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亲戚都知道翠玉的脾气,知道她此去文家庄定然会闹出一些事情来。不过,开头却风平浪静,没见什么动静,相反倒听说她同文家的新表嫂相处得十分融洽,亲戚们为此既感到诧异又都松了口气,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了呢。谁晓得我们后来还是接到了喜帖,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做了海蓝的新娘,而且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文家大少奶奶!”张士勋的语气里面满是不屑,可见他对这桩婚事是持反对意见的。
“海蓝表哥迎娶翠玉还是青莲促成的呢。”秀莪说道,玉兰曾经对她提起过的,只是她一直对此有些不怎么相信罢了,现在正好再听听张士勋怎么说。
“也不尽然,始作俑者还是翠玉,青莲和我三姐只是她手中的傀儡罢了。我实在想不到翠玉这丫头的城府会那样深,从她踏进文家庄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暗地里谋划着,她经常在我三姐面前讲青莲的坏话,等到我三姐责骂青莲时,她又跑出来当和事佬,她就这样先博得了青莲的感激和信任,让本来就觉着对翠玉有亏欠的青莲,对她越加的感到过意不去。接着,她又开始对我三姐一再旁敲侧击,言说文家无后的严重性,弄得我三姐成天不是请神求佛,就是骂青莲,她把文家无后的责任全都怪到了青莲的身上,她早就忘了青莲上次正是因为她才流产的事。
翠玉为了达成目的,竟然买通了一个我三姐请来为文家求子祈福的神婆来配合她演戏,那天祈福之时,那个神婆做了一通法术,然后突然对翠玉恭喜道,‘恭喜大少奶奶,贺喜大少奶奶。’翠玉装作不懂得神情问道,‘我喜从何来?’‘大少奶奶就要有小少爷了!’我三姐闻听此言,当即就对她喝道,‘不许胡说,她还是黄花闺女儿呢,哪里来的什么小少爷!’‘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神婆一副高深莫测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瞎说什么呀,这才是文家的大少奶奶!’翠玉佯装生气地指着青莲对神婆说道。那个神婆眯着眼睛瞅瞅青莲,然后摇头叹息道,‘她没有这个福气,你才应该是这家的大少奶奶,天命不可违呀!’。听见这样的话,青莲早已经呆住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然还在强装笑脸,但是眼里却隐隐含着泪花,瘦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人几乎要站立不稳了!”
“咦,当时的情景你怎么知道的这样详细?”秀莪诧异道。
“说来也巧,那天我当好就在现场。那几天,我三姐有些儿食欲不振,让我去瞧瞧。我们正说着话,那个神婆刚好来了,我对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从来不感兴趣,就起身向三姐告辞,可是她却不肯放我走,这也就罢了,还定规要那个神婆给我算算命,看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娶到媳妇。”
“那算了吗?”
“当然算了。”
“那个神婆怎么说的?”
“她说我的红鸾星已经动了,来年开春一定可以娶到一个标致的好老婆。真是瞎扯淡!你看我至今还不是孑然一身,那些算命的纯粹就是瞎糊弄人!”
秀莪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见七舅舅都这样了,你还幸灾乐祸地笑!”张士勋佯装着生气,可秀莪笑得更欢了,见此情景,他自己也有些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来,让七舅舅摸摸头,看看烧退了没。”张士勋伸手摸摸秀莪的额头,“好像退了一些。你应该早点睡觉,多休息对感冒大有裨益。”
“故事还没有听完呢,怎么睡得着。七舅舅,你还是接着讲吧。”秀莪对张士勋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能被他这样关怀着真好。
“我怕你累着。”
“说的人都没有喊累,听的人倒累了不曾!”
“你现在不比往日,你此时正在病中。”
“这点小病不算什么。”
“感冒虽属小恙,但是却不容忽视,有许多重疾都是由感冒引起的,所以,要积极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张士勋毕竟是一个医生,对病症总是很重视。
秀莪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那个小霞怎么还不回来?你饿不饿?(秀莪摇头)就是不饿,也应该吃东西的,没有营养怎么行!这些人也真是的!”
