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02-12 17:44:42

茂密的丛林包裹着一条狭窄的通道,每五十米架着一台监视器,连绵十公里,它的终端连接在7901实验所空间实验所的保安处,可谓天罗地网。出逃的悍马吉普车三十分钟后驶离该道路区域停下,专职司机下车,换上徐媛媛又开了段路程,拐到一片歇车的草地上止住,那里虽然仍然是7901实验所秘密基地的专属区,但已经没有监视摄象头,徐媛媛下车拍拍车身喊道:“欧阳,暂时安全了,你出来吧。”

车底没有反应,徐媛媛趴在地去看并喊欧阳哲,宋嘉华闻声下车问:“怎么了,他没下来?”正着急中,欧阳哲啪的一下从车底坠落在草坪上,满脸的灰土。两人合力马上把他拖了出来,宋嘉华看见他两只红红的手掌,心疼地问:“很痛吗?”欧阳哲道:“麻木了,不要紧张,我们安全了?”徐媛媛说:“离开联络站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你先上来休息一下,快到的时候再下去,过了联络站才算真正安全。”

欧阳哲活动了下说:“好吧,我们尽快通过。”

车继续向前行驶,徐媛媛开车,宋嘉华与欧阳哲坐在后座,轻轻抚摩着他的手,千言万语一时不方便说。徐媛媛从车的反光镜里看得很清楚,也知道宋嘉华心里喜欢着欧阳哲,在林处长的审讯室里,为了保护他受尽凌辱,一会她即将下车去疗养所,而自己和欧阳哲则亡命天涯,也许从此不会再见面,将心比心,她决定给他们一次单独告别的机会。

车开到距离联络站不到一公里处停下,徐媛媛对他们说:“前方快到了,我下车,给你们五分钟的告别,抓紧时间。”说着下车关上门,避得远远的。欧阳哲还没有反应过来,宋嘉华已经不顾一切的抱住他,压抑了很久的泪水夺框而出,激动地说:“欧阳,我们马上就要分别了,今后还不知道是否见得上,好想和你们一块走,可是我害怕。”

欧阳哲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不知所措,因为徐媛媛不在,也就没有去强烈拒绝,毕竟宋嘉华对他有恩,安慰道:“别那么悲观,好好活着,我们就会有机会见面,我保证。”宋嘉华哽咽道:“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你们这一走很快就会被发现,我也逃不了干系的,他们一定会审问我,把我监禁。”

宋嘉华说的没错,一旦发现欧阳哲和徐媛媛失踪了,她逃不了干系,欧阳哲非常清楚这一点,他反过来抱住她急切地道:“那你索性跟我们一起走。”宋嘉华直摇头道:“不,我真的很害怕,三个人一起逃目标会更大。”欧阳哲还想劝,被她嘴唇死死的封住,两人绞在一起持续了几分钟,宋嘉华说:“正想和你最后做次爱,但你马上要钻车底我于心不忍,很遗憾,欧阳,我会永远记住我们的曾经。”

徐媛媛远远的背对着吉普车,无限的想象在脑海里浮现,暂短的五分钟很快就过去,对她来说是那么的漫长,她急转过身走过去,想对他们说,好了,结束了,可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车窗内看不见他们,她停住脚步,又一个五分钟过去,她发现厚重的悍马吉普车车身在微微的震动,终于沉不住气来到车边,背对着轻轻敲了敲,两人一下子被惊醒似的坐起整理衣服。

徐媛媛打开门说:“欧阳,不早了,我们得赶路。”欧阳哲问:“我现在钻车底去吗?”徐媛媛答:“是的,坚持一下,十分钟之内就可以通过,那里是不检查的,嘉华下了车我们就可以走。”

“哦。”欧阳哲应了声下车,那一瞬间望了望宋嘉华,他并不是动情,而是愧疚,要不是那次与她上床时问了不该问的机密被房间里的监视器捕捉到,宋嘉华也不会受到残酷审讯,更不会因此被钱院士嫌弃,而正是这次出行赶上了他的出逃,不可避免的会牵连到她。刚才他是报着感恩成全了一个为他牺牲的女人,“再见。”他说。

