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鱼水之情

作者:榆树桩    更新时间:2015-08-12 21:33:26

第十八章 鱼水之情


当天中午,营房外围警戒的哨兵跑来报告,说朱亮已经带着一支几十人的新四军队伍赶回来了,新四军人员还推着好几辆装满了东西的独轮车。

郭振超十分高兴,他连忙带几个连排长一起迎到陆泾村口。郭振超老远就认出了与朱亮并肩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前几天来拜访过保六团的“常抗”领导钱浩强,他急忙高喊道:“钱先生!真个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您给盼来了!”

钱浩强也快步上前高兴地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常抗’‘江抗’昨天晚上刚得知了你们的遭遇,就抓紧时间准备了一点生活给养给你们送来了。”

郭振超笑容满面地抱拳说:“你本人能亲来,就是对我们的最大支持,现在又给我们雪中送炭,我郭振超真是感激不尽呀!”

钱浩强说:“不要客气,我们都是抗日的队伍,相互支援理应如此。”

郭振超的官兵帮着新四军战士,从独轮车上卸下一袋袋的米面油盐,个个都兴奋地夸赞说,新四军兄弟就是好样的,讲义气。一排长唐生诙谐地说:“你们瞧,昨天我们还是没人理的孤儿,今天就有靠山了。”

郭振超将钱浩强迎进自己的营部宿舍,亲自为他倒上茶水,钱浩强向郭振超详细了解了保六团遭袭经过,感叹道:“保六团弄到这个地步,真是可惜了!”

郭振超惋惜说: “我们陈团长看样子也是有点心灰意懒,想撂挑子不干了。 ”

钱浩强问郭振超:“你对今后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郭振超回答:“我昨天晚上就已想好了,我一直认为你们新四军队伍抗日热情高,战斗力强,是一支能力出众的抗日队伍,因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很希望钱先生您能够暂时留下来,亲自帮我好好地管理、拔高一下我们部队的军事素质。”

钱浩强想了一想回答他说:“既然你这么有诚心,那我也就不再见外,直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了。”

郭振超忙说:“您尽管讲。”

钱浩强便直说道:“实话实说,从严格意义上讲,你们保六团官兵的军纪的确很差,周围老百姓都称呼你们为‘游吃队’。旧军队身上的陋习你们几乎都有,如果想要整顿提高,那就非得下狠心,下大力气解决不可!”

郭振超兴奋地说:“您讲得这些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正为此发愁呢!”钱浩强见他同意自己的看法,便说:“我可以答应暂时留下来,但你得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郭振超忙道:“您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钱浩强说:“常言道,军令如山。我虽说是在帮你,但我希望说出去的话制定出来的条令,能对你们三营所有官兵,一定要绝对起到令行禁止的作用。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新四军的治军方法,才能慢慢地产生效果。”

郭振超立刻爽快地答应说:“这有何难,从现在开始,我郭某就正式承认,您是我们三营的第一主官了。”

郭振超瞅了瞅他身上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青灰色粗布军服,便问他是否需要暂时换上三营的国军少校军官服,以方便管理三营官兵。钱浩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四军军服,笑了笑说:“在部队树立威信,不能只依靠官位依靠权势,主要还是得依靠自己以身作则以德服人。”

    郭振超见他说得有理,便由他了。

午饭过后,钱浩强叮嘱随他一起来的“常抗”中队长王杰,叫他回唐市后告诉任惠生,自己要在郭振超的部队暂待一段时间,“常抗”及县委的一切政治工作,暂由陈民同志全权代理。

王杰走后,郭振超便要安排钱浩强与自己同住一个屋,说这样方便勤务兵照顾。钱浩强婉言谢绝说:“我还是同两个连长住在一起吧,这样有利于开展工作。”

郭振超见他执意如此,也只得同意了。

郭振超在一所较大的房间里集合了三营全体官兵,当众宣布新四军的常熟县委书记钱浩强同志,现在是三营的新任政治主任,今后三营的所有大小事情,钱浩强都有权过问有权管理。话音一落,队列里便掌声雷动,看得出来,大家都还是很欢迎这位新来的gcd县委书记的。

钱浩强当天晚上就亲自上门拜访陆泾村保长,与他商量着为三营宿舍整修补漏的事,保长爽快地答应说:“都是中国人自家的队伍,村民们出点工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只是希望营房里的老总们,平时不要无缘无故,骚扰村里百姓的正常生活。”

钱浩强当即一口答应。

三营的破旧营房在陆泾村保长组织下,很快就被修葺一新了。

钱浩强在正式上任的首天,就规定全营两百三十多名官兵除岗哨外,必须人人每天到场学习政治思想教育课程。

钱浩强在第一天的政治课上讲:“一个部队要想拥有真正的战斗力,必须首先要解决每一个战士的思想观念问题,要树立每一个战士的正确人生观,要懂得自己为什么要当兵打仗?要为谁当兵打仗?”

