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岩急于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啦,“断肠滋味还真他娘的难受”,若岩嘴里骂着别人的娘的时候,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若岩对着杨大胜周天易痛苦喊叫的时候,校医看看他,没解释什么。他匆匆给若岩挂了吊瓶,甚至把连拔针的工作也交给了周天易杨大胜两个。周天易望着校医的背影目瞪口呆,杨大胜还为校医不负责任稍微不快。
第二天,校医又来为若岩检查,医生告诉他病因不明,好像是太紧张引起的肠道痉挛,让他不要过分担心。人有时候很容易忘记伤痛,这天若岩已经如同正常人一样。若岩想不明白自己肚子疼究竟是什么?管他呢,反正现在已经不疼了。
或许上帝挺会安排,有缘的人幸福会一起幸福,但痛苦却也要两个人同时分担?
然而嘉琪却住进了医院,医校匆匆忙忙就是应校长的嘱托亲自去医院做点什么有益的事情去。
嘉祺躺在医院里,据说校长也亲自去了医院。
周二、周三的比赛照常进行,若岩和周天易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一早,天下起了朦朦秋雨。所谓秋雨绵绵,雨竟然下个不停起来,很多比赛不得不中断推迟。
若岩的肚子这几天也时不时的感觉隐隐疼痛,但下雨的早晨彷佛充满了寒意,若岩吃完早饭的时候,肚子又阵阵放射!不过男人,还是能坚强挺住!去校医那看了看,校医开了点止疼药,说没甚大碍。
他才想起了嘉琪,哎呀,这个心爱的大美女自从跪在地上,这两天一直不见踪影。怎么会把她忘记了呢?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没心没肺。
他急匆匆去财会班寻找。
大块头女生谢斯妮告诉他她住院了。
“住院了,怎么住院了,哪个医院?”
“武警!”
好在学校并不上课,同学们都在自习,若岩简单地和周天易交代了两句,门外拦了个的士,这是他第一次打的,直奔武警医院而去。
蹬蹬蹬跑进医院,问了问武警医院的住院挂号处,说人已经转院,去了省第一人民医院。若岩右眼皮突突乱跳!
若岩没有多想,他揉揉右眼皮,摸摸口袋,又拦的直奔省第一人民医院。
终于打听到了嘉琪的病房,原来嘉琪姓张,到这个时分,若岩才知道嘉琪姓张。不过姓名并不重要,只不过是给人你们识别的。若岩走进了嘉琪的特护病房。
门里站着一个中年人,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人,手里拿着个皮包,毕恭毕敬地守在门口。
若岩要进去,青年人拦住去路:“干什么?”
“我看看我同学---”。
“你同学是谁?”
屋里中年人闻声走出来,居高临下眼睛犀利瞅瞅若岩。
若岩淋湿了头发,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形象有点猥亵。
若岩看看中年人,“我找张嘉琪,她是我同学。”
中年人往病房里看看,嘉琪好像在输者血液,她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中年人眼中似乎噙着一丝泪水,他示意若岩进去。
若岩轻轻的走进嘉琪的床。
若岩看到嘉琪的秀发凌乱在床头的一侧,她微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的泪珠,晶莹地诉说着哀怨、难过、哀愁!血包里滴一滴殷红的血静静的流进嘉祺的身体,若岩从没看到过这个场面,他感觉到内心一阵阵的恐惧。
中年人走进病房,沉默不语。
嘉琪硕白的脸扭向一侧,右手抹了一下眼泪。
中年人审视了血包一会,然后头也不抬的说“你们说话,我先出去”。
“叔叔,”若岩面朝中年人,“有什么事让我去。”
“你先呆着---我还有事!”,中年人的语气近似命令。
说完,他急匆匆步出特护病房,青年人尾随而去。
嘉琪睁开眼睛,泪眼婆娑张嘴大哭!
若岩走近前,从一侧搂住她“怎么啦,怎么啦?”
嘉琪哽咽着,大哭不止。
若岩紧张成一身汗,“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知道你住院了。”
“我活不成了,----”即便像个小妇人,嘉琪的哭声还是让人爱怜。
“我活不成了,我患上了---不治之症。”
若岩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治之症,怎么会是不知之症?”
“什么都结束啦!我得的病是白血病。”嘉琪紧紧依偎着若岩哽咽着诉说。
若岩呆了半晌,他对白血病了解并不太多,但从嘉琪的举动中他判断这是一种难治的病、甚至致人死亡的病。这个只顾上学的傻小子哪知道白血病是“血中的癌症”?
