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歌舞团临时宿舍舍内
外面起风了,紧接着下起了小雨。
黄米听着外面的动静,悄悄站起身来,朝叶秀枝做个手势。
叶秀枝蹑手蹑脚,跟着黄米来到一扇敞开的窗户旁,探头往外张望。
黄米压低声音:“我先出去,在窗外接你。”
叶秀枝显得特紧张,却点了点头。
黄米刚要翻窗,窗外树影里突然响起一声咳嗽。
叶秀枝吓得一溜烟回到椅子上。
黄米低声骂:“狗日的马天宝,布了暗哨呢。”
叶秀枝沮丧不已:“鱼儿落进网里,再怎么挣扎都是白费心思。”
黄米:“他们这是犯罪,知道吗,犯罪!”
13.歌舞团临时宿舍院内
几个人在走廊里小声嘀咕,商量着什么。蓝海琼愁容满面:“人是逮住了,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呀。”
马天宝:“这一双狗男女,我连剐了他俩的心都有。”
蓝海琼:“剐了他,欠债谁还?”
马天宝无语。蓝海琼:“依我分析,责任不在叶秀枝,出馊点子的是黄米。”
马天宝:“她也有责任。白天降不住黄米,晚上也能吹吹枕边风。”
蓝海琼:“又不是夫妻,吹什么枕边风?他们也只是互为需求的雇佣关系!我看啦,天宝,关键得对黄米想个管用的招。”
马天宝:“黄米这货,杀了放不出血,剐了也无肉,还真不好对付。”
蓝海琼摇摇头:“是啊,太暴力了也不行,别弄到后来有理变成了无理,后果我们承担,损失还得照付。”
马天宝:“要不,只能把这事摊开阳光下,明早就去法院告他。是他们毁约,又是非法男女关系,我们不怕。”
蓝海琼一声长叹:“怕是不怕,但这也行不通。都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黄米是个游方和尚,连个念经的庙都没有。这官司没法打,只要一溜出这个院子,休说我们找不到他,就连法院都不知该往哪儿送传票。”
马天宝:“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那小子不成?”
蓝海琼:“当然不!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看如何把损失尽量挽回些来。”
马天宝:“整个一个泼皮!”
14.歌舞团临时宿舍舍内
俩人隔着窗户,发现了在走廊里嘀咕的那几条人影。
叶秀枝:“黄哥,你说他们会怎样发落我俩?”
黄米:“是祸躲不过,任其自然吧。”
叶秀枝担忧地:“会把我们交给派出所吗?去了派出所,我们不占理儿。”
黄米:“不会。他们私自扣押,真去了派出所,他们也不全占着理儿。再说,这点儿破事,派出所也不会管的。”
叶秀枝:“如果要我俩赔偿损失,你打算咋办?”
黄米:“没钱,要杀要剐他们看着办!”
叶秀枝:“我就怕惹恼了马天宝,他又对你动手动脚的。”
黄米:“皮肉破了会长好,可钞票掏出去了,还能跑回口袋来吗?”
叶秀枝:“黄哥,我们、我们不如花钱买个平安……”
黄米:“别的都顺着他们,在‘钱’字上,万万不能松口!”
叶秀枝:“上海那边还在等着咱们呐?”
黄米:“是啊,这也是我急的。”
15.歌舞团临时宿舍院内
走廊里的几个人似乎已经商量好了,往临时宿舍走去。
蓝海琼小声叮嘱:“记住了,咱们恩威并重,把人唱红脸,把人唱白脸。”
马天宝:“万一黄米那孙子不肯掏钱呢?”
蓝海琼:“在叶秀枝身上再动动脑筋。人心都是肉长的,不信感化不了她。”
马天宝一踏进门,看见黄米又习惯性地把袖子直捋。
黄米浑身哆嗦:“马天宝,你又想干什么?”
马天宝:“姓黄的,爷懒得抽你,手痛。你说怎么了结?”
黄米:“我认栽。我写悔过书,做深刻检讨……”
马天宝:“少给我装孙子!悔过书就把事情解决了?长得人模狗样,就是不干人事。”越说越气,又一把揪住黄米的长发,“你跟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为什么要提前溜走?你说!”
黄米双手护住头,拼命挣扎。
马天宝:“知道么,孙子,你把蓝姐逼上了绝路,把我们全逼上了绝路!”
蓝海琼走过去,把黄米从马天宝手里拉出来。
黄米掏出烟盒,空的,把烟盒扔了,拿脚踩了又踩。
蓝海琼:“天宝,给他支烟。”
马天宝不情不愿地把大半包烟都扔给了他。
叶秀枝冲着黄米:“你和蓝姐再商量商量?”
