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茂聪救人杀警报仇 茂山医院结识新朋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20 06:07:04

白茂聪安排完赌场的事后提前往家里赶,今天要带母亲去见子夜,这是大事儿,本来应该让子夜前来拜见婆婆的。这次与子夜成亲乃迫不得已同云璐离婚,未跟母亲商量有违孝道,所幸母亲并没有责怪,因此今天的会面特别的重视。

白茂聪来到自家店铺时门口围观的人仍未散尽,隔壁店里的老板娘叫住他说:“白先生,不得了啦,刚才巡捕把你家所有人抓走了,你老婆被剥光拖出来的,真野蛮。”另一个纠正说:“明明是汪老板的老婆,大着肚子。”老板娘说:“你不认识别乱说,白兄的老婆我们还说过话呢。”这人不服气说:“碰到赤佬了,我问过汪老板他都说是自己太太。”——两人无聊的争论时,白茂聪已经抽身跑到马路上,拦了辆黄包车直奔巡捕房。

这次跨界抓捕是上海华界的警察局与法租界之间的秘密交易,白茂聪询问时对方回答绝无此事,当日的巡捕房工作记录上没有抓过这号人,正在纳闷,有个好心的中国巡捕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人是闸北警察局抓的。白茂聪立刻火冒三丈,上海华界的警察系统里凡有头有脸的他都认识,拿过他的孝敬钱,闸北警察局居然敢抓他的人,他来不及去想是什么原因造成,找到她们的速度一定要快,这帮子警察个个如狼似虎,刚才听隔壁老板娘说大肚子被剥光了拖出去,那是云璐,光天化日尚且如此放肆,到了审讯室恐怕母亲也难逃厄运。

他直接闯进闸北警察局局长办公室,一路畅通无阻,门卫都认识这位是财神爷,有的还亲切的招呼他:“白先生您来找我们局长啊?”闸北警察局的局长是他的老朋友,白茂聪的赌场虽然在杨浦地界,他的视野却是整个华界,目前的赌场是钱三刀的,他希望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赌场,拓展更大的事业,所以政府要员警察系统里都在积极笼络朋友,因此闸北警察局的这位局长捞过不少他的好处费。

局长并不知道情况,光头警察行动前后也无需向他汇报过,他懒得事无巨细的管下面人的工作,一听有这等事起初还不相信,问:“白老板是我们整个局的老朋友,有谁拎不清动您家人,会不会您搞错了?”白茂聪说:“千真万确,是你手下人联合法租界巡捕干的,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就是今天上午的事,有围观者揭发我太太还被脱光了拖出来的,这是哪家的王法?”局长窘迫地问:“不能吧?就算他们不认识抓的是您的家人,可我的手下一向按法律办案的。”白茂聪无心跟他争辩,说:“我们还是去审讯室看看吧。”局长茅塞顿开的样子拍拍脑袋说:“对对,去看看就知道,说不定我们局没有抓过也不一定。”

局长带着白茂聪审讯室,推开门,白茂聪第一眼就看见母亲、云璐和诗琪三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旁边几个衣冠不整的警察叼着香烟在淫笑,有名警察还在模仿母亲抽搐的动作,白茂聪冲过去脱下衣服盖住她抱起,雅娟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笑笑说:“聪儿你终于来了,娘还以为再见不到你。”

光头警察一看那女人是青帮白老大的母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吩咐手下:“快,快,给她们穿上衣服,吊着的人放下来。”白茂山被放下来时腿已经折断瘫软在地上,他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因为这些都是他给出卖的。云璐昏迷不醒,被几名警察搀扶起来衣服穿不起来就包裹着,汪明翰见状大叫道:“快送医院,她昏过去了。”局长愤怒的连抽光头警察几个耳光,训斥道:“你不知道他们是白老板的家人吗?”光头警察给局长敬了个礼道:“报告局长,小的正在审问赤色分子,线索是他提供的。”他指指地上的白茂山,局长踹了他一脚打断道:“现在还说这干嘛,快给人家道歉。”

