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老米根据海沙乳房的吩咐,开始准备宰羊了。她准备把养母和母亲接过来,住几天,彻底的了解一下父亲的情况。自从见过马木提煤矿以后,她下定了决心,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了。老米从地下室的库房里找出了宰羊的刀子,开始在细磨石上专心的磨他的好刀子。那是一把专门宰羊用的长刀,一是利,二是把柄非常漂亮,也可以说是一件艺术品。有一年,他拉海沙乳房到乌鲁木齐县南边的一个村庄做客,是一个开铜矿的老板请她吃当地的农家饭,当地有一种小山羊,初秋的时候肉汤可治百病,因为小山羊在山顶上可以吃到最珍贵的药草。中午吃完饭,海沙乳房美丽的留在了老板的工作间里,于是他悠闲的在村里闲转。来到一棵巨大的核桃树下的时候,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正在做木勺,看的出来,是核桃木,他立刻被他手里的那把刀子吸引住了,主要是那精制的刀柄,留住了他的眼球。他走过去闲聊了一会儿,接过青年人手里的刀子,看到刀柄上用红铜和黄铜打制的花纹,顿时喜欢上那把刀子了。他看到刀刃上方处醒目的“亚森”两个美术字,更喜欢上这把刀子了。青年人告诉他说,这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师傅打造的刀子。老米的第一反应是,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呢?青年人把他带到了那位师傅的铺子里,亚森四十来岁,是一个强壮的人,两个膀子像大象腿那么粗,眼睛红肿,嘴唇像南方的小香蕉,是一个亲切的人。他拿出了他打好的刀子,共有三把漂亮的小刀,两把长刀,老米都买下了,并问了他的一些情况。亚森说,我的家在喀什,祖辈都是铁匠,我是第十三代传人,我们在乌鲁木齐有专卖店,我最小的妹妹去年嫁给了一个技术人,是开矿的专家,他在这个村的铜矿承包了一个加工车间,为了照顾妹妹,我就搬过来了,这两年,就没有办法给乌鲁木齐的专卖店供货,刚打好几把刀子,就有人来买。老米磨好刀子,用麻布擦净刀口,来到羊圈儿的时候,从院门的方向,传来了敲门声。
来人是个长辈,八十多岁,雪白的长胡子,老米给他行了个大礼,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看了一眼葡萄架下的长凳,坐下了。我累了,兄弟,我先喘口气。多好的院子啊,这么说,在真主的恩赐下,这是海沙女士的宅院啦?好,老百姓有一句话:“真主赐予的,大臣不敢放屁”。你这女主人命好,多美的环境啊,这就是幸福!这小楼盖的多漂亮啊,多结实,看外观,就知道主人是个了不起的人,你看那院门,全新疆没有第二个这样的院门,完全是一件艺术品,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光有钱,是建不了这样的宅院的,像海沙女士这样的智慧之女,几百年不出一个。这些年我常说这话,兄弟,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是个好管家,也认识你们家的女主人。你以前见过我吗?没有?那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我叫阿不力孜,那个叫阿不力孜的诗人就是我。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在新疆,谁人不知我的大名?我是五百年来第一位顶尖的诗人,这是后话,兄弟,看看你这葡萄架上的葡萄,珍珠玛瑙一样的好葡萄啊!是一流的吐鲁番品种!每天看着不吃饭肚子也不饿!看,这些苹果树也是最好的品种,这菜地里的菜也长的精神油亮,院子里还有和平鸽,还有鲜艳的山花!啊,这不就是一个小天堂吗?诗人正说着,老米的手机响了,是海沙乳房从二楼打来的,她说,我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我就下来。刚才,阿不力孜诗人敲门进院子的时候,海沙乳房在窗台前就听见了他的说词,觉得新鲜,听了一会而后,就拨通了老米的手机。她没有见过这个老人,但听说过他的名字。海沙乳房走下楼,出现在了诗人面前。诗人正在给老米读他的诗,见到海沙乳房,停下来,枪在她前面,给她行了个礼。海沙乳房把诗人请到了二楼,诗人坐好后,自我介绍了一番,开始笑着观察海沙乳房的客厅。他来到陈列着上等玉石的玻璃柜前,停下了:客厅装修的多美呀,神话里王后的宫殿也就如此吧,我听说过你的这个客厅,说有俄罗斯画家列宾的名画,有土耳其的本色地毯,有和田最好的玉石,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诗人笑的时候,老米端来了茶点,到好茶,静静的腿了出去。女士,你这管家太有礼貌了,刚才一见我,就热情的给我让座,是一个有涵养的青年人,这都是因为你好,主人好了,一切都好,狗啊,猫啊,老鼠啊,苍蝇啊,蝙蝠啊,蟒蛇啊都好!