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虎劫虎,军国大计

作者:许枫    更新时间:2016-01-12 15:37:18

011节.张学良蜗居阳明洞

张学良在深秋的晨曦中,款款踱步。他用这款款的步,度量自己几多坎坷几许悲怆的人生。他的身后,是贵州名胜古迹阳明洞;他的身边,是陪伴他多年的红颜知己、赵四小姐赵一荻。阳明洞的名称,源自明代理学大家王阳明;王阳明曾在此洞读书讲学、析理立论而名满九州。阳明洞旁,有十数间房屋,是他和赵四小姐、厨师、保姆以及军统卫队长刘乙光等人的住所。阳明洞前,群山逶迤,有一条山路通大路再通公路,离修文县城不远。

张学良,字汉卿,1901年生于辽宁台安,是雄踞东北三省的奉系军阀张作霖之子,东北陆军讲武堂一期生。毕业后,历任东北军之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军团长、空军司令。1928年,张作霖被日军在皇姑屯炸死,他承接父亲基业,被诸将称为“少帅”,并于当年12月宣布“易帜拥蒋”。1930年,助蒋介石一举平定中原的军阀大战;10月,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一级上将。1931年九·一八事变,他遵照蒋介石“不抵抗”命令,率军入关,遭全国军民声讨。后,历任鄂豫皖剿总副总司令、武汉行营主任、西北剿总副总司令。1936年12月12日,他与西北军将领杨虎城发动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兵谏蒋介石联共抗日。至12月23日,张、杨、中共代表周恩来和蒋介石代表宋美龄、宋子文谈判成功,签约六项,“西安事变”和平解决。25日,张学良没有通知周恩来而随蒋介石飞至洛阳;26日下午,随蒋介石飞抵南京明故宫机场,随即被戴笠所部刘乙光等监控。12月31日,张被军委会特别军事法庭判处有期徒刑10年,剥夺公权5年。1937年1月,蒋以“勇于改悔,自行诣京请罪”为由,予张以特赦,但仍“交军委会严加管束”。

这一严加管束的任务,由戴笠负全责,刘乙光直接看管。从此,千江流水近七年,张学良经浙江奉化溪口、湖南郴州苏仙岭、湖南湘西凤凰山,抵贵州修文阳明洞。七年中的前三年,张夫人于凤至陪侍左右;1940年,于患重病,由宋子文安排赴美治疗。赵一荻在香港闻讯,断然将幼子托好友照顾,前来陪侍张学良,以秘书之名,尽夫人之责。

山路上,步履声轻响;刘乙光陪着戴笠,慢慢往上走,戴、刘的身后,是12名卫兵。

张学良看见戴笠,不由舒眉开颜。

虽然七年来,是戴笠和刘乙光看管着他,但刘乙光是遵令守纪的军人,对张学良从无恶意;戴笠更曾在机场扣押他之际,就肃立致礼,表明是奉命行事。多年来,戴笠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时常抽空前来见他,从生活上予以必要的关心。当然,关于蒋介石究竟什么时候释放他、外界的军政要事、东北军的有关情况等等,都是他这个被软禁的阶下囚所无法得知的。

戴笠虽是张学良的义兄,但一直称张为“副总司令”。张学良28岁成为“少帅”,别人以为他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缺乏经验,只是接下了父亲张作霖传下的衣钵,而他戴笠却很清楚,成为东三省26万精兵及33万宪、警、保安部队的统帅,要踏平多少坎坷,要看清多少人物,要权衡多少轻重!张学良虽有父亲的名号,有多年的老臣辅佐,可东北也并非上下万众一心;要亲日本的、要东北独立的、要自立为王的,各色人等,所在多有。1928年,张作霖被日军炸死后,张学良携夫人于凤至冒死赴沈阳与日军周旋,“单刀赴会”,化解凶险,又设计擒杀东北军中反对归顺南京的两名其父重臣——杨宇霆、常荫槐,并打破日本的阻挠,宣布“易帜拥蒋”。这期间,用错一人、棋错一着,即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张少帅,绝对是真正的东北王、东北虎。这东北虎,现在正在他戴笠的控制之下,却尚未成为戴的“五年计划”的重要一环,这是多么可惜。

