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磊和李彤先后上车，按路程远近，先送殷磊回家。
“程伯，先送李彤。”殷磊面无表情，虽然喝了酒，脸庞没有泛红的迹象。李彤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老板，他双目微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思忖着，估计和林若岩有关。看样子，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殷磊私下场合对于女人的态度，李彤多少还是了解的，可从没见过像对林若岩这样的。时而温存，时而责难，时而心疼，时而刁蛮，她倒是期待林若岩能跟殷磊多处一会儿，好让她看到不一样的殷磊。
李彤出生于外交官世家，自小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官二代。父亲在德国任公职，母亲陪同前往。原本大学毕业后，父母期望她去德国团聚，可是她却想自己先闯一闯。李彤漂亮聪明，机智得体，会多国语言，尤其是唇语的运用帮了殷磊不少的忙，而且还会武术和马术，可以说是能文能武。当初自己是凭着本事考进了华伦，殷磊对她的工作能力大为赞赏，曾不止一次地夸赞过她。
据Peter说，最让殷磊放心的是，李彤对老板没有急不可耐的企图心，是真正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事业型女孩儿，所以能够长期地在殷磊身边任职。李彤曾经调侃道，是否对老板有了目的，这个位子就不保了。Peter当时是含笑默认的。
所以今晚，李彤观察到，林若岩在舞台上和穆安成唱歌的时候，殷磊的脸色起了变化，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可她心里清楚老板是不高兴了。林若岩在主桌上和殷磊的对话，在外人看来，硝烟隐藏在背后，可从一个女人的直觉来看，这简直就是变相的“撒娇”。结束后，林若岩是单独送殷磊的，两人之间又有些拉拉扯扯。
总之，现在老板肯定是心情不爽，她还是少说为妙。程伯是以李彤的情绪为风向标的，自然非常识趣地配合着。
车内一片寂静，窗外的夜景在一步步往后退去，车内的沉闷，酒气笼罩了周边的氛围。很快李彤就到家了，接着程伯把殷磊送到了复兴路。
送到了，程伯为殷磊打开了车门。殷磊走下车，没有朝家门口走去，而是转过身，用手扶了一下程伯的肩膀：“程伯，我有事问你。”
程伯原来准备直接上车回去的，这下愣了愣，满脸的疑惑。
“程伯，你有没有和岩岩达成某种默契？”殷磊低沉的声音绕向程伯，话音刚落，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程伯身上。对于为殷家服务了几十年，忠诚不二的程伯，殷磊从未这样对他有过这么强烈的质疑。
程康没有作声，他的眼睛下垂，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惭愧的神情，好像没听到问话。殷磊想要捕捉到什么线索，可是落了空。
“岩岩怎么会知道我的血型？”殷磊进一步逼问，见程康不吭气儿，便进一步阐述，那双眼睛始终落在程康的脸部和手部，这两个部位的动作是最容易暴露心情的：“除了我母亲，医院的保密系统，还有一个就是你。”
程康把手搭在车的前沿，不说话。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表情，殷磊在观察人方面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我母亲不可能对她说这些，医院也不可能。”殷磊定定地望着程伯，结论性话语没有说出口。
沉默……依旧是沉默……
殷磊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一身僵硬的程康，他轻声笑了起来：“岩岩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坚贞不屈？”他的口气里还夹杂着嘲讽。
程康就是死不吭声，咽喉处咽了好几次，想来是心神不宁。殷磊忍不住了，转到程康身后：“程伯，虽说你和我们相处多年，但你也应该清楚是为谁在工作？”
“少爷。”程康在外一般称呼他为‘殷总’，只有在私密的环境中才会有这样的称呼：“以前您从来没有把女孩子带回复兴路的家，也从没让我关照过一个女孩子，既然您开了口，我就把林小姐当作少奶奶来看待了。”
殷磊一愣，心里掠过一丝酸楚，林若岩啊林若岩，连我身边的人都明白我的心思，你居然那么狠心？
程康的这句话肺腑之言反而让殷磊不做声了，他长吁一口气，不再逼问，转身往家里方向走去。临了扔下一句：“程伯，你在殷家工作进步很多，都知道怎么应付我了。”
夜光下呆立的程康，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仿佛电影镜头一般又过了一遍，扯动着他那颗老实而沉闷的心。
殷磊回到住处，拿出了林若岩留给他的信，心如刀割。如果当年看到这封信，也许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死不活，不清不楚，不痛不痒，不咸不淡，明明爱得要死却又相互折磨。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再放任这段感情了，必须和她好好谈一谈。他不担心她会怎样，他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她的风格对其他男人来说，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这才是最麻烦的。他要在这麻烦来临之前，理顺他们之间的关系。
酒会结束后，Monica把林若岩送回家，她也开始了一番语重心长：“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你不讲，我绝不问。只要不影响工作。”Monica一边开车一边瞅了林姑娘一眼：“我识趣得很，对吧！”
林若岩看向窗外，不响。
“可你不能给我把财神爷得罪了，一码归一码，知道吗？”Monica稍稍摆出了领导的架势。
“他是你的师弟，这个面子还不给？”林若岩颇不以为然。
“你还真要我点明主题啊！”Monica暧昧地朝她挤了挤眼：“那他怎么前两年不照顾我这个师姐啊？这几个月才刚刚把其他区的客户陆续拉过来的，为什么呀？”
林若岩的脸微微有些红，不单单是喝了酒的缘故。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你不说，我也不提。还想让我怎么夸你啊！”Monica不客气地瞄了她一眼：“明天给我到华伦去续签合同。”
林若岩眉毛一跳，Monica马上把她给压了下去：“不想去也得去！”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在与华伦的合作中 ，林若岩才是真正的筹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