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刘自椟先生诞辰百年《百年自独》展览所见所感

作者:深蓝万象    更新时间:2015-01-28 11:37:34

“写一部死后可以当枕头的书”,这是著名作家陈忠实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和小说《白鹿原》一起成为了经典。嗜艺术为生命,生命才是真艺术,一个艺术家对待艺术的态度就决定了他在艺术上的建树,这是历史的经验。刘自椟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他已仙去多年,声望犹在。他的故事在传说,他的艺德学风被众多弟子在传承弘扬,他的作品广受艺术家和藏家的追捧。在艺术殿堂里,他的书法以孤傲倔强的气象成为高山仰止的大观。

高处不胜寒而寒彻骨,今盛叹而叹百年,百年自椟,百年孤独。纪念刘自椟先生诞辰百年遗作展隆重举行,政商文化界,名流齐集,书画艺术界,才子汇聚,生前好友乡民,八方来会,如此隆盛之事,成千上万人追思缅怀,自椟!又哪里孤独?诚如钟明善先生所言“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只有以天下为己任的科学家、艺术家、学者、农民、普通工人,真正的公仆,他们的品德与业绩默默地走入了不朽。”德高望重,才能备受尊崇,这次展览题名《百年自独》是中国书协名誉主席沈鹏先生专门题写的。中国书协分党组书记陈洪武先生多次过问展览事宜,并撰写对联“寂贫问道,后世颂扬其德;化变出新,先生不让古人”。书坛明宿欧阳中石先生贺题“夫子雅道,畅之至也”。这些书界领军人物,纷纷寄思怀旧,笔墨言语,无不是情深之至,感天动地,足见刘老在书学界的威望。刘自椟!这位从渭北高原深处走出的关中儒家,以真挚拙朴的赤子深情,钻进了艺术海洋,以坚韧不屈的意志力和开创性的气势构建出了自己的艺术家园,成为中国书法艺术上的大师巨擘。因此,中国书法家协会授予他“终身成就奖”。

他成就卓越而不固步自封,他傲视千古而雄踞当代,他承继先贤而厚积薄发,他心系苍生而不忘传承,言传身教出如钟明善、傅嘉仪、路毓贤、崔宝堂等在书法界颇有建树的艺术才俊,个个都成为陕西书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钟明善先生,在全国书法界都是声名显赫的人物,曾履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他带领的西安交大博物馆,举办的艺术活动都是具有较高艺术水准的文化盛宴,饕餮了几十万市民,享有很高的社会声誉;傅嘉仪先生人生短暂,他在秦汉艺术研究和探索上奔波操劳,颇有成就。西安第一座书法艺术专题性博物馆——西安中国书法艺术博物馆就是他参与担纲设计的,那是1988年。他曾任职陕西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路毓贤才高骨傲,潜心游艺,从不流俗市井;崔宝堂先生的篆书在陕西可谓独领风骚,冠绝西北,创造性的传承了刘老的衣钵,他是当代篆书领域不可多得的后学。他们几个共同点都是不善言谈,不肆张扬,不附庸风雅,默默坚守师风家学,各有所长,各有所专,各有所成。他们坚守传统,博学深研,一心大道,一身正气,以严谨务实的态度对待艺术事业,并将这种精神和风尚传承给自己的学生和徒弟。刘自椟先生没有立宗建派,却脉正源清,他的艺术思想和探索精神在其学生身上得到了传承,而多数建宗立派者,多空留旗号。一门师风,不需要豪言壮语,但必须勤恳务实,所谓“耕读传家”是也。这种风尚,正是家风的榜样,世风的主流,艺德艺风的模范。在物欲横流,文化艺术泛滥的时代,这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真正能经得起时间摩挲,经得起历史检验的人和事,有多少。拨开历史的尘埃,露出来的才是正经正宗,剥落的尽是镀金粉饰的泥泞俗物。当今文化艺术之所以“人走茶凉”,皆因权利而起,与权利为命相依,而便殊途同归,如酒之历久弥坚而芳香四溢的艺术家乏善可陈,但凡艺术好像皆如是,艺术的价值和高度在千秋而非当下,当下皆利益,岁月辨真伪。

对于刘自椟老先生,两代人的间隔,我不可能有深刻的记忆,可不绝于耳的流传,作品的热捧程度,高规格艺术殿堂的珍藏,文化艺术家、理论家的时常念及,无不让我对他产生敬畏,对他人格魅力深深地钦佩的同时,对他的故事和艺术人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提及刘老先生时,莫不对他的草书、大篆赞叹有加。他用笔老道,力透纸背,遒劲雄浑,汲传统而发新意,他将关中人质朴和倔强的性格融入到书法中,形成个性鲜明的特点。如今名家遍地,而大师鲜有,我只有梳理历史,树立榜样,为正本清源做一份努力,为文化传承寻找一股源泉。

展览当天,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刘星教授带领他的研究生去参观学习,遭到崔宝堂先生当众指斥,原因是刘教授十二年前在《书法》杂志上发表的一篇名为《陕西书法落后现状之我见》的评论文章,崔先生认为影射刘老,那会刘老刚仙逝一周年多,气愤不过,随即在陕西文化艺术报发表题为《关于做书法学问的态度和方法问题》的驳斥文章,说是学术争论,双方就已在媒体上就文中语言是否超出了学术层面,涉及到言语侮辱以及引用事例是否真实恰当而争论不休,言语激烈。意识形态,本就是一家之言,各持己见,百家争鸣,能做到争持有准,拿捏有度,又谈何容易。一个或许无疑造次,一个感情激烈,两个极具个性的晚辈,就因为一篇文章而积怨甚深。事过境迁,崔先生仍很难释怀,我相信,很多人都会理解他的。这只能说,恩师对于崔宝堂先生的恩情有多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想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恩重。我在当天刘星教授的有关微信中,留了很长的一段话,就是让刘教授理解,情到重时,谁也无法释怀,更容不得别人只言片语的不是。

展览前,钟明善先生的致辞慷慨激昂。他平时从不拿发言稿,当天却捧起了稿子,我想这是郑重,这是敬重。他内心的情感是波澜起伏的,许多心愿也许未了,很多往事或许让他心思凝重,不能承受之轻,也不能承受之重,即使年逾古稀,亦难在这个时刻平静。钟明善先生如此评价恩师:“尊师重道、事亲至孝是他终生不渝的儒家道德修养与生活习惯,对诗文书法的不懈追求就是他一生的治学积习。潜心治学成就了他深厚的中华文化研究成果与独步当代的书法艺术之花。”末尾他又动情了,“一百年了,大家还记得这位享誉海内外、无愧于时代的书法艺术大师,记着这位严师、慈父、事亲至孝的老人。”都是肺腑之言,这师恩有多重!一个人对亡故已久的父亲也不过如此吧!

有故事的人,故事都很多;重情的人,都很沉重,“天若有情天亦老”,就是刘自椟满脸的写照,就是弟子们不能尽释的情怀。刘自椟先生在世时未免孤独,艺术人生皆寂寞。刘自椟先生的仙去,我们该当快慰,为他的欣慰平生,为他的弟子门徒。

我不甚了解他们,仅是一时所见所感,文以致敬,情以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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