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世界,世界永远不是圆的,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谎言就是在天堂里也是谎言,欺骗就是在宫殿里也是欺骗。我们要感谢真主,感谢主至今还让我们活着,活着多好啊,你可以享受生活,我可以享受诗歌,这天下还有比这更伟大的事吗?女士,我刚才给你介绍过了,我就是那个叫阿不力孜的诗人,我是新疆最优秀的民间诗人,五百年以来,没有哪个诗人的诗作超过我的作品,这个现实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伟大,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活到了八十岁。我感谢人类,我感谢食物,我感谢诗,我感谢创造了人间财富的人们。女士,我今天是特意来见你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只想告诉你一个真相,你的父亲不是那个叫阿布都日苏力的人,这是一个骗局,他们想用他们少量的所谓的遗产,来套你的金山银山。就这么简单。你的亲身父亲叫塔西,他也是一个优秀的诗人,也是民间的一个歌者,我今天来见你,就是请求你出版你父亲的遗稿《寻找灵魂的灵魂》……听到这句话,海沙乳房楞了,我的天,我怎么又出了一个父亲,我看这个老人不简单。女士,我现在给你揭穿那个来找你的所谓的你父亲的朋友马木提煤矿的嘴脸吧,他的外号不叫煤矿,叫叛徒,叫马木提叛徒,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外号。是这样,他不是南疆人,是乌鲁木齐南山人,这个外号是他早年在南山当护林员的时候得的。有一个故事,那年他哥哥偷了一车松木,让他给抓住了,哥哥说,兄,你知道,老娘病了,家里没有钱治病,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吧。马木提叛徒说,你不要日弄我,你这是要毁我的前程!于是把哥哥交给了林业派出所。这事传到民间后,说什么的都有,自己的哥哥也抓吗?没收木头放人呀,叛徒!于是这就成了他的外号。第二年他就当上了林业派出所的所长。这时候,他开始自己偷木头卖了,后来同样让公家的人抓了,开除了职务,沦落到煤矿上去了。他比他的弟弟还惨。严肃的说,马木提叛徒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是等外人,是一个很危险得人,无知无耻。有一年,我们在一个朋友给儿子举办的婚礼上相遇了,叛徒喝了几杯酒开始卑鄙的污蔑诗歌,他身上一点人的味道都没有,说,诗人是什么?有疯癫的人就是诗人,情绪不稳定的人,喜欢讨好岳母的人都是诗人,把正常人身上的螺丝取掉三颗,就会成为最优秀的诗人,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如果要想成为永远的诗人,一切时代的诗人,就必须在著名的精神病院毕业,这是诗人的最高学府。这是那天他在众人前说的话,现在时间还不到,他会付出代价的。侮辱诗人,也就是侮辱了我们的文化。我们是一个诗歌的民族,一个民族,除了文化,还有什么呢?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天下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不一样的东西是我们的文化,生生死死是很平常的事,这可爱、伟大、甜蜜,绚烂的生命是永恒的真主寄存在我们灵魂里的一个考验,是开始到最后的考验,我们永远看不到答案,这是我们的安宁和幸福,如果我们看到了我们生命的结果,我们行为的图画,我们会紊乱,我们会失去和谐,我们会失去活下去的信心,我们会失去方向,我们一但看清了这个世界,河里的好鱼就会消失。而那个叛徒,他永远不懂这个秘密。有一句话说:往屎坑扔石头,屎飞溅到了你自己的脸上。他会为自己的脏心脏语付出代价的,真主在等待他觉悟忏悔。叛徒那天最后说了一句话,诗人麻,都是不幸的早产儿,没有办法,所以他们情绪不稳定,看见春风就说啊鲜花盛开了,万物睁开了可爱的眼睛!这不是有病吗?我日他老岳母!这天下怎么有那么多可爱的眼睛呢!在喝酒的时候,或是为了醒酒,偶尔读读诗歌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和诗人交朋友,不能见诗人,这很危险,你将失去正常的判断力。我反驳了他几句,只有叛徒的情绪不稳定,所以他要出卖哥哥。女士,你想想,这样一个无赖,会向你说真言吗?不可能。
诗人把塔西的诗稿交给了海沙乳房。她翻开了诗稿,第一页是作者的遗像,是晚年的相片。他的眼睛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睿智的目光里,暗藏着那么一种凄凉的忧伤。翻到目录的时候,她被一首诗的题目吸引住了,他翻到那一页,小声的读了起来:
如果你不是春天的报喜鸟
怎么会落脚这片矿区呢?
