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蝉落难,助其隐藏(2)

作者:许枫    更新时间:2016-01-12 15:47:09

025节.“戴笠”殉国,戴笠冷对

至21日,222号专机的情况基本清楚:

3月17日11时45分,222号专机从青岛沧口机场起飞,遇大雾,即与上海龙华机场联系,知上海大雨。222号转飞南京,随后失踪。为此,军统电讯总台向上海、南京、杭州、北平、济南、郑州、南昌等数十个有机场的城市,发出查询电报,并命令全国各地军统组织,全力寻找222号。

18日晨,重庆军统局本部代主任秘书毛人凤紧急请见委座,报告了222号专机的失踪。委座立即命令航空委员会主任周至柔派出空军飞机数架,至京、沪、杭及周边地区搜索,又令毛人凤选派一名将级特务,带电台、医生坐专机飞往京、沪、皖东,寻找222号。

18日晚,军统南京办事处少将主任李人士获悉,有一架军用飞机坠毁在南京西南的江宁县板桥镇以南。李即将此情报向军统重庆局本部、上海办事处通报。

19日晨,李人士率部下到达江宁县板桥镇以南5公里的戴山,见到了222号专机的残骸。残骸周边有13具被烧焦的尸体。据曾经长期照顾戴笠日常生活的副官贾金南辨认,先是否认,后又“确认”一具躺在戴山山腰一条名叫“困雨沟”的小溪里、口腔左边嵌有6颗金牙的尸体,是局座。

(顾乾元因此推断,忠心耿耿的贾金南,一定意识到了什么。)

据专家测算,222号坠落时间为3月17日13时13分。

这“13人13时13分”和“戴山、困雨沟”,于特别讨厌“13”的戴笠戴雨农而言,真可谓玄妙莫测。

21日,《中央日报》、《大公报》及全国各大报纸,均报道了戴笠飞机失事、以身殉国的消息。

当夜,真如古镇。

戴笠和顾乾元,秘商“一秋兄”的出路。

戴笠经反复掂量自己的实力和认真分析胡宗南、汤恩伯、张学良、军统诸位实权少将的心态后,终于否定了自己寻求美国军方扶持和武装割据苏浙的计划——在抗战胜利、蒋介石声望如日中天之际,他如反蒋,无异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现在,他已是胸有成竹了:“下一步,下几步,这么走——第一,在真如隐藏两个月;前一个月,完成我的整容,好好休息,忘掉我。二,处理好李大义的后事。三,银行里余下的黄金,你我各一半。四,备好我的‘小商人’的各种证件、简历等,用名‘周一秋’,不,‘江雨春’。随后,另找居处;五,两个月后,最后见一次胡蝶,还有老母、儿子。”

 “行。”顾乾元说,“不过,可以考虑易容。易容不伤皮肉,就是麻烦一些。还有,余下的黄金,我不要。”

“这又何必?”

“我真的不要。您虽然漏于网外,虽然淡出军界官场而改姓换名、浪迹天涯,但吉凶未卜,很难、很险。多一些黄金,或许能多化去一些凶险。”

戴笠半闭双目,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8天后,顾乾元安排戴笠到一位德国医生那儿整容。整容手术很成功,虽然只动了眼皮、嘴角,但形象已大变。

20天后,顾乾元来到静安寺王家,将“王华增于1945年3月执行抗日秘密任务而失踪,现查明已被日军杀害”的军统公文和抚恤金60两黄金,交予王妻,并嘱王妻尽快搬家、绝对保密,以防“日军潜伏特务追杀”和歹徒谋财害命——黄金已大幅涨价,一两黄金已值800余万元法币。王妻和子女痛哭一场,答应绝对保密并在三天内搬家。

该军统公文有戴笠签名,签发日期为1946年1月5日。

随后,顾乾元将银行保险柜号码、密码、收款单和钥匙,一并交予已经整容、并转移到嘉定西门休养的戴笠。

5月底,顾乾元陪了面目已非的戴笠到曹家渡一家照相馆拍了照片。之后,很快托朋友办妥了“小商人江雨春”的一应证件和“简历”。

在此期间,戴笠之“哀荣”,非常地出人意外。

3月21日,蒋介石说:“雨农生为国家,死为国家。”