宋嘉华含泪点点头,宛如生死之别。

徐媛媛看了有点忌妒,虽然成全他们的也是她,欧阳哲下车时她略带讽刺地问:“现在行吗?”欧阳哲不解问:“什么?”徐媛媛道:“我问你现在有力气吊车底吗?”欧阳哲这才听明白,脸一红轻轻耳语道:“别这样说,人家对我有恩。”

车重新启动,宋嘉华还在抽泣,隐隐有点后悔,如果不同意配合他们出逃,或许欧阳哲就走不了,其实她选择去疗养有自己的考虑,跟着他们逃亡几乎没有胜率,最后落个背叛死无葬身之地,而她去疗养所即便审问起来,也可以一推了之,至少性命可以保住。

徐媛媛提醒道:“马上要到联络站了,别哭红了眼睛遭人怀疑,欧阳可在底下呢。”

“哦。”宋嘉华应了声抹去泪痕,后悔归后悔,事到如今欧阳哲在出逃的半路上,她也知道个轻重,无论自己有多么的委屈,都不会去伤害他。

徐媛媛叮嘱道:“万一事后他们审问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情况危急时当机立断,三天后可以到高城的英雄公园纪念碑来找我们,我等你三天。”

西京香格里拉酒店,豪华客房内,大白天窗帘紧闭,一角的牛眼灯黄澄澄的聚焦在宽敞的席梦思床上,室内温度很高,钱院士和朱安尼赤身裸体躺在被褥上休息着,他们刚刚经过了一场热身。钱院士抿了抿嘴唇,朱安尼的乳汁“光芒四射”的弄了他一脸,“好甜,你让我想起我的母亲,要活着有100多岁了,但她喂我的情景一直没有忘却,就像你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钱院士翻过身抚摩着她又感叹道,“没想到生育完身材仍然那么好。”

朱安尼没有忘记任务,试探地问:“你今天要等的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钱院士像是被一句唤醒梦中人似的跳起来看表,恍然之中他们在房间里度过了两个多小时,“快一点了。”他惊呼,抓起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打到楼下前台:“喂,我姓钱,请问有人找过我吗?”对方不是那个特工领班,莫名地问:“钱先生,很抱歉,您没有吩咐过我,我没注意,帮您问问,请别挂机。”特工领班正在旁边接受话筒道:“钱先生,到目前没有人找您,请耐心等候,有人找我立刻通知您。”

钱院士茫然的放下电话,朱安尼怕他现在就离开,自己失了身没有套出有价值的情报损失就大了,忙勾住他脖子拥在自己胸前,钱院士顺便吮吸了几口,埋怨道:“这乔治一点信誉也没有,我大老远的,工作很忙出来一次不容易,就这样放我鸽子,自己抽不出身总得找人来通知一声吧?”

朱安尼问:“你们见面谈很重要的事吗?如果不重要就算了,我们可以在这玩一天。”

钱院士早放松了警惕,回答说:“当然重要,我的一个科研项目需要咨询他,为了这次见面,我昨晚足足把要问的背了好几个小时,脑细胞也死了不少,真他妈的,美国人也不讲信誉。”

朱安尼乘胜追击地打探:“你傻啊?写在纸上不就成啦,还背什么,一把年纪记性又不好。”

钱院士顺口道:“记在纸上?不想活啦?我们那里连一粒纸屑也带不出去。”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慌忙道,“算了算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可是已经晚了,他的这句话显示,在机密文件不能带出去的情况下,通过记忆手段将情报出卖给美国间谍,这一切被房间里的窃听装置忠实的录了下来,成为他叛国的铁证。