戴笠顺山路走到阳明洞前的空地上,张学良大步迎上去。

“这些年多蒙雨农兄照顾,今天大驾光临,真是让汉卿格外高兴!”张学良语气亲热。

戴笠立正、敬礼:“副总司令好。近来公务繁忙,以至不能常来探望,我心中有愧。最近,从敌占区弄到一些东北货,专程送来给副总司令。”

戴笠话音刚落,一名卫兵即呈上一个大纸包、一坛酒,另有五名卫兵往前站了一步,显示了手中拎着的更多的纸包和酒坛等等。

张学良揭开纸包,嚯,是东北的麂子肉,竟然是新鲜刚烤好的,甚至还有些温热。这肉,烤得色亮而不焦,作料和酱汁恰到好处,消去了腥臊味,还没尝到就似乎让嘴里泛起了鲜美。这酒,虽然坛口封着泥,却仍然散发出一股清香,是真正上等的陈酿东北红高粱。

“真是东北特产!东北、东北……相隔几千里啊!……雨农兄,我真是无以为谢啊!”张学良握住戴笠的左手,轻轻按了按,深表感谢又话中有话。

“副总司令,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不过是带了些活的野味,在山下烤的。”戴笠又一抬右手,一名卫兵立即把手中的紫貂皮大衣一展,请赵四小姐过目。

赵一荻,1912年生于香港,原籍浙江兰溪。父亲赵庆华,是北洋政府的铁路局局长、东三省外交顾问、交通次长。她又名赵绮霞,在家中是四小姐。她的大姐赵绮雪果断勇敢,有男儿之风,在社交场上跟着父亲,与张学良相识。1927年春,在天津蔡公馆一次舞会上,赵绮雪把16岁的妹妹介绍给张学良,可一荻却认为张家是大军阀,杀伐甚多而让人厌恶,张大公子更是纨绔子弟,不值得交往,因而忽然退场,把张学良撂下。之后,她发现了张学良身上伟岸的军人气质,了解了张学良心底对国家的热爱以及对和平的渴望,而张学良则为她独立自主、明理通达的品格而倾倒。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可却都没有得到也没有想要得到“夫妻”的名分。

赵四小姐只是礼节性地一笑,淡淡地说:“东北的紫貂皮,我喜欢。”

戴笠随即与张学良、赵四小姐,边聊边慢步走进居所的客厅。

012节.万一……则可“劫虎出山”

戴笠坐定以后,耸一耸肩,理一理风衣,刘乙光和众卫兵立即识趣地退下。张学良微微感到奇怪,因为以往戴笠前来看望,都是聊些家常,从未屏退左右。张学良不由升出一丝希望,静静地看着戴笠。

赵四小姐轻唤一声,让保姆送上果酒来——戴笠,不爱喝茶。

戴笠说:“副总司令,虽然委座不允许任何人把外界的局势告诉您,但想必您也料得到,随着美国的加入,中国抗战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张学良只是点点头,继续静听。

戴笠接着说:“几个月前,我在洛阳龙门,和胡宗南司令长官、汤恩伯司令长官开了个会。”

张学良眼光一亮,还是静听。

“会上,我向他俩透露了一个重大秘密,陈诚有重大把柄抓在我手中,我可以,击倒他了。”

“陈诚?你很难彻底击倒他的。”张学良摇头,发表了他的第一句评论,但只是就事论事。

“是的,也许陈诚对委座的忠心,会使他化险为夷,但他将留下一大空白,权力的空白。”