3月下旬,蒋介石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举行悼念戴笠的活动。

4月1日,军统局本部在重庆举行戴笠追悼会。蒋介石到会主祭发言,并潸然落泪。军统将级大特务,全部到会。

4月13日,北平6000余人隆重悼念戴笠,由国民党军委会北平行营主任、一级上将李宗仁主祭。

随后,济南、贵阳、武汉、重庆、成都、西安、昆明、南昌、上海、合肥、无锡等地接连举行了追悼戴笠的公祭大会,分别由上将、省政府主席等主祭。西安、上海、无锡的主祭,为胡宗南、杜月笙、汤恩伯。

而戴笠的密友胡宗南上将,是戴笠“死”后第一位亲临灵堂抚棺痛哭的高级将领。杜月笙则潸潸落泪,签发了20亿溥金法币的支票,交毛人凤转戴笠之子戴藏宜。

之后,广州、福州、厦门、长沙、桂林、郑州、沈阳等数十个大中城市和军统各区、站、所、会和原忠救军、别动军,都举行了追悼戴笠的活动。

6月11日,南京国民政府发布命令,追授戴笠为陆军中将。

6月12日,蒋介石亲率行政院长宋子文、国防部长(一级上将)白崇禧、参谋总长兼海军总司令(二级上将)陈诚、教育部长陈立夫等近百名党政军大员及数万军民,在南京为戴笠举行隆重的葬礼。葬礼结束后,蒋介石身着特级上将军服,在上百文武大员陪同下,亲自护送戴笠灵柩到钟山灵谷寺志公殿。蒋介石还亲赠花圈,题“碧血千秋”,挽联为“雄才冠群英山河澄清仗汝迹,奇祸从天降风云变幻痛予心”。

上海大律师章士钊应陈立夫、张群所请,静思不久,一挥而成的挽联,众所公认为绝佳。章先生的挽联是:“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侠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誉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

此联,不但为军统各级特务所敬服,也令军界众多高级将领和陈布雷、陈立夫、张群、孙科、宋子文、宋美龄等高层人物击节赞叹。就是蒋介石,也认为此联甚好。

顾乾元将此联抄送给戴笠,戴笠反复看、吟,酸楚哀伤而欲哭无泪。

在此期间,顾乾元多次发现有人跟踪,但都很巧妙地甩掉了“尾巴”。

在此期间,“弓藏真如”的戴笠,将自己和军统的不少重大机密,告诉了顾。

026节.最后看看胡蝶,又去拜别老母

6月19日,“江雨春”以顾乾元朋友的身份,默然无语、不露伤感地最后一次见了胡蝶。

胡蝶,中国电影皇后,风流上海,名扬欧美。1942年9月,胡蝶在香港时,不愿为日本方面拍摄《胡蝶游东京》的电影,即与丈夫潘有声逃回大陆。她将30箱财宝,托秘密接送人员杨惠敏(即淞沪会战时,冒险泅水向四行仓库谢晋元八百壮士献国旗的女童子军)转运广东。不料,胡蝶到达广东韶关时,却得到了30箱财宝在东江全部被劫的消息。胡蝶一口咬定是杨惠敏暗抢了那30箱财宝,但无根无据。此事由杜月笙告知戴笠,戴笠即将胡蝶、潘有声接到重庆,又将杨惠敏关押审查,一关关了近4年,实在查无实据,才于1946年1月将杨“无罪开释”。

早年,戴笠还是混迹上海的小特务之时,就五体投地崇拜胡蝶。可惜他地位太低,所以连见胡蝶一面的机会也没有。虽然戴笠后来成为复兴社特务处上校处长、少将处长、军统局少将副局长、少将领中将衔副局长,但和胡蝶在名望、气质、素养等各方面的差距和差异,仍然百里千里。这次因“财宝被劫案”而有缘“帮助”胡蝶,倒是戴笠做梦也没梦到的。他,下决心将胡蝶从潘有声怀里夺过来。

