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02-23 02:39:22

午夜一时左右,钱院士被送到郭长清办公室,这位年迈的国防部副部长正气呼呼的等候着他,欧阳哲的出逃,钱院士被人用钓鱼执法陷入绝境,导致穿越计划彻底流产,而这一切都不可避免的将牵连到自己,无法承受,即便想救钱院士自保也有心无力,把他叫来是作为老朋友和老上级,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钱院士进去的时候手铐已然被解开,两名特工站在他身后稍远的距离一动不动站着,郭长清向他们挥挥手示意出去,特工为难地望着他,郭长清不耐烦地说:“你们怕他吃了我啊?我和钱院士是十几年的朋友,放心,走吧走吧,站到大门口去。”

两名特工退倒了外面的房间,并没有真正出去以防万一。

人一走,郭长清的脸刷的拉了下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座位上,以示上下级的关系,钱院士憋好久开始发飙,问:“郭副部长,这到底怎么回事?”郭长清冷冷地道:“我也想问你呢怎么回事?”钱院士道:“他们说我去香格里拉酒店是跟外国间谍接头,这太荒唐了,我去见乔治博士可是经过你批准的,光明磊落。”郭长清哼的一声说:“你光明磊落?”钱院士问:“那他们抓住我什么把柄了?事实上乔治博士我根本没有见到,这一定是那些反对我的人在背后捣鬼,你要为我做主,我可是你的老下级。”郭长清喝了口茶差点噎住,吐出茶叶渣,慢腾腾地又说,“好好,不急不急,你先沙发上坐着,等会给你听点东西。”

钱院士有点莫名的紧张,秘书轻轻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进来,端上一台收录机,还有两盒磁带,往郭长清的办公桌一放,钱院士恐惧的看着这一些,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摸不着头脑,刚要说话,郭长清向他一摆手不让他开口,秘书放进磁带,自觉的退了出去。郭长清按下开关键,几秒钟的走带后,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不是说等人吗,怎么还没有到?”钱院士惊呆了,那是朱安尼在香格里拉大厅咖啡区说的话,紧接着是自己的回答:“哦,哦,在等一位外国科学家,大概事情忙给耽误了。”又是朱安尼的声音:“钱先生咖啡也喝完了,是再替一杯继续等呢,还是现在回去?”自己答道:“不能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停了片刻,又道,“不说了不说了,这涉及国家机密,呵呵。”

“卡”的一声响,郭长清关了这盘磁带。半个小时前,他在调查小组的国安人员那里已经听过一次,当时让他非常的尴尬,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钱院士是郭长清的老部下,属于嫡系,更让他愤怒的是下一盘,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郭长清换上第二盘刚要放,钱院士急了连忙问:“这这,他们录我的音是非法的,我抗议!”

郭长清冷眼看了看他说:“你现在有权抗议吗?这是你和人家的对话吧?铁证如山,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钱院士以为就这几句话,不认为有多么了不起,只说是在等一位外国科学家,并不能证明什么,嘴硬起来,说:“是啊,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说什么了?哪里犯纪律了?”他嗖的站起身据理力争着。

郭长清出奇的有耐心,说:“你别激动,钱院士,听了下面的你再狡辩也不迟。”

钱院士一怔,下面就去了酒店房间,难道也有录音?除了和那个女人在床上打情骂俏也没说什么呀?

此时,钱院士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怕的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

朱安尼的声音:“你们见面谈很重要的事吗?如果不重要就算了,我们可以在这玩一天。”钱院士听罢毛骨悚然,他猛然想起来,后面自己确实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果然他说:“当然重要,我的一个科研项目需要咨询他,为了这次见面,我昨晚足足把要问的背了好几个小时,脑细胞也死了不少,真他妈的,美国人也不讲信誉。”朱安尼说:“你傻啊?写在纸上不就成啦,还背什么,一把年纪记性又不好。”钱院士说:“记在纸上?不想活啦?我们那里连一粒纸屑也带不出去,算了算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钱院士彻底陷入崩溃,第二盘磁带中有三个要害部分,一是暴露自己正在从事机密工作,二是泄露机密,三是最致命的,那就是明知道不能以文字形式把资料带出实验所,却偷偷背下来,这无疑是出卖情报,现在他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腿一软坐下,抱着脑袋追悔莫及,真不该放松警惕,以为对方只是妓女而忘乎所以地说出那些混帐话。

