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又二分之一章 生机(2)

作者:凝_光    更新时间:2015-11-15 16:36:56

杨显得知到这个消息相当兴奋,他等着一天已经好久了,终于到了去找乌古娅的时候,自己差点两次死在她的手下,这次去拿木片他一定不能错过机会。他主动找到果马,希望自己也能够加入队伍,果马没有拒绝。果马还特地来请陈之午,想让他也跟着一起去,但是陈之午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果马对陈之午和杨显两个人与平时截然相反的表现相当诧异。杨显还劝说果马让这些人都带上武器,到时候谈不拢就直接跟乌古娅来硬的,果马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好,杨显再三要求,果马最终同意不带长矛,只带弓箭——外面的人对这种新的杀人武器知道得还并不多。于是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起来,只等第二天一早便随着果马出发。

就在这边组织队伍去见乌古娅的时候,乌古娅也没有闲着,她把沙巴伊关了三天,现在终于到了利用他的时候。

乌古娅之所以要把沙巴伊关三天,就是要让那些大胆的村民好好“悔过”一下,现在她把沙巴伊找来,让他回去给那些村民回话:要想乌古娅原谅他们很简单,只要他们能把果马和陈之午抓来见她,她就可以既往不咎。

其实乌古娅对之前的那件事还是耿耿于怀,从来没有人敢向果马这样对她公然对抗,她知道果马的身边有一个陈之午给他出谋划策,要是没有这个陈之午的话,果马很可能早就像约纳那样死掉了,所以这两个人都是她的眼中钉,不拔掉始终让她不得安生。三天已过,村民的怨言与无助应该发酵得恰到好处,现在让沙巴伊把话带回去,那就像是往豆浆里面点卤水。让他们的自己人把果马和陈之午抓过来,这才是乌古娅把沙巴伊关起来的最终目的。

沙巴伊没有料到乌古娅是想让自己去干这件事,他还以为自己要被乌古娅处死掉了。现在自己可以不死了,他自然是万分庆幸。乌古娅还当着他的面把他的那位死去的亲属的木片烧掉了,这更让他相信了乌古娅对他的承诺绝非虚言。只要果马和陈之午两个人就可以换来那么多人“一生的圆满”——当然也包括他自己,这不是很值得的事情吗?

沙巴伊痛快地答应了乌古娅,乌古娅很是高兴,让人准备了吃食给沙巴伊,沙巴伊吃完以后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天已经黑了下来,陈之午一个人坐在家里面,不知道想着些什么。为什么那些巫师会想到这种办法呢?难道真如他们所言乌古娅在利用他们的木片控制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果马此行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乌古娅只需要点一堆火,把那些人的木片拿出来扔进火堆里面,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到时候果马和杨显两个人就能逼乌古娅就范?她还有一个村的村民呢!虽然乌古娅让人来抓果马是力不从心,但是果马想直接去威胁乌古娅还是做不到的。如果这样想下去,巫师们的这个说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借口了,他们为了利用果马去帮他们完成任务,故意把乌古娅“妖魔化”,但是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们也想抓住机会把乌古娅“挤下去”?

陈之午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这种解释还比较合理,就是那些巫师们也对乌古娅看不顺眼,便挑唆村民们去拿回木片,他们自己再弄出一个“乌古娅”出来,这样他们就凌驾于“乌古娅”之上了。陈之午想通了这一点,便觉得那群巫师和自己还算是“同道中人”,心里如释重负。

