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除心病机关算尽 作死茧香魂永逝

作者:许城    更新时间:2014-08-14 15:10:58

埋伏在各条市区通往县城道路上的军统特务返回信息,除了徐水方面的人马悉数殉国,其他路线上的人与开过去的日本车队火并,并无伤亡……武尧铭汇总各路信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栗原久子狡兔三窟,不,是五窟!四路车队只拉着一群日本兵分头行进想玩撒网捕鱼的游戏,派往日军陆军医院仓库的人重击的也是一座空城……武尧铭当然不知道,日军陆军医院后边的仓库下有一条秘密通道,仓库西侧是皇协军一个连队的驻地,离开驻地大门就上了向阳大街,栗原久子让人将实验设备和被关押的女人通过仓库内的秘密通道悄悄转移,恰好掩人耳目……如此大费周折为栗原久子苦心铲除祸患提供了机遇,却又败在了栗原晋雄的手下!好在正式的病菌实验基地不久前改造完工,病菌实验基地也将正常运转,却还是有一口气憋在栗原久子的心里不散。

栗原晋雄与武尧铭脱身回到保定,必须继续隐身,武尧铭将他安排在自己的住所里——也是一座青砖小院,与那次跟踪他去的那座小院一样的布局,只是不在一条胡同里。一条胡同里住着政府公务员、公司职员和年轻的学生,再是人力车夫、小买卖人……人多眼杂,好在栗原晋雄过的是蝙蝠的日子,昼伏夜出,巧施化妆术,除了寻找栗原久子留下的蛛丝马迹,最让他担心的还是麻宫栗子。

栗原晋雄获取麻宫栗子失踪的消息,是刊登在《河北日报》上的一则寻人启事。那份报纸是武尧铭丢下的,栗原晋雄为了澄清消息是否属实趁着夜色再次潜入麻宫家。那些护卫士兵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不高的围墙却不可能是栗原晋雄的障碍。麻宫证次一连几天没在住宅里,栗原晋雄潜入日军陆军医院,也没见到他的踪影。栗原晋雄第三次进入麻宫家就要离开之时,一把穿着纸片的飞刀戳在了楼门上。投飞刀的人制造的动静不是很大,却还是惊动了守卫的士兵。栗原晋雄趁守卫士兵还没冲进来,拔下穿着纸片的飞刀夺路脱身。

栗原晋雄回到住所,武尧铭正坐在桌前品咖啡。栗原晋雄没隐瞒麻宫栗子失踪的消息,武尧铭看到飞刀上刻着的那“刘”字,断定飞刀是大茂山匪首刘云龙的,纸片上写明了赎人的金额和地点,以及时间,逾时他们将撕票……可信吗?武尧铭首先提出了质疑,大茂山上的土匪从阜平跑到保定劫持麻宫栗子缺乏必要的理由,栗原久子坐镇保定多年,那帮土匪未必不知她的厉害……栗原晋雄不想与武尧铭争论,赎票的时间定在今天晚上,他们听到第一遍鸡叫后没见到赎金立即撕票。武尧铭还想说服栗原晋雄,潜伏在警察局里的小特务慌慌张张地跑来,见到栗原晋雄欲言又止,武尧嘱咐栗原晋雄三思后行后,与小特务急匆匆地离开了。

武尧铭留给栗原晋雄一个特工包,里边除了枪支弹药,还有手雷和烟雾弹,再是攀援用的绳索和一些简单的应急药品……一切准备就绪,栗原晋雄趁着夜色出发,穿胡同、过大街,攀越高耸的城墙,抵达蚂蚱庙附近不得不隐藏起来——一个黑影被人追着向蚂蚱庙跑了过来,栗原晋雄拔出手枪严密监视,抓捕或跟踪是日本间谍和潜伏军统特工们的家常便饭,对付gcd是他们不谋而合的功课。

那个黑影越来越来近了,栗原晋雄藏身在被一丛丛杂草遮掩着的土岗后边,枪声爆响,一颗颗子弹伴着夜晚的冷风嗖嗖地叫嚣着飞了过来。栗原晋雄就地一滚,恰好与跑过来的黑影撞在了一起。黑影被栗原晋雄绊倒在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叫,短暂的僵持之后,彼此才相认。栗原晋雄第一次被潜意识驱使着喊了一声姑妈,拉起倒在地上的黄嘉瑜隐身在土岗后边。