后面是他和朱安尼在床上不堪入耳的声音,弥漫着**的声浪,钱院士羞愧地捂着耳朵直摆手恳求道:“别播放了,别播放了……”郭长清关了录音机,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肩膀说;“钱院士哪,你好糊涂啊!”他的话语重心长而又欲说还休,不住的直摇头。

钱院士的眼眶内闪闪发光,握住郭长清的手说:“郭副部长,老领导,你是最了解我的,你看我像当间谍的人吗?我去见乔治博士的事是得到你的批准的,又不是我擅自行动。”

郭长清不喜欢他总提这次出去见外国人是他批准的这句话,无意中把自己也牵连了进去,便打断道:“好了别说这事了,其实我也不信你会出卖国家利益,可是你的这些话很难说服其他人,认真想想吧,如何自圆其说。”

钱院士非常懊悔的样子,郭长清说:“坦白的讲,我不希望你落难,对我也没有好处,现在的情况很严峻,斗争是复杂的,我真的力不从心。”他站起身在中间走来走去思考着,叹口气道:“这件事情部长也知道了,我将接受他的问责。”

“我就说错点话,他们就确认我是卖国贼,还要把我关起来不成?”钱院士望着郭长清,眼神从疑惑慢慢布满了恐惧,因为他从这位老上级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钱院士很不理解,当刚才听到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有泄露机密的嫌疑,但毕竟并没有真正把穿越计划告诉别人,害怕过后他想过,这件事情或许很快就会过去,跟调查组说清楚就会没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去执行,那就是两天后的穿越计划,把他关起来这怎么可能?他说:“郭副部长,两天后就要进行穿越试验,我得马上赶回去的,这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我们不应让这些误会影响到工作啊,其实说白了,今天的事完全是我们的政敌在设局陷害我,他们的目的是企图通过穿越计划的流产来打倒你。”

郭长清终于忍不住了,举起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声呵斥道:“你别做梦了,穿越?谁穿过去?你人都失踪了还穿越个屁!”本来他并不想告诉他欧阳哲失踪的事情,叫他来也是想听听他有没有合理的解释,可他听到的不是盲目的乐观,就是把自己的错与内部斗争集合起来,并将他捆在一个战车上。此时此刻,郭长清毫无办法,只能丢卒保车与他迅速切割,所以这也就是他同意将钱院士逮捕的原因之一。

外屋的特工和秘书听到巨响冲了进来,特工拔出枪对准钱院士,只见两位老人面对面站着没有发生意外,地上是砸碎的茶杯,水无声的流淌着,茶叶泼的一地。郭长清向他们挥挥手,特工收起枪与秘书退了出去。

钱院士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紧张地问:“谁跑了?”

“你的宝贝欧阳哲和徐媛媛都不见了,没有了,逃跑了。”

“啊?!”钱院士听了血压急剧上升,顿时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穿越的关键人物出逃,自己跑到酒店会见外国科学家,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无疑会让人联想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大逃亡,主谋真是自己,身体晃了几下栽倒在地上。

“来人。”郭长清大喊一声,特工和秘书进来,他说,“你们谁能看看怎么回事?”秘书懂点医术,他是郭长清的私人秘书,蹲下身翻了翻钱院士的眼皮,搭了会脉搏说:“没关系,他是一时紧张导致血压升高晕厥过去,自己会醒。”说着将他平躺着,四肢舒展开来,静静端详着他。几分钟后钱院士醒过来,两名特工把他扶到长沙发上坐稳。郭长清问秘书:“他现在没问题吧?”秘书回答:“正常了。”郭长清对特工命令道:“把他带走。”特工一人一边抓起钱院士的胳膊,粗暴的抬起来往外带,钱院士完全清醒过来,回头不停的喊道:“郭副部长,我是被冤枉的,他们的目标是你啊,我们是一起的……”

