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罪释放回归白府 总管换人白忙一场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7-05-22 21:04:51

贺昆仑次日凌晨两点到达洛阳火车站,雇辆三轮车去薛太太家这个落脚点,准备住一晚第二天带魏四川回上海再作打算。白茂山和魏四川昨晚在工厂加班没有回来,家里只有薛太太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听见屋里屋外有奇怪的动静,薛洛生的灵堂就设在客堂里,她害怕从那里显身来招她,猛听得大门外有重重的拍门声,以为是白茂山他们厂里加班回来,急忙披上衣服出来开门,一边嘟噜着:“总算回来了。”大门打开原来是贺昆仑高大的竖立着,招呼道:“吆,是您啊,回来啦?”贺昆仑问:“怎么是你开门?他们不在外屋睡吗?”薛太太说:“他们啊,昨天早晨去厂里到现在就没有回来,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怪吓人的。”贺昆仑见她衣袖上有黑纱,边走边问:“丈夫的后事办了?”薛太太点点头,眼眶红润起来。

薛洛生的灵堂设在客厅一角,放着照片几根香烛,地上是烧锡箔的火盆依稀冒着青烟,贺昆仑上前点了支香庄重的双手合一拜三拜,薛太太说声谢谢使劲的抹眼泪。贺昆仑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说:“累死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硬板座,你替我打盆热水烫烫脚。”薛太太热情的替他准备好放跟前说:“洗完盆就放着吧。”说完打了个哈欠就走,贺昆仑叫住她:“别走,来帮我洗洗脚,我腰也弯不下去。”薛太太楞了楞不敢惹他,蹲下去低头撩毛巾轻轻洗着,想起刚刚死去的丈夫,和她曾被这个魔鬼强奸,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洗完脚,贺昆仑懒洋洋说:“腰酸背疼的,你给我捶捶。”薛太太忍着,倒了洗脚水后说:“贺先生,您爬沙发上,我替你揉。”薛昆仑说:“不,躺床上舒服。”薛太太的屋子是个大套间,最外面是客厅,里面是一间,以前白茂山在的时候住,贺昆仑他们三个来后,他睡床,魏四川和白茂山打地铺,现在他们俩睡着,薛太太上去抖了抖被褥说:“看来今晚他们要回来睡的话只能打地铺了。”贺昆仑说:“不不,他们还睡床,我睡里面。”——里面还有一间是薛太太与她丈夫的卧室,听贺昆仑这么说忙问:“那我睡哪?”贺昆仑已经走进卧室,边说:“你原来睡哪就睡哪。”说完大大方方的当着她面脱衣服钻进毯子里问,“楞着干吗,让我抱你上床?”薛太太慌乱的说:“贺先生,这不行,我丈夫尸骨未寒......”贺昆仑粗暴打断道:“放屁,装什么纯洁,前几日你不是早就失身啦?”薛太太强硬的说:“那是你强迫我的,我一个妇道人家绝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贺昆仑火了,跳下床几下就把她衣服全部剥光,揪住她头发在尖叫中拖到客厅,往薛洛生灵堂前扔下斥道:“不识抬举,我让你在丈夫面前敬妇道。”薛太太惊得浑身打颤,央求道:“别在这里啊,遭天谴的,回卧室去任你玩好不好?”

薛太太只能屈服,完事后贺昆仑搂着她关心的问:“明天我就要跟老魏回上海去,白先生可能也要走,你一人有什么打算?”薛太太可怜兮兮的说:“我也不知道,洛生走了我现在无依无靠,钱也没有,你说我一个女人怎么生活?”贺昆仑拍拍她脸说:“你还有几分姿色,年纪也不算很大,找个男人吧,二婚的总可以吧?再不行给人当小。”薛太太沮丧的说:“恐怕我还没等到嫁人就饿死了。”贺昆仑得了十万元大方起来,豪爽的说:“这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几百块让你救急,就当是嫖资吧,哈哈哈。”