荒地上有被人用土时挖的坑,深的也有一两米的样子,周围又长满了荒草……栗原晋雄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枪声,又拉着黄嘉瑜滚到离土岗不远处的一个土坑里。黄嘉瑜要拉住栗原晋雄,他却持枪跃上土坑,一路向东跑来,跑不多远就进了蚂蚱庙。

蚂蚱庙里除了几尊破破烂烂的佛像,就是满地的尘土了,栗原晋雄冲着追踪黄嘉瑜的人放了一枪,随即隐身在蚂蚱庙里,又从破洞般的窗户跳出来,借着庙后的一颗古榆树迅速爬上庙顶。庙顶也是破破烂烂的,一片片瓦没了,椽子和苇箔腐朽了掉下去留下一个个窟窿。栗原晋雄趴在庙顶上,借着一个窟窿观察敌情,倒生发了游戏的快慰。

追踪黄嘉瑜的人闯进蚂蚱庙,四处搜索了一遍一个个如泄了气的皮球。武尧铭跑进来听完报告大叫着说:“难道那个女共党长了翅膀?”

武尧铭追踪黄嘉瑜并不令栗原晋雄惊讶,彼此分开前的情景与眼下的遭遇也十分吻合。至于黄嘉瑜,她是女共党也不足为奇,与栗原久子装扮成逃难的姐弟在刘守庙遭遇黄嘉瑜又没有了任何悬疑,只是武尧铭带人来抓黄嘉瑜就颇有些滋味了,“来日武某定要报答”的话从武尧铭嘴里说去来就成了笑谈。

武尧铭不甘心地拉动着枪栓冲着人喊道:“情报绝对不会有假,那个女共党傍晚与人在火车站接头,见势不妙故意引着我们跑到这里,难道她真的长了翅膀?!”

一群人缄默不语,武尧铭老鼠一样蹦窜着也无计可施,他身边的人突然说:“潜伏在共党内部的特务传来情报,负责保定地下情报组织的女共党叫魏秀颖,以一家银行出纳员为掩护从事地下活动……”

武尧铭气急败坏地说:“笨蛋!gcd也吃过军统潜伏特务们的大亏,严守机密、防止情报泄露做得比我们好,常是潜伏着的共党夫妻都不知道对方工作时用的暗号和化名,那魏秀颖很可能是化名中的化名!”

武尧铭气冲冲地走了,一群人也相跟着离开了蚂蚱庙。栗原晋雄回到黄嘉瑜身边,黄嘉瑜急切地说:“你出来做什么?”

栗原晋雄不想也不能告诉黄嘉瑜出行目的,转身要离开,却被黄嘉瑜拉住了手。

黄嘉瑜又说:“告诉我,也许姑妈会帮你。”

栗原晋雄说:“不是我不信任你,是不想让你搀进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你是不是gcd与我无关,可我知道你和武尧铭一样都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黄嘉瑜惊疑地问:“武尧铭?”

栗原晋雄点点头说:“对……刚才追捕你的就是武尧铭……很有意思吧?”

栗原晋雄说罢转身离开了,听到黄嘉瑜追上来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无奈地笑笑,也不顾黄嘉瑜说什么直奔绑匪们预定的地方——蚂蚱庙南一千米的地方。当栗原晋雄穿过土路进入柳树林后才恍然,再往前就是黄家祖坟。

黄家祖坟里果然有人影晃动,栗原晋雄回头见到紧跟上来的黄嘉瑜,拉着她掩藏在柳树后边。一只猫头鹰耐不住寂寞嘎地嚎了一嗓子,黄嘉瑜又拉住栗原晋雄的手,说:“绑架?”

栗原晋雄点点头说:“对。”

黄嘉瑜说:“被绑架者是谁?”

栗原晋雄说:“麻宫栗子,一个我十分在意的女孩。”

黄嘉瑜松开栗原晋雄手,说:“她是麻宫证次的女儿?”

栗原晋雄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黄嘉瑜说:“最近,我也获取了一份情报,麻宫证次由栗原久子协助在保定建立病菌实验基地,到处抓年轻女子培育病毒美女,以对付河南的汤恩伯部。不久前,一支八路军医疗小分队从正定县西部撤离途中遭遇伏击,全部被俘,被关押在石家庄。负责营救的人传出消息,那群女兵几天前突然失踪了,之前,他们并没有获取日军枪杀女兵的情报……如此推断,那群女兵很可能被押解到了保定,将被送进病菌实验基地。军分区司令得知消息后,派出一支八路军特战队正在四处搜寻,希望早日解救那帮女兵和众多被关押在实验基地里的女人。”

栗原晋雄的注意力还在黄家祖坟里,黄嘉瑜见栗原晋雄不说话,伸手推了推了栗原晋雄又说:“我也正在搜集麻宫证次的情报,栗原久子也就是被你喊了多少年的姑妈剿杀你,比剿杀gcd和军统特工还重要,要是被绑架的真的麻宫栗子,有可能是她为你挖的陷阱!”

