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莺!丽莺!”秀莪人还没有走进含香院的院门呢,已经忙不迭地连声唤着。
丽莺闻声奔了出来,一头扑入秀莪的怀里,两只手死死地抱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秀莪也紧紧地搂着她,就像搂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心肝宝贝,她的眼中盈满热泪,她的心里欣喜万分。她捧起丽莺的小脸,以为那会是一张被泪水模糊的憔悴不堪的脸呢,然而不是,虽然丽莺看起来那样的弱不禁风,但是她的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有的只是欢笑,她的高兴劲是溢于言表的,她为自己能够平安归来感到十分庆幸。
“丽莺,你平安回来了就好,可吓死表姑了!”秀莪在丽莺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咯咯咯”丽莺快乐地笑了起来,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快乐,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
秀莪受到她的感染,也随着她笑了起来,张士勋在边上也跟着笑得很开心,他们在庆祝一个年幼的生命逃过劫难获得了新生。
“啪!”,丽莺突然一脸惊恐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秀莪他们那时正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之中,谁也没有发现文海蓝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跟前,他们的笑声深深地刺激到了他那根遭受重创的神经,他顿时怒不可遏,一掌狠狠地向女儿扇去。
“你竟然还敢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害人精!”他说着,就对自己的女儿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丽莺没有哭,倔犟地咬紧牙关任由父亲的拳脚雨点般的落在身上。
秀莪和张士勋一时慌了神,等他们明白过来,连忙上去阻止。文海蓝此时一脸铁青,太阳穴青筋暴突,两眼冒着怒火,就跟疯了一样的,张士勋和秀莪那里是他的对手,他们的身上都结结实实的跟着挨了几下子,疼得他们直龇牙咧嘴,不过,他们早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了,依旧手忙脚乱地去拉开文海蓝,去护着丽莺。
这时,凶神恶煞的文海蓝猛地推开他们,一把将丽莺从地上抓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往地上恶狠狠地掷去……
秀莪被这一幕情景惊呆了,张士勋急忙扑过去抢夺丽莺。
就在丽莺小小的身子将要坠地的那个瞬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山一样扑了过去,丽莺被接住了,但是那座大山却轰然倒下了。谁也想不到这人会是那个久瘫在床上的翠玉,秀莪他们看见她肉山似的躺在地上,浑身痉挛,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然后不动了,然而两只手却牢牢地抱着自己的女儿。
张士勋蹲下去拿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抓起她的手腕测了测脉搏,再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悲哀地对秀莪摇了摇头。
秀莪知道翠玉已经死了。作为母亲,翠玉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女儿一天,相反还要依赖女儿过日子,然而此时她却用她的生命救了自己的女儿。秀莪望着这堆难看的肉体,忍不住悲从中来,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翠玉,但是面对翠玉这样悲惨的结局,她的心还是难受到了极点,为着翠玉最后那点闪光的伟大的母性表现,秀莪竟然一下子原谅了她过往的所作所为,止不住为她惋惜,为她感伤,因为她本身也是一个受害者,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荒唐的婚约,也就不会有后面海蓝表哥的悔婚,也就不会引得她感到受了欺辱,起下报复心,她要是懂得取舍,也就不会遭致这样悲惨的命运,她真是害人害己,何苦来呀!
张士勋强扳开翠玉的手指,将惊呆了的丽莺抱离她的母亲,将她交给泪眼朦胧的秀莪,秀莪搂紧她,谁知这时丽莺突然醒过神来,挣脱了秀莪的怀抱,一头扑到她母亲的尸身上放声痛哭,一边使劲地摇撼着她的母亲,一边哭喊道:“娘,娘,你快醒醒呀!你不要丢下丽莺一个人啊,丽莺乖,丽莺听话,丽莺长大了,丽莺会好好侍候娘的!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丽莺呀,娘!娘……”丽莺的哭声是那样的凄惨悲凉,让听者的心如同浸在了冰水里,血液冷却了,心跟着碎裂了……
秀莪的心痛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真有些受不了了,她没有勇气再面对这样悲惨的场面,她实在不忍心看见小丽莺伤心欲绝,她也不想再看见那个残酷得不可理喻的海蓝表哥。
秀莪俯身将泣不成声哭得浑身打颤的丽莺强行拉离她的母亲,乘着张士勋在规劝海蓝表哥之际,赶紧抱着丽莺返回了紫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