特工本能的站住,郭长清听他这话说得肺都气炸了,死到临头还想找垫背的,尤其是对着两名特工人员面前,不是自己的亲信,传出去对自己非常不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狠狠地说:“放屁,谁是你一起的?”钱院士也豁出去了,说:“我去香格里拉酒店是经过你同意的,现在他们陷害我,你总不能不管吧?”郭长清怒嚎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同意你了?是你自己偷偷逃出去与外国间谍接头。”钱院士蒙了,没有想到他十几年的老上级,好朋友,居然在他被人诬陷的时候落井下石,脸涨得通红,郭长清怕他又要高血压,背过身去命令道:“把这个罪犯押下去。”

正当钱院士被带到郭长清办公室的时候,欧阳哲与徐媛媛已经在午夜十二时三十分到达安城,到家时一点钟左右。而此时,西京的对外交通线路陆续被国家安全人员和警察全面设卡封锁,飞机、火车、长途客运汽车,以及其它交通工具,任何人需经过严格的身份比对才能够通过,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欧阳哲从门口的地毯下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开灯一看地板上果然有一个大信封,拆开上面详细的描述了此次去美国佛罗里达州的沿途路线,中转地点与时间等,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他们两人并不是孤独的。徐媛媛凑过去问:“我们第一站是高城吗?乔治博士在哪里等我们?”欧阳哲说:“是高城,上面有地址和联系电话,那里有其他人接待我们,并送我们通过外交通道去美国,乔治博士人在美国。”

很长时间闷着,房间里空气很不流畅,欧阳哲要去开窗户被徐媛媛拦住,警惕的将窗帘拉严实,换了盏灰暗的台灯说:“小心为好。”欧阳哲收起路线图说:“希望在我们去美国之前他们不会通缉我们。”徐媛媛说:“想必钱院士回到实验所发觉我们失踪已经报了案,通常涉及国家高度机密的逃犯在24小时内周边地区进行封锁和盘查,然后根据情况对相关地区采取同样方式,所以他们目前的追捕范围可能还在西京,明天或许会将网撒到我们安城,我们每天凌晨去火车站,先小睡觉一会,不要累垮了。”

宋嘉华被软禁在西京西郊的一处特工办公大院内,这周围方圆几里人烟稀少,貌不惊人的大院门口铁栏紧锁着,里面站着两名警卫和猎犬把守,显得异常的恐怖。她住五楼的一个单间,两扇窗户外面装有封窗栏杆,就像一只大大的鸟笼,里面家具很少,除了床和桌椅没有其它的大件,很显然这里是标准的软禁场所。她睡不着,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未知的灾难,明知道很快就要来临却在浑然中等待,这里晚上八时就被强行拉下了电闸,她在窗前看了会天空,想到明天将会有预料之中的审讯,裹在冰凉的被褥中思绪万千。——欧阳哲和徐媛媛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被抓也关在这里?这关系到她明天如何回答审问,欧阳哲怎么逃出实验所的是她纠结的部分,首先她必须确认两人是否落网,或者落网了是如何坦白的,如果他们仍然在逃,自己似乎可以推说完全不知情,可问题是他们不抓住,调查人员会轻易放走她吗?

她无法决定自己的申辩。

拂晓,隐隐的光线穿过房间的百叶窗,徐媛媛并没有真正睡着过,她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卧室墙壁上有挂钟仍然走着,此时凌晨四点三十六分,她起身走到窗户前小心的撩起百叶窗一角望楼下,街道非常安静,欧阳哲睡得很香,她没有打扰,去卫生间洗了冷水脸,有热水淋浴器,她不敢打开怕有声音,从职业的角度,理论上万一有人监视会被察觉。

脸池前有面大镜子,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时,发现胸部的几道血丝,像彩虹映在她高耸的山丘上,自个会心的笑了笑擦去,捧起来自慰了几下放进内衣里。突然一双大手伸过来,她本能的轻呼一声被欧阳哲从背后抱住,她笑着埋怨道:“这个时候你还敢吓我啊?”