他们一直睡到下午,白茂山和魏四川回来拍门没人应,贺昆仑在打呼噜,薛太太穿衣服起来开门,魏四川生气的问:“你这婆娘慢吞吞的在干啥子?给我们倒洗脸水来,我们洗洗要睡觉了,晚上还得去厂里受罪。”白茂山笑道:“谁让你像跟屁虫一样,放着好好的床不睡?”魏四川发起牢骚来说:“这老贺去北平有四天了还不来,是在游山玩水还是逛窑子?”薛太太端来洗脸盆说:“他回来了,在睡觉,早上回来的。”魏四川跑进内屋察看没有人,听到呼噜声往卧室探头,贺昆仑光屁股侧躺着,回来贼眼提溜转着问薛太太:“他在你屋里睡啊?”白茂山推推他说:“别胡说,她还在守孝。”魏四川说:“你自己去看撒,在薛太太房里还光着腚呢。”正说着,贺昆仑光着屁股迷迷糊糊出来嚷道:“薛太太,你他妈的溜哪去啦,怪不得老子睡不踏实,几点啦?”一看白茂山和魏四川在,转身逃进屋穿衣服出来,打哈哈道:“老魏啊,昨晚也在厂里干苦力?我看你别跟我回上海了,留在白先生身边当工人吧。”魏四川也毫不含糊嘲讽道:“我就是这个命啊,不像副站长累了有女人陪。”贺昆仑摆摆手说:“老魏你别取笑我,我们说正事,白先生的保释手续办妥,现在开始他真正自由了,你不用再跟着他,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上午我们回上海,还有很多事要做,白茂聪的事没有完。”他看看白茂山收住话题,对他说,“白先生,我去过你家,老爷子让你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白茂山问:“我的电报他们收到了吗?”贺昆仑说:“听他们说收到了,不过你母亲非要让你打电话回家才放心。”白茂山说;“这里的长途不好打,电话局里排队的人又多。”贺昆仑起身说:“反正我通知到了,再去睡个回笼觉啊。”乐呵呵的进屋。

魏四川伸个懒腰望望薛太太调侃说;“我也去睡了,不知谁陪我?”

白茂山准备出去,薛太太问:“白先生一晚没睡不去躺会?”白茂山说:“我得去这儿的电话局打电话回家,对了,你家电话怎么打不了长途?”薛太太说:“洛生以前的客户都是本地的,所以没有申请长途业务,偶尔要打去电话局,不过不是我们这儿的,他们经常出故障。”白茂山说:“我上次也没打成说设备坏了,其他地方在哪?”薛太太接受过白茂山的恩惠,对他印象很好,便说:“你一个外乡人找不到的,我带你去。”

白茂山终于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是张妈接的,嚷着兴高采烈跑去向白夫人报喜:“白夫人,大少爷来电话啦——”

这一嗓子让管家路过听到,便到后院发布新闻,家丁和伙计们都跑出来看热闹,香娥从屋里冲向大堂喊道:“是茂山来电话啦?”蔓丽在跟两个孩子讲故事也跑了出来,白冬扔下佳佳喊道:“爹——”贺兰正在屋里生闷气,白老爷昨晚没有点她的蜡而是让雅娟入房,不是担心失宠,知道大姨太过两天大少爷到家总要回上海,她气的是昨天晚饭时白夫人问起白茂山何时来电话,雅娟从中挑拨非说这是贺昆仑的谎言,把整个议论的气氛转向到去报警的问题上,所以听外面有人在喊大少爷电话,她没有出来,挑开窗户往外观察着。

白夫人急急的出来接电话,激动得老泪纵横,一个劲的说:“嗯嗯,儿子,娘这就放心了,您在那注意安全......”

白茂山说还有两天洛阳工厂的那批货就能完工,等处理完回来也就是三、四天。白夫人对香娥说:“茂山终于无罪释放,过几天回家随他吧,工作也是大事。”贺兰远远的望见大堂里欢腾的样子,跑过去假惺惺的问:“是大少爷自由了吗,什么时间回家?”白夫人刚要回答她又止住,觉得儿子已经铁定的获得自由,没有必要再护着三姨太了,没有理睬她,转而对曼丽说:“老爷大概在午睡没听到,你去叫醒他。”蔓丽积极的跑了出去,香娥没看见雅娟,问:“大妈出去了吗?”

