都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对付证据确凿的掌握,为了避免国家的声誉受损以及联邦政府垮台,权力各方作出妥协,将此事秘密掩盖起来,当然有两个手里握着血债的人必须偿命,一个是枪杀石琛的林处长,另外是用酷刑让徐媛媛残忍折磨而死的李建国,李建国不服气,说徐媛媛是他上厕所时被蒋平所害,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李建国是因为在关键时刻出卖了林处长舅舅。

穿越计划取消,钱院士得以告老还乡,不久病死于家中,王芳如愿与丈夫团圆相夫教子,但是有一天她突然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格林尼治时间2000年12月31日。

欧阳哲成功逃到美国佛罗里达州后,与在那里等候多日的乔治博士见面,然后飞往百慕大群岛的马尾藻海岛屿,那日,古老的15世纪哥德式城堡内灯火通明,全世界多国科学狂人们在乔治博士带领下,将要进行一次人类有史以来的时光穿越演练。

他们的穿越试验时间点设定在纬度为东经108°56'39.37",北纬34°15'53.95",时间:公元2000年6月6日东八区时间20时38分,也就是欧阳哲认识韩雪雪的那个酒吧广场,当日23点59分59秒,在本世纪末的最后一秒进行,据乔治博士的多年观察与经验,推算出这天百慕大上空气象怪异,疑似虫洞会自然产生。他统计过,从有记录的历史资料上分析,凡是在百慕大区域神秘失踪的飞机轮船中,有大约80%出现在年底,这是个他至今尚未解开的谜团。

此刻乔治博士掏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点上在房间里踱步,心里计算着时间机器上的几个重要参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烟草浓郁的芳香。时间机器上刻度区是以半年为基数的,因此在一时间刻度区,具体运作时时间的坐标把握不准,如果往后滑跳过几个月也完全是可能的,所以他更希望第一次进行穿越过去的时间点,应该尽量的往前靠,留出半年的安全距离。

欧阳哲也在思考,趴在打开的窗户上眺望远处波涛汹涌的大西洋,在远离尘世的马尾藻海岛上,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接近韩雪雪,大西洋天空的乌云仿佛是一道宇宙的幕布,穿过它就是过去的世界,韩雪就在那里等候着他,而自己将要过去请求她,离开欧阳哲吧。

乔治博士在背后凝视着他,掐灭雪茄走过去,很多话他无法向他去坦白,此次穿越计划是个极其冒险的尝试,理论上可行,但在历史上无人进行过,他不想增加欧阳哲的内心压力。欧阳哲回过头,问:“怎么样,有困难吗?”乔治博士连忙否认:“不不,无论什么时间点对我都毫无问题,不过我从你的角度提出些自己的意见,你听我分析……”

“好,我洗耳恭听。”

“你的目的是阻止悲剧的发生。”

“当然,这是我穿越的目的,你为科学,我为了赎罪。”

乔治博士坦然一笑道:“好吧,我们言归正传,现在有两种方法,一个正如你要求的直接在关键的时间点上将你要找的人拦住,就像一只球在A端抛向B端时,你在中间把它接住了,呵呵,球的着落点发生了改变,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那只球在将要抛出去这一开始,就被你阻止,也就是说,球根本就没有抛出?这是你第二种方法……”

“对对,不认识她,彼此不发生任何关联。”

“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这样一劳永逸。”

欧阳哲发现逻辑不对,连忙反驳:“不不,这样等于是说,在我的记忆中韩雪雪是不存在的吗?事实上我不仅认识了她,而且现在还在谈论着她,这你怎么解释?”乔治博士被逼到了绝路,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吼道:“上帝啊,快给我智慧吧。”他定了定神降下语调说:“亲爱的欧阳博士,如果你这样说的话,你女友已经遭遇了不幸,还有什么必要穿越回去拯救她呢?”

“这……”欧阳哲思考着。

“可以这样跟你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个必然,你回到曾经与她相爱的那家酒吧,去阻止你们认识,但不等于你们不会在其它时间和地点认识,明白?你如下围棋,你所要做的是在开局时改变哪怕是一个落子,就会影响以后的棋局,倘若你到了快收宫的时候再去努力,一切恐怕就晚了。”

欧阳哲在品味他的话,窗外传来一阵直升机的嘈杂声,由远而近。

乔治博士不耐烦地道:“我刚刚回来,不知道又是谁闻到味道找我来了,你在这别出来,我去看看。”

来人是马修,美国中央情报局少校,负责乔治博士科学试验的安全以及监视任务,两架AH-64长弓阿帕奇从迷雾中超低空往马尾藻海岛屿飞来,底下有几名地勤人员挥舞着荧光棒指引直升机降落,尘土飞扬,螺旋叶缓缓减速并停止转动,先是数名荷枪实弹的美军宪兵从直升机上跳下,稍后,马修少校从容的下了飞机,乔治博士认识他,笑脸朝他迎上去。