“七舅舅,你还是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呢!我就想知道翠玉是怎样如愿以偿嫁给表哥的。”
“听了那个神婆的话,我三姐的心里可就活泛开了,她本来就不喜欢青莲,如今更为着青莲久不生育而恼恨,神婆的话无疑让她看到了希望,她本来就喜欢翠玉,为不能够娶她进门做媳妇而懊丧,这回神婆既然说翠玉是命中注定好了的文家大少奶奶,看来总不会有错的,她认为应该顺应天命,将翠玉娶进家门,这样既可以为文家传种接代,一面也好对我们大哥有个交待。
她既然有了这个心,自然也就开始付诸于行动了,她首先对青莲施压,威胁青莲同意海蓝娶翠玉,并且还要青莲亲自去当说客,要她说服自己的男人同意娶翠玉进门,这样还不够,她还要青莲自贬为妾,让翠玉跃居为正室大少奶奶,不然就立即将她赶出文家庄去。你想想,青莲面对婆婆的胁迫有多无奈,她的心里该有多么的痛苦和矛盾,但是,她却没有法子反抗,为了能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思守,她只能委曲求全,只能依照婆婆的意愿行事!”
“她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呢,她不是有海蓝表哥爱着护着吗?”
“这正是她善良的地方,如果她自私的话,是完全可以通过海蓝去干预的。但是她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很爱自己的丈夫,她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他们母子因她而失和。她身世坎坷,有过那么一段可怕的遭遇,所以非常珍惜现有的这个家,她爱这个家,爱家中所有的人和物,她别无所求,只希望大家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为此,她一直希望能够缓和矛盾,改善婆媳间的关系,热切盼望婆婆能够真正接纳她。婆婆出面胁迫她的时候,开头她也很伤心,很难过!后来,她慢慢就想通了,她认为丈夫本来就是属于翠玉的,他们有婚约在先,倒是她凭空插进来抢走了翠玉的男人,给翠玉造成了伤害,她的心里一直为此深感到内疚,总想要给翠玉于补偿,要是丈夫能够真的娶了翠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面对翠玉的时候,她再也不会感到于心不安了。再说,婆婆强调的那个要为文家续香火的理由,也让她没有办法反对,那是多么正大光明的一个理由呀!暗地里,她也常常为自己不能够替海蓝传种接代而凄惶难过,古话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文家因为她而绝了后,岂不是天大的罪过!她感到她那瘦弱的双肩承担不了这样深重的罪责,所以,她不得不成了婆婆的说客。
但是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任青莲如何卖力地劝说,海蓝也不为所动,他甚至对青莲的反常行为感到很震惊很震怒,他没有想到青莲会这么傻!她这样做,不是等同于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与他人嘛!细想之下,他又深表理解,他深知道她的处境,晓得她的苦衷,因此也就没有再深责她。”
“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呢!”
“你当她心里头是真愿意的吗,她这是没有办法啊!谁都知道爱情是自私的,谁都想要独占那份专一排他的爱,谁都向往两情相悦比翼双飞!你想想,要是丈夫和妻子之间再多出那么一个人来,还不全得变了味!由此可以想见她这样做,心灵要承受多么巨大的痛苦呀!”张士勋感叹道。
秀莪心里深有感触,要是换了她,她才绝不肯和人分享爱情呢!
“青莲真的很可怜,在这件事情上面,她不但要当说客,而且还帮助她们实施了一个罪恶的计划。”张士勋接着说道。
“哦?”秀莪的眼睛瞪得溜圆,她的好奇心涨得满满的。
“由于海蓝总不肯答应,我三姐实在无计可施之下,便同翠玉合谋了一个计划,她们让青莲把海蓝灌醉了,然后由翠玉冒充青莲与他同房。”
“天啦,真可怕!这种事她们也做得出来!翠玉毕竟是一个姑娘,她怎么肯呢?”秀莪惊讶万分。
“怎么不肯,她正是求之不得呢!别忘了她才是这一事件的主谋,我三姐不过被她牵着鼻子走罢了。翠玉为了报复,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这样把幸福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之上!其实,最终她却并没有能够得到自己希冀中的幸福!