雅娟正陪着白老爷睡得很死,好不容易被蔓丽的拍门惊醒,两人穿整齐衣服跑大堂上,白老爷睡脸惺忪的问:“茂山来过电话啦?”白夫人笑逐颜开道:“是啊,他说已经无罪释放了,这两天要忙洛阳厂里的合同,不超过四天就回家,老爷,我太高兴了。”白老爷楞着,仿佛喜讯来得太过突然没有反应过来,须臾,他喃喃自己语说:“看来十万元没有白交。”其他人散去时,白夫人问丈夫道:“既然儿子自由了,是不是三姨太的总管可以还给儿媳妇啦?还有,那大姨太整天想着自己儿子,明儿就让她回上海吧?”白老爷显得很冷静,思考良久说:“不,也不在乎这四天,晚上我还要当众表扬三姨太,让她过足瘾,也为茂山这事不要徒生变故,贺昆仑这人是不讲信誉的,至于大姨太嘛,也等茂山回来后吧,她这次回去也不知何时回来,哎。”白夫人还想争辩,白老爷看出她的心思,批评道:“你呀,一个吃斋念佛之人心底就宽容些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晚上白府摆酒庆祝,白老爷站起身举起酒杯说:“大少爷能够获得自由,其中三姨太的功劳不可磨灭,可以说是我们白家的恩人哪,我建议大家庄重的站起来敬她一杯如何?”白夫人配合丈夫演戏第一个站起,将茶杯举得高高的说:“那我就以茶代酒了。”其他人也站起身举杯迎合,把贺兰捧得红着脸不知所措,握着酒杯站起支支吾吾的说:“谢、谢、谢谢,我......我......”香娥眼泪汪汪说:“香娥真不知如何感谢三妈。”突然转向白冬说,“快,给你三姨奶磕头。”白冬似乎不大情愿,走到贺兰面前敷衍的鞠了三个躬回到位子上,贺兰忙摆手道:“别别别,你这孩子三鞠躬挺吓人的。”这话一出引来哄堂大笑。

当晚点蜡自然重新轮到贺兰入老爷房里,经过这次惊吓,白老爷的性事骤然衰退,往日积极主动的威风荡然无存,心里是很想的,需要对方不断的培养激情,贺兰这两天兴头上,使出浑身解数让老爷满足,白老爷一高兴,她就乘机进言说白府这宅子年老失修,好几处瓦片漏水需要请人来修补,白老爷了解这里面有油水可捞,表明上完全同意,但说得茂山回来后再制订维修计划。

白茂山终于结束了洛阳的那批工服合同,货顺利运出去,薛洛生应得的那部分他交给了薛太太,这样她有一万元可以维持好几年的生计,不用变卖房产了,这是她想到的最后一步。贺昆仑和魏四川已经回上海,白茂山也要回去了,洛阳的工厂暂时歇业中,工人们放回去,工厂却需要人来管理,白茂山说:“现在厂里只有一个门卫看守,没有管理者,我出工钱雇佣你当这里的经理,我不在时厂里的事你作主,如有生意你打电话来我家,我会来洛阳。”薛太太迥然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走的时候把他送到火车站。

白茂山回到北平是下午,这是他从外地回来最轻松的一次,不是因为他无罪释放原因,而是终于大白天回到家里,而不是凌晨五、六点让自己人心惶惶怕媳妇在干丢人之事。

院子里贺兰在训斥管家,手里拿着本帐册道:“我告诉你过多少回,这帐每天每一笔开销都要记录得清清楚楚,你偷懒几天记一次让我怎么检查?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屡教不改我非撤了你这管家让你滚蛋。“香娥看不下去了,走来劝说道:“算了,因为以前我当总管时就是几天一记的,你一个礼拜检查一次不就完了,不用天天看。”

白茂山站在门口望着没有急着进去,心里在琢磨怎么半个月工夫贺兰成总管了?

贺兰并不把香娥当回事,厉声道:“大奶奶,我在立规矩,你不要干预,回你屋去吧。”香娥讨了个没趣,回屋时猛然看见丈夫在门口站着,惊呼道:“茂山,您回家啦?!”激动的过去一下抱住他旁若无人的亲起来,贺兰放过管家过来祝贺道:“大少爷您来啦,老爷和太太正盼着您呢。”

白老爷和白夫人从北厢房的两边哭天喊地的跌跌撞撞跑出来,白茂山迎上去朝父母跪下说:“儿子不孝,让爹娘挂念了。”白老爷笑道:“起来起来,堂上坐着说话。”家里全都到齐,下人也纷纷从后院涌出来道贺,他们一字排开,由管家站前面引领向白茂山鞠躬道;“恭喜大少爷!”

