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伫立在黑暗中, 夜晚的凉气阵阵袭来, 裸露在外的手臂凉了。她慢吞吞返回, 忽觉脚步十分吃力, 心情也很不顺畅。是因为巫小雨的冒犯? 还是那句有关大哥的绯闻? 她推开静如墓穴的黄房子公寓时, 只觉头痛欲裂。
他坐在沙发上等她。 自她走后, 他一直坐在沙发上, 手捧那件尚未完成的男式衬衫, 不知道时间是如何从他惊涛骇浪的狂想中溜走的。如今, 突然见她, 所有的思想停顿了, 仅像受到极大震动似发愣。
他的目光掠过她苍白失血的嘴唇, 掠过她蓬乱的头发, 然后就加深, 深得像条无形的鞭子, 抽过那对要从胸口跳出来的乳房, 抽过她过分夸张的臀部。眼前清晰地幻现出以下场景: 巫小雨冰凉的双手托住她被裙子包裹住的臀部; 巫小雨的头埋进了那对雪白的双乳之间; 巫小雨张开口咬住了那只玛瑙坠子……
“还没睡?” 她浑然忘了他的存在, 当接触到他锐利的双目, 不由一颤。那眼睛仿佛早已洞察了她与巫小雨在一起的所有细节。曾被巫小雨粗暴地抓过去的那只手, 在刺目的灯光而下显得格外突然。她不自然地伸手插进发丛, 声音尽量平静地问。
她的头真痛啊。她一皱眉, 用力咬了咬嘴唇。
“大哥刚来电话找你。” 他撒谎道。
“噢?” 她的心又是一痛。
“他问我你去哪里了。” 他加重语气道。
她吸了口气, 避开他审讯般的眼神和口吻, 冷冷道: “我累了。” 说着, 往洗手间走。
“你还没回答我。” 他边说边走过来, 一手撑住洗手间的门框, 不让她进去。
“你不是大哥。” 她的手脚开始发冷, 身体掠过一阵轻微的颤抖。
“可我现在是你的保护人。” 他低下头, 逼视着她。
她转身返回客厅, 用手捧住头, 喃喃道: “我真累了。” 说着, 倒在沙发上。她的一条腿搁在沙发上, 另一条腿垂落在地, 裙裾从两腿之间微微分开。 这一睡姿呈现了某种挣扎后的疲软。他的心怦怦直跳, 尾随她返回客厅, 那诱人的身体横躺眼前, 她-----数小时前, 就是这样横躺在巫小雨面前的么?
“我有权利知道。” 他突然单膝跪地, 抓过她一只手。她被他的动作吓一跳, 喘息着说: “那----我现在给大哥打电话。” 说着想站起来, 刚抬脚, 眼前一黑, 身体摇晃几下, 被他及时扶住。 他抱住她, 他的身体颤抖得那么厉害。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 可是被她昏乱一推: “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她痛苦地说, 身子一软, 倒进他怀抱。只见她呼吸急促, 脸颊赤红。他这才发觉不妙, 一摸她额角, 火烧似地烫, 赶紧将她扶回沙发。
“你发烧了。”他说, 口吻着急并带一丝怨恨。
她紧闭双眼, 听到他的声音, 却无力回答。就此昏昏沉沉地躺着真好, 什么都不用想。
“来, 吃药。”
不一会, 身体被他扶起, 一杯温水送到嘴边, 她机械地张开嘴巴, 吞下两颗白色退烧药。那一整个晚上, 她发高烧, 说胡话。她混乱的梦境只重复一个镜头-----大哥在和女人做爱。那女人却不是她!
“混蛋, 骗子。” 她尖叫, 喉头充满浓郁的血腥味。她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这感觉又使她绝望得发疯。他不要她了, 他终于抛弃她了。送她出国原是为彻底摆脱她。她真傻, 怎么会那么天真地相信了他的话? 她该怎么办?
噩梦中, 只觉已是一个脱离了生命的幽灵, 飘飘荡荡, 寻不到一块属于她的土地。她挣扎, 挣扎, 终于, 累了。
停止发抖尖叫的她, 安静地躺在那里, 躺在他的臂弯里, 一躺又是一个白天。他坚实的臂弯让她有一种全新、充实的感觉。当她从迷迷糊糊的状态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他那张酷似大哥的脸。
“大哥----” 她的心灵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是他来了? 她的嘴角掀起一缕微笑, 噩梦中压迫她至死的窒息感消失了。 她长叹口气, 带着一种解脱般的轻松再次遁入梦中。她呼吸平稳, 两只手略显紧张地抓住他, 似乎怕他扔下她而去。这一觉, 她睡得安静, 曾被撕裂的灵魂又能开始自由呼吸了。
大哥是骠勇无比的。大哥十八岁时就有了第一次性经验, 那女孩当然不是她。大哥粗暴甚至虐狂的手指撕裂开她胸前的衣服时, 她刚过二十二岁生日。
睡梦中的她一只手伸向胸脯, 似乎仍能感觉大哥揉搓她时的颤栗, 嘴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喘息。那次, 因为她害怕, 也因为年轻的大哥急欲证明自己的强悍, 他们并不成功。然, 恰是那不成功的第一次, 唤醒了她沉睡的情欲。她是那么贪婪地渴望他, 渴望他的拥抱, 他的亲吻, 渴望他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停留时的感觉。她需要他, 每时每刻。可大哥并不只有她一个女友, 他玩弄她身体的同时也在玩弄她的痛苦。有段时间, 在父母的劝说下, 决定与他断绝关系, 他又惊慌失措跑来跪地哀求。这样的别扭过后, 他们就发疯般做爱, 她在难以言表的亲密和震荡中一次又一次原谅了他。而她最秘密的内心深处, 总是那么孤独, 没有安全感。
“大哥。” 她在梦中呼唤, 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怨和恨。
当她终于从高烧中清醒, 已是第二天傍晚。她睁开眼睛, 身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疲倦。他仍紧紧地抱着她, 已累极而睡, 头歪向一边, 半边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她头一动, 呻吟一声, 醒了。一时, 两人怔怔对望, 不知身在何处。她的脸蓦地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