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沙滩上的人却是有增无减,他们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并没有谁来注意行色匆匆的我们,而我们也不想向他们中的任何人求助,因为我们本能地感到自己的肩上正压着一副重担,我们既然救了她,就有责任保护她,像她这样特殊的一个人物,在不知其底细的情况之下,是不宜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的。
现在,我们只想尽快赶回旅馆去,好像一到那里,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们住的小旅馆,虽然靠近海边,可走一走也要近十来分钟,何况现在我是负重而行,自然快不了。那幢灰白色的建筑物,离我们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好像怎么走也走不近它似的。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终于还是来到了它的面前。今天,它没有那么丑陋了,那张久经海风侵蚀的老脸上,虽然布满了一个又一个难看的麻点,但却不像以往那样令人生厌了,相反,此时的它还让人感到了一丝亲切,它虽说只是旅馆,可此时却无疑就是我们的家啊!
海边的台地上,星罗棋布地建了许多这种缺乏美感的房舍,年久失修使它们外墙剥落,裸露出了难看的水泥内墙,这些笨拙的丑陋不堪的房舍,显得与海滩的美景一点儿也不协调。我不止一次的在头脑中重新构想设计了这片海滩,如果我是当地的负责人,为了更好的发展旅游事业,首先,便要把这些屋子推倒了重建,我认为改建成和古城协调一致的仿古民俗村就很好。
我们一进门,就和房东张大妈迎面碰上了,她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人虽然有些儿发福了,但腿脚却还很利索,干起活来精神头十足。她待人和气又热情,整天笑容满面的,又用足了心思要照顾好入住她家的客人,她把家中最好的一间屋子借给了我们,又亲自下厨为我们烹调饮食,并且虚心听取我们的意见,然后完善她的服务。我认为像她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完全可以去经营一家正规的大旅店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不过,在到达这里的第二天,我还是大致知道了一些张大妈家的情况,这也是她自己告诉润沁的,然后又由润沁转述给了我。从而,我知道张大妈已经寡居多年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又因为从事于远洋捕鱼的职业,无法经常在家陪伴她,为了排解寂寞,她才开了这家家庭旅馆。
“她怎么了,是不是呛水了?”张大妈关切地问道。
我们焦急万分地点了点头。
张大妈连忙安慰我们道:“不要紧的,放心好了,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事,放心好了,过一会儿她就没事了。你们先把她带回屋里去换换衣裳,湿衣裳穿久了会生病的。我现在就去烧碗姜汤,给她驱驱寒气。”说吧,张大妈便急急忙忙地往厨房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怀感激的想,她可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说是帮她换衣服,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现在对于我们便是如此,她还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人帮忙的话,光靠润沁一个人是根本无法办到的,而我又由于性别的原因,被排除在外。我和润沁只好先将她安置在床上,然后,便眼巴巴地守在床边,盼着她快点苏醒过来。
不久,张大妈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姜汤走了进来。她将姜汤搁置在桌上之后,便急忙过来看她。当她看见她依旧还穿着那条湿漉漉的裙子时,不由得拍着大腿笑道:“瞧我这老糊涂!我忘了小秦是个男人了,光靠小周一个人,怎么可能帮她换衣裳嘛!得,现在就由我来帮着换吧。”她扭过头来对我说,“小秦,只好委屈你先出去一下喽。”
我就这样被赶了出来,一时又无处可去,只得立在走廊上,倚靠着水泥栏杆远眺大海。
此时,大海已经隐在一片灰蒙蒙的夜色之中,看不真切了,只有那随风飘过来的不停歇的涛声,说明了它的存在。天上繁星点点,夜空显得异常的深远而美丽,可我的心却很乱,根本没有心情来欣赏美景。我怀疑自己是否正在经历着一个怪梦,不然,如何来解释傍晚的这起离奇事件?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女子她到底是谁?又来自于何方呢?
我的好奇心,早已扯起了风帆,在波涛汹涌的心湖之上,开始了探奇的航行。我多么想解开围绕在她身上的谜团啊!可这谜团有如何能解得开呢!她为什么偏偏就失去了记忆,如果她没有失忆,问题就简单多了!看样子,她的记忆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就恢复的,想要破解她身上的谜团,只有另辟溪径了,到万不得已之时,还只能去求助于警方了。
门打开了,张大妈直咂吧着嘴走了出来,一看见我,便说道:“小秦,我老婆子不是在做梦吧?”