“空白?”张学良问。

戴笠顿一顿,说:“是的,空白。抗战之局面,虽持久多年,但现在,已经到了发生根本性改变的时刻。不久以后的战略大反攻,正是我辈为委座、为国家尽力效死的时候。而此时,陈诚却要让开非常重要的位置。”

“那,雨农兄、胡长官和汤长官,就有机会,在更好的位置为蒋委员长效力了。”张学良虽然虚语他指,心中却已明白,戴笠此来有请自己出山的意思。可是,戴笠刚才的话,却不像是老蒋要释放自己。

“副总司令见笑,雨农不才,觉得自己比起顾祝同长官、薛岳长官、胡宗南长官等,都还差得远呢。洛阳会议中,汤长官和我都觉得,胡长官是雄才大略,应为盟主,大家要同心互助,全面投入反攻,加强实力,夺取重大战果。”

“那很好啊。胡长官、汤长官,现在分管什么地区?”

“他们分别在西北、中原。”

“噢,汤长官部直击日军第一线,是发动反攻的第一军团。这大反攻的第一战,必须充分准备、一举成功。”张学良颇为在意地说。

“然而,在下思来想去,觉得他们尚未达到决定和主持全国局势的能力。”戴笠再进一步。

“当然,蒋委员长如此雄才大略,当今中国之大局,只有他能主持啊。”张学良心弦一绷。

“不,委座是我等之政治领袖,是国家大政之决策者,但具体的军事实务,这些年一直让委座直接操劳,实在是不妥的。委座要抓的应该是军政大事,实战指挥么,还需一位德高望重、智勇兼备、既能运筹帷幄、又能令众将用命之人主持。”戴笠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动情。

赵四小姐在一旁,却忽然冷笑。

戴笠皱眉,但继续说道:“此人,不仅有坚决抗日之心志,还能挥兵百万、战而能胜;此人,不仅令欧美民主国家肯大力相助,也为苏联、共党所钦佩支持;此人,为天下百姓交口赞誉,也令国军共军各部皆心所向往、愿效死命。”

“你的意思如果是我,我恐怕当不起如此赞誉。”张学良说。

戴笠正色:“副总司令不必谦逊。您的为人,天下景仰,您的遭遇,天下慨叹。尤其是东北沦陷的三千万百姓,可是日夜盼望着您和您的东北军,铁马金戈,动滚滚黄尘,以泪以血,杀回故土啊!这次我带来的东北货,是东北好多普通百姓,通过一个商会托付我敬呈于您,以表对您的长相遥望、深沉思念啊。”

张学良十分感动,胸中热血涌流。

“但是,目前委座还没有明确表示过愿意释放您。然中日两军,必有决定命运之大战役。雨农愿借此机会,再次向委座请命,请副总司令慷慨出山,召集旧部,整顿全国军力,主持反攻日寇之大局。”

“此事,一是会触犯蒋先生之忌;二是我出山以后,缺乏可靠的核心军力。所以,恐怕不可行。”张学良忽然虎目苍凉,抬头凝望门外连绵的远山。

“副总司令何出此言?”戴笠问。

张学良说:“我部吴克仁军长,早已葬身淞沪,说他投敌,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蒋先生早有部署,在我被送到这里之前,已经把东北军拆得四分五裂。这几年下来,东北军已经不是铁拳了。蒋先生,其实是不愿意放我出去的。于学忠军长,现在恐怕也不在实职上了吧?”