栗原晋雄转过头来说:“陷阱?”

黄嘉瑜点点头说:“人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会把陷阱当成可逾越的高山……不过,摆在你面前的是不是陷阱很快就会得到验证,那帮人要真的是绑匪,他们会在预定的时间内撕票……听——又传来一声鸡叫。”

栗原晋雄觉得黄嘉瑜的话有理,却还是不想离开,借着夜光隐约看见一个人被捆绑在柳树上,一群人围着那棵柳树转圈圈。黄嘉瑜又说:“黄家祖坟里又添了一座新坟,黄忠可是为了你才……”再一声鸡鸣从不远处的村庄传来,栗原晋雄的神经倏然紧绷了起来,黄家祖坟里并没传来枪声。黄嘉瑜突然拉住栗原晋雄的手悄声说:“有人——”

栗原晋雄扭头发现一片黑影乌压压地跑了过来,枪声也随即爆响。黄嘉瑜拉起栗原晋雄就跑,并告诉他,穿过这片小树林是一条沙河,过了沙河就进入一个村庄,那里有掩护他们的群众……伴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黄嘉瑜拉着栗原晋雄极速地撤离了小树林,栗原晋雄却不住地回头看一眼,心里说:“难道真是陷阱?!”

 

大茂山地处保定地区的阜平、唐县和涞源三县交界,林涛云海,翠峰耸立,树密草丰,响泉飞瀑……人行走在山间不时有狍子、山羊出没于林中,有山就有洞,有洞就有神仙,却都是早先的传说。战火纷乱,匪徒们啸聚山林最好的去处就是住进山洞代替神仙,神仙们却必须打着杀富济贫的旗号聚敛钱财,杀人越货自然无法无天,慢慢地大茂山变成了充满血腥和恐怖的土匪聚集之地。拉杆结伙的土匪都奔着大茂山来了,一绺绺土匪们争霸称雄,高手云集必然生发一场场血斗,强强遭遇勇者胜。历经多年的杀伐,如今称霸大茂山的刘云龙兵强马壮,效法水泊梁山上的及时雨,却决不接受招安,先与各路军阀厮杀,再是和国民党一拨拨人马斗智斗勇。日军的铁蹄踏进华北之后,一直对大茂山虎视眈眈,刘云龙与各路鬼子兵刀来剑往誓死捍卫大茂山,自然有美名传扬,除了那些无法活命的百姓前来投奔,也常有说客找上门来。刘云龙来者不拒,施以好酒好肉,吃喝之前先用“莫谈国事”作挡箭牌,哪怕是有意与他共同抗日的八路军也照拒不误,大茂山在刘云龙的掌控下变成了一块飞机、大炮都啃不烂的硬石头!

栗原晋雄独闯大茂山不是来当说客,是讨伐,单枪匹马,趁着夜色,怀揣一张地图按图索骥,可他找的是一群彪悍、凶残的狼!大茂山是东南暖湿气流横跨华北平原通向西北山地的一座屏障,暖湿气流释热而降雨,来自西北的寒流知难而退,夏季多雨湿凉,冬季出现逆温。秋末冬初,大茂山并不荒凉,栗原晋雄行走在弯曲的山路上,没有在意出没的狍子和山羊,也没在意掩藏在草木丛中的暗哨,哪怕杀一个鱼死网破,只要能见到麻宫栗子死也快慰!

栗原晋雄一进山就有人监视了,可他们掩藏在草木丛中看到单枪匹马的栗原晋雄一时难猜他的身份,不如悄悄尾随、见机行事。待栗原晋雄快到半山腰的时候,身前身后的草木丛中突然人头晃动,一个个悍匪眨眼跳到了栗原晋雄面前。栗原晋雄将肩上的特工包拽下来自动放在了地上,赤手空拳,面对包围着他的悍匪,举起手说:“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

众匪先收缴了栗原晋雄的特工包再问理由,栗原晋雄回答:“见了大当家的自然会说明理由。”众人见一个乳臭味干的少年竟如此沉稳,觉得有点意思,遂命人进洞禀报。禀报的人很快出来说:“大当家的有请。”