于是,戴笠令部下到广东东江一带全力破案,但一无所获。戴笠灵机一动,即按胡蝶所开的失物单,以巨款从国内外买来相同的甚至更好的金银珠宝、衣帽饰品、古玩书画等,以“追回物品”的名义送给胡蝶。胡蝶心知肚明,对戴大生好感。戴又悉心为胡蝶治病,不断赠送贵重药品、滋补品、名特土产,还天天送上鲜花水果。之后,又为潘有声谋了个广东省货运处专员的职位,让潘到广东去大发横财。再后,戴、胡即秘密同居于重庆杨家山公馆、神仙洞公馆。

抗战胜利后,戴笠、胡蝶情爱更深;胡蝶回上海后,已决定与潘离婚(另说戴逼胡离婚)。戴笠原定3月18日到上海后,一是会见美国海军柯克上将,二是待胡蝶与潘正式离婚后,与蝴蝶隆重结婚。

而今,“戴笠”已死,江雨春又何奈之?

顾乾元、江雨春到了胡蝶居所。顾乾元请女佣通报:戴雨农先生托顾、江二友送一信一物予胡蝶女士。

胡蝶很快出门迎接。

顾乾元将雨农先生“托他购买”的一枚钻戒和一封亲笔信,呈于胡蝶。

胡蝶启信阅毕,轻抚钻戒泪眼朦胧。

江雨春不动声色,然双目之中,柔情无限。

……

6月27日,戴笠仍以顾乾元朋友“江雨春”的名义,与顾抵达浙江江山保安戴宅。

门开一缝,门卫探出头来,见两人没有随从、排场,便傲慢地问:“什么人、什么事啊?”

顾、戴相视一笑,大户人家的门卫总是势利的。

顾不欲太张扬,客气地说:“我们要见戴藏宜公子,有重要的事情须当面禀告。我是顾乾元,军统局上校,这位是江雨春先生,是戴先生生前至交。”

门卫鄙夷地说:“这两个月来,拜访公子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说是至交,个个都说有要事。哼。”说着就要关门。

顾乾元一步上前,右手抓住了门卫的衣领,低声说:“有机密要件呈送,若耽搁了,唯你是问!”说着,左手掀衣,亮了亮藏在腰间的手枪。

门卫大惊失色,连声道:“我这就去传话,就去传话。”接着慌忙关门,匆匆去了。

不料,两人等了一刻钟,门才又开;门卫恢复了镇静,只是恭敬地说:“两位,公子说,只要留下机密要件,就可以走啦。今天,公子他不想见客。”

顾乾元侧头对戴笠说:“你看看这位戴公子!”戴笠只是苦涩地一笑。顾随后忽然变脸,拔出枪来,对门卫吼道,“戴公子再不见客,我们只好杀进去了!”

门卫吓得一缩,急忙进去报告。戴藏宜不知来头,只好勉强让两人进门。

两人走上客厅,只见戴藏宜坐在主位,左右站了六个保镖。

戴藏宜有些不耐烦地问:“要件呢?”

顾乾元说:“在这位江先生处。”

“江雨春”随即取出一个信封,说:“这是戴先生要我直接呈送给你祖母的重要物件。”

戴藏宜仍有些疑惑,看着顾、“江”二人,并未说话。

“江雨春”却忽然从容迈步,直向内进走去。他穿走廊、转小门、过院落,没有丝毫停顿,一直走向老太太的住所。戴藏宜大惊,急忙带两名保镖跟上,想阻拦,可又不知为何,竟然不敢。

顾乾元泰然不动,在客厅坐了下来,四名保镖也直挺挺地站着。不一会,戴藏宜怒冲冲地回到客厅,同时嘀咕着:“……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外人讲,却不跟我说,气死我了!”他看到顾乾元坐在堂上,又变过脸,招呼小厮上茶,客气但仍悻然地与顾随意地聊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江雨春”从里面出来,戴藏宜想探听什么,却无从谈起。