是谁的意志最早引你到这金矿?
那时河水也这样吝啬的懒流吗?
南飞大雁留下的故事做窝了吗?
是谁真实的记录了你的人生?
城市是一切时代的宠儿
人气是它的精神和力量
矿工照亮他们的征途
候鸟为他们歌唱
城市是你的什么?
是一月一次的手抓羊肉?
或是汉人街的劣酒?
还是给妈妈的廉价项链?
城市只认你的钱
不认你的形象
丁香树炫耀它的艳丽
不知道水的原头在何方
金碧辉煌的卧室灯光闪亮
闭目养神的贵族不想起床
你选择了照亮他人的道路
这是永生默默无闻的战场
没有枪声
没有硝烟
惟有凄凉的歌声是你的专利
在潮湿的井下回荡千里
对于那些城市
那些家庭
只有在冬天的时候
你才是他们深刻的记忆
多么想看一眼你过河时的形象啊
妈妈说下水时是你背着我
你说那时对岸没有人烟
是你找到了第一口井眼
你的故事太多了父亲
你也说不清那些细节是富是祸
煤井北坡是荒凉的墓地
许多好汉长眠在了那里
在一切时代
煤矿选择了孤独的硬汉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
灵魂不到的苦难人
把城市留给勾心斗角的闲人
在井下磨练他们的心志
煤的形成各有各的说法
人的存在各说各的理
井下的生活是艰苦的
太阳永远也照不到这里
我来到了护佑过你的村庄
那些丢弃的房屋仿佛在诉说
弯曲的小路像遥远的故事
企图证明那个年代的辉煌
水池前惟一的白杨树高高飘扬
拔走了屋顶的墙壁哭泣着凝视东方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我看见了你丢失在这里的形象
我听见羊群在呼唤
出生的婴儿在歌唱
未来的矿手在白杨树下戏耍
父亲们在大地深处挖彩霞
曾歌唱过的火炉不见了
和你争宠的民歌在天边闪亮
姑娘们在被遗忘的角落
歌唱永远也不能拥抱的太阳
你的家族在遥远的南疆
那里有许多生灵为你歌唱
时间像盲女人的眼睛
看不见谁在亲吻他的脸旁
城里人是健忘的
他们的词汇里少有煤矿
但是在煤的奉献下
争论时间和哲学的伟大
我深深的爱你------父亲
敬爱你的为人和思想
在你走过的那些小路上
众多的小花在生长
我的梦静卧在巷子的尽头
心在回忆矿人血红的记忆
童年的神话没有出头之日
这是孤独者颂唱的领地
天天的太阳叫醒我的时候
你已经在井下为我歌唱
母亲天天祈祷你平安归来
让家的太阳温暖四方
在要建成的一个新城
在我求学的那个学府
如果能给你们塑像
这能算是我对你的报答吗?