“我们想办法治好你,别担心。”若岩此刻恐惧的心理好像已消失殆尽,面对突入而来的困难,在女生面前,若岩不得不镇定自若。
截止到此刻,他在人生中还算没有遇到过让他为难的事情,小时候不懂事,自然无忧无虑,长大以后,虽然家里的拮据处境可以让他省吃俭用,甚至连一本奢侈的课外读物也不舍得买。但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他考上的这个院校,他可以说一直是名列前茅,一帆风顺,他的成绩超出了本科分数线许多,但他的第一志愿就是报上了这所院校。人生中,虽然不算很辉煌,但也无大碍。进入这个学校的时候,他好不愿意,有同学劝他复习一年,考上个重点大本,但他想的仿佛更长远,这所院校可以少读两年本科,可以节约许多开支,再者这所院校是一个重点大专,最起码毕业好分配。他想的得到的最大实惠就是能早两年点参加工作,早点挣钱,以摆脱家庭拮据的状况。至于将来的本科文凭,进修学习,或者参加自学考试,这两年,自学考试好像十分流行,我们这个国家的教育水准彷佛越来越高,若岩想将来障碍肯定不会太大。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去爱上过一个女孩,同学们谈论着A和B,甲和乙的时候,他总是把耳朵放在了窗户外边,他认为至少他现在不会恋爱,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资本不够。那什么恋爱,谈什么婚嫁,至少现在他的肩嫩,挑不起一点点的风雨。
但有时候人们不想什么,老天啊上帝偏偏给你什么。嘉琪偏偏走进了他的视线,而且刺激了他深埋的色神经。他有时辗转难以入眠,不断浮现出美女的身嘉祺洁白圣洁、娇美可爱的身影。他不知进也好,退也好。
嘉琪的爱怜让他心碎!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他像老朋友一样跟她熟悉。
他若岩抿了抿嘉琪的秀发,小声重复说:
“不要怕,有我呢?”
嘉琪稍微平息了一下,“你有啥用?这是一种癌症,治不好的。”此时的嘉琪好像坚强了一点。“我爸爸是交通局长,他找了好多专家,他都没办法的。”
若岩愣了愣,“你爸是交通局长?刚才那位?”
旋即他又问“会不是假的?医生判断错了,你怎么会有这病呢?再说即使有了,医生也不应该告诉你啊?你怎么会知道?或许他们诊断错了!”
嘉琪的眼泪扑簌簌又掉了下来,“我是无意中知道的,我去了一趟医生的办公室,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医生虽然不告诉我,但我还是问了一个护士姐姐,护士姐姐见我可怜,她告诉我了结果,让我坚强!为此,院长还严厉批评了她”。
若岩心里无可奈何,呆呆发愁,脑海不断地翻滚着大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来对待这样的局面呢?有时候,他有一种懊悔的感觉,如果时间能停止,他宁愿一直生活在昨天!
嘉琪停止了哭声,平静了许多,她知道哭也没用,只会给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年青人,让她心仪的年青人一些压力,这个正是花季的女孩,这位只有十六岁的姑娘此刻仿佛格外的成熟。
“你妈妈呢?”若岩感觉到此刻不仅嘉琪孤单,他也很孤单。
山不孤独水孤独,水不孤独人孤独!
嘉琪的脸羞赧地低下头,“我妈,我妈她在美国!”
若岩又是一惊!
然而问这么多一切都是多于的,若岩的心酸酸的,他明白嘉琪很孤单!
“有我呢,你别怕,别怕,我出去想办法,好吗?”
他紧紧搂抱了一下嘉琪,就要走。
“别,”嘉琪的又是眼泪婆娑。
“我想办法!”若岩坚定地说。
若岩步下医院大门台阶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他冲进越来越大的雨中,跑进了一个无人的胡同里,扶着一个大树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此刻他想去给遥远的父亲打电话,告诉他父亲,他恋爱了,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病了,他需要钱,可老实巴交的父亲哪有积蓄?供他上个大专也是东拼西凑的,这个情况他知道。
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步出了胡同,衣服已经湿透,但他什么也不顾得,他想嘉琪饿了,他要先给嘉琪买点吃的。
他数了数口袋里的钱,拿出六十,留下二十,去了一个商店买了一些他从来不舍得买得一些高等级食品,他认为贵的一定就是好的,他要给他的所谓女朋友他心里所谓的小小老婆买些吃的东西,他的心里稍微有了点温暖的感觉。
他给嘉琪送去的时候,嘉琪躺在床上疲惫的睡着了,他看了看嘉琪白色的脸庞,然后悄悄退出。
街上已经是傍晚了,雨下的小了许多,他跑步回到了学校宿舍,两边的街窗往身后闪去,他留意到了,有几家诊所写着有偿献血的牌子,他回到宿舍,换了件干衣服,又朝医院跑去。
他跑回医院的时候,嘉琪的爸爸在医院里劝嘉琪吃晚饭,看见若岩喘吁吁的样子。
“你怎么又来了?”
“我,叔叔,”若岩的脸有点羞红。
“回去吧,谢谢你,小刘,领嘉琪的同学吃点饭,送他回去。”
嘉琪瞪了一下父亲,说不出话来。
“嘉琪,我先走,明天来看你。”
若岩只得跟小刘往外走。
交通局长的车四个连环的圈子,若岩认得是奥的A4,他不敢坐局长的车子,小刘不耐烦的说“快点,别磨蹭了。”
他才敢进去,但浑身说不来的不自在。
校门口,小刘车窗里扔给若岩二十元,“你自个买吃的吧,我走啦。”奥迪一溜烟没了踪影。
若岩呆呆的站在那里。
好久,他才反响过来,他几乎死了似的冲进宿舍倒头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