欧阳哲睡过几小时后恢复了精神,以前晚上总是上酒吧有熬夜的基础,见徐媛媛不在身边就跑到卫生间来找,就看到她把玩着自己那对沉甸甸的东西,此时,两人脸贴着脸,欧阳哲慢慢亲吻着她的耳垂,呼吸吹动了她脖颈的毫毛,猛然回头咬住他的嘴唇,舌头敲开了对方的领地,涓涓细水连成一片。

突然传来有人猛力敲门的声音,欧阳哲吓得魂不附体,问:“他们来了?”徐媛媛一摆手不让他出声,跑到门的猫眼探究竟,欧阳哲将窗户的插销松开,准备危急时与徐媛媛从二楼跳下去逃逸,徐媛媛向他招手轻轻说;“不像来抓我们的,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欧阳哲伸头去看,不认识,灰暗的走廊对方的面孔也不十分清晰。那人取出钥匙试了几下,又开始重重的敲门,身边没有其他人,以徐媛媛的经验判断,不会是抓他们的人,两人轮流着监视外面,可能是声音实在太响了,不一会隔壁三家人都分别开门,有一家人跑出一个女人恶狠狠地骂道:“你这酒鬼找死啊,敲人家的门?”说着将那人耳朵揪了进去。

欧阳哲与徐媛媛如释重负,经过了这次惊心动魄的误会,两人早已没有了性子,“赶快走吧,时间到了。”欧阳哲催道。

两人拖着早已准备好的旅行箱子悄悄离开了家,这一别,欧阳哲在半年多后通过穿越过去又回到过这里,而对他来说,就像是去了别人的家。

由国防部代表郭长清和国安部代表李建国联合组成的调查组,正式开始审讯已经到案的嫌疑犯,因为审讯工作需要调阅相关资料,所以钱院士和宋嘉华两人被押回7901实验所空间实验所的保安处内,穿越工作自然全面停止,其团队成员就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允许不得外出。

郭长清是组长,李建国是副组长,但具体由李建国负责审讯,他是林处长舅舅派系的人,故而当张所长偷偷揭发林处长有失职行为时,被严厉驳回:“你是一所之长,还是先认识自己的错误。”

张所长在实验所里的职务被暂时停止,软禁在自己住所写检讨,由林处长代其职。调查小组进驻7901实验所,林处长已经将王芳审讯得差不多了,王芳本来就被徐媛媛击晕过去,他们出逃之事无法知道,林处长一半是想让她天花乱坠的胡说八道一通,以达到掩盖真相的目的,因为无论如何,欧阳哲从车底下通过7901实验所空间实验所的岗哨被证实,他当时在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另一半也有假公济私乘机对她进行肉体占有的企图,所以没完没了的审讯,但是这一切显然效果不佳,王芳人被蹂躏得体无完肤,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挖出来,更没有精神失常胡乱交代,这让林处长犯难了。

这天下午李建国要开始审讯宋嘉华,王芳这个案子他查阅过审讯案卷后,觉得没有什么好查下去的,事情已经很清楚,她只是个受害者,但仍不放心的决定上午最后确认一次,便让林处长带他审讯室。林处长当然也知道王芳是无罪的,调查组长要去提审心里有点虚,拼命夸大王芳的狡猾,他说:“王犯嘴很硬,事情其实很清楚了,欧阳哲是钱院士给偷偷弄出去的。”李建国道:“先别下结论,两个真正的同伙还没有审讯,宋嘉华还好办,那个钱院士就难处理了,他是郭长清的老部下,别看他说公事公办,心里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再说钱在西京还有其他人脉啊。”

