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一个上海的旅游团,经过烽火台往下走。
“谷老师!谷老师!”有人大声地叫。
她一愕,侧头去看,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孩。那是,那是……啊,竟然是程予高!
她只当不认识,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谷老师!谷……”程予高又叫了一声,不叫了。现在已是上海某某中专学生的他,似乎希望着什么,又似乎不明白什么;终于,他随着自己的旅游团,走了。
她站在烽火台上,心潮翻涌。她好象是不经意地转身往下看,只见程予高一次又一次地回头,双眼充溢悲凉,令人不忍卒睹的悲凉。
忽然,她很难过很难过。她狠狠地咬紧嘴唇,迎着长城啸啸的风,强压住心底一重又一重的辛酸和凄苦。
哦,哦……从“轻轻一拍”离开学校,到“如水年华”到《长桥长廊长梦》到勤之鸽舍到“塔戈”到“天雪”,忽忽已是春秋四度。
而她和三年前的她,已经相距十万八千里。
她空落。
空。她的人生她的存在她的流来又流去的时间和广大阔远的天地,空空复空空。
她现在算是很有钱了,但她失去了许多,而且从此以后,无法再拥有。
她是被淘汰被异化被社会和自己注了水的“疾电公主”?
她是一条被注了太多臭水的美丽而又可怜的蛇?
她,能不能目空一切心空一切?她和他和他们、她们、它们,满盘皆输、满盘皆输!唉,真输还是假输?
她,而今还有什么,是可以真正值得骄傲的呢?
(完)
二OO七年五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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