朱安尼觉得今天的牺牲是值得的,作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她知道这位钱院士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间谍身份,还想扩大战果,钱院士已经收住口风,但并没有在意,认为对一个妓女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不会有风险,他又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两点,直觉告诉他,乔治博士不会赴约了,或许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这里非久留之地,决定马上离开这里回去。

“我得走了,赶回去工作,你能否留个联络方式?”钱院士发力玩弄了几下她依依不舍地问。

朱安尼见实在留不住他只好放弃,好在她今天也完成了任务,便装着忸怩地说:“我是常驻这家酒店的,你下次来能找到我,我要不在,前台有我的电话号码。”钱院士满意地笑笑,从西装口袋掏出两千元扔在床上,说:“你先走吧,我要洗个澡。”

几个小时前,林处长赶往7901实验所秘密基地的哨卡,拦住徐媛媛她们亲自进行了搜查,试图找出些许违规的地方,可以一举抓获,继而栽赃钱院士,他一倒,自己就不用为宋嘉华事件负责了,虽然他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却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美人。可是他冷静一思考,平时对他视而不见的徐媛媛,怎么会主动献媚,其中有没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他回到保安处的监视大厅,找出这份备带删得一干二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无所事事的时候,他躺在长椅上思考着舅舅那边跟踪钱院士的情况进展如何,突然大脑又出现一个问题,明明在屏幕中看见欧阳哲钻进徐媛媛的吉普车内开走的,到了7901实验所出口怎么就没有了呢?他为宋嘉华送行合乎情理,既然一起上了车就应该陪同到关卡,因何半路下车又回去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想到这,他调出从车库到7901实验所洞穴出口这段必经之路的录象,反复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吉普车中途停下来过,也就是说欧阳哲和王芳一直在车内,可是他在门口检查吉普车内并没他们俩,难道人间蒸发了?他嗖的站起身,对着整个大厅命令道:“大家听好了,给我检查所有监视点视频有没有欧阳哲和王芳。”

一时间,几十台监视屏幕切换着画面,纷纷报告没有见到他们俩,林处长以他的职业**性立刻得出结论——出事了。他毅然拉响紧急事态发生的警报,闲着的保安全部出动,去欧阳哲的房间进行彻底搜查,7901实验所的几乎每个角落都被保安翻了个遍。

张所长正在同医务室主任萧勇讨论欧阳哲受伤的蹊跷之处,一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除了演习,这可是第一次正式拉响,他楞了楞,抓起电话打给林处长询问。林处长这回坐阵监视大厅,用对讲机指挥所有的搜捕行动,张所长一听是欧阳哲失踪了,连忙赶到保安处,两人重新查看录象,发现了一个重要细节。徐媛媛带着三个人在车库一起上了车,并没有马上开出去,而是往背后的废旧轮胎堆放区域倒车,停在那里时间长达五分钟之久,从视频的角度远远望过去,没有看见任何人下车,那么这耐人寻味的五分钟他们在车内干什么?张所长想起,这段录象正逢林处长手下的保安突然进来报告,说萧勇进了所长办公室,忽略了如此重要的环节。

他问林处长;“那块放废旧轮胎的地方空着吗?”

林处长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这归后勤处管辖。”

张所长不满地训斥:“这什么话?你是这里的安保负责人,对了,为什么不在这地方安置摄象头?”林处长解释说:“那里只是堆东西的地方,几个平方没必要吧?”

张所长愤怒了,拳头往桌上一捶大声道:“没必要?现在这情况你怎么解释?欧阳哲失踪是个天大的事件,他出了问题我的乌纱帽保不住,你也别想置身事外。走,到现场去。”

两人带着保安和警犬,坐车火速赶往车库,到现场,呼啦一下,周围两百米拉起了警戒线。他们来到放置废旧轮胎的地方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里面有个裸女真是王芳,她几乎全裸被捆绑着,嘴里塞了团布,双手反剪横在地上,单腿大雁展翅般吊在挂钩上,赫然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姿势丑陋无比,只听周围的保安一声惊叹。