蓝海琼坐在叶秀枝对面:“叶小姐,我们都是女人,今天不说别的,讲几句女人家的话。你在县剧团里呆过,我在京剧团呆过。你是刀马旦,我是花旦。可我们京剧团垮了,开不出工资,百十号人呼啦啦全散了,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做点小买卖,还有几个姐妹怕吃苦受累,去外地做起了坐台小姐。”
叶秀枝惊诧地:“怎么跟我们县剧团一样?”
蓝海琼:“你说,体体面面的文艺工作者,怎么成了鸡呢?”
叶秀枝:“夫妻夫妻,吃饭穿衣,怎么着也得活命呀。”
蓝海琼:“我急得不行,拉起几十号兄弟姐妹,搭起了这个草台班,出来讨生活。起初多难啊,遇上大户人家发丧,我们去哭灵;打听到谁家办喜事,我们去唱堂会,风里雨里,从来不敢耽搁半天。”
叶秀枝:“我们县剧团也给人家哭过灵。”
蓝海琼:“外头那辆破厢车,就是我们的家。哭过灵唱过堂会,夜晚我们几十号人就在厢车里哭。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下贱了?我们也想好好唱戏,好好表演节目……你知道天宝是谁吗?”
叶秀枝:“马哥?我知道,以前是你们剧团的团长。我们剧团也有个老团长,对我就像个老父亲一样……”
蓝海琼:“亏你还叫他一声马哥。他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武生,在全国都获过大奖。”
马天宝:“和这种毫无诚信之人,抖腾那些七年谷子八年糠,管什么屁用?”
蓝海琼:“正因为剧团垮了,天宝和他老婆也是劳燕双飞,各奔前程去了,……”
马天宝急了:“蓝姐,你这是当着他们的面来扇我的脸……”
蓝海琼:“说说又怎么啦?就说你叶秀枝,叶小姐,不也是为了生存,才辞家远行,独身闯天涯?……都是迫于无奈呀!”
叶秀枝与马天宝对看了一眼。
蓝海琼:“好了,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总之,我们蓝狐歌舞团挺过来了。在嘉州这座城市,我们有观众,有舞台,我们的演出得到了观众认可。大伙有碗饭吃。家里的孩子也可以上学了。我们找回了尊严,觉得自己又像个文艺工作者了。可是就在今天,我们得罪了观众,除了要交几倍的违约金,林经理还要把我们撵出剧院,撵出嘉州。一下子全没了,都被你们毁了……”
蓝海琼说得很动情,声泪俱下。
马天宝及那些演职人员也唏嘘不已。
叶秀枝落泪了:“蓝姐,是我对不住了……”
蓝海琼抬起泪眼问:“叶小姐,这事咋办,你给个话。”
叶秀枝拿眼看看黄米,黄米却将目光移开了。
16.《八月乡村》餐馆经理室
餐馆已经打烊,前堂也收拾干净了。
常旺和阿贵正在对着收银机核对入账单。秋小河和李春汉提拎着编织袋从边门走过,被常旺喊住了。
常旺:“春汉,你这位兄弟住在哪?”
李春汉:“他初来乍到的,眼下只好上楼,跟我捅腿。”
常旺仍埋头对账,片刻又说:“春汉哪,你是大厨,是八月乡村的招牌,是我常旺的左膀右臂。你的房间不大,俩人睡觉都打呼噜吧?休息不好又怎么上工?”
李春汉有些紧张:“凑合一两晚,问题不大。等有空闲再找出租房。”
常旺沉吟一会:“……二楼就那么几间房,除了伙计,空的都租出去了……我看这样吧,三楼顶层不是还有间贮藏室么,就让你兄弟在里面支张床。条件虽说简陋点,可大得能跑马,宽敞透气,住在里面舒坦。”
李春汉和秋小河都感到有些意外。
秋小河惊喜地:“今天运气好,我一路都遇好人。”
常旺:“好人?不搞那套虚伪。我开的是饭店,不是救济院。”
李春汉:“贮藏室还真是宽敞,住十个人都不嫌挤。”
秋小河:“常总给了我天大的面子,真谢谢了。”
常旺笑着摆摆手:“也不用谈谢。你是春汉的兄弟,春汉也是我的兄弟。我给你面子是假,怕你影响大厨休息才是真。本来,贮藏室住个人管着点也好。我不要你缴什么租金,代照应一下店里的那些干货,留个心眼就是了。”
秋小河听了,唯唯诺诺:“那当然,那当然。”
17.歌舞团临时宿舍舍内
双方还在僵持。。黄米低着头抽烟,一言不发。
瘆人的灯光下,满屋子演职人员看着黄米,显得无可奈何。
马天宝:“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派出所里边喝茶边思考?”