洞内潮湿、阴暗,却有火把照耀如昼。栗原晋雄走进来见到的自然是枪林刀丛,刘云龙稳坐在搭着虎皮的檀木椅上,一脸平和一脸文气,不像匪首,倒像一个教书先生。站在刘云龙身边的男人四十多岁,叫管立书,戴着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留学过东瀛,学的是金融,回国后在中国银行天津分行保定分号供职,日军侵占保定,为了躲避日军高官的纠缠才逃出保定城遭遇了刘云龙,遂归隐山林,成了刘云龙的铁杆军事。

刘云龙不言语,管立书瞪着栗原晋雄问理由,栗原晋雄习惯性地鞠了一躬,管立书哈哈一笑,说:“こんにちは(你好)。”栗原晋雄随后答道:“こんにちは,謝お世话になってください(你好,请您关照)!”管立书又哈哈一笑,说:“终于找上门来,上——”咔咔咔拉动枪栓的声音骤起,栗原晋雄的脑袋周围霎时戳上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刘云龙摆摆手,说:“这孩子跑上大茂山必定有他的理由,不妨让他说说说明白。”

栗原晋雄又向刘云龙深鞠了一躬,说道:“我的确是找上门来的,可我不想与你们刀戎相见,只想知道麻宫栗子现在在哪儿。”

不等刘云龙说话,栗原晋雄从怀里掏出两把飞刀,说:“第一把是你们留在麻宫家的,我当时以为是你们绑架了麻宫栗子,结果麻宫栗子安然无恙……第二把飞刀是我从一个为麻宫证次护家的士兵身上抽出来的,我潜入麻宫家后,见到的是横躺在一片狼藉之中的尸体,你们洗劫了麻宫证次的家财,还将他的女儿绑架了……你不要狡辩,两把飞刀上都刻着你刘大当家的字号。”

刘云龙仰头哈哈一笑,说:“不错,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是绑架了麻宫栗子,她早被日本兵抓走了,相信那群日本狼会像见了羔羊一样将她折磨致死,这叫以牙还牙!”

栗原晋雄激愤地说:“不,他们抓的不是淫欲的羔羊,是‘马鲁大’,好多中国女子被抓去后会被强行注射性病病毒,变成一个个病毒美女,再让她们祸害中国人……”

刘云龙说:“啊……原来如此?!不过,她们要祸害谁与我无关,趁着我的心情还不是特别坏,你紧着离开,念你尚不知事,饶你不死……走吧!”

有人涌上来拉拽栗原晋雄,栗原晋雄却犟着不动,说:“麻宫栗子只是一个无辜的日本少女,进犯中华的是一帮无耻的军国之徒!”

刘云龙腾起站起身,从腰里拔出驳壳手枪,咔咔地拉动枪栓,一步步逼向栗原晋雄,怒吼着说道:“呸——无辜……她无辜吗?我的妹子、大茂山的二当家一枝梅不是无辜的吗?前些日子,我们与一股日军遭遇,一枝梅被俘,设法营救未果,没想到在大茂山东麓的山石后边发现了她的尸体,赤裸裸的,身上留着无数道伤痕,下身竟然插着一把匕首……”

刘云龙回头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用纸包着的匕首扔在了栗原晋雄的脚下,上边还留着干涸了的斑斑血迹……栗原晋雄弯腰将匕首拿在手里,说:“申し訳ありません(对不起)——”

洞里的人呼啦啦地涌上来,大骂着狗杂种要将栗原晋雄碎尸万段,刘云龙大喝一声,众人退下。

栗原晋雄说:“只要你告诉我麻宫栗子的下落,我宁愿替祸害中国人的日军以死谢罪!”

刘云龙死死地瞪着栗原晋雄说:“你?杀你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刘云龙从来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识趣的赶紧离开,最好滚回你们日本老家!”

栗原晋雄不能离开,找到麻宫栗子是此行的目的,能找到栗原久子与麻宫证次同流合污的病菌实验基地才能了结一段心事,遂向刘云龙讲述麻宫证次来保定的缘由,和栗原久子誓死协助冈村宁次实施所谓的“一号作战计划”……最能打动刘云龙的是,他们能在大茂山东麓找到一枝梅的尸体,就说明哪里一定是病菌实验基地所在地……刘云龙听罢沉默片刻,说道:“你说的可是真?”

