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品男人的困顿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6-01-13 16:12:30

明天就要进入展区布置会场了,所有的设备,设计方案,办公用品,都在准备着。有些从海外运来的设备,还需要通过报关代理行进行操作。Michale还在与搭建商探讨最后的设计方案,虽然大方向已经定下来了,可偏偏自己是金牛座的,力求一切完美。为此,他提早两天从美国飞过来,与各相关部门开会,与各供应商碰面。这次,他要在上海待足一个月。

殷磊因为熬夜工作,眼睛里的血丝异常严重。可是他不能停下来,繁重的工作逼得他连轴转。他也不想停下来,停下来,脑子里要么是空白一片,要么就是暗无天日。那女人离开后留给他的高傲背影,对他来讲,如遭电击,怎么会是这样?如果像拍电影那样,来个回放,应该是女人痛哭流涕地扑在他怀里忏悔,告诉自己有多依赖他,对他从精神到肉体再来一番蹂躏,然后点明主题,不去参加培训了。

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就这么甩下话离开了,再也没给他来过一个电话,一个短信。有时候莫名地,就是为了那口气,丧失了理性,却把自己逼到绝境。如果那个傻女人真的一意孤行去了德国,多年来的感情,真的就这样结束了?3月20日,是上海国际电子展的第一天,也是她离开的日子。曾经期盼电子展快些到来,以推出新产品,对公司产品的营销是一个影响很大的广告。现在却不敢想这个日子,一想到它,心里便隐隐作痛,更没了在事业上一展鸿图的野心。他的心好似被洪水肆虐,爱神的翅膀被冲走了,头颅也被淹没了。工作之余,专注,沉思,内省已经逝去,剩下的只有疯狂,挣扎和毁灭。他只得除了睡眠之外拼命工作,他要忘掉那个即将来临的日子,忘掉那个女人,忘掉与之有关的一切。甚至,他害怕接到与女人有关的电话,他甚至没有勇气接Monica打给他的电话。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居然捧起了《圣经》。从第一个世代寻求到第二个,一直到现今的第三个,最后眼睛泛酸,倒在床上,感到自己要被灭掉了。他感到自己好像穿上了上帝的外衣,被赋予力量去拯救林若岩,末了,自己以上帝的名义被自己灭掉了。

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却好似捱了几个创世纪一般,头痛欲裂。他挣扎着起身,想到书房去取药。现在吃药止疼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他心里感到了一丝恐慌。电话铃响了,是周嫂,母亲的病又犯了,外出行动被阻止,家里一片狼藉。顾不得吃药,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赶,头痛不能自己开车,街上拦了一部出租车。

到了家,佣人们抱住了激动的母亲。殷夫人的头发稍稍凌乱,眼睛深深陷了下去,眼睑下有一层淡淡的灰色,深蓝色的衣服上有着点点污渍。三个佣人拉住她,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惊恐和不安。

殷磊跨步进去,从几个人手中拉出自己的母亲,上前紧紧把她拥在怀里,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慰:“妈,是我,我回来了。”良久,他扳开她,望着母亲的眼睛,那曾经漂亮的,美丽的女人,如今成了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如果她是清醒的,一定受不了别人这样的目光。她曾是家族最雄厚势力的代表人物,是公众场合举足轻重的人物。

借着淡淡的灯光,殷磊端详着母亲,他也有好几日没有和她见面了。他的手攀上了她的额头,慢慢下滑,扶住了她的脖颈,露出了笑容,温柔低语:“妈,没事了。”曾几何时,殷磊恨她入骨,恨她拆散了他的姻缘,恨她的所作所为令家族蒙羞,恨她的强势和干涉。如今,他对母亲只有悲悯。

“磊磊,你多久没回来了?”其实,她只有在偶尔清醒的时候,才能认出儿子。然后又是三句不离老话:“你今年都三十七啦,该考虑结婚了。妈不再有任何意见了,只要你满意就可以了。”最近这段时间,殷夫人对儿子碎碎念的就是这句话,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殷磊点点头:“好,妈,快了!”

“哪家的姑娘,妈妈认识吗?”殷夫人一听这个就来劲儿,完全不像个病人,她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把儿子的手背掐出印痕都混润不知。

殷磊揉了揉眼睛,把母亲搀到卧房:“嗯,敲定了就带回来。您再睡一会儿,我在旁边陪您!”他扶着母亲上了床,替她掖好被子。殷夫人像孩子般抓住了儿子的手,渐渐哈欠连天,睡意加深。

殷磊的头痛比刚才稍稍好了一些,他一只手被母亲拽着,另一只手揉着额头。难道真要和林若岩分开吗?可这女人就像毒瘤一般,已经长在了他的心里,且粘连已久,根本无法剔除。若要拿走,必然伤筋动骨,天翻地覆。倘若继续留着,只能在他身体里越长越牢,与自己合二为一,浑然天成。他恨自己投入了她的怀抱,却转瞬被她揉捏,然后在轩然大波中将他抛到顶端,跌落的时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任凭在凄风苦雨中独自品尝孤独。不公平啊,不公平!他苦涩地笑了,为什么一切都是你来掌控,为什么自己的心情都由这个女人来操纵。他恨自己在她面前如此不争气,如此优柔寡断,犹如一个被动的棋子,随着她的节奏运转,而且还高兴得很,享受得很!

这样的殷磊,还是在人前那个风光无限,骄傲自尊的极品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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