巫师真的和他是“同道中人”吗?根本不是这样,让我们来看看那些巫师的处境:现在在果马的村子里,乌古娅就像是“山高皇帝远”,她的威望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他们也看到了陈之午在村子里面搞的一些新的仪式,用酒神的名义来做幌子,把许多年轻人聚在一起。这些巫师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激进”的年轻人,他们有了统一的思想,执行同样的命令,这种群体的存在形式是他们以前根本没有见过的。后来来了一场流行病,这场流行病不仅仅是夺取了一个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它几乎也夺去了这群巫师们的“政治生命”——他们对于疾病束手无策,在村民中的威信也像乌古娅一样快要土崩瓦解。原本如果乌古娅同意了沙巴伊的请求,那他们还有回转的余地,把这些“罪责”全都推到“森林里面的魔鬼”和果马、陈之午的身上去,但是偏偏乌古娅把沙巴伊关了起来,这个消息在村民们中间引起了不安。现在就像是一个“权力的真空”,这种“真空”是让村民们无法忍受的,而能够填补这个“真空”的,还能有谁?乌古娅“抛弃”了这些人,他们住在哪里也不会安心的,说不定陈之午又会想出什么鬼主意出来,把这些人从原来的世界里完全剥离出去。他们已经看到了陈之午具有这种“改造人心”的能力,随着村民们对没有乌古娅的日子逐渐适应,“乌古娅”这个概念就会慢慢从他们的心里面被“抹掉”,连“乌古娅”都没有了,他们不也是一样要没有的吗?——陈之午在“酒神”的仪式上没有给他们预留一点席位,完全把他们排除在外,他们就像是普通的村民一样,这样巨大的落差他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在他们看来,是陈之午把他们从神坛上赶了下去,陈之午送给他们的那点东西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而且确实,陈之午的那套办法的确是有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对年轻人,要是他们自己年轻的时候也遇见像陈之午和果马这样的人,说不定他们就不会花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成为一名巫师了。这也是他们遇到的一个棘手的问题——在现在的这个村子里面,谁还会跟着他们的后面学着怎样成为一名巫师呢?没有了继承人,他们的这个“职业”,或者说社会角色就注定是要消亡的。他们跟乌古娅才是同道中人,他们保不住乌古娅,但是不能不保住“乌古娅”。没有了“乌古娅”,也就没有了他们了,他们那样做,完全是“弃车保帅”。

陈之午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已经得罪了那些巫师们,他“想通”了事情的原委,心下坦然,这个时候,只觉得脑袋沉重,这是长时间工作的大脑突然松懈下来的表现。他躺了下去,但是觉得哪里不对,他对屋子里面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了哪里不对——陈同不见了!

现在是晚上,外面有没有什么晚会,他能够去哪里呢?而且以前晚上他都是在屋子里面的,陈之午从屋子里面出来,在外面四处呼喊,但是还是没有见到陈同的身影。他跑到一户户人家里面询问是否有人见过陈同,回答都是没有。

陈之午只好回到屋子里面等儿子回来,他应该是去办什么事情了,他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急得直挠头,突然看见在陈同的草席旁边的地上写着一行字:

“我去找卡伊娜。陈同”

陈之午吃了一惊,这小家伙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去见卡伊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一去肯定会把果马的计划说给卡伊娜,到时候乌古娅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果马去了还能干嘛?他气得直跺脚,嘴里面暗暗叫骂。

陈同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见卡伊娜呢?原因是很简单的:因为他已经从杨显的准备中看出了果马此行并不带有什么善意,杨显在他的面前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报仇”,报什么仇,当然是乌古娅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仇。杨显故意让果马叫人都带上弓箭,用意很明显,他就是要跟乌古娅来硬的。乌古娅那里的人都对杨显的利器了解不多,难免会轻敌。当然他心里面最记挂的还是卡伊娜,所以他才会连夜跑着去见她。他此行还带着另外一个目的,希望能够劝说乌古娅把沙巴伊放了,好消解掉这场灾祸。他知道这样去见乌古娅是相当危险的,因为果马他们和乌古娅的关系相当紧张,所以他才没有当面告诉陈之午自己的行动,如果那样的话陈之午根本不会让他去的。陈同的身体刚好不久,还是有点虚,但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于是陈同就先果马一步出发了。