被她这样猛然间没头没脑地问上一句,倒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怎么啦?”我问道。
“她不会是仙女吧?”张大妈傻乎乎地反问道。
“原来,您是指这个呀!老实说,连我自己也还弄不清楚呢。不过,她长得的确很美这一点却是不容质疑的。现在她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道,这才是我真正关心的问题。
“现在她很好,我同小周一起总算帮她换好衣裳了。说老实话,她的那身衣裳,才叫着怪呢,怎么里三层外三层把人裹得跟只粽子似的!穿这种衣裳,人可怎么受得了哦!还有,你是没瞧见她的那身皮肉呦,啧,啧,那个白嫩呀,简直就像是剥了壳的白煮蛋!这个妹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皮肤,都是一等一的好呢!我老婆子活了这大半辈子,见的人也不算少了,可还真没见到过她这样好看的妹子!啧啧,也不知道她的爹妈是那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够生出她这么一个女儿来呦!”张大妈咂吧着嘴,像是品味着一道美味佳肴似的一个劲地称赞着她。
我早听得脸红心跳,手心冒汗了,真恨不得即刻马上就跑进屋里去看她。但实际情况却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必须强压住自己的欲望,装出一副庄重沉稳的样子来。首先,我冲老太太笑了笑,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当然可以了。只是要轻声一点,她刚刚才睡着了。”张大妈极其认真地对我叮嘱道。
我轻手轻脚,十二分小心地进了屋。
她正躺在我们的床上,身上严严实实地盖着一条被子,被子虽然不是很厚,但这毕竟是夏天!只见她满头是汗,小脸绯红,却又紧闭了双眼,安详地酣睡着。
“怎么样?她还好吗?”我问润沁。
“看样子还可以。我和张大妈刚才给她灌了些姜汤下去,她醒过来了,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很疲惫,只抬眼看了看我们,又睡了。”润沁坐在床边,像看守宝贝似的守着她。
“这样捂着,不会捂出毛病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如此大汗淋漓。
“应该没事的,张大妈说就是要让她发发汗,逼出体内的寒气,才不会感冒生病。”
“不要忘了,现在是夏天!人家还要泡到凉水里去降温呢,你们却在用棉被捂她,把人都捂得发馊了,不生病才怪呢!”我气愤难平地说道。她的那张红红的发烧似的小脸,烤得我的心里万般不安,令我不得不怀疑起了这种折磨人的土方法!
“你懂什么呀,不懂就少操些心吧!人家张大妈可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能不懂这些吗!何况,她的丈夫和儿子又都是靠海吃饭的人,她会缺少这方面的救护常识!”润沁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敬我。接着,她立起来,把我拉到离床稍微远一些的地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串东西,交到我的手上。
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自己的手心里躺着的竟是那个女子的那条细金链,及上面挂着的那枚红宝石戒子和那块碧绿的玉牌。它们多么好看啊,好似红花配绿叶,显得如此相得益彰!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我责问道,我担心由于它们太漂亮了,会让一个作风一贯严谨的人也经不起诱惑,而起下贪心,欲占为己有。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你当我会私吞她的东西呀,我才没那么卑鄙呢!我只是帮她暂时保管而已,老实说,谁晓得她的这些东西是真是假呀,如果是真的,万一弄丢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等她醒了之后,我会马上物归原主的,你放心吧!”
我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道:“你看看,这些玩意儿到底是真是假?像这样大的宝石要是真的话,肯定会值很多钱的!你看,这戒子上的红宝石,色彩浓烈得就像是一团火!再看这块玉牌,多鲜艳多翠绿呀!还有它上面刻的这几个字和这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刻得也好极了!这样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你仔细看看,认得这几个字不?这字奇形怪状的,很难认!”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那条金链子倒没什么出奇之处,但是,那枚戒子上的红宝石倒真的很漂亮!虽然我对珠宝一点也不在行,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对美的鉴赏力。这颗鹌鹑蛋般大小的红宝石,的确具有一种很别致的色彩,它的红是那种特别纯正,特别浓艳的红,仿佛就是刚刚流出血管的鲜血,因而才鲜艳得像是具有了生命一般。
再看这块两指宽、四指长、半厘米厚的绿色玉牌,无论雕工,还是玉石质量都堪称一流,正面雕刻的这只凤凰的刻工,可谓极其精巧,使得这只所谓的神鸟,似乎真的具有了一种灵气,仿佛真的会随时一飞冲天而去;翻到它的背面,便可以看见润沁所说的那几个字,数一数,就八个字,我只能勉强猜出一个大概来,好像是什么主吉祥如意这几个字,这种字体好像是什么古篆体,因此很难辨认。
“你怎么看,是真的吗?”润沁着急地问道,听她的语气倒像是在验证自己是否中了头奖彩票似的。
“大概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可就更叫人犯迷糊了!”