保安处的审讯室设在林处长办公室后面的一个独立的平房群内,除了一间是审讯室外,其余几间是拘禁室,里面有三道铁门戒备森严,几步路就有两名保安站立着。李建国笑道;“你这里布置得很像渣滓洞啊。”林处长不知他这是在褒奖还是讽刺,尴尬地回答:“不不,平时没有关押犯人时不这样。”

“你舅舅夸你办事认真,现在看来果然不虚。”

“哪里哪里,对了,我舅舅最近好吗?我自从到了这里后就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听说明年他到年龄必须退休了,出这事后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特别是上次的宋嘉华事件,我们部里全知道,要不是你舅舅路宽,最后上面打招呼压着暂时没处理,你现在还会在这?为你这事我没少去斡旋啊。”

林处长立刻明白,连忙点头哈腰的表态:“李组长,我心里有素,有素,对了,听说您是古玩专家,我这有把斯巴达克宝剑,我不懂,哪天有空闲过来帮我鉴定一下?”李建国笑笑摆着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哎,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帮你看,晚上再说吧。”

林处长行贿成功,试探着问:“李组长,钱院士和宋嘉华什么时候提审?”

他最担心的是如何掩盖自己在欧阳哲逃跑问题上的失职,所以他想审出个欧阳哲是钱院士偷带出去的效果,那是手下人失职,他不在场负个领导责任,在王芳问题上他有个计划,打算用假口供让王芳签名,然后再设计一个畏罪自杀的结局了事,但在这之前必须先知道钱院士和宋嘉华是怎么交代的。

李建国叹息道:“钱院士我怕是审不了了,郭副部长说,上峰有人要亲自审,说他涉及的秘密太多了,不方便泄露,他们让我先把他带到这里,我想可能跟他的那个团队事务有关吧?不让我审也好,烫手的山芋啊,我这种级别的官谁也得罪不起。”

他们走进审讯室,王芳穿戴整齐坐在犯人椅子上无精打采的低垂着头,手反剪拷在把手上,不远处吊犯人的十字架也被油毡布盖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以往的恐怖气氛,这是林处长特意处理的,以显示自己的文明审讯。

李建国一看到王芳便问:“你不是国安情报科的王芳吗?”他是明知故问,王芳同他都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同事,王芳属于第九局(对内保防侦察局),主管涉外单位防谍,监控境内反动组织及外国机构,李建国是外事部的,他们曾经有过工作上的接触,但没有私人关系,李建国是个喜欢装的人,谁也不认识证明对谁都公正,这是他的为官之道。

“是是,现在是钱院士的……怎么说呢,说工作人员嘛,她不干实际的活,具体负责陪欧阳哲睡觉吧,美其名曰保护,哈哈哈。”林处长插话,一阵怪笑响彻整个封闭的审讯室。

李建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轻声道:“你反映的情况我知道,这事情上面有默契,你别往这方面去审讯,我要的是欧阳哲和徐媛媛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让罪犯归案是我们的任务,明白吗?”说着走到王芳面前,手一托她的头,王芳迷茫的看着李建国似乎认出了他,刚要喊名字,李建国给她来了个嘘的动作,扶着椅子脸凑过去慢悠悠地问:“王小姐,我看过对你的审讯记录,我最后问你一声,你确定自己是被击晕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之前从未听说过欧阳哲和徐媛媛的事吗?别急,仔细想好了再回答我,因为这是对你最后的审讯。”

王芳急了,激动的挣扎着大喊道;“我不是同伙,我是受害者,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林处长在一边狐假虎威的训斥道:“你喊什么?老实点,这是我们调查组副组长。”王芳骂道:“姓林的,你这个流氓,竟然对一个无辜的人进行无耻的凌辱,这是民主国家做的事吗?”林处长过去就给她一个嘴巴道:“住嘴,你别血口喷人。”李建国做起好人来,道:“喂喂,大家有事说事好吗?别大呼小叫的,林处长你也不要打人嘛,我们的工作都是有纪律的,你看把人家王小姐脸打得,滥用私刑可不行啊。”李建国心里明白,王芳纯粹是个倒霉蛋,她在这里的职责是保护欧阳哲一步也不离开他,所以欧阳哲送宋嘉华时,她跟了过去,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逃跑计划,所以对她下了狠手,以李建国的经验,王芳应该是无辜的。