大约半个小时前她苏醒过来,懵懂之中还不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首先必须挣脱离开这里,等别人来救她看到这场景简直太丢人了,突然出现一大群男人看着自己,让她无地自容。

“这怎么回事?先把她嘴上的布拿掉。”张所长命令道。

林处长没张所长那么的紧张,他是个色鬼,看到王芳的肉体首先想到的是性,而且是与众不同的性,王芳相貌平常,但她平时的表情过于的严肃,像个贞洁烈女,这样的女人赤身裸体有时候更能触发男人的性欲。一名保安听到命令刚窜到前面,被林处长手臂一挡,他心血来潮亲自过去为她取下口中的内裤,端详了下扔在地上,并没有给她松绑。

王芳涨红着脸喊道:“快给我解开绳子。”

张所长对林处长道:“为他解开吧。”

林处长慢动作蹲下,王芳胴体的无限风光近在咫尺,他哪里肯轻易错过欣赏的机会,张所长的话像没听见似的,开始审问起来:“请你回答我,欧阳哲他们哪去了?”说着眼睛很不老实的扫着她,王芳不寒而栗,她了解过宋嘉华的事,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正处在这个恶魔的审讯室里。

她战战兢兢地恳求道:“你、你先放下我吧。”张所长心里为欧阳哲的去向急得慌,见王芳妞妞着不肯说实情,顿时火了,训斥道:“别那么矫情,你这堆肉有什么希奇的?快说,要不然你就是他们的同伙,现在就可以逮捕你。”林处长乘机抽了她一巴掌,逼问:“最后问你句,欧阳哲哪里去了?”

王芳怯生生地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林处长转脸对张所长说:“这女人不给她点厉害是不会真正交代的,把她押到审讯室去吧。”

张所长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不,她可能确实不知道,如果她是同伙,为什么要被徐媛媛打昏呢?”

林处长道:“这分明是苦肉计。”

“有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苦肉计吗?”张所长手臂一挥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们在车里先打昏了她,然后把车倒进这里,从后门放下她,捆住这个样子,同时欧阳哲也下了车,钻进那辆高大的悍马车车底,所有这一切都是在我们的监视盲区进行的。”

“什么什么,欧阳哲是钻车底逃走的?这怎么可能,车底能容纳一个人吗?”林处长慌忙打断张所长的分析问,这事非同小可,他第一反应是,如果欧阳哲真如张所长所说的那样,意味着当时自己的7901实验所出口检查车辆时疏忽了,也就是说,是由于他的失职才造成欧阳哲顺利出逃。瞬间,他暗中茅塞顿开,原来徐媛媛甘愿失身于他是设下的陷阱,顿时冷汗冒出来,所幸的是,检查室里的录象已经全部删除,对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承认,“不不,这太离奇了,完全不可能。”

“你当时检查过车底了吗?”

“这根本不需要的,我们检查车辆的规程中,并没有这个要求,因为车底无法躲进一个成年人。”林处长狡辩道。

张所长冷静地问:“那欧阳哲怎么在我们的屏幕中消失了呢?”他严厉的目光刺向林处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他心里希望欧阳哲和徐媛媛不要被抓住,尤其是徐媛媛,一旦她交代出在检查室里的遭遇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他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境地。

欧阳哲钻车底出逃只是个假设,没有旁证,王芳昏厥在先不知道,但是万一之前欧阳哲和徐媛媛商量这件事情时,被她听到过回忆起来一交代,假设成立,那么欧阳哲出逃的主要责任将由他这个保安处长来负,他承担不起,所以一定要让这个女人照他的话交代,或者干脆永远无法开口。

张所长突然想起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办,欧阳哲是通过何种方式逃出基地,不是当务之急,他必须马上向上边汇报,组织人员从外围搜捕他及其同伙徐媛媛,甚至还包括宋嘉华,他看看表,从他们出逃到现在不过四、五个小时,人应该还在西京,他吩咐林处长道:“我开你的车去办公室向上级汇报,让他们配合抓捕,你暂时将王芳保护起来,她是人证,记住,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明白之间,她还不是罪犯。”