第二天早上,陈之午赶忙去见果马,说他也要跟着他们去,但是他并没有说明原因。果马自然是相当高兴,只有杨显一个人注意到陈同不见了,但是他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这群人便都背着弓箭出发了,一路上每到一个村子,果马便对他们诉说乌古娅怎样利用木片来折磨他们,队伍里面还有几位巫师,更是极尽污蔑抹黑之能事。沿途的村民也弄不清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些人不相信乌古娅会那样做,一些人则因为之前乌古娅派了一只大军劳民伤财而对她有意见,便对果马这群人的说法产生了共鸣,队伍走过的地方又是一下子满城风雨,支持乌古娅和支持果马的人彼此争论个不停。

这天果马带着人正走在路上,突然前面走来一个人,队伍中有人把他认了出来——那是沙巴伊,对,就是沙巴伊。

沙巴伊也看见了这群人,认出了不少人,但是再一看就不对了,领头的是果马和陈之午,他心里硌了一下,走上前去。

人们见到被乌古娅抓起来的沙巴伊竟然回来了,都是一阵惊奇,纷纷问他是怎么回事。沙巴伊不敢和盘托出,乌古娅让他把果马和陈之午抓回去,现在这两个人就在他的眼前,他先要弄清楚这些人是去干什么的。

于是沙巴伊只说了乌古娅愿意原谅他们,既往不咎,他想先看看这群人的反应。人群中不少人听见乌古娅愿意原谅他们,一下子就懵掉了,怎么现在乌古娅又改变主意了?其实乌古娅并没有改变主意,只不过是人们把沙巴伊被抓这件事情就看成是乌古娅不愿意原谅他们。现在乌古娅的决定被沙巴伊传达了一半,这些人就有点松动了。

既然乌古娅都说了既往不咎,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必要再去找她了。作为领头人的果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突发的状况,那几个巫师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事情竟还会有这样的波折,但是这个时候让队伍回去,他们就没有台阶下了,因为他们已经把现在的这个乌古娅说得一钱不值,就算乌古娅真的答应不计前嫌,他们已经在自己和乌古娅之间加上了一道新的嫌隙,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是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陈之午敏锐地看出了沙巴伊并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而是还藏了一些。沙巴伊了解到这些人竟然是去找乌古娅拿回自己的木片,心下一阵吃惊:难道这些人都不怕自己的人生不圆满吗?怎么他才走了几天,这些人的想法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幸好他来得及时,这些人肯定都昏了头,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就铸成大错了。

沙巴伊用一种惊讶的表情和责备的语气把队伍里面的那些人数落了一遍: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时候应该去请求乌古娅的原谅,他们的行为只能让事情越来越糟。他没有当面指责果马和陈之午,现在他正在争取着这些摇摆不定的年轻人,想把他们劝说回去,之后再向酋长们交代乌古娅的条件,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他们跟着果马和陈之午去见乌古娅。

陈之午感觉到沙巴伊的到来让队伍里面的气氛产生了变化,他走到沙巴伊的旁边,叫了他一声。沙巴伊转过头来,陈之午盯着他,沙巴伊眼神飘忽,不敢睁眼看着陈之午。

陈之午当着众人的面,问沙巴伊之前的三天都干什么去了。沙巴伊支支吾吾,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好。因为和他同行的两个人看见了他被乌古娅抓了起来,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乌古娅好吃好喝好招待吧。于是他承认了自己之前是被乌古娅关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陈之午接着往下追问,那么现在为什么被放出来了?这个时候沙巴伊有几个选择:第一,自己是逃出来的;第二,乌古娅突然想通回心转意了;第三,乌古娅要他回来传话,抓陈之午和果马“抵罪”。这个时候假如我们是沙巴伊,肯定都会选择第二种说法,沙巴伊也是这么做的。

陈之午早就想到了沙巴伊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他已经想好了驳斥沙巴伊的借口:为什么乌古娅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他放出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果马带了这么多的人去见她以后才做的决定?因为这支队伍走得很慢,这些人要给每个村子的村民解释他们这样做的动机,乌古娅得到消息是有可能的,甚至可能就是先他们一晚上出发的陈同给乌古娅“告的密”。