你想想,海蓝第二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边睡着的女人不是心爱的青莲,而是那个避之尤不及的翠玉,该有多么的震惊和气愤呀!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谁在捣鬼,但是他此时已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他睡了一整夜,说他什么也没有做,谁会信,就连他自己也都说不清楚,那可是在酒后呀,酒是色媒,酒后失德的事情多不胜举。鉴于这种尴尬的情形,就是翠玉不吵不闹,他也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同意将翠玉娶进了家门,而且还同意让她做了大少奶奶。
“就是从这一天起,他和青莲真正的苦难生活开始了。翠玉自从正式登堂入室之后,眼里便再也容不下青莲了,她一改往日对青莲亲善讨好的态度,开始变作法整青莲,她老是无中生有挑拨离间,让我三姐对青莲越加嫌恶;她还整天霸占着海蓝不放,理由可是堂而皇之的,她让我三姐亲口下命令——在她怀孕之前,海蓝只准与她同寝。这样一来,可真苦了那对相亲相爱的恋人!”
“海蓝表哥就这样唯唯诺诺吗?他不是很爱青莲吗?怎么不为青莲想想呢?”秀莪觉得表哥在这件事情上面的做法很糟糕,他竟然会如此委屈青莲!
“海蓝是如此深爱着青莲,自然舍不得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的,这期间他的确反抗过,夜里,他偏要上青莲那里,就是不肯上翠玉屋里去,可是令他失望透顶的却是青莲死也不开门。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一生气,竟然跑到外面去宿娼。他这种荒唐的举动令我三姐也傻了眼,不得不遏制翠玉嚣张的气焰,同意海蓝每周里面任意选一天去青莲屋里过夜,正是有了每周这一天的难得相聚,才有了文飞这小子的诞生。”
“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海蓝表哥既然不喜欢翠玉,一直拒绝和她同房,那丽莺又是怎么会有的呢?”这个问题出自一个姑娘之口,的确有些儿唐突,但是被疑问折磨着的滋味却并不好受,所以,秀莪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她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不过她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她的变化张士勋早看在眼里,在他眼里,此时的秀莪越加的美丽了,而此时的她也越加的像她的母亲馨兰,让他有一种回到从前的感觉,那个时候的馨兰常常就是这样一副娇羞的神情,让人会情不自禁地生出怜爱之意。
张士勋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他很清楚现实是什么,虽然有些儿残酷,但是在多年以前他就已经承受了下来,馨兰对于他已经是久远的记忆,就像是幻梦一场,只有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更真实的,只要伸伸手就可以将她揽入怀抱,就可以对她诉说衷肠,而且,他还知道她不会拒绝他,他知道这正是她心中的愿望,不过他却没有做出行动,他依旧顾虑重重,依旧没有勇气去争取,他是怕自己配不上她,她此时恰是初放的蓓蕾,而他已是不惑之年的小老头,他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爱她,去痛她,他更怕社会舆论伤害到她……
“咦,七舅舅,你怎么不说话了呢?你尽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难道开了花吗?”秀莪娇嗔道,她被张士勋看得越加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脸上比开了花还要好看呢!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张士勋由衷地说道。
秀莪的脸更加红了,不过这是兴奋的红晕,被他夸着的感觉真好,这说明他还是很关注她的,对她的美貌也是很认可的,这就好,说明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可能性。她想,只要他能够明确地对她说出那个字,她就会为了那个字不顾一切的!
“你尽瞎说!我可比不上你心中的维纳斯!”秀莪存心说道,不觉间竟已带着一些儿醋意了,在心里她又为自己吃母亲的醋而羞愧。
“你不该拿这个去比的,你们各有千秋,每个女人的美都是独一无二的,在欣赏者的眼里会被无限放大,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
“既然这么说,你该是我的欣赏者喽?”秀莪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士勋问道,她这话有些逼他的意思,她就是想要逼出那个字来。
张士勋有些窘迫地笑了,看他这样,秀莪的心里不免有点儿幸灾乐祸,她想,谁叫你不说出来呢,活该!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坚持到几时去!