吴克仁,是东北军最强骨干军力、张学良的嫡系——67军的军长。“西安事变”、张学良被扣押后未过一年,吴就在淞沪抗战中身死;战役情报中称他“叛变投敌”,却又没有有力证据。其所部67军,随后即被拆分并入中央军。当时张学良被扣押时间不久,还有一些对外联系,因此知道67军的情况。

于学忠,原为北洋军阀吴佩孚部下。1926年,吴佩孚兵败,丢下5万多官兵不管,于学忠即率领5万官兵,转投张作霖。1933年4月,于学忠任华北军第一军团总指挥兼陆军第51军军长,6月兼任天津市市长,虽身处日本势力范围之内,所作所为却坚决与日本侵略军针锋相对,因而被日军视为眼中钉。“西安事变”后,奉张学良手谕,全权负责东北军。他一直积极活动,要求释放张学良。

戴笠说:“副总司令不必疑虑,67军确实被中央军所整编,但于学忠军长的力量却发展更强了。1937年8月,51军调往山东,于学忠军长升任第三集团军副总司令,1938年1月升任总司令。他率部先后参加了淮河战役、台儿庄战役及武汉保卫战,屡立战功,后改任第五集团军总司令。1939年1月起,于军长任苏鲁战区司令长官,指挥51、57军从大别山鄂豫皖地区越陇海、津浦路向敌后鲁南进发,在山东、江苏两省交界处与八路军并肩抗日,与中共将领陈光颇有合作。他现在还兼任山东省主席、鲁南游击总指挥。所以,只要副总司令站出来振臂一呼,又有于将军辅佐,召集东北军,汇合冀鲁国军和八路军陈光的山东部队,当大有可为。而且,凭副总司令的声望,国军其他各部,也可能有不少猛将愿意追随,可以弥补失去的67军。”

“哦?其他各部,谁会与我一心?”张学良问。

“胡长官、汤长官与我同盟,均愿意支持您复出,而实战上可以加强副总司令核心军力之人,我也已有所拟。”戴笠又抛出绣球。

“是哪位?”

“第10军方先觉军长。”戴笠已从顾乾元的机密报告中,得知方先觉愿意辅助张学良。

方先觉,字子珊,1903年生于安徽宿县。黄埔军校三期生,由排长逐级升任第10军中将军长,因屡立战功,成为九战区薛岳部下抗日名将。1941年底第三次长沙保卫战中,方率第10军预备第10师守南门,毙、伤日军3倍于该师,战后获民族荣誉旗,名扬全国。

张学良以往与方不熟,但是知道他是薛岳麾下,不禁怀疑地问:“薛长官对此事有何意见?”

戴笠冷然一笑:“委座如果下令,把方军长调给副总司令,薛岳能有什么意见?薛岳这人,心气太高,自比岳飞,却容不得麾下的人才。长沙保卫战后,委座接连五次召见方军长,令诸军将领惊羡不已。薛岳就此开始妒忌方的才能,起猜疑之心,并有所排挤,导致方军长很不愉快。我派代表对方军长说,当今全国一致抗日,委座都能与共党暂时合作,我军各部岂能互存芥蒂?我的代表与方军长越谈越投机,结交日深。方军长私下常常感叹,要说抗日,还是副总司令您的名声天下第一,大义号召之下,全国军民将众志成城,一扫强虏。”

“可是,蒋先生执意不愿放我,又如何?”张学良点到这一关键。

戴笠眼中寒光乍现,说:“那,我们就不得不冒险,冒天大的险。”

“你想私自放我出山?这……名不正言不顺,极有可能造成国军分裂、民心分裂,而日军,却渔翁得利。此举,后果严重啊!”张学良心底里,还是希望由蒋介石公开发布命令,让他堂堂正正地走上抗日第一线。