“这话怎么说?”润沁不解地问。
“你想,像她这么个年轻的女孩子,哪有能力拥有得起如此贵重的饰品!她是做什么的?看她的样子,顶多不过十七、八岁吧,这种年龄的女孩子,多半还在学校里读书,应该还只是个高中生或大一的学生吧,你说,她如何有能力拥有得起这些奢侈品!
“从她的穿着打扮上来看,的确有些像是演员或者时装模特儿之类的人物,只不过她的气质又完全有别于她们。这样一来,就更叫人猜不出她穿着如此盛装,跑到这么个小地方上来的原因了!她难道就不害怕遭遇到不测吗?”我一股脑儿地向润沁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只希望她可以为我指点迷津,帮我走出困惑。
“你问了这么多,我却一个也无法回答你,因为你的疑问也正是我的疑问。想要弄清真相,也只有等着她彻底清醒的那一天了!”
我无限沮丧地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润沁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
“不,我们先不走。”她马上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紧接着,她就做出了以下的决定:“我们必须先把她送去医院,然后,还要去派出所报案,让警方来帮着寻找她的家人和朋友。”她这人时常会独断专行,当她打定主意做什么的时候,我知道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我的内心虽然对此很反感,但却没有一次提出过反对意见,总是唯唯诺诺地遵照她的意愿行事,因为,在我的心目之中,她就是我们家的女皇。
“她不是已经醒了吗,干嘛还要去医院?!”我觉得她如今除了失去记忆以外,已经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了,既然已无大碍,又何必多此一举上医院去呢!现在的她,只不过像是一个经历过长途跋涉的旅人,除了满身的疲惫,就还是疲惫,此时,开给她的最佳药物,应该是睡眠!我深信,明天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情况肯定会大别于今日。
润沁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把那条金链及上面的挂件从我的掌心里收了回去,然后,便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小鸟依人般地说道:“从现在起,不管回不回去,我们的假期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从事于一桩前所未有的探奇活动,我们要帮助她,帮她唤醒沉睡的记忆,帮她找回她自己。秦光,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我低头看着润沁那张因为兴奋激动,而升腾起红晕的脸,她的眼睛也由于相同的原因,而闪现出异样的光芒,充满着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憧憬与无限向往的神情。她已经完全沉迷于这一离奇的事件里了,她渴望自己参与其中,她的好奇心连同善心支使她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已经任命自己为这个神秘女郎的监护人了。
我呢,我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说老实话,我其实比润沁更迫切地想要帮助她,只是我又担心会惹火上身,才一直裹足不前,不敢贸然表露出自己的心迹,我是有苦说不出啊!
现在,既然润沁肯出面保护她,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不管我的私心是如何的卑劣,但目前最要紧的,便是要想法唤醒她的记忆,让她走上生活的正轨,不然,她是无法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生存的。
天啊,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对怀中的这个女人,产生出了一种距离感,这个与我朝夕相伴、同床共枕了三年之久的女人——我的妻子!难道就因为我的心里,突然间有了另一个女人,便再也容纳不下她了吗?不,我决不能做出这样违背道德与良心的事来!我要爱我的妻子,要和过去一样爱她!那个女人和我有什么相干,她来历不明,我根本就不了解她,难道就因为她拥有人世间少有的美貌,我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吗,我这不是在以貌取人吗!秦光呀秦光,你快从虚幻中醒醒吧,那个女人不可能会属于你,只有现在在你怀中的这个女人才是你的爱人,认清事实吧,傻瓜!