白茂山见到管家想起刚才他被贺兰训斥的事来,便问:“爹,娘,我们白府的总管换人啦?”白老爷说:“没有呀,怎么了?”白茂山看了看贺兰一脸雾水,贺兰也觉得老爷这话不对劲刚要提醒他,白夫人笑着解释说:“哦,事情是这样的,在你蒙冤被抓后,你媳妇天天哭哭啼啼,白府的工作无法开展,三姨太主动要求暂时替她几天,是暂时的,你来了就好了。”接着对贺兰说,“三姨太,这几天辛苦你了,从现在开始仍由香娥负责白府的事务,听见没有?”贺兰以为这仅仅是白夫人个人的意思,是护着自己的儿媳妇,委屈的跑到白老爷跟前求援道:“老爷,大娘她?”白老爷面无表情道:“在白府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一会你跟大奶奶交接吧。”香娥一时半刻明白不过来张口结舌的呆站着,贺兰顿时意识到这是早就预谋好的报复,哭着扭头跑出大堂回屋去了,连晚饭也不来吃,没有人去叫她。点蜡时,白老爷才吩咐雅娟:“你去把这贱人叫来,她若还使性子,就说老爷要家法伺候绝不轻饶,跟她说话别客气,你是大姨太,懂吗?”

雅娟兴奋的跑去贺兰的房间,知道这是老爷特意安排她去以雪前耻的。贺兰的屋门反锁着,雅娟连叫几声没有答复,见窗户开着,探进身去命令的口吻道:“三姨太,给我马上开门,大姨太有老爷的指示传达,不开的话后果自负。”贺兰趴在炕上抽泣,本不想开门,听到“后果自负”怕了,起来开了门又回到炕上,雅娟冲进去大声训斥道:“你这是对待大姨太的态度吗?给我滚起来,老爷有言在先,你要不懂规矩家法伺候!”——这是她自己编的,贺兰信以为真,耷拉着脸起来无精打采站在雅娟面前轻轻唤了声:“大姨太,老爷叫我什么事?”雅娟伸手给她一记耳光骂道:“你这贱女人,老爷要点蜡居然也不记得,讨打?”贺兰突然很不习惯,一向对她唯唯诺诺的大姨太变得如此狰狞,瞪了瞪眼刚想动手回击又缩回去了。雅娟现在是扬眉吐气,心想不乘机整死她没有机会了,又朝她扇了个耳光道:“你眼睛瞪什么瞪?不服气可以还手啊,你哥哥陷害大少爷,还敲诈老爷十万元,这回只要我告诉老爷你忘记点蜡的事儿,等着你的是家法伺候,女人那宝贝要保不住了。”贺兰脸色大变,咕咚跪下求饶道:“大姨太行行好,饶了我别跟老爷说。”

白老爷在堂上说:“大姨太去了多时怎么还没把这贱人叫来?二姨太你去催催。”

雅娟跨进大堂,贺兰哆哆嗦嗦跟进来低头站着,白老爷问:“三姨太,你正是三请诸葛亮啊?”

贺兰跪下说:“老爷,贱妾刚才在屋里睡着了。”

白老爷问:“你的脸怎么红的?”

贺兰摸摸火辣辣的脸颊,哑巴吃黄连不敢说是被大姨太打的,雅娟决意想让贺兰吃吃苦头,乘机挑拨道:“老爷,我叫她好几声她就是不开门,直到我说要家法伺候她才勉强开门,居然还问我老爷叫她去大堂干什么,连白府点蜡的规矩都忘了,我连抽她几巴掌让她长长记性。”白老爷冷冷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哦?”白夫人拍案道:“无法无天,应该家法严惩!”把贺兰吓得趴在地上直打颤,害怕真的家法伺候。白老爷知道夫人是为了那十万元要出口怨气,可是白府的家法对女人太厉害,他舍不得,金口一开不是一针两针的事儿,万一刺成二姨太那样损失的是自己,笑笑说:“白府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谁敢忘记,要家法伺候的,不过念在三姨太为大少爷之事奔波,二者功过抵消,今天是大少爷回来的日子,大家就不要闹不痛快了,就此作罢。”