沙巴伊没有想到陈之午会这样诘问他,他自然说没有,但是陈之午哪里容得了他来辩解,早就把他的话头堵死了:沙巴伊怎么可能知道乌古娅没有得到消息呢?众人见沙巴伊满脸窘迫,脸色发红,于是又摆到了陈之午的这一边——沙巴伊在说谎。

陈之午又把乌古娅指责为一个骗子,这个时候把沙巴伊放出来好骗他们回去。那几个巫师见沙巴伊完全被陈之午压住了阵势,找到了用力的方向,这个时候再去维护乌古娅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于是也把矛头指向了沙巴伊。沙巴伊被他们逼得节节后退,眼看着这群人就要不顾自己的劝告又要去找乌古娅了,情急之中便把最后的秘密说了出来。

沙巴伊张开双手让人们安静下来,自己有话要说,他先酝酿了一下,然后从三个村子的火灾说起,说到最近的“流行病”,自己的亲人还死掉了,一步一步把众人带进情绪,然后就反问他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引起了这些不幸,是乌古娅吗?不是,是陈之午和果马!要是没有果马,他们的生活还会像以前一样,要是没有陈之午,他们还会住在原来的村子里,要是没有果马和陈之午,他的亲人也不会死去,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果马和陈之午给他们带来的厄运。他们平白无故地弄出了一个“酒神”,把原来人们安静的生活完全破坏掉了,现在他们又要去破坏更多人的生活。乌古娅为什么要把他沙巴伊放回来,就是要他回来传话,只要村民们,只要眼前的这些年轻人能够把这两个罪魁祸首抓去见她,她就可以忘掉以前所有的事情,人们也会重新得到原来的生活······

杨显已经把弓箭拉起来了,箭头直对着沙巴伊,那就是在警告他了。那几个巫师听到这里,心里面暗暗叫苦,想不到弄巧反成拙。沙巴伊还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物,他见杨显用弓箭指着自己,心里面马上就虚了,也不管什么乌古娅和木片了,马上就吓得往西南跑去。

陈之午对着沙巴伊远去的背影啐了几口,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又把他奚落了一遍,沙巴伊刚才对他们说的话就像手指蘸着水写在玻璃板上面的字,不久就被陈之午吹得了无痕迹。

陈同经过将近两天昼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到达了乌古娅的村子。

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到这里来了,他在这里生活过几年,对这个村子还是比较熟悉的。一路上他还想着怎么才能约卡伊娜出来而不被人发现,但是一到村子里他就没有那种想法了,再加上事情紧急,他不能再犹犹豫豫地拖延下去。所以他才会直接闯了进去,径直去找乌古娅。

村民们见到了这位外来的人物,一些人把他认了出来,这个当初被乌古娅赶出去的青年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大家对此都是相当惊奇。

陈同来到乌古娅的门前,此刻他看到那卷门帘还像以前那样挂着,卡伊娜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撩起帘子从里面走出来呢?

乌古娅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卡伊娜于是便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揭开帘子一看,陈同正在外面看着她,卡伊娜两颊绯红,心头一阵惊喜,但是马上她就紧张了起来:怎么办?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母亲会把他怎么样?她一只手举着帘子,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马上什么也不想了。哎,就随他去吧。

乌古娅见女儿站在门边半天不动弹,心下疑惑,于是便起身来到门前,出来一看,原来门口站着个人,再仔细一看,这人身材纤瘦,面色饥黄,好半天她才认出这是陈同。

乌古娅不由得心里涌起一团怒火,他来干什么?她不是把他赶出去了吗?他怎么还敢回来?但是她压住了怒气,暗想:回来也好,就先把他抓起来,反正陈之午不久也会被人抓过来的,刚好父子可以做个伴。乌古娅看见女儿的眼神,心里很是不舒服,她咳嗽了几声,卡伊娜这才把头低下去。