我把润沁紧搂在怀中,借以抵抗另一个女人的诱惑。润沁哪里会晓得我的心思,她很享受地紧紧依偎着我,手臂环着我的腰,并昂起头噘起了小嘴,我即刻把唇印了上去,很热烈地吻着她,弄得她神情激奋。偏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润沁一下子就钻出了我的怀抱,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走上前去把门轻轻打开。
张大妈端着一只木托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将托盘放到小圆桌上,然后,动作麻利地从里面端出了七八只盛着各式菜肴的碗碟,随后,她便急着走到床前去端详那位仍在睡梦之中的可人儿,看着看着,她又开始咂吧起嘴来了,她不住地摇头赞叹道:“啧啧,实在好看!啧啧,实在好看……”
我和润沁坐下来开始吃晚饭,她的心情似乎出奇的好,胃口大开,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停地称赞张大妈的厨艺。而我却食不甘味,不晓得是饿过了头,还是因为心不在焉,反正就是味同嚼蜡,偏润沁还尽往我的碗里夹着她认为好吃的东西,我怕拂了她的意,只好硬了头皮,胡乱地吞咽下肚了事。
饭后不久,我就感到胃部不怎么舒服,大概是因为海鲜性太凉,吃多了会闹肚子,何况又是像我这样囫囵吞枣,这肚子不提抗议才怪呢!
夜里,由于润沁要照顾那个神秘的女郎,又要兼顾严重腹泻的我,张大妈只好在我们的屋里另外摆放了一张铁架子单人床,这种床,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一点也不显得小;不过,对于我和润沁这样的老夫老妻而言,就不会让人感到舒服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却为此而因祸得福——借此机会,总算可以和心仪的女人共居一室了。
润沁睡在小铁床的里边,或许是太累的缘故,不一会儿,她便打着轻轻的鼾声,进入了梦乡。我却由于腹中的翻江倒海,根本就无法入睡,侧着身勉强躺在那里,时不时得咬紧牙关忍受着腹胃的阵阵绞痛,不得已之时,还得翻身而起,夺门跑到厕所里去解决问题。回来时,便会觉到舒畅多了。可是这时的我,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双脚,会不由自主地溜到那张大床边去看她。立在那里,借着朦胧的月光,望着睡梦中露出甜美微笑的她,我即刻便心醉神迷了,要是这时,她能够睁开眼睛来看看我,我该多么的心满意足啊!
当我不得不走回那张属于我的小床时,又会立在床边,久久地看着同样也在熟睡中的润沁,心里免不了会向她默默地忏悔,但更免不了的是,会拿她去与另一个她相比。
我深恨自己的卑劣,却又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润沁可是与我相濡以沫的妻子,难道就因为自己管不住这颗驿动的心,便全然不顾我们的夫妻情义了吗!
我开始可怜起润沁来了,她一直苦心经营着的爱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自己的丈夫,已经开始在背叛她了。
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一见钟情,但当我真正面对它的时候,才领教到了它的威力,一个像我这样自诩意志力超强的人,不是也一下子就向它臣服了吗!
不过,事到眼下这种地步,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拼命想要挣脱那个女人的魅力网,只是事与愿违。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令我越来越灰心丧气,但我又不敢放任自流,因为我不能辜负了润沁,为了她,我必须要克制住自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实在是太优秀了,她就如同太阳一般光芒四射,像我这样卑微的男人,就是靠近一些看她,也会被她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因此,哪怕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她,爱着她,也会是一种大不敬!
但是,我又如何能克制住自己对她已经产生出的那种如火山喷发、熔岩滚滚般激烈的感情呢?我无数次的在心里问过自己:“这难道就是爱吗?这难道就是那刻骨铭心的爱吗?”
我想这应该就是爱,而且是来势凶猛的,让人无法抑制的,疯狂的爱!这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移情别恋了,因为我已经对她一见钟情。
“老天,饶了我吧!”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乞求上苍,帮我赶快走出这迷乱的情感的樊篱。
这一夜,我不但要忍受肉体上的痛苦,而且更要忍受精神上的折磨。在那感情的旋涡之中,苦苦挣扎着,让我感到精疲力尽,人几乎快要虚脱了。到天光放亮的时候,我便再也挪不动发软的身体,精神虽然还亢奋着,却已混乱不堪了。
后来,我惊喜地发现身边躺着的人,不是润沁,而是她时,我激动得差点儿滚下床去,我终于鼓足勇气,大着胆子拥抱住了她,多么令人兴奋啊!她不但没有拒绝,相反还紧紧地回搂住了我,把无数温润的吻印满了我的脸颊。无限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腾起来,包裹住了我的全身,令我飘飘欲仙,几乎乐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