白茂聪亲自替母亲穿好衣服背出审讯室,光头警察一路跟在后面道歉,白茂聪没工夫搭理他,所有受伤的人都被抬到外面,救人要紧。局长亲自调拨几辆小轿车将他们送往医院救治,一时间闸北警察局大门口比执行大抓捕还热闹。局长跟车去医院,光头警察也挤了上去,局长眼珠一瞪训斥道:“你去干什么?白老板在气头上,你不知道他和他的师傅钱三刀在华界的影响力吗?滚滚。”光头警察委屈地解释说:“局长,这事不能冤我,我们是在抓赤色分子,赤色分子逃到一片树林不见了,偏巧白老板哥哥在那,我们误以为就是他便抓来了,经过审讯他承认自己是赤色分子,还交代出兴旺绸缎行是他们的联络点,于是我们去抓捕了,您也说过,对付赤色分子不必客气,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就施了点手段......”局长见伤员都安排上车,没工夫听他瞎扯,便说:“你这些解释白老板会信吗?别忘了,那人是他的哥哥。”说完将光头警察推出车,救护伤员的车队在警车的带领下当当当的疾驶而去。

经过医院的初步诊断,汪明翰无碍,只是受到惊吓,他仅仅是被吊着,审讯室里的警察对他这个男人并不感兴趣。三个女人遭遇几名警察的粗暴强奸,下体全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进行了手术修复,云璐比较严重出了血,立刻送到妇科急救,所幸的是并没有伤到胎儿,局长叫来医院的院长吩咐道:“一定要全力救治,医疗费用站我们闸北警察局报销,到时你打电话给我。”

五天后,三个女人基本康复出院,白茂山膝盖骨断裂进行了几次大手术还需要住院护理,警察局长在上司的压力下,为了自保把光头警察和参与抓捕的几个警察全部除名,白茂聪还没有具体的报复行动,他每天去上班安排一下就赶回家陪母亲,这件事情他还需要进行调查,但现在不是时候。

雅娟发电报回北京通报这件事情,把白老爷急得躺床上生起了病,白夫人两头着急,白老爷倒了就好像白府这座四合院的梁统统塌了,她不得不出来主持,白府已无可派男丁去上海慰问,原本她一瞬间的想过派管家陪香娥去上海探望,也好让丈夫跟这个儿媳妇冷冷,可这兵荒马乱的,管家也是六十好几的老头,遇事不管用,思想再三只得屈尊亲自发回电报给大姨太请她多费心照顾大少爷,顺着又汇了款过去。