叶秀枝低声劝说:“拖着也不是个事,你就表个态吧。”
黄米没好气地瞪着她:“表什么态?我的态度就摆在这儿。”
蓝海琼:“行,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就是你的态度?行!”她气得把脸转向叶秀枝,“叶小姐,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迷途的羔羊,对,你就是那迷途的羔羊。我们不会难为你,你是自由身子,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黄米有些意外,看看蓝海琼,又看看叶秀枝。
秀枝将信将疑:“我随时可以走?”
蓝海琼:“我说话算数。”
叶秀枝吭哧一会,说:“那,黄哥呢?”
蓝海琼:“黄班主必须留下。”
马天宝:“他毁了我们歌舞团,得把自己拉的那泡屎吃了!”
黄米给叶秀枝使眼色:“蓝姐让你走,你还赖在这干啥?”
叶秀枝犹豫不决:“蓝姐,你真的让我走?”
蓝海琼:“不过,做人行事要干净,得让你丈夫来领人。”
叶秀枝:“我跟他早就断了联系……”
蓝海琼:“断了?离婚了?你们没断,我知道。你丈夫也是剧团的,还是个副团长。他是有脸儿的主,可你把他的脸皮撕下来,当成了抹布。”说着叹口气,又装模作样翻寻着通讯本,“我这就给秋小河打电话,也算了了这桩烦心事。”
叶秀枝发疯似地扑向蓝海琼:“不,蓝姐,你不能给他打电话。”
蓝海琼:“你这只迷途的羔羊,该回家了。”
叶秀枝一下崩溃了:“我不想回去,我宁愿留在你这里……”
18.《八月乡村》餐馆整体扫描
《八月乡村》餐馆是一幢低层建筑。
一楼是餐厅,后院是厨房;二楼隔成很多单间供出租和员工住;边侧甬道口有一简易楼梯通往三层。三层一半披屋,另一半是露台。披屋用水泥砖砌成,外墙上钉着废旧木板和纸盒,顶上盖石棉瓦,有点像拾荒大棚。
这就是常旺所说的贮藏室。
露台上拉了几根尼龙绳。露台一角有个水池,是洗桌布和围裙的地方,酒店员工和二楼房客也在这洗衣服,洗过后晾在尼龙绳上。
从厨房伸出的烟筒,正对着贮藏室窗户。
甬道里有只拉满灰网的小灯泡,光线昏暗。
李春汉帮秋小河拎着小包在前面领路。秋小河扛着编织袋在后,由于体积过大,不时被卡住。
李春汉帮他往上拽编织袋:“小心脚下,过道窄,别摔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老婆老婆我爱你。”秋小河掏出手机,谁知又断了。
李春汉:“你怎么不接电话?”
秋小河苦笑笑:“没准又是搭错线了。”
李春汉:“是谁打来的?看看,会不会是叶秀枝?”
秋小河摇摇头。“或许,是火车上一个小姑娘打来的。”
李春汉调侃:“行啊,刚出门就有艳遇。”秋小河:“说啥呢?人家是研究生,还比我高出半个头。”
李春汉假装正经:“比你高,多不方便呀。不成,那肯定不成。”俩人嘻嘻哈哈地往三楼爬去。
余德保和兰妮听到动静,悄悄打开门,鬼头鬼脑的往外探了探。
余德保:“又来了个农民工,哪还有地方住呀!”
19.贮藏室
贮藏室的确很大,是餐馆的仓库。里面堆了不少折了腿的旧桌椅,还有许多木箱纸盒,全是酒店备餐用的干货。
李春汉的心声:“常旺可真是条人精啊,太会算计了。不花分文找了个义务看仓库的,还在我面前卖了个顺水人情。”
秋小河挥动大扫帚打扫屋子,灰尘弥漫。
李春汉帮他支了张折叠式钢丝床,铺上被褥。
秋小河戏言:“春汉,你看我像不像个保管员?”
李春汉拍拍木箱纸盒:“你说,这里面鲍鱼海参多值钱哪,老板冲我的面子才让你住进来的。你别小看了我这个大厨,在‘八月乡村’可是一人之下,数十人之上。许多事情都得由我说了算。碰到活儿忙,老板还要看我的脸色。”
秋小河懵懂:“老板怎会看你脸色?”
李春汉伸出双手:“小河,你看这是啥?”
秋小河发笑:“狗爪子呗。”
李春汉:“这是机器,挣钱的机器,懂么?碰到旺季,我这双手就是印钞票的机器。老板都说了,找一个好伙计比找一个好老婆还要难。”
秋小河:“这不说白了,人没面子,是钱有面子。”
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秋小河躺在钢丝床上试试。
李春汉:“我这儿都成了家乡人的联络站。……小河,这狗窝你还满意吧?”
秋小河:“真是太奢侈了!上海寸土寸金,房价这么飞涨,我却在篮球场上开了张床,”
说了爬起身,“你当初来上海,也睡这么张小床?”