“李组长,我真的就知道这些,当时我被徐媛媛打晕了。”

“好好,别激动,我们下午就要去审讯宋嘉华,你们在一辆车上的,听她怎么说,如果你没撒谎,我会给你个交代。”

“啊,宋嘉华抓住啦?那好,那好,你们就去问她吧,我要是骗你甘愿接受任何的惩罚,你们对我的所有不人道待遇我认,但如果事实证明我没有说谎,请你为我做主,林处长和他的手下对我进行了非人道的审问,毒打、奸淫,无恶不作。”

李建国皱了皱眉毛,林处长对宋嘉华干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心里很生气,宋嘉华是他心中的美人,这次来7901实验所空间实验所办案,有心整整这个无赖,怎奈他的舅舅在西京重量级人物,敢怒还不敢言,想了想转身对林处长说;“王芳暂时就别审了,先看管起来,等我审过宋嘉华后再处理。”

林处长令人解开王芳的手铐,向两名保安投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道:“你们把王芳送回去好好照看,明白吗?”

两名保安是林处长的亲信 ,跟他多年马上心领神会,王芳刚被推进拘禁室就被脱光衣服重新拷起来又是一次的蹂躏,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她欲哭无泪,欲喊无声,默默的承受着,并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出去,一定向上级部门揭发林处长的罪行。

送走王芳,李建国对林处长说:“这人很快要释放的,我警告你,在今后几天里,你怎么做我不过问,但别出人命了,另外做任何事情要有危机感,违规的事情适可而止,给自己留条后路,你舅舅也不是万能的,明白吗?”林处长听罢连连称是道;“我一定记住您的教导,那女人说要告我,也请您为我兜着点啊,这个……晚上请您到我住宿来,您这儿我不方便,嘿嘿嘿。”

李建国“嗯”了声,吩咐道:“今天下午一点把宋嘉华押到审讯室,我单独秘密审讯,所有人都不得参与,你布置一下,懂我的意思吗?”

林处长赶到王芳的拘禁室找那两名亲信布置任务,正撞见他们在折磨王芳,保安知趣的退出去在门口站岗,林处长恶狠狠地道:“你这贱货敢告我?信不信我让所有一百多兄弟排队来伺候你?”王芳实在忍受不住苦苦哀求道:“林处长,我不敢了,再也不告你,放过我吧,我快要死了。”林处长也不想出人命,见她服软就说:“如果你保持沉默,我保证过几天就释放你,但我提醒你,李组长是我舅舅的朋友,你要耍花样,我可以释放你,同样可以再把你关起来,没有人会为你伸冤,这里,我,林处长说了算,你明白不明白?”

王芳连忙保证,林处长问:“我写份你的供词,你愿不愿意签名?”

“什么供词?是我说的样子吗?”

“只要你说曾经偷听到徐媛媛和欧阳哲密谋让钱院士带宋嘉华出去,我就可以放了你。”

“如果他们被抓一审问没这事,我不是作假口供吗?”

“你放心,我让你签名就会保护你,人格担保,再说,欧阳哲他们能否抓到还难说,到时你早就离开7901实验所了,总比现在受苦强吧?”

