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被安排好了的青青，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安排的人。
一个和她从一个村子里来的姐妹，在和一个男人结婚后，那个男人在枕头上给她说了这件事。这个姐妹这跑到了青青面前，把这个安排给青青说了。
知道了这个安排的青青，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好象一点儿也在乎这个安排。因为这个安排，实在没有让她觉得自己的日子受到了什么影响。
别的姐妹都分别让不同的男人领走了。没有人来领她，没有让她觉得不高兴，那些男人看起来一个五大三粗散发着烟臭味和汗酸味，她连走近他们都不愿意，别说要和他们亲近了。没有被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领走，实在没有理由不高兴。
同样，把自己安排给了冯汉营长，一个看起来很高大的男人，也并没有让他有什么高兴的。因为她才刚二十岁，她真的还不想每天夜里让一个男人搂着自己睡觉。她想那样肯定睡不好。知道了这个安排后，她注意看过了冯汉，看来看去也没有觉得什么地方，让她在过后一个人时能想起来，想得脸红心儿跳。连脸都不红心都不跳，高兴当然就没有多少了。
这个安排不让青青有多少不高兴和高兴，可别的好些事情还是会让青青高兴起来，或者不高兴起来。
野地西边有一条干沟，沟里有一口泉水，流出的泉水形成一个小湖。湖边长满了青色的芦苇，象一堵墙把湖水围了起来。到了休息日，青青会到泉水湖去洗衣服。洗完了衣服，她还会把藏在衣服下面的身子，放到很清的泉水里洗一洗。细细的腰，长长的腿，白白的胸，在水中摆动，这时的青青就会很高兴。一高兴，青青唱起家乡的民歌。
挖地，从来没有被铁器碰过的土地，坚硬结实。一下子一下子挖开，荒野就变成了被开垦的田地。坎土镘举起来，每一次落下，都有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下，落到了刚翻开的泥土上。青青觉得自己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可是到开会时，干部表扬人，没有提到青青的名字。这时的青青，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不过，和不高兴比起来，青青的高兴还是要多些。
去食堂吃饭，打菜的师傅盛在她碗里菜，总是会比别人多一点。
从小卖部门口，里边的人喊她，她进去后，会拿出一块香皂，让她闻。问她香不香，她一闻说真香，说只来了五块，不敢拿出来，一拿出来，就抢光了。一听，赶紧说了声谢谢，掏钱买下了。
干活要干得多，还要少花气力，就得有干活的好工具。这个事，她一点儿也用不着操心。每过个几天，铁匠就来了，把她的工具拿去修理得极快利。
走在路上，走着走着，马车会自己在她身边停下来，让她坐上去。问她去什么地方，只要她说出了地方，不管有多远，都会把她送到。
一个平常的姑娘，经常会被这样待遇，没有道理不高兴。
过日子，不管怎么过，只要过得高兴，就是很好的日子。青青的日子，就是很好的日子，她真想让这样的日子，就这么一直下去。
谁都知道，没有什么日子，可以一直是一种样子过下去的。青青更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这不是她想不想的事，过什么日子，看起来是一个人自己的事，但其实真的要过一种什么日子，自己却是一点儿做不了主。
其实，青青接下去会过一种什么日子，我们是可以想出来的。不但我们可以想出来，青青周围的人也同样能想出来。
5、
又从内地来了些女人，十八个光棍汉的个人问题解决了。还有四个光棍汉了。牛二还是光棍汉。这一批女人中，冯汉想给牛二解决一个。可牛二不干。说要向冯汉学习。先解决别的兄弟的困难。
又过了些日子，又从内地来了些女人，这些女人一来，剩下的光棍汉，就会有老婆了。冯汉的兄弟没有一个光棍汉了，冯汉就可以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这是个很容易的事。
因为青青已经等了好久了，可能早就等到有点不耐烦了。而且，青青好象真的有点等不及了。因为，没有事时，可以看到青青往营部跑了。别人往营部跑，别人不会想那么多，青青往营部，大家肯定要多想一点。