钱浩强在课上详细叙述了当前国内外的严酷政治环境,说明了日本是小国中国是个大国,日本是强国中国是个弱国,日本是一个工业国,中国是一个农业国,日本发动的是侵略战争,在国际上失道寡助,所以中国的抗战是正义的是最终必胜的。钱浩强在课上不断地通过打比喻、举例子,把一些本来很深奥的道理讲得通俗易懂深入浅出,课堂上不时响起官兵们爽朗欢快的笑声和鼓掌声,看得出来,大家都已被钱浩强幽默风趣的广博学识,给深深折服了。

郭振超本人也每天坐在钱浩强旁边认真听讲,虽说他自己也是一个上过军校的高材生,但是他也觉得钱浩强所讲的东西,确实很有水平,很有一番独到见解。

课上了几天之后,三营官兵绝大多都已从内心里接受了这位新来的政治主任,课余饭后,每当钱浩强在营房外遇到遇到三营的官兵,他们都会热情恭敬地向他敬礼打招呼:“钱主任好!”

“同志们好!”钱浩强也礼貌地回了个军礼。

这一天,钱浩强忙里偷闲走进了三营厨房,检查官兵们的伙食卫生情况,当他正与炊事班长了解详谈肉类蔬菜的采买过程时,有两个士兵手里各提了一只芦花鸡,正东张西望地向厨房走来。

两个士兵不曾想竟会在厨房间遇到钱主任,顿时都有些惊慌失措。钱浩强已然看出了蹊跷,他神情严肃地责问他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鸡是从哪弄来的?”

两个士兵吞吞吐吐地回答说,鸡是刚才从集市上买的。正说话时,就见郭振超骑着大马从外边办事回来,他手持皮鞭跳下马背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快步走到两个士兵面前,厉声讯问这两只鸡到底是从哪里搞的?两个士兵再也无法掩饰,只好向郭、钱二人承认了这两只鸡是他两个今天凌晨下岗哨后,在附近村民院舍外的鸡窝里顺带偷来的。郭振超大怒道:“想吃鸡肉,可以向上级汇报,老子叫厨房给你们烧,像你俩这样偷鸡摸狗的,简直把我郭某人的脸都丢大了!”

说罢举起皮鞭就要打,钱浩强赶紧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住了。

钱浩强对这两个士兵严肃地说:“偷两只鸡对你俩来说可能是件小事,但是对我们部队的声誉来说就是件大事,这是关系到我们部队和当地老百姓到底能不能关系融洽,和平共处的事情!”

钱浩强命令这两个士兵回到自己的宿舍后,立刻要各写一份内容深刻的检查交上来。

两个士兵走后,钱浩强对郭振超说:“看来我们部队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战士,对于我以前给他们所讲的如何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部队条例,还是没能够充分领会和引起足够重视,今天有必要专门召开一个现场大会,就以这起违纪事件做教训,来进一步教育大家增强部队的纪律观念。”

当天下午,部队吃过午饭,郭振超便集合了所有三营官兵,在营房不远处的陆泾村最大打谷场上,召开军人大会。钱浩强还专门将陆泾村的保长等人都请了来,附近村里的百姓闻讯后,也都三五成群的纷纷聚拢来站在一边观看。

钱浩强站在讲台中间,他并没有立即发言,而是先用严峻的目光向着台下的战士们环顾了一圈,然后点了坐在最前边的一连长刘长河,钱浩强问他:“刘连长,你说说看,我前几天讲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有那些内容?”

刘连长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憋红了脸,想了好一阵才回答:“服从命令听指挥,不拿老百姓……东西……”

下边还有什么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钱浩强又叫起另一个连长回答,他也只回答了一句,就把下面的全都忘了。钱浩强又叫起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一排长唐生回答,唐生颇有点信心地回答道:“一切缴获要归公,买卖价钱要公平,不打人不骂人,不调戏妇女……”

但他最终也只背出了四句,后面还有些什么实在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钱浩强严肃地批评他们几人说:“你们三个做干部的都不能严格要求自己,都不能很好的领悟和掌握我所讲的执行群众纪律的具体内容,又怎能要求好下边的战士自觉执行好群众纪律呢?”

