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团聚了

作者:沉沉    更新时间:2017-07-13 17:27:35

这些话对林若岩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否则她一定会撑不住,因为她那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支配,处于半麻痹状态,待她意识到这一状况时,双臂已被阿康牢牢攥住。几乎是被阿康拖回了座位,浑身发冷,止不住地微微抖动。林若岩双手环抱,依靠掌心的温度给自己一点热量,在手臂上方来回抚摸着。

柯芷云命佣人给她递过来一碗热汤,小鸡炖香菇:“不管饿不饿,先吃一点,否则身体会吃不消的。这汤里没有加调味品,都是靠食材自己熬出来的。”

林若岩感激地向柯芷云道谢,正要喝汤,柯芷君伏下身来,低声问道:“那封信呢?”

林若岩吃力地展开了一个笑容,顿了顿:“已经寄出去了。”

柯芷君的眼里重新恢复了喜悦之光,她握着林若岩的手,紧紧的,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拼命使劲的样子:“收得到吗,能吗?为什么他好几天都没有来信了?”

林若岩一手被她抓着,另一只手艰难地抓住碗盅,幸好碗盅不大,否则早就摔在地上了。

柯芷云一急,怕姐姐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怕周围的人觉得诧异,又唯恐被林若岩看笑话,便上前一步,打断话题:“好了好了,你让你儿媳妇好好把这碗汤喝了,她肚子里有你的孙子,孩子现在正饿着呢!”柯芷君愣了半天,虽然很仔细地听着,但是句子重点抓不住,好在是听懂了“孙子”一说,迟缓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那你放开她呀,要不怎么吃东西呢,饿坏了你的孙子,殷磊知道以后要怪你的!”柯芷云掰开了姐姐的手,柯芷君也很配合,听到孙子,儿子,她就服软了,也不闹腾了,还往后退了退,非常配合的样子,这时候看来与常人无异,还催促着林若岩“你吃呀,吃呀!”。语调里面有些发急,好像还怪林若岩饿坏了自己孙子,搞得林若岩匆忙捧起碗盅就喝,有一点点狼狈,也有一点点讨好!看到了柯芷君的笑容,林若岩心里一抖,她知道这笑容不是给自己的,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的,是给病床中的儿子的。可能,她有生之年都不会得到婆婆的笑容,她也不曾期待。现在这样能够和她在一起,拜她的失智所赐,否则柯芷君无论如何是不会和林若岩共处的。柯芷君是一个狠角色,能够这样处理自己的感情,面对自己的老公,对待自己的儿女,林若岩目前所享受到的笑容,已经是上上大吉了。

经过这么些年,林若岩也慢慢地尝试着去面对柯芷君,不是为了原谅和体恤,只是笼统地感觉,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但是,这些难处,林若岩不想去理解。一旦理解了,就是对父母的背叛。在内心深处,林若岩和柯芷君之间的鸿沟始终存在,而且永远都无法弥合,只是为了让殷磊好过些,林若岩做了一些迁就和退让,这一点殷磊也能感觉到。聪明人是不需要说太多的,一个动作,一个神色,一个态度,便是一切。

柯芷云趁势把姐姐给带走了,叮嘱佣人好好照顾林若岩。林若岩在隔壁房间躺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打开抽屉。当时趁殷母不备,把那个文件袋仓促地锁到了这个抽屉里。文件袋已经不再平整,上面有些污渍和折痕,有些地方,因为被殷母紧紧抓着而起了破损。由于文件袋的品质相当高,这种破损也只是边角处起了毛。林若岩冷冷地笑着,三百六十度地捏拿着这个袋子,每一处都细细触摸,好像在鉴赏一件文物,目光却是清冷。

她用略带嘲讽的眼光看着它,眼神露出一丝诡异,她可以断定,这份文件里有两个人的名字,几十年来的真相,都在里面。冥冥之中仿佛有了感应,殷母对这份毫不知情的文件鬼使神差地特别有兴趣。

在灯光的照射下,林若岩把文件袋高举过头,眼睛直盯着它,翻来覆去,想从里面看到些什么。虽然看不清,也看不见,林若岩还是像摆放万花筒一样,把它搞得像个体操运动员在卖弄技巧。每个角度,十八般武艺都显现出来。

末了,她把文件袋放了下来,细细抚摸着,喃喃自语:“你们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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