白老爷的病郎中看了说是心病,卧床几日静下来就会痊愈,白夫人便日夜留在他屋里照料他,端个饭候个茶也没有多少话,白老爷昏昏噩噩的躺着眼睛时睁时闭,白夫人便坐在炕沿上念经,保佑老爷早日康复,到了晚上躺一起但没有睡着,开了个小灯时刻观察他的动向,毕竟丈夫快八十的人了。白老爷缓过气来开始烦白夫人,三十多年没有睡过一炕很不习惯,这时候他最需要的是香娥,第二天白夫人又开始念经,白老爷气呼呼说:“我不会死,你整天在我屋里又是念经,又是守着,就像超度和守灵一样怪吓人的,不用你这样,你回去吧。”白夫人很知趣,看出来丈夫的心思,到了这个时候也想开了,只要丈夫能够恢复健康就随他去,主动请来香娥,说:“香娥啊,娘岁数大身体不好,你白天闲着无事就帮着照顾你公公吧。”香娥应道:“娘放心,爸要喝杯茶,端条毛巾之类的,儿媳妇手脚快耽误不了。”白夫人笑笑说:“那就好,我白天偶尔会来看看情况,晚上就不来了。”——她这话是在暗示香娥白天检点些,她是怕被下人撞见影响不好,晚上不来由谁来陪,她没有说明,其实等于默认了香娥,回到自己屋里对着菩萨像喃喃自语道:“菩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受如此屈辱?”她的心阵阵的疼痛,仿佛被人针扎似的,自责过后转而为儿子祈祷,她哭了,声音很嘹亮,似乎不仅仅是在思念儿子,而是把几十年来压抑的委屈全部宣泄了出来。门口她的丫鬟本来是去送茶,听到哭声不敢进去,找来张妈,张妈也不敢多事,正巧香娥回屋去拿铃铛挂脖子上,她要让公公重拾自信。丈夫在上海受罪不能前往照顾她心中有愧,向白老爷提出去上海,白老爷不同意,只说你一个女人家的出去不方便,她了解公公的脾气也不再纠缠,安心的服饰她口中的老爷,白老爷精神状态很差,这把年纪就怕病倒,拉着香娥的手说:“我怕熬不过见茂山的日子了。”香娥扯开衣服让他摸**,问:“老爷,您有感觉吗?”白老爷捏了捏说:“好想跟以前一样与你做那事啊。”香娥说:“现在也可以啊,不过白天怕娘要来,晚上您给我,您一定行的。”白老爷满意的露出笑容说:“晚上你把铃铛系上。”香娥说:“老爷等着,儿媳妇这就去拿。”张妈朝她招招手,香娥走过去问:“什么事?”张妈指指白夫人的屋说:“太太正哭着呢。”香娥淡淡地回道:“听到了,你是让我去劝劝她?”张妈尴尬的笑笑说:“我一个下人哪能差主人做事情?”香娥表情严肃地问:“那你叫我干啥?”张妈听大奶奶说话生硬,吓得低头不语,两手合着搓呀搓的,香娥以前对下人态度都很和善,自从当上总管便换了副面孔,所有人都在拍她的马屁,包括她的二妈和三妈,刚才白夫人话里话外也在讨好她似的,香娥自尊心高涨。贺兰看到了机会,向白老爷献殷勤说:“老爷如今身体欠安,夜里何不让我来相陪,也可以替你捏个脚捶个背的?”白老爷当即回绝说:“茂山不在厂里你要多看着,这是你现在需要做的正事,你把工厂看住,老爷我日后不会亏待你,但是出了问题小心家法,懂了吗?”——贺兰碰了一鼻子灰从此不敢再提,半夜三更亲见大奶奶跑到老爷屋里,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蔓丽也在关注白府的这件大事,心情陡然好起来,老爷病倒,大少爷在上海住院,认为这是老天在惩罚白府,香娥每天夜里十二点钟去老爷屋里她是看见的,她也是这个时辰去管家屋里,于是每晚等香娥进了白老爷的屋自己才去找管家,心里高兴藏不住,便对管家没头没脑的说:“这世道啊,其实作恶之人老天是看着的,时间一到就有报应。”管家知道她在说谁没有点穿,只是旁敲侧击的与她聊天时带出了白老爷生病的事来,说:“白老爷是白府的顶梁柱,他在一天我就可以在白府呆一天,我跟他有十几年了,他人还算不错,只要顺着他就行,其实你也一样,他这棵大树倒了对你没有好处,你现在名义上好歹是他的二姨太,吃穿不用愁,如果他没了,你是偏房随时会被赶出白府。”蔓丽觉得有理低头不语,管家接着开导她说,“大奶奶如今在白府如日中天,你要跟她保持良好关系,对你今后会有好处,明白吗?”——管家话没说透,也不敢说太直接,香娥与白老爷暗度陈仓他是这几天等蔓丽时趴窗口看见的,这是天大的丑闻他没有胆量透露给别人,包括已成为他情人的二姨太。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63岁的人在白府还能干几年,管家的职位多少可以贪点碎钱,尤其现在大奶奶不懂管理,又怕烦琐之事,属于比较好骗好哄的,事实也是如此,有时候他去买白府日用品多报了账让大奶奶签字,完了后会假装不经意的带点女人化妆品之类的小玩意反馈给她,嘴里却说不值钱,是顺便看到带来孝敬大奶奶,香娥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笑纳便是。蔓丽听了管家的劝就去讨好香娥,到街上买些儿童衣服送给她,笑嘻嘻说:“我这姨奶奶平时照顾不到,今儿个看到几件挺好看的小孩子衣服就买来给冬儿添个新。”贺兰知道后明白其中的要害关系,也想着法子讨香娥的欢喜,她不送东西,而是在吃饭的时候常常大赞大奶奶这个好那个能干,所以香娥在白府左右逢源。

白茂聪和子夜的婚礼还有十几天,他总觉得自己心情好不起来,这次母亲无端被抓受辱,事后他向光头警察调查才得知是哥哥出卖的,便有杀他的念头,却迟迟下不了手,雅娟看出儿子情绪不对劲就问他,白茂聪这才和盘托出,雅娟说:“那流氓警察的话也不能全听,说不定他是为了推脱责任,白茂聪有股子韧劲,凡事总要弄弄清楚,那天冒失的直接去问哥哥,白茂山当然不会承认,理由与雅娟的说法一致,白茂聪将信将疑,婚期将至没有时间再去调查,心想无论如何光头警察是罪魁祸首,于是决定马上除掉他。