钱浩强又命令那两个偷鸡的士兵上台念检查,两个士兵低着脑袋走过来,对钱浩强吞吞吐吐说,他俩认不得字没法做检查。钱浩强听了一愣,就说:“那就口头做检查。”

“……”

两个士兵结结巴巴好一阵子,总算把检讨说完了。

钱浩强待两个士兵做完口头检查,便郑重地对所有在场的人讲话:“以后的事实会告诉你们,只有认真贯彻执行了群众纪律,老百姓才会真心拥护我们支持我们,我们就能在今后的抗战中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反之,如果我们侵犯了群众利益,人民就会反对我们,我们就会脱离群众,把自己孤立起来,我们就会失败。因此,务请战士们今后一定要千万牢记这一点!”

    钱浩强的讲话竟意外收到了良好效果,现场无论是战士还是百姓,都不约而同地热烈鼓起了掌声,刚才还沉闷的会场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

    大会最后,钱浩强宣布了对这次违纪事件的处理决定:由部队将两只偷来的芦花鸡原物奉还给丢鸡的失主,两个士兵当面向失主赔礼道歉。

大会最后在当地百姓的欢呼声中顺利结束了。

翌日上午,整个天空艳阳高照碧蓝如洗,全营两百多名官兵都集中在打谷场上进行队列训练, 值班连长刘长河听取各个排长轮番汇报了班排实到人数后,便转过身以一套正规的小跑步跑到郭振超、钱浩强两人面前,他先是一个响亮的立正,然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营长、主任,我营今天队列训练应到二百三十人,实到二百二十三人,请指示。”

郭振超、钱浩强回了个军礼,说:“开始训练。”

刘长河立即扬起了嗓子高声喊道:“各个班排拉开队形,按原有位置开始操练!”

不多时,打谷场上便响起了“向左转、一二一、立地、向右看齐……”等一系列队列口号,各班排的官兵们便都开始有模有样地训练起来。

郭振超与钱浩强站在场边,一边观看士兵训练一边谈论着官兵们的业余生活,钱浩强说:“我打算利用晚上的休息时间,给战士们补补文化,教他们多识些字,省得以后犯了错误连个检查都不会写……”

正说话时,训练场那边忽然传来了几句激烈的喝骂声,众人连忙扭头去看,原来是一排长唐生正恼火地将一个士兵拉出队列,他骂骂咧咧照着那士兵屁股就踢了一脚。

郭振超看见立刻火冒三丈大踏步赶了过去,他上前揪住唐生的胳膊就搡了一把,嘴里骂道:“老子说过多少回,叫你们不要打士兵,你他娘的偏不听……”

一排长委屈地争辩道:“营长,这个屌兵训练起来笨得要死,叫他向左转他偏向右转,骂他一句他还顶嘴!”

“你小子昨天还在军人大会上背诵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怎么刚过一晚就全忘了!嗯——要记住!要活学活用!”郭振超威严地训斥着自己的部下。

站在一边的钱浩强一见这一幕,顿时双眉紧锁了。

夜幕降临,钱浩强来到郭振超房中,此时郭振超正俯卧在木床上闭目养神,朱亮则在他背上有模有样地为他按摩。钱浩强拿了张凳子在郭振超身边坐下,然后直截了当对他说:“今天上午训练中的打人事件,你处理的不妥当。”

郭振超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认真问:“哪里不妥当?”

钱浩强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规定了不打人不骂人,一排长打人当然不对,可你骂他推搡他就更不对了。训练场上对战士们要求严一点是没有错,但打人骂人都是事关人格尊严的事情,我们做领导的可是要认真对待的呀!”

郭振超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一迭声地:“哎呀,你说得还真有理,刚才还只顾教训别人活学活用,结果自己倒一不注意就犯错了。”

一旁的朱亮忙插话说:“这有啥了不得的,俗话说,鸟是养的,兵是打的。我家少爷虽脾气大点,但手下弟兄却都佩服他,这是为什么?这就是我家少爷做事公平,吃的穿的都和弟兄们一样,有时还要从自家拿钱来帮助……”

    郭振超马上打断他的话:“你小子懂个什么?还不快去打洗脚水来!”