王芳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保护不了自己的今天,哪还会有明天,她弱弱地说:“好吧,你写,我签名。”

林处长办完这事得意洋洋的看了遍那份假供词,准备晚上李建国去他住所时再献上斯巴达克宝剑,自己的危机就过去了。

张所长的办公室有对外联系的电话,现在是郭长清和李建国的临时指挥室,领导西京城郊各处对欧阳哲的搜捕工作,张所长被安排在其它的普通房间里写检查,他一肚子的委屈,跑到郭长清那去诉苦,他们属于一个派系的,郭长清劝道:“耐心点,这种局面很快就会过去的,我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再说了,欧阳哲逃跑你确实有领导责任,我也帮不了你。”

郭长清办公室打来电话向他汇报最新追捕消息,在西京火车站附近的小树林里发现一辆悍马吉普车,车牌号完全与逃犯的车牌吻合。郭长清立刻精神抖擞离开7901实验所亲临现场指挥,事发地点周围已被严密封锁,在一片不大的小树林内停泊的正是徐媛媛的悍马吉普车,几名国安人员在搜集可能留下的有价值的线索,因为这片树林里的泥土是干燥的,没有发现任何脚印,只有两道很浅的轮胎印。对比完车牌号码后,李建国完全确认就是这辆车,戴上白手套钻进车底,他要亲自试试到底这家伙底下能否藏人,抓住上面的铁杠,脚一勾,身体果然贴了上去,向外喊道:“你们在外面看得到我吗?”外面的人四个角度均看不见车底有人,这证明欧阳哲钻车底逃跑的假使在理论上成立。

他爬出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脱掉手套正要交给手下,猛然看见手套上有淡淡的红色印迹,仔细端详疑似血迹,如果欧阳哲确实躲在车底出来的话,那应该是他抓底盘时手掌磨出的血,他交给一名现场勘察人员道:“立刻送回去化验,我在这里等结果。”

现在他在想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这辆吉普车的发现说明他们是在西京火车站逃逸的,他带人前往火车站售票楼,取出欧阳哲与徐媛媛的照片让几个售票员辨认,这是两人半年前进入7901实验所前拍的工作照,欧阳哲西装革履,徐媛媛一身漂亮的戎装,他们昨天到火车站时,已经对自己进行了改头换面,所以没人有印象。李建国要来这两天里的火车时刻表,总共有全国二十多个终点站,沿途停靠的小站有五百多个,到目前为止发车量有三百多次,无法锁定他们是哪天、几时几点坐的火车,全国通缉显然不现实,首先在技术上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其涉及的机密注定行动不能太轰轰烈烈,所以当务之急是跟逃犯抢时间,网撒太大,等于无网。

手套上的红印化验结果出来了,的确是人类的血,O型,事不宜迟,李建国跳上车飞速赶回7901实验所比对欧阳哲的血型,这将是确认他以何种方式逃跑,以及大大缩小了逃往何处的范围。

十二时五十分,李建国回到办公室向郭长清作了汇报,查阅欧阳哲的档案资料,他的血型为O,毫无疑问他由徐媛媛开车藏匿车底下带出去的,如何逃出去已经清楚,逃到那里还是未知数。经过对整个事态的分析,两人一致认为目前先不申请全国通缉,大张旗鼓容易泄密机密,走程序又太烦琐,他们没有这个时间,最终决定立刻提审宋嘉华,她当时坐的是欧阳哲同辆车,可以确定她是名同伙,至少她是知道并默认的。

李建国心里忐忑不安,形势对宋嘉华非常的不利,以目前掌握的线索完全可以明确逮捕她,性质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这意味着她下半辈子会在监牢度过,这是他所不情愿看到的。他带了名书记员匆匆赶往保安处的审讯室,本来他是打算单独先跟宋嘉华非正式的谈谈,现在全然顾不得了儿女私情了,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出犯人的目的地在哪里,这样才可以派人进行追踪,他虽然有心为宋嘉华开脱罪责,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审讯室,林处长一个小时前就将宋嘉华带到这里,先私自进行了审讯,他没敢像上回那样将她脱光衣服吊在十字架上,怕李建国突然闯进来不及收拾,把她反拷在椅子上。押她来的时候,将她全身的衣服强行剥了下来,真空套上宽大的棉袄棉裤,说这是审讯的规矩,就这样,一件没几粒纽扣的棉衣,开了个大口子,丰满的身体时隐时现。这是林处长特意给李建国准备的礼物,试图将他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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