行动那天他安排自己住在店铺里,因为独自一人睡吃饭间没人注意,晚上十二点店铺里的人全进入梦乡,他悄悄溜下楼到厨房间,煤球堆里有把斧头藏匿着,用纸包起来塞裤腰出了门,光头警察的家住在杨树浦路距离他店铺的贝当路比较远,所以他事先在街对面的煎饼铺子背后锁了辆脚踏车,骑车过去半个多小时,这样来回路程加上行动时间,两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完成,回来时凌晨两、三点,家里人还熟睡着神不知鬼不觉,计划得非常周到,这是他加入青帮后锻炼出来的处事作风。

光头警察家属于独门独户的旧平房,青砖拌着黑泥砌成,这种破房子的门锁只能防君子,对他这个青帮分子形同虚设,他轻松的潜入房内后,里面的人毫无察觉,从容的打开床头灯,光头警察与他的年轻太太熟睡着,白茂聪认识她,那是上半年光头警察结婚的时候喝喜酒,白茂聪送了份大礼前往,当时还觉得新娘子挺漂亮的,嫁给丑陋的光头警察是被糟践。那女人这回扒手扒脚姿势丑陋的睡着,一条毯子全被光头警察卷身上,她穿了件半透明的睡马夹,丰韵的**支撑着衣襟连乳头也清晰可见,下身的内裤关键部位露出半截黑压压狰狞的东西,深不可测,白茂聪邪念顿起,决定先砍了光头警察后再**她,光头警察嚼了嚼嘴哼了声侧过身,白茂聪手起刀落砍在光头警察的脖子上,顿时鲜血四溅,女人惊醒过来见状尖叫了声问:“是白老板?”白茂聪跳上床掐住她脖子威胁道:“把衣服脱了,你敢出一声,我立马让你去见阎王。”那女人不敢发声直点头,白茂聪放开她,那女人乖乖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躺着说:“白老板,你与我老公的恩怨我全知道,他该死,可我是无辜的啊,别杀我。”白茂聪没兴趣跟一个快要死的人多罗嗦,将光头警察的尸体踢下床后,自己脱光了在那女人身上肆虐起来,脑子里浮想起母亲赤裸裸躺在审讯室地上的情景,他宣泄的不是性欲而是仇恨,后悔没有带绳子来,先把光头警察捆起来,让他看自己的女人被奸污,那女人被白茂聪折磨得咬住嘴唇想喊又不敢出声,总算熬到结束,她说:“白老板您带我走吧,我才结婚了半年还算是新的,以后就做您的小老婆。”白茂聪惋惜地道:“你很美,我虽不忍杀你,你却不能留在这世上。”那女人眼泪冒出来说:“您留我一命,我不会去告发。”白茂聪冷冷的说:“你就认命吧,我一走你就会去报警,好吧,看你长得标致,给你留个全尸。”说着抓起枕头闷在她的脸上,那女人挣扎几下腿一蹬不动了。

白茂聪穿上衣服要走,突然想到个难题,光头警察一死第二天就会被发现,他的死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他报复寻仇,在这个女人身上全是他的手印和男人精液,警察一查便知,这是他之前计划中忽略的地方,他不能将她装麻袋扔河里,这样太冒险,情急之下在屋里察看了番,光头警察的屋里还有一个小间,推门看是烧饭的地方,里面破破烂烂堆着杂物,一只煤球炉子上隔着一只铜水壶,灵机一动,提起来见炉子用新煤封着,底下微微的冒着红火,他毫不犹豫的提到屋里,那女人安详的平躺着就像睡着一样,光滑的皮肤仍然保持红润,白茂聪抱起炉子在她身上炉口朝下翻了个,顷刻间滚烫的煤球布满她的全身,发出嗞嗞的声响冒出焦炙的青烟,又拣起地上衣服扔她身上,旋即被点燃,火势不足以毁灭证据,在衣橱里抓过几件棉衣点上。

熊熊烈火而起,他骑脚踏车仓皇逃离,路经苏州河时将斧头抛了河中,释然的回到店铺里继续睡觉,店铺里是另外一个安静的世界,仿佛刚才一幕只是在梦中出现过。他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隐隐的认为自己太残忍,他睡不着。

他在回忆近两年里居然杀过5个人,前两个是北京的秦四爷兄妹俩,设圈套引他上当,然后奸污了他的媳妇,属于该死,一点也不后悔,第三个纯粹是撞上的,是他刚到上海为救毛利失手误杀一名刺客,今天这两个,光头警察该死,可是他的女人没有必要连累。