朱亮只得闭住了嘴,拿了水桶出门去了。

郭振超惭愧地说:“人一急老毛病就犯,这个坏习惯还真不好改。”

钱浩强说:“人有失误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正确看待失误,犯了错误只要及时改过来就还是个好同志。我今晚找你就是要跟你商量一下,看你能不能放下身段和我一起去见一排长,你向他当面道个歉 , 然后再让一排长当面向那个被打的士兵道个歉。”

郭振超难为情地一摸后脑勺:“啊!还要这样啊!……行行 , 我去。”

十几天后,原来跟随一营长王火根返回太仓的一些士兵,又都陆续跑了回来。

郭振超问起王火根的情况,他们都哭丧着脸回答:“王火根带着弟兄们返回太仓后,一直不务正业,平时尽干些绑票抢劫的土匪勾当。不知啥时候竟被日本人捕捉到了行踪,鬼子在一天晚上突然出动,将王火根的临时住处层层包围,王火根及手下二十多个弟兄全被敌人打死了!”

郭振超听完感叹道:“当个土匪也还要死在鬼子手里,真是不值呀 !”

每天吃过晚饭,钱浩强便安排所有不识字官兵都聚在汽油灯下教他们读书认字,钱浩强亲自手把手的一个字一个字教他们认,直到所有的官兵都认得了,方才教下一个新字。陆泾村里的百姓听说三营办了个“扫盲识字班”,不少大人小孩也都纷纷聚拢过来,或趴在窗口或挤在门上好奇地观看,钱浩强见状就热情地招呼他们,让他们进入教室与官兵们坐在一起一同认字。

郭振超见此状况不由得皱眉头,他觉得军不军民不民的,整天晚上混在一起实在有碍观瞻,长此以往,肯定会影响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他嘴里不自觉地都囊一句:“成何体统!”便拂袖而去。

郭振超的这些想法憋在肚里两天后,终于忍耐不住找了个恰当机会向钱浩强说了出来,钱浩强耐心地向他解释:“抗战不光是部队的事,也是每一个普通老百姓的事,只有发动全民抗战,中国才有希望。国民党政权就是因为害怕老百读书认字彻底觉悟,才不敢依靠百姓发动百姓,转而采取了片面抗战政策,这才导致了他们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如今我们gcd新四军只有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才能在敌人的心脏地带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所以说群众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才是我们可以依靠的坚强后盾力量之源。”

钱浩强见他还是似懂非懂若有所思,便对他说:“小郭呀,不要急,时间长了,事情的发展自然就会证明这一切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时天已转暖,地上的植被逐渐返青,枝头上的梅花也开始争相盛开了。

这天午后,钱浩强与郭振超两人信步来到村外田埂边闲走谈心,郭振超高兴地说:“自打你来以后,我们三营就开始脱胎换骨越来越像新四军了,现在不仅能基本做到在军营里实行官兵平等不打人不骂人,而且群众纪律也执行的比原来好的多了,一个多月下来,还没发生一起骚扰偷盗百姓的事。”

钱浩强欣慰地说:“你自己的进步也不小嘛,现在也不随便乱发脾气张口就骂人了,早晚也知道自己打洗脚水不要人伺候了。”

钱浩强又问:“昨天新找的营地收拾的怎么样了?”

郭振超回答:“估计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吧,只等司务长回来,咱就全营大搬家。”

钱浩强感慨地说:“跟陆泾村的乡亲们相处了一个多月,还真有点舍不得分开呢!”

两人正说话,一个陆泾村村民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快跑!有一大群穿黄军装的部队,正从老前边的桑树林里偷偷包围过来了,很像鬼子兵……”

郭振超急忙问他是否看清有多少鬼子?村民回答:“没来得及细看,反正很多!”

钱浩强叫村民快速回村通知乡亲们抓紧跑反,一边拉了郭振超就往回跑。

此时值班连长已得到哨兵报告,迅速将全营官兵集合了起来,郭振超立即带领全部战士荷枪持弹,快速转入了早已挑选好的迎敌阵地严阵以待。

只过了片刻时间,就见前边三四百米远的桑树林里,陆续钻出来一群手持长枪的日伪军。在桑树林与三营的伏击阵地前是一大片空置的茅草地,敌人在茅草地上小心翼翼地弯着腰一步步端枪前行。郭振超朝部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沉住气,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敌人越走越近,鬼子的钢盔晃动着一闪一闪的亮光,甚至连敌人的眉毛胡子这时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时已能看出来敌人约有三四百人队伍。郭振超见时机已到,便大喝一声:“打!”