你是我心中的太阳
你是我做人的榜样
我有爱你的权利
我有歌唱你的权利
海沙乳房读完诗,昂起头,看了一眼诗人阿不力孜,说,这首《挖煤的父亲》写的不错。诗人眼睛一亮,说,是这样,他写的很好,你父亲塔西是个优秀的诗人,我们都喜欢他的作品。他给我讲过自己的经历,讲过你和你母亲的情况,因为写诗,他坐过牢,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年,他大病一场,临终前把自己的诗稿给了我,要我亲手交给你出版。早年,他开办过俄语学校,在民间培养了许多俄语人才,你父亲是对民间有贡献的人,是民众喜欢的一个诗人。海沙乳房说,这诗稿我不能留下,先生,老实说,你把我搞糊涂了,到底谁是我的父亲?是塔西还是阿布都日苏力?我需要时间,我要弄清真相,请你理解我,如果我继续沉默,一年下来我的父亲会成倍的增长的,如果我的父亲多了,我的母亲会逃离这个乌鲁木齐,这不是好事,请你理解我。诗人说,女士,我十分的理解你,这都是那个叛徒给你带来的麻烦,他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是的,你应该找你母亲彻底的谈一次,水会流走,留下的东西是石头,自古如此。和你的母亲好好的谈谈吧,她老人家会告诉你真相的。我不是来要求你出版这部诗稿,我只是根据你父亲的遗愿,带着这部诗稿来见你。你父亲塔西去世后,当年他教过的那些学生曾找过我,他们要求资助出版你父亲的遗稿,他们现在都是大款了,因为懂俄语,公家放开边贸的时候,他们像鹰一样飞来飞去,都变成了有钱人。但是我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我只是根据你父亲的遗言,把书稿带来了。那好,我把书稿带走,等你的电话。她没有下楼,老米把诗人送出了大门。
晚上,海沙乳房失眠了。她没有给老米打电话。要是在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一个电话,无论老米有没有战斗的准备,都要上来享受她的玉体。肉吃多了,那味道和艾蒿的苦味儿也一样了,后来他就想起了这个民间俗语。自从老米搬来给她当管家以后,他才真正的明白了这句话里毒藏着的意思。有的时候海沙乳房连续几天让他上来给他按摩,全身舒服的躺在铜床上,最后用第二次的呼噜,召唤命令他在她的肉体里旅行,许多时候,这种跋涉会无聊的,残酷的变成苦难的劳役,看不到曙光,没有胜利,子弹射出去以后,老米就顿时失去知觉,不知道在他下面的女人是海沙乳房还是自己的病女人,海沙乳房却不松手,抓住他的腰,协助他完成自己的高潮,直到他的老鼠完全耷拉下来牺牲为止。而现在,海沙乳房开始在心里审视和审判自己了。这几天,她想的太多了,如果是在从前,她是不会想这些事情的。从前的她,用玛利亚上海的话来讲,是新疆大地永恒的凤凰,而现在,她认为自己甚至不是一个正常的鸡。她的卧室非常漂亮,从前,几乎是在所有的夜晚,她华丽精致的铜床,墙壁上的油画,都会变成温暖绚烂的小天堂,把她抱在坏里,在湛蓝的天空,沐浴好男人的精液一样纯洁的云雾,在母亲一样伟大的西域河边舞蹈歌唱,在温馨的夜总会里变成周末下凡的仙女,享受人气和时间。而此时此刻的时间,像一个陌生的仇人,开始残酷的折磨她的灵魂。好像一条无形的鞭子,在抽打她流血的心。她发现自己的那个可怕的病以后,在床上瘫了几天,几天下来,已经不是从前满脸笑容,亲切可爱的海沙乳房了。她封锁了消息,但是,医院里的一个医生,还是把这个天大的秘密透露给了自己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汤汤水水,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个该死的消息,比如,库特鲁克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可怕的消息,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找来哥们儿,大喝了一场,向哥们儿说,你们讲一讲,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前又为什么会从我的手里飞走了呢?我的鸽子,我满世界的鸽子在哪里?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朋友们都了解他,但很少有人理解他,说,这女人麻,是天上飞的鸽子,谁人抓到手里就是他的,值得这么一辈子悲伤怨天泣地的吗?