贺兰就像从死亡线上拣回条命似的朝白老爷连磕数头谢恩,白老爷说:“起来吧,这事过了。”又对一边守候的管家吩咐道,“点蜡开始!”三个姨太太齐刷刷跪在白老爷面前做好标准姿势,管家一声“点蜡”在严肃的气氛中带着颤音响起,然后格外的沉静,白老爷站起身接过点燃的白蜡烛望着三个姨太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犹豫不决,一方面大姨太明儿就要回上海,自己八十岁了,与她重逢的日子了无希望,想最后私下交代一下小儿子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又想安抚三姨太,他的为人处事信奉一个原则,就是要么将犯错的人一棍子打死,要么给这人一点希望,对于三姨太,他在生理上还缺少不了她。

他秉烛伫立,灰白的胡须在烛光下微微飘动,堂上所有观望之人个个屏息凝视,时间太久了。

跪在地上的三个姨太太各有盘算,雅娟同样意识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与老爷同房的机会了,明天就要回上海,从感情上希望点到自己;蔓丽本来无所求,几年来每晚跪着“陪太子读书”,心早就平和,可是今天大姨太和三姨太的公开翻脸让她骤然胸中燃起了旧时的梦想,她认为老爷夹在中间必然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因此选择中间一方是最合适的办法,她衡量过自己,虽然女人的重要部位有些小疾,但是其它的地方一点也不亚于三姨太,她越想越无法自控,静静的等待奇迹的发生;贺兰对今晚能够被点到蜡不抱希望,被老爷和太太联合起来作弄说明自己已经失宠,唯一想的是快点结束点蜡仪式,回屋好好的睡一觉,计划今晚以后在白府如何生活下去,是翻脸然后去上海找哥哥,还是忍气吞声?

蜡烛烧到了一半,蜡油滴在地上很快结成白色的斑点,仿佛是泪水在地上凝固。白老爷情绪异常激动,他的手在晃动,白夫人在另一边坐着真怕掉下来,按照老祖宗的训诫,点蜡时蜡烛掉地上是白府遭难的前兆,可她又不敢冷不丁的提醒反而会惊扰老爷,只能够紧张的望着。白老爷终于上前一步将蜡烛慢慢的倾斜,看不出是往哪个姨太太,白夫人心脏受不了了,合上眼睛快速转动佛珠默念经文,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睁眼望去是大姨太跪拜在地,随着如释重负的喧哗,院子里的下人散尽,堂上蔓丽和贺兰默默站起转身离去,雅娟仍然跪着。

回到屋里香娥有些为贺兰打抱不平,对丈夫说:“爹和娘今天的做法很不妥,说好三妈当总管,你一回来就撤了人家,这是过河拆桥,给别人的印象不好。”白茂山说:“你不想当总管了?我看你以前是削尖脑袋争着当。”香娥说:“不想当才怪,总管油水不少呢,我是为救你,让三妈卖力点才主动让给她的。”白茂山听不懂问道:“我放回来跟她有何关联,是她向贺昆仑求的情?”香娥答:“不全是,你能够重获自由是爹交了十万元的保释金,但也少不了三妈的美言,贺昆仑是她哥哥嘛,本来是要移送南京司法部以汉奸论处的,对了还涉及到了你弟弟呢。”白茂山彻底糊涂,他回家有大半天,父母没告诉过有这事,忙问:“什么十万元,你说说清楚?”香娥把这几天关于保释金的事从头到尾陈述了遍,白茂山越听越觉得这是骗局,忿忿的说:“你们都上当了,我之所以能够放出来,是因为举报我的洛阳薛老板被人杀了,据说他之前与白茂聪做棉花生意,涉及到了日本人,贺昆仑认为这是日本军方的战略物资,其实这笔生意摆明着是薛老板利用便利拿我在洛阳的工厂作担保,并诬陷是我干的,所以贺昆仑才有理由抓我,可是后来从他们之间签署的合同日期看,我人在北平,所以贺昆仑只能释放我,现在看来,把我带到洛阳与薛老板对质,纯粹是把我调出北平警察总署,目的是敲诈白府。”香娥听得云里雾里,白茂山转身要出去说:“不行,我得去告诉爹。”香娥拦住说:“爹已经同大妈入房别去打扰,事情既然至此,明儿娘在的时候再说。”白茂山甩开她说:“我去找那个贱女人,让她把十万元给原封不动吐出来,不然要她好看。”