“您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跟冯克昌出走,是么?”戴笠一语中的。

1937年2月,蒋介石将张学良由南京移至溪口雪窦山关押。当时,地处浙江杭州笕桥的中央航校原东北军官兵得知此消息,就密谋营救张学良出逃。原来,自张学良被管束后,他过去专用的一架德国进口的容克型飞机,即移归中央航校保管。蒋介石几次询问这架飞机的状况,原东北军高级军官、主管训练的中央航校副校长冯克昌,却都以“机器已坏,不能列编”搪塞,实际则暗中维修,只待时机一到,就可起飞。3月中旬的一天,清晨3、4点钟,冯克昌率航校内原东北空军官兵、学员200余人,分乘几辆卡车,以春游为名,直驶溪口雪窦山。此时,蒋介石对张学良的管束较松,负责看管的军统特务刘乙光等势单力薄,冯克昌等人的到来,使刘乙光措手不及,不得不同意冯克昌等人拜望老长官。见面后,冯克昌向张学良恳切陈词,希望他能同他们一起速返笕桥,转乘容克机径飞香港。张学良坚决不允,冯克昌等只得敬请老长官珍重。张学良随即在客厅里亲书一横幅相赠,勉励他们多多为国尽力。

“不错,声名于政治的影响,是绝对需要考虑的。还有,你把冯克昌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说,是一时兴起,前去拜望少帅;委座和我,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唉,您啊您,当时何必拘泥。请看。”戴笠从怀中掏出两份电报,放到了张学良面前。

张学良一看,只见一份电报日期是1937年3月12日,译文为:“绝密;局座启:中央航校冯克昌等拟劫救少帅,行动日期估计在三日内,请示批捕。”第二份电报日期是3月14日,译文为:“中央航校冯等200余人明日凌晨将出发,紧急请示增派军警、宪兵围捕。”

张学良寒声说:“你,早就监控着他们?”

“是。冯克昌,专家,造一架飞机问题也不大,那架容克飞机,就好歹修不好?那天,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去阻止他们,也没有增强看守力量,更没有调派军警宪兵到雪窦山。后来,委座怒颜指责我,我只能推说因故没有看到这两份电报。当然,副官的处分,是免不了的。”

沉默,两人同时沉默。

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赵四小姐,忽然作声:“那么,戴局长说的冒险,有什么具体方案?”

“有。”戴笠肯定地说,“首先,我会根据战局的需要,向委座再次进言,恳请委座正式释放您。如果委座还不答应,我就派出一个超强的特工分队,冒用‘委座手令’,快速通过军委会特务四团、八团的三道警戒线,并由一个加强的特别支队,护送您到义勇刚正、敢作敢为的方先觉军长处,隐藏10天左右,再秘密转赴于学忠将军处。您一到东北军内,就立即发表声明,称衷心拥护委座,坚决服从委座政令军令,以热血之躯,领兵30万,北上抗日。这30万里,或许还会有中共名将陈光的8万。我曾以军委会名义,派代表与陈光洽谈。陈光说,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如有明令,他即可扩兵至8万,与您与于学忠将军组成联军,北攻平津、东北。陈光将军,委座和我们都借不来,只有您,能向毛泽东、周恩来借。此时,天下军心民心,势必向您,委座么,只得顺水推舟。”

“特工分队队长、特别支队队长,由谁担任?”

“我的代表、部下顾乾元。”

“这,风险极大……”赵四小姐说。

“风险是很大,但这只是我‘接到委座手令’而实施的。要怪,只能怪委座与我之间,直接说话少了,以致有人伪造文件,从中钻了空子。不过,此事一动,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戴笠说着,忽地想到了顾乾元和龚仙舫正在商讨的“金蝉脱壳”方案,如果顾、龚搞得好,那么,就算劫张行动万一失败,他戴笠,也可当机立断、全身而退。

“这样冒险,于戴局长而言,毫无好处。”赵四小姐又说。

“不,副总司令出山,是民族之幸,党国之幸。只要尽快击败日寇,光复失土,我戴某,甘愿铤而走险。”

“好,好。雨农兄,请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若真能如此,驱退日寇以后,我一定放马卸甲,到欧美修身养性。胜利以后,国内的军政大事,我决不参与。” 张学良还想问一问杨虎城将军的近况,但又觉不妥。

“副总司令,您如放马卸甲,我就也可归去田园啦。”戴笠笑吟吟地说。

午饭后,戴笠告辞。

张学良精神大好,一直送戴送到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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