大家多想一点，只是多想了一点，却没有一点儿觉得青青这样不好，大家都觉青青早就该往营部跑了，而且要经常往营部跑，要把营部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青青还很年青，也许还不着急结婚生孩子。可青青也是个女人，是个花一样正在开放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夜里做的梦，也会有些让她害羞的细节，把她饱满身子里的汁液逼出光滑的皮肤。
姐妹们来串门。姐妹抱着还在吃奶的孩子，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给孩子喂奶。
都说女人一结了婚，就没有别的话了，一点儿也没有错。姐妹们来了，一开口就是男人和孩子。孩子还在吃奶，没有多少可说的。孩子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创造出的生命，一起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当然有说不完的话了。
说男人好，说男人真的太好了。说姑娘时觉得男人很可怕，觉得男人身上的臭味让人受不了。说和男人在一起了，才知道男人一点儿也不怕，不但不可怕，还很可爱。连男人身上的味，也变了，一点儿也不臭了。把头扎在男人怀里，一个劲地嗅也嗅不够。说要是真的没有男人了，活着真不知还有什么意思了。
也说男人不好，说男人象个贪吃的孩子，饭量大得不得了，总也吃不够。明明吃饱了，可过了不大一会，又饿了。还要吃。不让吃还不愿意，还给你发脾气。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再吃。女人也是粮食，男人吃了女人这种粮食，会一下子变得很有力量，还很听话。这个时候，女人让男人去做什么，男人都会去做，不管有多难，都会去做。还说，不是不想让男人吃，只是怕吃得太多了，撑坏了，以后就不能再吃了。还说，女人其实也很想让男人吃，还说，每回让男人吃了后，自己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快活得大声喊叫起来。
听姐妹说男人好，觉得男人真好。听姐妹说男人不好，也没有觉得男人不好。姐妹们走了，人走了，说过的话留下了，不但有话，还有那抱在怀里的孩子吸出的奶香。这奶香让青青躺在上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是去想。
去想一个到了这个年龄的姑娘都会去想的事。
青青也开始想男人了。
姑娘想男人了，身上会散发一种气息。这气息很浓，传得很远。越好看的姑娘，气息就越浓，就传得越远。男人闻到了，会马上兴奋起来，跑向这个姑娘。于是，在这个姑娘周围马上就会出现一大群追求者。许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就随着发生了。
青青想男人了，青青的四周也有不少男人。不少男人闻到了青青身上那迷人的气味。只是他们闻到了后，不但没有往青青身边跑，反而会从青青身边走开，离青青远远的。
青青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青青是个大胆的女孩子，男人们不往她身边跑，她往男人们的身边跑。她去单身汉的集体宿舍里串门。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些男人看到来了，全很有礼貌地让她坐。等她坐下了，他们却站起来走了。走得很快，一转眼就没有了影子。好象青青是只很凶猛的老虎，要是不赶紧跑开，就会被她吃掉。
青青没有办法了，青青只好那一天吃过晚饭后，走进了营部。
青青洗过了头发，平常梳成了辫子的头发，象瀑布一样披在肩膀上。青青穿着很薄的白色衬衫，下摆扎在了黄色的军裤里。青青看起来不但好看，还很精神。走在路上，青青就想好了，反正早晚也是他的老婆，只要他想让她做，只要是老婆的事，她都愿意做。
冯汉坐在营部的椅子上，看到青青进来，有点意外。因为青青很少来营部，好象从来没有来过。
冯汉也让青青坐下，可他没有在青青坐下后，自己站起来走了。冯汉用不着这样，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在这个地方，没有他怕的人，也没有他怕的事。
问青青有什么事。
青青说没有事。
说了没有事，青青觉得这样说不好。一个人没有事，怎么会随便跑到别的房子里呢？马上说，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可以帮你做。
冯汉说，我没有事。
自己没有事，别人也没有事，再呆在别人房子里，就没意思了。青青说，我走了。冯汉说，你走吧。