林处长听了心花怒放,将她交给保安处自己就有办法让这个女人就范,等张所长走后,他让手下保安放下王芳,但手继续反剪着,王芳抗议:“把我解开呀,所长说了我不是罪犯。”林处长扇了她一巴掌呵斥道:“住嘴!再乱喊就塞住你的口。”

就这样,王芳赤裸着被两名膀大腰粗的保安押上一辆卡车往保安处而去。黑暗的车厢内无数只手伸向王芳的身体。

林处长先得去打电话向舅舅汇报这里的情况,等他回到审讯室,奄奄一息的王芳吊在铁架上,这里是人间地狱,进来的女人没有人能幸免。他扫了眼一挥手,其他人退下锁上了审讯室的门。

林处长的舅舅得到情报,立刻对正在香格里拉酒店执行监控任务的特工下命令,就地逮捕钱院士。

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客房内,钱院士往床上扔出两千元嫖资,说:“别不好意思,今天我带的钱不多,下次补上,呵呵。”说着走进卫生间冲澡去了。守候在楼下的特工通过对讲机向她发布抓捕命令,钱院士草草冲完出来,看见朱安尼仍然一丝不挂的坐着没有离开,以为是舍不得走,过去抱住她,被她一个反手摁倒在床上,掏出尼龙搭扣锁住他的双手。

楼下的特工进房间准备押送钱院士,组长的手机响了,是林处长的舅舅打来的电话,宣布一项新命令,将钱院士暂扣原地等待调查小组来接收。原来半个小时前,7901实验所张所长向他的顶头上司郭长清副部长汇报了欧阳哲失踪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林处长的舅舅也把钱院士在香格里拉的事向郭长清进行了通报,他深为震惊,马上向国防部领导进行了报告,国防部立刻与国家安全部联合成立了临时调查小组,西京的机场、火车以及长途汽车站等对外口岸已经派出国安人员进行秘密盘查,此时的时间是下午四时二十八分。

下午一点左右时,徐媛媛将车开到联络站站内,放下宋嘉华交于等候在那里的官员,然后安全通过,在一个僻静处叫出欧阳哲上车,然后飞速上7901实验所高速公路,大约行驶十来分钟到达西京火车站,马上购票上路,需要十一个小时到达安城去欧阳哲家里取行李,里面有钱和身份证明,出国用得着。

国防部内一个很小的会议厅里,十来个联合调查小组成员正在召开会议,空气异常的紧张,这是个非常棘手的案子,它的背后涉及到的是国家的一项科研机密,所以搜捕的范围一开始仅限于西京城内。调查小组经过分析认为,钱院士在香格里拉酒店与一个叫乔治的美国间谍见面,肯定与欧阳哲和徐媛媛的出逃有紧密的联系,他们三人是一个整体,既然他还没有离开,另外两人应该仍在西京的某个地点藏匿着。

一名成员提议,对西京现有的大小宾馆、酒店和旅馆等提供住宿的地方进行一次地毯式搜查,马上遭来反对,如此兴师动众必然要借助更多的警察参与,人多口杂,容易泄露机密。

“如果被他们逃出西京,那么泄密的范围将更加无法控制。”

郭长清何尝不想来个彻底搜查,钱院士要见乔治博士是他批准的,但现在事情到这地步,他不会保有间谍嫌疑的钱院士,他只能将这起灾难性的事件降低到最小限度,现在看来穿越计划是无法进行了,面对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他输不起。

他说:“就目前分析情况看,人还在西京城内,只要我们守住西京的对外关卡,量他们也逃不出去。”他停顿了下补充道,“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请西京的警察帮忙,他们的队长曾是我的部下,将欧阳哲和徐媛媛的照片分发给他们,就说是经济罪犯。”