顾、“江”随即告辞。

第二天下午,顾乾元、戴笠到了杭州。两人在西湖白堤的木椅上就坐。戴笠平静地望着苏堤,眼色却有些呆滞。

“一秋兄,您母亲知道您的事了?瞒着您公子,又是为何?”顾乾元明知故问。

“我这儿子,不成器。我把事情全告诉了母亲,她老人家知道我的苦衷。我劝母亲,尽快去欧美避难,她只说,可以想一想。可是,我恐怕她是不愿意走的。”

“慈母心,可容天也。”顾叹息。

戴笠接着说:“母亲手上,居然戴着我送给胡蝶的那枚钻戒。前两天,胡蝶托人把这钻戒送给母亲时称,是我留给母亲作纪念的。母亲说,胡蝶,贤淑聪明,世间少有。”

“是啊,张恨水先生曾称赞胡蝶:‘为人落落大方,一洗女儿之态,性格深沉,机警巧爽……十之五六若宝钗,十之二三若袭人,十之一二若晴雯’。但,我想说句不中听的话。”顾乾元略一停顿。

戴笠眼光黯然,道:“时至今日,我什么话都能听。”

“您,立威千军的军统局座,其实与她并不般配。”

戴笠苦笑,说:“可我确是真心、真情。”

顾探身向前,说:“您确实是真心真情。而胡蝶对您,我以为,或有两分真情,从无一分真心。”

戴笠一颤,但还是镇静下来,阴冷绝望地说:“哦,确实如此……她对我有感恩之心、惧怕之心,所以委身于我。但她有她的梦,她毕竟与我,大不同。她还回钻戒,既是对我母亲的爱护之情,也是对我的决绝之意。是啊,我‘死’了,她这只彩蝶,也终于自由了……”

027节.白堤问答

一群中学生,嘻笑着从他俩面前走过。

戴笠默然一会,轻声说道:“陈光、粟裕,应该有动作了。”

“一秋兄为何对陈光、粟裕,特别关心?”顾乾元问。

戴笠回答:“陈光以山东为巢,虎视平津。据称他与**不和,但若陈、林合力,夹攻平津,杜聿明将军、李宗仁将军恐非对手。而心腹大患之大患,是粟裕。粟裕曾有抢先占领南京、上海的预案,但终被周佛海、任援道司令、熊剑东参谋长及空运、海运而来的国军阻于长江以北。而我特别关心陈光、粟裕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陈、粟为党国之大敌,特别是粟裕;二是委座曾经承诺,我若能策反或谋杀此二将,即设京沪苏浙特别战区,并同意你提出的方案,拟将军统所辖忠救军、别动军和蔡熙盛、任援道、熊剑东、丁锡山所部整编为16个正规军,由我出任京沪苏浙特别战区中将领上将衔司令长官,压制、消灭苏北苏中共军,拱卫京、沪。哦,我说过的,届时,我将请方先觉任该战区中将领上将衔副司令长官,请你任该战区少将或中将参谋长。方将军骁勇刚猛,顾将军雄才大略,戴、方、顾三将,当纵马长歌,一展春秋伟业!”

“这虽然是个梦,但毕竟是个好梦。”顾乾元揉揉脸颊,随后问道:“据唐生明将军所言,您和胡宗南司令长官、汤恩伯司令长官在洛阳龙门‘三王会盟’时,合写了一首诗,曰:‘龙门厥下三尊佛,眼底烟云理乱丝。但愿乾坤能入掌,危舟此日共扶持。’此诗和‘三王’之称,令委座很生气,是么?”

戴笠哂然,语气大为放松:“唐生明这个滑头,倒是九州十八方的消息都知道。唐生明是原北伐军第八军军长、北伐军前线总指挥唐生智的弟弟,但远不如其兄之军事才能。唐生明广交朋友,助人为乐,又灵敏诡巧,能随机应变,就像一条在海面、浅海、深海都能畅游的鱼。他到哪里,都能弄个不带兵的少将、中将当当。哦,说远了。那洛阳龙门‘三王会盟’,是别人称我和胡、汤为三王,犹如有人称委座为民国大帝,非我等三人之罪。至于那首诗,第一个挺身而出对委座说‘胡、汤、戴不可能写此诗’的,是曾任委座侍从室主任、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的陈布雷先生。陈先生是党国‘文胆’,为人正派,委座对他几十年深信不疑。之后,宋子文先生、蒋夫人和张治中先生等,也说‘不可能’。此事,就化解了。”