战士们仇恨的子弹立即向着对面敌人射了过去,冲在最前边的敌人纷纷中弹倒地,冲在后边的敌人赶紧就地卧倒开枪还击,双方的子弹在空场地上来回呼啸穿梭,隐蔽在土坡后的三营战士,被敌人强大的火力直打得抬不起头来,而敌人也被压制在阵地前不能起身。日军头目见正面冲击不能得逞,便转变战术指挥手下从侧面采取迂回包围。

钱浩强见敌人有包围意图,他赶紧对郭振超说:“快撤,我们的子弹不多了,敌人马上就要包围上来了!”

郭振超立即下达了撤退命令,钱浩强一边指挥战士们撤退一边命令:“谁也不许向陆泾村方向撤,不要连累无辜百姓!”

战士们跟随郭、钱二人向着南边密林方向边打边撤,刚刚穿过密树林,就被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小河约有十来米宽,并向着左边蜿蜒而来,小河右边就是陆泾村方向,郭振超急得嚷道:“不是原来还有小船吗?怎么连一条也没有了?”

钱浩强急忙命令:“一排战士快去找船,其他人就地阻击!”

郭振超一边紧急指挥一边朝他叫唤:“来不及了!老钱!你赶紧先带会水的兄弟游过河去,找找河汊里有没有船!”

钱浩强忙向战士们喊:“会游泳的快点下水……”

正危机时 , 远处突然传来了喊声 :“不要着急 — 我们来了!”

众人闻声扭头一看,只见对岸河汊里,突然冒出七八条小船,正向着他们快速驶来。每只小船都有两个农民在一前一后拼命地摇橹,为首一人很是面熟,仔细一看,竟是陆泾村的保长。

郭振超欣喜地对钱浩强说:“老钱,你带伤员和不会水的战士先上船,其他会水的都跟我留下,机枪掩护!”

钱浩强赶紧守在岸边,指挥战士们背负着重伤员有序撤退。

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刚刚将船划到岸边,战士们便纷纷往船上跳,有两个战士由于过于紧张,竟同时跳到了船沿边上,小船猛一晃动,两人站立不稳一下就落了水。几个会水的船民立即跳下水去,帮着将落水的战士救上船来。还有一些村民也拿来自家门板跑到岸边,帮着部队将几个重伤员抬上岸去。经过短时间的连续紧张抢渡,在当地群众勇敢无私的援助下,大部分的官兵都渡过小河,彻底脱离了危险地带。

土坡下的日伪军,此时依旧被三营部队用机枪火力压制着攻不上来。郭振超见钱浩强还没过河,便焦急地问他:“老钱,你怎么还没撤?”

钱浩强说:“要撤就一起撤!”

郭振超说:“那好,咱们就向鬼子再发动最后一次小反击!”

三营的最后七八人接连向敌人投出了十几枚手榴弹后, 便迅速上船撤退了。

日伪军们待硝烟散尽赶到岸边,却只看到几只小船向着河对岸港汊里迅速驶去,过了一会就再也看不到踪迹了,日军头目只得望河兴叹了。

郭振超、钱浩强等部队领导,与陆泾村的村民们热情握手表示感谢,陆泾村保长谦虚地说:“讲啥谢不谢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陆泾村的乡亲们是绝不能看着自家子弟兵在家门口遭受鬼子的欺负!”

郭振超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军民共庆场面,不由万分感慨地对钱浩强说:“老钱,你以前讲的军民鱼水之情我都是半懂不懂,但是今天我终于体会到了,事实证明,没有人民群众支持,确实很危险,人民群众的力量的确是无穷的!”

郭振超又向钱浩强郑重说道:“gcd新四军的确很英明很了不起,如今看来,不跟着你们gcd走,我们这支队伍就根本没有出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从今天起,就率领所部正式宣誓加入你们新四军,只是不知道贵军是否肯愿意接纳我们?”

钱浩强高兴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们新四军当然欢迎你们加入,而且我本人也早已把你们视作自己人中的一部分了!”

三天以后,钱浩强、郭振超带着三营全体官兵,离开新营地向着唐市镇方向一路前进,准备在那里与等候他们的新四军胜利会师。夏青、徐建方、任惠生等“江抗”、“常抗”部队主要领导,也早已等候在唐市镇街口,准备迎候他们了。

夏青远远地看见就迎了上来与郭振超握手,说:“我早先就听钱书记介绍过你,一直很想见识一下,今天终于如愿了!”

郭振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正逢其时。”夏青微笑着说。众人听了也随之笑了起来。任惠生立刻吩咐伙房同志多杀两头猪,要好好地热情款待新加入新四军的兄弟部队。

当天黄昏,在唐市镇“常抗”驻地,除了原“常抗”部队再加上新入伙的郭振超三营部队,大家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开了个饱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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