“那么宋嘉华在不在他们其中?”有人问。

“听7901实验所联络站的人说,当时她是下车的,我已经派人确认去了,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他看了看手表,估计是在等疗养所那边的消息,一会秘书急匆匆跑进来与他耳语了几句,郭长清点点头,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只见他眼睛一亮,道:“西京疗养所打来电话,宋嘉华已经入住,并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基本可以排除与他们的同伙关系,但是,既然欧阳哲很有可能是在徐媛媛送她时出逃,那么她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必须马上将她控制住。”

郭长清开始布置任务,派出两个小组,一个赶赴西京疗养所将宋嘉华带到指定地点,另一个马上去香格里拉酒店,将暂扣在那里的钱院士带到他的办公室,他要先向他了解情况。

欧阳哲和徐媛媛打了个时间差,他们在去安城火车上并没有发生任何麻烦,他们必须先回躺安城的家里取行李,将悍马吉普车开至一片小树林内隐藏了起来,他们知道几个小时后就会有人追捕到此,把车藏起来可以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让他们难以锁定出逃的线路和交通工具,时间对他们来说非常的重要。

从西京到安城需要十一个小时,一点三十八分发车,最快午夜十二时三十分到安城,他们不得不在家滞留到清晨五时左右,才能去安城火车站,坐火车前往高城乔治博士为他们安排的秘密住址,那里有人带他们秘密出境去美国。

乔治博士在去香格里拉酒店等候他前,已经将第二套出逃方案从欧阳哲家的门缝塞给了他,所以他们也必须去安城回次家,从安城到高城的火车需要十二个小时,前后算起来,加上在家的四、五个小时时间,必须祈祷在三十个小时内,也就是第二天下午六时前不被发现他们出逃的线路,非常的冒险。

在去安城的火车上,欧阳哲和徐媛媛从商店里买了些伪装自己,拥挤在肮脏的硬座车厢内,虽然这里人杂,但是大隐隐于市,他们此时的打扮就像一对土里土气的农民夫妻,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尽管如此,两人仍然保持着警惕轮流打瞌睡。

夜幕慢慢降临。八时三十分。

香格里拉酒店的一处客房内,钱院士被暂留在这里等候,四名特工也都在房间里,三名调查小组成员来到,钱院士被带出房间,一件西装搭在手臂上掩盖住手铐,由朱安尼亲切的挽着他下楼,看上去非常的轻松,其他六名特工分散着前后成扇形进行必要的保护,出酒店上车,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路上,钱院士一言不发,拷着手铐耷拉了个脑袋,一改平时的趾高气扬,他思忖着自己哪里犯了错。

西京城内点火通明,两辆车缓缓而行,他无心欣赏两边的夜市,乘还未见到郭长清,重新梳理了下刚才在酒店里有无失口的话,似乎并没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他也有另一手准备,即使自己曾经说漏过,谁又能证明确实说过的?只要他咬住,就不会有事,何况他还是穿越计划的负责人,国家的栋梁,而且有郭长清副部长的保护。

晚上九时左右,宋嘉华在疗养所内吃过晚饭在花园里逛了圈,这里除了不能随便进出,在内部还是比较自由的,她想起徐媛媛曾经说过,三天后会在高城的英雄公园纪念碑等她,现在看来一切正常毫无必要去冒险了。

晚上睡觉前她在洗澡,一名女服务员带着两名特工进来,在客厅里喊道:“宋小姐,宋小姐。”

宋嘉华在洗头发,眼睛紧闭着听到是女服务员,赤裸着身子摸出浴室应道:“我在这,请问什么事情啊?”两名特工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是国防部调查组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宋嘉华听到男人的声音急转身逃回浴室。特工冲进去逮捕了她。

门口停了辆面包车,三人上车沿着高速公路往三十多公里外的秘密场所驶去,晚上九点多时光,美丽的夜色寂静无声,宋嘉华带着恐惧的心,随着两个陌生的人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命运等待她的是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也似乎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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