“呵呵,你这么漂亮,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还用的着我当什么欣赏者呀!”张士勋替她拉了拉被子后,说道。
秀莪真被他气乐了,她想,他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说出那字来了,不过她可以等,对此她会很有耐心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丽莺是怎么会有的呢?”秀莪继续厚着脸皮问道。
“一个女人想要怀孕,手段还不多得是,何况又是像翠玉这样处心积虑,她总会有办法令海蓝就范的。看见海蓝这么恨翠玉,这么不喜欢丽莺这个孩子,我也就这个问题责问过海蓝,他竟然说他自己完全不知情,他甚至矢口否认丽莺这孩子是他的骨肉,弄得我们也都有些儿怀疑了,就连我三姐也都怀疑过,我们虽然知道翠玉对海蓝是会用尽柔情蜜意的,但是海蓝连正眼都懒得看她,更别说去碰她了,所以丽莺这孩子的出生的确有些儿蹊跷,除非海蓝表里不一,对翠玉是外冷内热,这也是不一定的,他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那些夜晚和翠玉这个用尽心思讨好他的美娇娘独处一室之时,难免不会意乱情迷,天下男子像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的毕竟是少数。”
“要是那样的话,海蓝表哥岂不是成了伪君子,一面口口声声表示独爱着青莲,一面又暗恋着翠玉,这不是太对不起青莲了吗!更可气的是,他既然暗恋翠玉,又为什么总对她横眉冷目的呢?那样不是对翠玉又很不公平吗!总之,我认为表哥在这件事情上面全都是错!他有负于这两个爱他至深的女人!”秀莪皱着眉头说道,她为心爱的表哥做错事感到痛心,她更为那两个受害的女子感到惋惜。
“这种事情上面是很难辨出对与错,及是非曲直的,这就是命运,一切都由冥冥之中的那只巨手掌控着。当初要是海蓝不去聚红楼,就不会发生悔婚偷娶青莲的事;当初要是翠玉知道取舍,不再设计逼婚,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系列的不幸发生,唉,命呀!命呀!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张士勋感同身受,因为他就被命运左右过,他就曾经很无奈。
“文飞是哥哥,应该是青莲先怀的孕,在这期间她总该日子好过一些吧?”
“她们那么防着,青莲还是先怀了孕,我三姐虽然很不喜欢青莲,怕她生出的孩子会生雀子斑,但是国人渴望传种接代的固有思想在她心目之中还是根深蒂固的,在翠玉还没有喜的前提之下,她不敢再犯上次的错误,她也怕文家绝后。在青莲怀孕的期间,应该是没有受到过多的苛责,这还是托腹中孩子的福,但是有一条,我三姐更不让海蓝多见她了,理由是为孩子着想,其实,她是在为翠玉创造机会,她希望翠玉也能够怀上海蓝的孩子。”
“后来,翠玉如愿以偿地有了孩子,青莲的日子又该要不好过起来了吧?”
“的确如此,翠玉这丫头总是争强好胜得理不让人的,等到她的肚子里一有了货色,自然又开始作怪了。”
“你们不是都在怀疑她腹中胎儿的身份吗,那她还神气什么?”
“我们大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并没有谁当真去怀疑什么的,翠玉这丫头虽然脾气乖张,但是生活态度还是极严谨的,除了一直爱着海蓝一人之外,再没有见她对其他的男子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所以,丽莺只能是海蓝的孩子,就算海蓝不肯承认,也不能平白无辜去毁了翠玉的清白,我三姐对此就没有半点异议,她们整天在一起,她最了解翠玉了。”
“丽莺长得的确一点也不像海蓝表哥,但是她很乖巧,这一点就很像以前的表哥。”
“是呀,她的脾气性格倒真的有些像小时候的海蓝,那个时候的海蓝可是一个极讨人喜欢的好孩子,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没有想到后来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他性情已经大变,以致现如今都不可认了,唉,看见他这样,真是叫人痛心啊!”
“表哥的变化简直太大了,他现在的样子着实很吓人!真希望他能够走出阴霾,重新开始生活!”