白茂山冲向西厢房,香娥尾追过去想把他拉回来,香娥屋里的灯亮着,天气热窗户也顶开着,依稀可以看见她人影的晃动。香娥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够了,就想好好的抱着丈夫睡个安稳觉,她好怕:“别去,茂山——”

香娥满腔的愤怒与失落感后,心情反而舒坦起来,多少年来的伪装,在所有希望变成泡影时突然无欲无求,记得曾经有人告诉过她,说《圣经》上有过这样的一个故事,当年上帝在伊甸园里先造了个亚当,后来见亚当一个人太孤独,就在他睡着的时候从他身上取下根肋骨造了一个女孩子,亚当醒来发现身边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而这个女孩子就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贺兰在想,她绝对不会是白老爷身上的那根肋骨,而这个人一定正在寻找她,或许此人正在上海。

贺兰胡思乱想后,脱光衣服在梳妆台的镜子里欣赏起自己的美丽,摆着各种诱惑的姿势,她太遗憾了,难道真的要为了白府的那点可望不可及的财产耽误自己的前途吗?

她躺在炕上抚摸着自己的身躯,想像着那是自己这根骨头的主人在呵护,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突然窗口传来一声断喝:“开门!”贺兰转脸望去是大少爷在窗口瞪着眼珠,屋里亮外面黑,就像一个魍魉张牙舞爪,吓得从炕席上滚落在地拣起衣服避开他,紧接着是重重的拍门,贺兰不知出什么事,穿好衣服去开门,红着脸问:“大少爷,找我有啥事?”白茂山将她推进屋锁上门,香娥在门外喊叫:“茂山,别冲动啊!”贺兰见他虎视眈眈要吃掉她似的,一步步后退到卧室内,惊慌的问:“大......大少爷,您这是?”白茂山二话没说就朝她连掴两掌,贺兰捂着脸还没有悟出是什么原因,怯生生道:“大少爷,我得罪您了吗?您这次释放还是我出力的呢。”白茂山揪住她头发使劲的摇晃,贺兰疼的大喊救命,白茂山将她往炕上一扔开口道:“让你哥哥把十万元吐出来,否则我搞死你这贱女人!”

香娥听到里面丈夫在揍三妈喊得更响了,隔壁的蔓丽已经睡觉了,穿上衣服出来问:“大奶奶,出什么事情啦?”香娥根本无暇解释,急躁的喊道:“先不说这了,茂山在里面打三妈呢,你帮我敲门,我找娘去。”

香娥跑着去找白夫人,她正在坐禅念经,想到明天大姨太要走了,自己也该恢复常态一心向佛,听到儿媳妇急促的敲门和喊叫,开门问:“干什么慌慌张张的?”香娥气喘吁吁说:“娘,您快跟我去三妈那,茂山在揍她呢,说是要她还十万元。”白夫人说:“哼,打了活该,这**就是欠揍,你去跟你公公说吧,他会心疼的。”香娥焦急的说:“娘,会打出事情来的。”白夫人笑笑说:“不会,给她点教训也好,去找你公公呀。”

白夫人这是一箭双雕,对这两个姨太太她都恨,一个与哥哥联手骗去白府的十万元,另一个曾经伤害了她与丈夫之间的感情,这回正好让儿媳妇去打断他们的好事,她回到佛垫上跪下继续念经,心却无法平静。

白老爷没有睡,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地上脱个精光跪着的雅娟,叹口气说:“起来吧,我们到炕上说话,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雅娟抬头激动的说:“老爷,我会回来看您的。”白老爷摇摇头伤感的说:“古人言,人活七十古来稀,我都八十了,那叫‘耄耋’,你看这二字儿写起来多复杂?哎,见不着了,我最不放心的是茂聪,你要好好的给我看着他啊,对这孩子我是有愧的,我确实偏爱了茂山,现在跟他说对不起已经太晚,他恨死我了。”雅娟热泪满面,这仿佛是临终的托付,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