海沙乳房以前没有检查过身体,是玛利亚上海建议她去医院查的,因为在一次鲜血活动中,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告知她是艾滋病感染者。当时她就傻了,趟在床上哭了。而后她意识到,那么海沙乳房也是这个病了。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们共同依附伺候同一个男人,是朋友,又是姐妹,拥有了太多的紊乱。但是,她没有把这个悲惨的消息告诉大人物,她不能这样做,那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但是,她没有像海沙乳房那样被吓住。她比较了解这种病,看过一些宣传资料,在心里层面上,只有勇敢的面对,才能保持平常心。她冷静下来,去医院验了一次血,确诊后,开始认真的面对这个病魔,继续给海沙乳房打电话,告诉她,无论和人和鬼和神上床,一定要用避孕套,只有这个小天使才是我们的救星。海沙乳房在电话里哭了,玛利亚上海听到那凄凉的哭声,一切都明白了,避孕套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一切都晚了。那些天,海沙乳房静静的躺在床上,开始怀疑那些和她有过**往的一些人,但理不出头绪,她很想知道的是,是谁给她传染的。她怀疑过大人物,还有自己的男人,但最终心里都没有底。以前,他想都不去想第一次在野草丛里脱下她花裤衩的库特鲁克,因为在她的万象生活田野里,没有他的图象,那时侯,她生活在空中流动的繁华社会里,她曾多次讲过,她是新疆大地最杰出的女性,是人上人,是人杰。她有一个中学同学,叫沙利玛,大学没有考上,早早的嫁了个半吊子男人,是个自行车修理工,是个喝酒成瘾的可怜人,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以后,男人因车祸身亡,把孩子丢给了可怜的沙利玛。沙利玛开了个小吃部,专卖奶茶和馅饼,勉强糊口。在一个婚礼上,海沙乳房向她的几个同学介绍了自己的最新情况,说一位知名的作家正在给她写一部传记,书名叫《一个杰出的女性》。书出来后,她要给每一个同学送一本。在角落里喝茶的沙利玛不高兴了,说,杰出的女性是什么意思?海沙乳房说,是成功人士,我通俗的给你讲吧,就是在世界上飞来飞去的过日子的人。沙利玛说,飞也好,走路也好,爬也好,都是人,都要吃要尿,都一样。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年头**也出书了,这不会是世界的末日吧。这些日子里,回想起这些事,海沙乳房后悔自己在那么多的同学面前说了那句话,而且语气十分的强硬傲慢敌视,有失尊严,也侮辱了那个可怜的同学。那时侯,她给自己的定位是:我是人杰,社会属于我,荣誉和财富属于我,时间和空间属于我。现在,她总结过去,思来想去,找不到一句能准确的鞭打自己和安慰自己的词语,面对现实,又想不起像从前那样能让自己十分安心满意的那么几句话。这些天,她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虽然,玛利亚上海常来电话安慰她,但是她知道这个病是全世界要命的病。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从前的歌声和笑语,月光下伟大的幸福,好像都是一种幽灵,蛊惑她的人生道路,让她在另一条所谓的灿烂路上,迷失了前行的方向。她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拯救她的血液,她的心又开始流血了,浓浓的血光,开始淹没往昔的绚烂和辉煌,那些高贵的鲜花,开始痛苦的呻吟。以前,她高兴的时候,幸福的时候,可以和许多的朋友共享,请她手下的那些美女来助兴,宴请那些说话像钢铁一样结实的男人们,最好的酒在她们身边,最好的男人在她们身边,最好的歌手也在她们身边,那些权贵男人们一句话可以停电五分钟,她们站着的那个地方,就会变成一个小小的天堂,天使祝福她们,神话亲吻她们,好酒会让美女们热身拥抱他们的欲望。可是现在,当她的心流血的时候,她找不到为自己分忧的人,找不到一句能让她看到希望的话。她想过向老米倾诉心血,但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样,会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原来,幸福是可以和任何人分享的,而痛苦是注定要自己独吞的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