栗原晋雄点点头说:“我要诚心骗你,何必独闯大茂山?我从小读水浒,知道除暴安良的英雄好汉,让一群禽兽祸害麻宫栗子你是出了一口恶气,可还会有更多的中国女人遭受劫难!”

栗原晋雄见刘云龙还不信任自己,便解开衣领掏出随身带着的那对玉佩,刘云龙听完栗原晋雄的述说,自叹道:“你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打算怎么办?”

栗原晋雄说:“希望你们尽力配合,摸清病菌实验基地的底细,寻找时机一举捣毁!”

刘云龙呵呵一笑,说:“有那么简单?”

栗原晋雄说:“只要顺藤摸瓜就会一步步达到目的!”

刘云龙当即决定与栗原晋雄一起的寻找麻宫栗子,管立书尚有疑虑,栗原晋雄没等管立书说话,冲着刘云龙抱拳说道:“你们不信任我没关系,请将你们的手雷或手榴弹捆在我的腰间如何?”

刘云龙轻轻一笑,吩咐身边的得力干将随行。栗原晋雄与一伙人离开洞穴,往大茂山下走来。要短时间内从南麓步行到东麓必须经过一条条崎岖的山路,除了遍地的荆棘,还必须躲避着意想不到的枪手。天气不错,回荡着山间的风儿也不是那么硬,栗原晋雄紧紧地跟在刘云龙身边,到了预定的位置,刘云龙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栗原晋雄,说:“拿着吧,我没杀你,别叫日本鬼的子弹穿透你的脑袋。”

栗原晋雄鞠躬道谢,却必须用眼睛记录这里的地形。到了大茂山东麓,刘云龙命令手下兄弟隐身待命,他和栗原晋雄、管立书一步步走上山来。山高必险,到处都是茂密的植被,日军果真在这里建病菌实验基地必有暗堡……果然应验了栗原晋雄的猜测,三个人来至找到一枝梅的地方,子弹突然伴着闪亮的火光嗖嗖地飞了过来,亏他们身边有一块巨大的山石作掩护。管立书要举枪还击,却被刘云龙拦住了,说:“上次,咱们来这来找到我们妹子侥幸脱身,日本鬼必定有所觉察……撤吧,就是麻宫栗子被他们抓上山也不至于被当下折磨致死,再说他们不是要什么病毒美女吗?”

栗原晋雄叹了口气说:“被他们抓去的不都是温顺的女子,总有性格暴烈的予以反抗,你妹子就是最好的例证。”

栗原晋雄不等刘云龙答话,独自往前边搜寻,待他借着山石和密林为掩护行进大概三百米的样子,突然发现躺在一蓬乱草中的麻宫栗子。麻宫栗子也是赤身裸体,身上留着一道道尚未结痂的伤痕,被砍掉了双手,一只乳房也被割了招惹了一群蚂蚁……更令栗原晋雄触目惊心的是,麻宫栗子的下身同样插着一把匕首……管立书与刘云龙追了上来,刘云龙见此惨景,叹了口气说:“她与一枝梅是一个死法,死前拒绝遭受侮辱,誓死反抗……一群畜生!”

栗原晋雄顾不得汹涌的泪水,蹲下身来赶走了蚂蚁,将麻宫栗子抱在怀里,胸中突然盘旋着一股股恶气,死死地瞪着刘云龙,嘴唇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刘云龙倏然垂下了头,为给一枝梅报仇绑架麻宫栗子,得意于他安排在保定城内的众多眼线,那些眼线分布在大小店铺里,有的当老板有的当伙计,专盯着那些靠获取不义之财爆发的大户,死在他枪下、家财又被洗劫一空的人里有恶霸,也有效力汪伪政府的高官……摸到麻宫家之前,刘云龙只知道那里住着一对日本父女,父亲是军医。麻宫栗子被成功地劫持后,刘云龙亲自将致哑的药灌进了她的嘴里,再强迫为她换上中国女孩的衣服后弄下山,眼瞅着满山遍地乱窜的日本兵将着她抓走了……再看一眼悲痛欲绝的栗原晋雄,刘云龙低着头说道:“我也是作孽,要是老天收我,我情愿以死谢罪!”此话竟成了谶语,却是后话。

栗原晋雄凄惨地笑笑,说:“麻宫栗子是无辜的,可麻宫证次是咎由自取!”

不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枪声也不断,管立书请求刘云龙如何应对,刘云龙又看了一眼被栗原晋雄抱在怀里的麻宫栗子,脱下外衣为她盖上后咬咬牙说:“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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