“现在看来更难了,要是飞儿出了事,你叫他可怎么活啊!他至今都还没有从失去青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如果再加上失去爱儿,只怕他会再也承受不起!唉,但愿他们爷仨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张士勋的眉头打上了结,此时的他又深陷在担忧之中,再也无心往下讲故事了。
秀莪却想要听下去,她的心里也在替那父子三人担忧,但是现在光担心也于事无补,不如找点事做,也好排遣一些心中的愁绪。
“七舅舅,接着说嘛!青莲生了孩子之后,又如何了呢?”秀莪噘着嘴,有些撒娇地要求道。
“唉,她也真是不幸!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当母亲的喜悦呢,她的孩子就被人抱走了,我三姐不让她奶孩子,说是怕孩子吃了她的奶要生斑。就这样轻易地剥夺了她当母亲的权利,她们不但不许她奶自己的孩子,就是连面都不许她见,思念孩子的她整日以泪洗面,以致产后虚弱的身体难以恢复,最终含恨离开了这个充满艰辛却仍让她异常眷恋的人世。”
“我表哥那时干什么去了?他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虐待自己的爱人不曾?”秀莪气愤地说道。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怪海蓝,他也很无奈,在这个世界上面,我敢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表哥更爱青莲的人了,他怎么可能放任她们虐待她呢,他当初完全是出于爱护青莲的目的,青莲生了孩子之后,身体是如此的虚弱,他担心她自己奶孩子会消耗掉更多的体力和精力,对恢复健康不利,所以才同意他母亲将孩子暂时抱走的。要说有错的话,错就错在他太不懂一个母亲的心理,他还没有意识到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他只片面的考虑到青莲的身体恢复,没有考虑到她心灵的需求,以致造成了不可逆转的错误,令他至今都追悔莫及!”
“可是,我听说青莲并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翠玉毒死的哦!”秀莪很小心地说出了这个她从玉兰那里听来的秘密。
这话似乎的确很令人震惊,张士勋闻听之后,当即就怔在了那里,他愣愣地看了秀莪好一会,吃惊地说道:“这事你也知道?!看来人真的不好做坏事,就是瞒得这样紧,却一样是纸包不住火!”他摇头大大的叹了口气,悲愤地说道,“唉,这孩子真是走火入魔了,竟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难怪现在会遭到报应!”
“这么说,这事是真的喽?!真叫人太难以置信了,翠玉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就叫爱之深,恨之切呀!她当时已经被强烈的独占欲控制住了心智,才做出了这样丧天害理的事情,要有良知的话,现在她就应该要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
“她现在活着也等于是死了,也怪可怜的!她的那种病没有的治吗?”
“她的病其实是心病,她害死了人,自己当然也会感到很害怕,也会感到于心不安,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加上一直又得不到海蓝的谅解,在栖栖遑遑中,她开始自暴自弃作践自己,她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她的女儿就是受到她的牵连,才受了那么多委屈!孩子是无辜的,本不应该被牵涉进大人之间的恩怨里来!我为此也劝过海蓝,但是已经失去理智的他根本就不听人劝,这也罢了,你越劝他,他越是苛责那个孩子,弄到后来我也不敢再开口了。”
“丽莺真是可怜!唉,也不晓得现在这孩子怎么样了?”
“但愿他们吉人天相!”
“海蓝表哥不在,芙蕖馆里的那个见不得天日的人可要受苦了。”秀莪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哪个人来。
“芙蕖馆里哪里还有什么人!你别尽瞎想了!”张士勋闻言即刻变了脸色,他严厉地说道。
“海蓝表哥金屋藏娇,你没必要替他隐瞒了,我都看见了!”
“什么,你都看见了?你都看见什么了?”张士勋紧张地问道。
“我看见海蓝表哥把那个女人抱上了床!”
“你还看见什么了?”
“还能看见什么呀,他根本就不让人进去!我真搞不懂,海蓝表哥干嘛把这事藏得这么严实,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按他现在的情形,再娶个妻子也是应该的,谁会来干涉他呀,何必这么掖掖藏藏的!”
“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张士勋似在自言自语,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的神态变化秀莪都看在了眼里,她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干嘛没有看见就好呢?”她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他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我劝你以后别再去芙蕖馆了,省得你表哥不高兴!”
“他爱藏不藏,谁愿意管他的事呀!”秀莪的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的心头的那个结却打得更紧了,这个疑问就好似一块巨石一般碾压着她的心房,令她浑身都不自在。
“不管最好。时候不早了,你应该要休息了。我出去帮你看看小霞回来没有。”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秀莪存心对他客气道,她躺下去睡好,伸出手对他挥一挥,算是道别。
张士勋替她掖掖被子,立在那里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