第二天白茂聪恍恍惚惚的下楼吃早饭,雅娟问他:“聪儿你没睡好?”白茂聪随口应道:“天气太热。”雅娟说:“吃饭的房间窗口太小风吹不进来,要不今晚开始你跟云璐睡吧,娘不怕热。”白茂聪没有答应,说:“娘,云璐这肚子随时就要生的样子,我不懂得照顾,还是您陪她的好。”雅娟只得作罢,笑笑对云璐说:“聪儿现在考虑问题越来越细致,到底是在上海十里洋场呆过的人。”她摸摸儿子的脸又说,“好好的休息,没几天就要进行婚礼了,你这样的精神面貌不行啊。”

白茂聪很注意今天上海的新闻,下午,他在赌场办公室里喝茶,胡大麻子正替他擦皮鞋,急不可耐的差他去街上买份报纸来,一会胡大麻子买来新版的“号外”,上面果然刊登了一则轰动新闻:“今天凌晨四时许,闸北区警察局某警员家中发生火灾,邻居报警后,消防队及时赶到现场灭火,所幸没有引起更大火情殃及左右邻舍,经勘察,房间里发现两具尸体,男的是本局的警员,头颅被砍断裹在毯子里,女的是他太太被烧成木炭,在床上有只炉子和若干煤球渣,显然是次寻仇的他杀,本局目前正在分析案情,力求尽快抓捕凶犯......”

白茂山躺在病床上也在报纸上看到了这则新闻,第一反应是弟弟作的案,死者警员是闸北的,正是不久前他们被抓的地方,有仇必报更是弟弟一贯作风。

病房外走进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人,此人帽檐压得很低,器宇轩昂的朝白茂山微笑,白茂山认出是林山,是闸北警察局抓捕的对象,本能的望望其他病友,轻声招呼道:“是你啊,请坐请坐。”林山搬过凳子坐下道:“听我的同事说,你被闸北警局抓去拷打了,那天晚上连累到你林某深表不安,今天一是来探望你的病情,二是向你道歉。”林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说,“这两千块不成敬意,算是补充点医疗费吧。”白茂山虽然带了些钱来,但是经过几次大手术都用完了,闸北警察局虽然承诺由他们承担医药费,话说好听钱从未见到位,目前还是弟弟支撑的,他很不愿意用弟弟的钱,但家里的汇款还没有到,这两千块可谓雪中送炭,客气的推托几次后也就收下了。林山问:“你太太没有来吗?我要当面向她请罪,是我害了她。”白茂山笑笑,知道他将雅娟当媳妇了,说:“哦,你说的是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吧?我记得跟你介绍过,她是我大妈,我弟弟的母亲。”林山一拍脑袋笑道:“对对,想起来了,看我这记性,抱歉啊,她什么时候来看你?”白茂山不愿意提这事情,因为大妈和店铺里另外两人被抓,全是因为他胡言乱语供出来的,弟弟问过此事他没有承认,便说:“我弟弟这几日要结婚她很忙,有时来过就匆匆走的,你不用等她,道歉就免了,别太自责,其实也不是你的过。”林山感动的说:“白兄既是豪爽之人,又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受那么大的罪也没有出卖我这个朋友。”白茂山被他夸得有些惭愧,本来他也这样评介自己的,是那个光头警察用假枪毙粉碎了他的自尊心,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怕死,别人被枪毙居然吓得小便失禁,尴尬地说:“你别这么夸我啦,我又不是英雄。”

林山的真实身份是中共地下党,以政府专员为掩护从事谍报工作,那天他在一处秘密联络点开会,由于叛徒出卖,联络点被闸北警察局派人包围,光头警察就是负责这次抓捕,林山从后门逃出来,被发现他的警察一路追赶,在他眼里白茂山经受住了考验,并没有揭发他是南京的政府专员,其实白茂山当处在火车上根本没有看他的证件,只知道是政府专员,闸北警察局无法追查下去。林山此次来最大的目的是准备与白茂山先交个朋友,为日后发展他这为进步资本家打基础。

林山问:“我来的时候问过你的主治医生,说你恢复得挺快。”白茂山回答说:“大概还得个把月吧,真着急,我不在厂里工作就耽搁了。”林山说:“我发现你我的脾气性格合得来,可以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白茂山说:“看林先生就知是位干大事之人,能够成为你的朋友是白某的荣幸啊。”林山兴奋地说:“那好啊,等你伤完全好了,我们开香炉结拜如何?”白茂山也愿意,忙说:“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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