香娥在贺兰门口大喊大叫时有一点点的小声音含糊的传进白老爷屋里,听不清楚,白老爷问:“什么声音,好像谁在叫?”雅娟侧耳听了听说:“大概是白府外面吧,老爷累了吗,贱妾服侍您。”白老爷摆摆手说:“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今天你和三姨太吵架,我没有惩罚她是有苦衷的,她干的那些事儿我全明白,让她当了几天总管也是为救茂山,从感情上我是向着你的,你是个好女人,可你人在上海,二姨太又曾被我折磨弄成这个样子,只有三姨太了,我还能有几天活头,就让我太太平平的享受这最后的快乐吧。”雅娟忙磕头说:“老爷,我懂,我懂。”

白老爷这回听到香娥在叫白夫人,问:“是香娥在叫夫人,你穿好衣服去看看怎么回事。”雅娟找衣服穿上,香娥已经到白老爷屋门口轻声叫道:“爹,爹,我是香娥,您开门哪。”雅娟来门问:“大奶奶,你这么火烧火燎的是啥事?”香娥不容分说闯进屋喊道:“爹,茂山在打三妈,您快去阻止吧。”白老爷一怔问:“为了啥?”香娥说:“茂山知道那十万元的事说是敲诈,要问三妈讨回来。”

白老爷明白了,对雅娟说:“你先去传我的话让茂山停手,我走的慢随后到。”

雅娟跑出去“救火”,三姨太被揍她心里很痛快,别看她从白老爷屋里急急的出门,到了院子里脚步放得很慢,她听到了三姨太的哭声,那是多么的悦耳。

香娥找到白老爷的拐杖递给他,白老爷顺势抱住她亲上去,香娥猝不及防嘴被他死死的封住,柔软得有点恐怖的舌头伴随着潺潺流水伸进她口中,香娥挣脱后说:“老爷,这是啥时候还不快去,要出人命了啊。”白老爷恬不知耻的恳求说:“就一下,就一下马上走,我等你好久了。”香娥无可奈何,隐隐之中似乎也唤起了那股蕴藏在心底的欲孽,她不反抗了,只说了声“快点”就闭上了眼睛,然后身体在颤栗。

贺兰抱着头蜷缩在炕上哭喊,白茂山将她的头发攥来攥去,吼着:“还不还钱?”雅娟终于到达门口,敲了敲道:“大少爷,快开门,我是大妈,老爷让我来的。”白茂山根本不理会,贺兰听到来救兵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姨太救命!”雅娟在门口偷偷笑了,恨不得也参与进去揍她一顿。

“我让你喊!”白茂山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往地上拖,衣服很脆撕开一条大口子露出后背,贺兰地上爬起来往外冲要去开门,被白茂山揪住残破的衣服,两人一拉扯,衣服被全部撕开飘落在地,贺兰顾不得上身光秃秃拧开门锁,门被白老爷赶到用拐杖戳开,惊讶的看见自己的姨太太半裸着,两只扭曲的乳房晃荡不停。白老爷闯进屋用拐杖使劲敲打桌子咆哮道:“简直是胡闹!”白茂山见父亲到,有点怵,解释说:“爹,我让她还十万元钱,这女人欠揍。”贺兰抱住白老爷撒娇的大哭起来,嘴里嚷道:“老爷,您的女人被人强暴,衣服也给撕了啊。”白茂山骂道:“你这个贱人别胡说八道,让你还钱,谁强暴你啦?”白老爷面子上过不去,厉声教训儿子道:“你干什么,有话不会好好说?”又转身对香娥说,“你给她拿件衣服来。”

香娥找来毯子给贺兰披上,白老爷沉着脸说:“所有人到堂上去,现在!”

白茂山气呼呼的遵命随其他人去大堂,白老爷摸摸贺兰红肿的脸安慰道:“别哭,我会替你做主,你先穿好衣服去堂上。”

白老爷拄着拐杖走了,白府出了家庭纠纷上大堂秉公执法是规矩,他刚才对三姨太亲口说要为她做主,如何做主却犯难了,贺昆仑敲诈是毫无疑问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知道要不回来的,与其承认而无所作为,不如暂时忍气吞声,所以在是否被敲诈话题上他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有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贺兰房间的窗口,那是南厢房的管家,听到吵声窗户压了条缝观察着,他们之间的窗口是呈直角,斜着望过去十几米远的距离,贺兰赤条条的一瞬间正好被他捕捉到,兴奋得真想冲出去靠近了欣赏,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三姨太长着木瓜般的**,比二姨太漂亮多了,可惜好戏这么快就结束了,大戏的舞台转移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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