格林尼治时间2000年12月31日夜,阴霾的乌云笼罩下的百慕大海域,马尾藻海岛屿就像是北大西洋的一颗明珠,在漆黑的天地之间依稀闪烁着点点的星光,那是一座古老的15世纪哥德式城堡内灯火通明,将要进行一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创举,也是人类首次尝试着去突破第四维空间,让地球无形的时间轴在这一刻发生奇迹般的倒转。

当晚23时整,乔治博士率领科学家们在城堡门口的一块巨石上登高远望,北大西洋海面波涛汹涌,他的心同样的汹涌澎湃,对身边的人道:“现在开始对表,大家把美国东部时间调快5小时进入格林尼治时间。”大家纷纷行动起来,“现在是23点26分7秒。”

远处的天空一团浓密的黑云正在聚集,形成了一个深不可探的堡垒,它的缝隙处时儿闪出雷电的光芒,仿佛就要破茧而出。一人喊道:“博士,有情况。”乔治博士也看到了,扔掉手中的雪茄道:“我们开始吧。”欧阳哲坐在休息室沙发上闭目思索着,他今天穿了一件香港带过来的暗黄色的羊毛衬衫,新的,第一次穿,旁边放着一件羽绒衣,室内温度高先放在一边,他知道离开这屋子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乔治博士笑嘻嘻走进来,欧阳哲站起身,两人莫名的庄严起来彼此握了握手。乔治博士指着桌上的一份合作协议书说:“都签署了吗?”

“是的,这是我平时和别人签的最有分量的一份。”欧阳哲感慨地回答,这份协议书除了保密条款外,最本质的内容就是生死由命,到了这一步害怕有用吗?为了拯救深爱的被他间接害死的恋人,自己的生命早已不足惜。

乔治博士笑道:“是啊,我也有同感,这是一份伟大的协议,我们正在创造新的历史,而你,我亲爱的欧阳博士,你对人类的贡献将不亚于登月。”

欧阳哲没有那么的闲情逸致,他的内心充满了历史的沉重感,但这不是为了人类的科学事业,而是韩雪,自己并没有那么的伟大,而是去赎罪。“时间到了吗?”他拿起羽绒衣穿上问乔治博士。乔治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手表给他道:“这个你戴着,上面除了有格林尼治与欧阳哲所属国是两个时区的时间对比,还有定位系统、你回程时间提示,以及你在那遇到现实中自己前的警报……”

欧阳哲戴上,认真听着介绍,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穿越的时间点最后选择在半年前,他与韩雪雪认识的那家酒吧,也就是说,一会他穿越过去后,第一时间就可以重新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韩雪雪,然而可悲的是,他此次不是去亲热的,而是告诉她远离自己,远离一个叫欧阳哲的男人。

“现在是23点30分,我们进人现场吧。”乔治博士交代完说。

实验室内,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无数台操控电脑与设备高速运算着试验参数,一派大战来临的场面。

“差点忘了,你身上带钱了吗?”乔治博士心细如发地问。

“有些,只待五天够了。”欧阳哲指指羽绒衣内侧回答。

“我不能够确定你被数字化分解后,进入虫洞是否还有意识,如果你感受到有什么危险,务必靠自己的学识去判断与处理,当然,你或许无能为力,总之,离开我之后一切就全靠你自己了,哦,还有上帝。”乔治博士耸耸肩道。

两名工作人员走到欧阳哲身边静候着,乔治博士向他们点点头,欧阳哲跟随他们钻进一只仅三平方布满无数电线和庞大机器的玻璃容罩内,椅子上坐定后被固定起来,就像是在上刑,他神情激动地正视前方。乔治博士来到控制台,巡视了四周,用英语高声宣布:“开始进入试验程序,各单位最后检查设备与数据值。”数台大型计算机闪着红黄蓝三色指示灯,乔治博士和几名科学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台电脑屏幕上跳跃的数据,他的助手史密斯按次序询问着每个岗位的工作情况,操作员们纷纷汇报:“设备运作良好,压力值正常,加速器已经打开,等待启动时间机器。”

乔治博士仍然紧盯着大屏幕上的时间,23时49分40秒。他庄严的发布指令道:“全体注意,现在开启时间机器,进入十分钟倒计时。”两名操作员一起合力压下一根沉重的时间机器操纵杆,“咯噔”的机械声响过后,齿轮的转动声打破了寂静的实验室。

突然有人惊呼:“百慕大群岛上空,纬度32 20 N, 64 45 W,出现微小的空间裂缝和褶皱……”现场的空气骤然紧张万分,但是大家知道这正是此次试验所期盼的时刻。

乔治博士向玻璃罩内的欧阳哲宣布他的权利义务:“欧阳博士,您现在还有机会回头,如果您改变了注意,我们将立即结束这次穿越,您听明白了吗?”