“龙门石窟,石窟龙门。大鱼跃过龙门,就是龙了。”顾乾元说。

    “偌大一个中国,大大小小的真龙,成千上万。委座是最大最长的真龙,张学良、何应钦、孙科、宋子文、陈诚、程潜、胡宗南、薛岳、汤恩伯乃至中共的毛泽东、朱德、周恩来、贺龙、彭德怀、**、**、陈毅、陈光、粟裕等等,何尝不是真龙?真龙有大有小、有强有弱,真龙有的飞天、有的走地、有的潜水、有的退隐林泽。但被时势埋没终身的,是大多数。我也算一条小真龙。我,起于村野,曾经趁风行云,曾经拍水起浪,也就知足了。”

顾乾元问:“少帅张学良,是您的金兰义弟,西安事变后,由您监管。我曾冒昧地说过助张劫张,而您在委座那里为少帅的开释,真正努力过没有?”

戴笠答道:“努力过。七七事变后、南京沦陷后、珍珠港事件后、豫湘桂战役的前期,我都曾恳请委座开释少帅,并愿与宋子文先生、孙科先生等联名具保。我还曾与你及他人图谋,飞兵突进劫救少帅。你啊,不要疑我。”

“当年,您若准我飞兵劫张,秘密护送巨鹿,则中国大势,必然大变而向好。”

“当年,难能为,不可为……”随后,戴笠将他和少帅的重大秘密,娓娓道与顾乾元听。

“最后一问,”顾乾元说:“李大义替您而死,龚处长等无一生还,那么,您在3月17日,究竟有何大事?”

 戴笠闭目良久,睁眼仰望高天流云,长嘘之后,答:“那天,我在济南,以美国侨商代理人身份,欲秘密会见一位骆先生。骆先生的一位挚友,自称是宋朝皇室后裔,藏有汉武帝金、银、铜、玉、玛瑙五大宝玺。但因与龚仙舫电话联系不上,我只能取消这次会见。另外,222号专机上,有一柄乾隆皇帝的九龙宝剑,是孙殿英盗东陵所获至宝。1939年初,孙殿英将此剑托我转呈委座,但因故留在华北。这次我到北平,此剑重归我手。乾隆宝剑之事和武帝五玺之事,我都没有向委座报告。所以,222号坠毁后,我只能急流勇退、金蝉脱壳、藏隐林泽、飘泊终生了。在我这个位置,要为龙泉宝剑和武帝五玺说谎、圆谎,一是很难,二是,我不愿意。哦,从此,我这一叶小舟,在匆匆而去的流光里,不知可向何边。”

“于茫茫天地而言,您和我及所有的人,都是一叶小舟。万舟千舟逐波而去,或荡于湖,或横于河,或泛于江,或颠于海,始皆一,途皆殊,归皆同,如此而已矣。”

“好,万舟千舟,始皆一,途皆殊,归皆同,好,好。”戴笠十分认同,随即提出愿与顾乾元金兰结义。

顾乾元欣然同意。于是,戴、顾一拜天地日月,二拜阴阳神明,三为倾心对拜。三拜以后,结为兄弟。

日落西山,天色向晚。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长亭外,古道边……知交半零落……夕阳山外山”的种种感伤。

戴笠取出一个信封,交给顾乾元。

“是钱?我不要。”

“是钱,就是我目中无珠,看轻了你。”戴笠说,“信封里,是我写给张少帅、宋子文、胡宗南、杜月笙、方先觉、沈醉的六封亲笔信。日后,你若有大难,尽可去找六人中的任何一人。”

“一秋兄,深谢了。” 顾乾元收下信封,诚心致谢。

“再会。”戴笠说罢,挥挥手,迈开大步,沿白堤向南走去。

顾乾元默然目送,之后,向北而行。

西湖的湖面,映现着渐渐暗淡的晚霞。

风拂长堤垂柳,风动西湖粼波。

夕阳山外山,明月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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