乌古娅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一副高视阔步的样子,恶狠狠地看着陈同,问他为什么还敢回来。陈同把果马的计划和盘托出,乌古娅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她叫人拿着绳子把他捆了起来,卡伊娜满脸不忍,可是她还是不敢多说一句。陈同急得大叫,乌古娅对他丝毫不予理会。

过了半天,才有人把消息送到乌古娅这里,说是果马真的带了人过来。乌古娅这才把这当成一回事,可是他们来干什么,真的像陈同所说来跟她要回木片吗?她不是把沙巴伊放回去了吗?怎么他们还跟着果马来了?乌古娅于是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关押陈同的树笼旁边。

去了一看,才发现卡伊娜正在喂陈同吃东西,乌古娅见状又是很不舒服,卡伊娜拿着食物走了开去,乌古娅走到陈同的旁边,让他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陈同把嘴里面的食物吐了下去,又把果马的计划跟她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弓箭。他的两只手被绑在身后,根本没法比划到底什么是弓箭,乌古娅以前也没听过什么东西叫弓箭,于是陈同只好艰难地抬起脚,用脚在地上慢慢画出一个弓形。

乌古娅对陈同所说的什么弓箭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想到要拿回自己的木片——那可是相当“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会想到这么做,难道又是陈之午干的好事?

陈同把自己了解到的事实告诉了她,但是乌古娅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主意竟然是那些巫师们一起想出来的,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一旦那些人真的从她这里拿走了木片,那她这个“乌古娅”还有什么用?其实那些巫师也正是看到了乌古娅的江河日下,他们再不采取行动,必将遭受和乌古娅同样的命运。

陈同一直在劝乌古娅把沙巴伊放了,其实他不知道乌古娅早就把沙巴伊放走了,此刻的沙巴伊正像一只漏网之鱼,一路跑着往村子里面赶。

失去了沙巴伊这张牌的乌古娅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好在自己的村子里面还有不少人,就算果马直接来抢木片也不会轻易得手,再者来说,整个岛上村民都看着,他果马和陈之午总不能跟整个岛的人作对吧。

乌古娅直到现在还是把自己当成这个岛上的领袖,却不知道她的权威所赖以生存的根基已经被严重破坏了。前一段时间的失落并没有让她认识清楚问题,反而让她变得更加的固执。果马的那支队伍之所以走得那么慢,就是要往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台基上再补上一脚,乌古娅已经不是全岛人的乌古娅,甚至都不是全村人的乌古娅了。

乌古娅叫人联系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想让酋长们再抽出人来帮他的忙,但是这一次还有谁愿意来呢?想吃白食的倒是有不少,但是乌古娅从那里去给他们弄粮食呢?上一次的劳师动众已经让那些酋长们出了不少血,现在还要割他们的肉?她自己的村子呢,她的村子以前可是岛上面最大的(现在果马的村子是最大的),粮食倒是有不少,但是如果硬要村民们把粮食拿出来喂饱那些前来“吓唬人”的闲汉,他们肯定也是不愿意的,而且他们才是乌古娅最后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坚定的支持者”的那一类人,乌古娅怎么能得罪他们呢?而且更加讽刺的是,这些人的粮食都是用果马的办法种出来的,难道乌古娅真的可以用那些利用果马的方法种出来的粮食来喂养一支反抗果马的队伍吗?就算果马现在一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又有谁愿意主动走到她的面前说“乌古娅,请让我把他处死”?这个世界早就发生了变化,但是乌古娅依然固执地据守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就连往日她最信任的酋长埃博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积极的热情,没有了人支持的乌古娅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人抽走掉了。

想看热闹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少,就在果马的队伍在往乌古娅的村子行进的时候,一些人也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哪里见过这种稀奇的事情——居然有人敢去动乌古娅的主意!他们纷纷放下手里面的农活,一定要去看看乌古娅要怎么收场。这样一来,果马的队伍看上去就更加的庞大了。

乌古娅坐在家里面,眼睁睁地看着果马的队伍像狂风卷着海浪在向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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