“是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复,乔治博士听了并没有多少激动表情,语气平稳地继续道:“现在重复一下宇宙的两条游戏规则,第一,您回到过去是不能够同那个世界的您相遇,第二,您在那里只有五天整的时间,到时您必须回到来的地方,返回属于您的世界。违反以上规则,您将被黑洞无情的吞啮,在地球上物理消灭,明白吗?”

“明白!”

“尊敬的欧阳哲博士,您要改变主意吗?”

“不!”欧阳哲坚定地回答道。

“现在是23时58分,隧道之门马上就要开启,您还有2分钟的时间重新考虑,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危害的试验,如果您想退出,请告诉我们。”乔治博士在这最后一刻一次次问着这句话,因为他知道穿越试验的成功机率无法测算,在科学领域中,理论并不能完全证明实践的结果,他正在进行着人类科学最高端的探索,从人道主义角度,不得不重复提醒欧阳哲,仿佛只有这样,自己内心的压力才会减弱些许。

几秒钟的沉默,现场的空气凝固了。

“不,我已经决定,乔治博士,祝我成功吧!”

“好,各位检查定位数据。”时间已经剩下一分多钟。

操作员洪亮的汇报声:“位置,某国安城,东经108°56'39.37",北纬34°15'53.95",时间,公元2000年6月6日,西京时间20时38分。”

“计算机开始10秒倒计时。”乔治博士语气有力地发布指令。

时间机器的加速器正在运转,发出刺耳的声音。

“10、9、8……”

欧阳哲的眼眶热泪滚滚,心脏跟随着外面工作人员的读秒紧张的跳动着,再过几秒他的身体将被转换成数字,以超过光速的速度,穿越人类四纬空间的时间轴回到过去,再次见到他的恋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内心默默地念叨:“韩雪,我来了。”

乔治博士清晰的观察到了他的激动表情,立刻提醒道:“欧阳博士,请您保持冷静,愿上帝保佑您!”

在场的人纷纷戴上特殊的墨镜,憋住呼吸恐惧的盯着欧阳哲,几秒种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担心的不仅是欧阳哲的安危,更多的是出于本能的为了自己的生命,乔治博士曾经告诫过所有参加此项穿越计划的人员,如果试验失败,最坏的结果会引起分子裂变,意味着是一场浩劫,整个马尾藻海岛半秒内将会在大西洋蒸发,他们纷纷与邻座的同伴相互牵着手,目不转睛。

最后一秒。

一缕青烟冉冉升起,向四处弥漫,谁也看不见谁了。

随着工作人员的一句“开始!”瞬间,类似于原子弹爆炸发出的超强光,照亮了整个实验室,仿佛世界末日的到来,此刻,所有人停止思想,他们虽然紧闭双目,但是强烈的光芒还是穿过墨镜与他们的眼皮,深深的刺痛着眼球。几秒钟后,当强光熄灭,所有人睁开眼睛发现欧阳哲消失了,而自己依然活着,不由的面面相觑,微微一笑,然后几乎同时,实验室内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相互拥抱。乔治博士含着热泪,克制着冲动掏出雪茄,哆哆嗦嗦地点燃深吸了口,有人跑到他身边高喊:“博士,我们成功了!”乔治博士像是回过神高兴地道:“是啊,这是整个人类的胜利。”说完露出洋洋自得的面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欢呼道:“女士们先生们,新年快乐!21世纪来临了!”

就在马尾藻海岛一片欢腾之即,在某国安城的一个盛夏的夜晚,神奇的怪风呼啸而过,乌云起卷遮掩了半轮月亮。

欧阳哲从恍惚中苏醒过来,他趴在一堆土坯上,脑海里掠过一条深邃的通道,四周闪烁着地狱的光芒,眼前有一只明亮的太阳般的洞口,很近,却很长时间保持着原来的大小,而自己明明又是向着它方穿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分裂的,灵魂带着它不断的向前,然后什么也记不清了。

稍停,有个问题闯进大脑,我是谁?在哪里?

他使劲抬起沉重的头颅,这是一处漆黑而又空旷的地方,远方隐隐的传来几声音乐的节奏,他望过去,是一家酒吧,门楣上的巨幅广告牌字看得非常的清楚,他惊叹:“啊,天上人间酒吧。”多么熟悉的地方,记忆渐渐回到他的大脑,他意识到自己是欧阳哲,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到此,半年前的 韩雪雪确实遇见过,而他将面对另外一个自己,这是威胁的,自己是自己的反物质,霎时的紧张过后,兴奋的从土坯上爬起,掸去羽绒衣上的尘灰。一阵热浪袭来,觉得浑身裹得很不舒服,他完全清醒了,现在是6月份,安城的夏天,自己来到了早已逝去的半年前,脱下厚重的羽绒衣挽在手臂上,朝酒吧走去。他的心怦怦的快要跳出,韩雪雪,我亲爱的韩雪雪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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