李春汉在钢丝床上躺下来,打着呵欠说:“我哪有这福气。刚来那阵没找到活,夜晚就去公园里睡长椅。那里全是人啊,全是贫困地区来的农民工,男男女女都有,有的年轻男女熬不住,往身上遮件衣裳,就在人家眼皮底下那个了。惹得城管跟在后面撵,就像撵狗。”
秋小河突然情绪低落,轻轻叹了口气。
李春汉忙说:“放心,你那口子不会睡长椅的。人家是刀马旦么,扮相好身段好功夫也好,还怕找不到睡觉的地儿?”
秋小河无语。
20.歌舞团临时宿舍舍内
一屋子男女骂骂咧咧的离开小屋。
马天宝冲黄米狠狠呸了一口:“你这青皮!”
叶秀枝壮起胆子喊了声“蓝姐”,——她指了指行李箱。
蓝海琼吩咐马天宝:“让她取些替换衣物。”
叶秀枝和黄米被夹在大伙中间出了门外。
俩人出门后,在走廊里拐个弯,朝大门那边走去。
马天宝上前拦住他俩:“嗨,想去哪?”
叶秀枝愣住,看了看黄米。
黄米:“除了旅馆,还能去哪?”
马天宝:“省点钱吧,洞房给二位都准备好了。”
叶秀枝:“马哥,我们已经答应留下来……”
马天宝:“既然还是《蓝狐》的演员,就应该跟大伙同吃同住。”
黄米:“我连身份证也被你们扣了,你们还想怎样?”
马天宝往前一指,“少废话,你俩住那边。”这是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以前是老师宿舍,墙上还贴着看图识字及课程表之类。屋里有张破条桌,和一张学生睡的那种上下两层的木床。床上扔了两块脏兮兮的布,是舞台上拆下来的旧幕。
来到门前,马天宝打开门锁,拉亮了电灯开关。
黄米进去扫了一眼屋子,发泄地将一只瘪皮球踢到床底下。
叶秀枝睁大双眼:“让我们俩住一屋?这怎么可以呀?”
马天宝:“别不知足啊。单间可是明星大腕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
门外站有两个壮汉,其中一人插了言:“我们七八人挤一间,打地铺,你想不想去凑热闹?”
叶秀枝只好进去,将行李箱放在破条桌上。
黄米:“连块窗帘都没有,我们还有没有人权,还有没有隐私权?”
马天宝:“有哇,你们想咋玩就咋玩,我们不干涉,不偷看。”
叶秀枝抓起旧幕布闻了闻,捂着嘴,直皱眉头。
黄米跟着往外跑,愤怒叫喊:“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我不住,我抗议!”
两个壮汉走过来,将黄米又推了进去。
马天宝砰地关上房门,上了锁。壮汉:“真不知好歹,我们跑龙套的不都是常年累月睡地铺。”
黄米用脚踢门:“马天宝,我警告你,非法拘禁是要犯法的!”
马天宝猛地转身往回跑,打开门锁,冲进去揪住黄米就往门外扔。
黄米一屁股跌坐在走廊地上。
马天宝在屋里不出来,插上门栓。叶秀枝双臂抱胸缩成一团:“你想干嘛?”马天宝嘿嘿直笑:“你说我想干嘛?”
黄米从地上爬起来,傻眼了:“你别胡来,千万别胡来啊。”
马天宝:“孙子,我想和你换换位。现在由你来拘禁我,行不?”
黄米:“你怎么能跟叶秀枝住一屋?”
马天宝冷笑:“那你又凭什么跟她住一屋?”
黄米:“我不同,她是我的……”
马天宝:“得了,别呕心了,我都知道她的老公叫秋小河。”
黄米在外撞门:“我要进去!马天宝,你来拘禁我!”
马天宝:“我倒要问个明白,谁拘禁你了?”
黄米:“是保护我,保护我,中不?”
马天宝走出门来,又将黄米推进去,给门上了锁。
马天宝:“你给我记清了,是保护,不是拘禁。你们这对鸟人是什么关系?谅你去了派出所,你自己都说不清。”
黄米在里面歪着脖干嚎:“有这么保护的吗?”
马天宝:“四两鸭子半斤嘴,还真成精了。”
叶秀枝:“你别嘴硬了。”蓝海琼顺着走廊往这边走来,抱着被褥枕头。
小欧跟在蓝海琼身后,提了桶水,还有脸盆和痰盂。
马天宝:“你还真把他们当成明星大腕啦?”
蓝海琼压低声音:“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俩既然已经服软了……”
马天宝:“就是掏不出乌龟壳里的那坨肉。”
蓝海琼:“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
马天宝愤愤不平:“那孙子把咱们害成这样,反倒成了爷。”
小欧:“解放军还优待俘虏呢。”
蓝海琼:“别胡说!把东西给他们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