青青真的站起来走了。冯汉也真就让青青走了。
可青青心不甘。过了一天，又去了营部。
一进屋子，青青说，你的被褥一定脏了，我给你拆了，帮你洗一下。
冯汉说，不用了，我才洗过，一点儿也不脏。
青青说，你看你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的泥和灰，来，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冯汉说，不用了，我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不用别人洗。
青青说，是不是过兵的男人，衣服都是自己洗啊。
冯汉说，差不多吧。
青青说，听说你打过很多仗，把你打仗的事说给我听听。
冯汉说，我这里还有些文件要看，等到以后有空了再给你说吧。
青青说，哪我走了。
冯汉说，你走吧。
青青真的站起来走了，冯汉也真就让青青走了。
又过两次。青青都是在屋子里没有呆一会就走了。
不能不走。
冯汉说，没有事，你就回去休息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或者说，没有事，就别来了，来多了，会影响不好。
青青走出营部，没有马上走。站在门口，不由得落下泪。
冯汉从窗子里看到青青没有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青青的身边，对青青说，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是个干部，不能不注意到群众影响。你放心吧，上级说了，还要给我们分配来一批女同志。等这些女同志来了，把我那兄弟 的个人问题全解决了，我就会马上解决咱们的事。
青青说，哪要等多久。
冯汉说，快了，快了。
回到屋子时，青青把头钻进了被子里，大哭了一阵。哭完了，青青不再来营部了。
青青不去营部了，别人没有注意到，牛二注意到了。喝了酒，跑来问冯汉咋回事。问冯汉是不是青青变了心了。冯汉笑着说，是我不让她来的。牛二问冯汉，为什么不让青青来。冯汉说，一个大姑娘老往我这里跑，这不是明摆着让别人人骂我吗，让我犯错误吗。
牛二喝了酒。说起话来，比平常要放肆大胆。牛二说，大哥，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和青青在一起，你是为了我们这些兄弟才这样。其实你完全用不着这样，你和青青，你想怎么样，你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说你半句。大哥，你就听我一句，下次青青来了，别让她走了。让她睡在你这里，反正她早晚也是你的。你的馒头，早吃一口算不了个什么，大哥，你就听兄弟的。你要是怕别人看见，我站在门口，替你站岗，保证谁也不会知道。
没想到，听了牛二的话，冯汉一下子变脸了，变得很难看，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给我滚，再要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关你的禁闭。
牛二被骂走了。可牛二见了别人不停地说，象冯汉这样的干部，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找，全中国也找不出第二个。
说在全中国找不出第二个，也许有点过分，可要说在下野地这个地方找不出第二个，那却是肯定的。
同是男人，别的男人眼睛看到了女人，别的东西就看不见了，或者说看不清了。冯汉也看到了女人，可他不会光看女人，他还能看到一些更大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叫事业，也可以叫革命。为了这个东西，他可以不去看那些很好看的女人。
因此冯汉想什么，牛二这样的人永远也不能全明白。
6、
夏天天黑得晚，吃过晚饭，太阳还在西边的天上晃荡，好象有什么舍不得似的，久久不肯落在山谷里去。
青青不去营部，青青去干沟的泉水湖。
在泉水里洗过了，青青走到了水边。水珠从青青的身子上往下滚。青青不在水里了，可青青不穿衣服，青青走到了岸边的沙丘上，青青躺在了沙丘上，松软的沙子，让太阳晒得很的些热，躺在上面，比躺在床上还舒服。
如果说沙丘象床上，那么，这时的落日的阳光，就象棉被一样，却又比棉被又厚又轻，又暖和，盖在身上，不会有一点凉意。
不过，也有点不好。阳光的棉被，太透亮，让躺在那里的青青，把一些平常藏得很深的秘密，全展示了出来。全是些无比美丽的秘密。
一群野鸽子和一群野鸭，往家里飞，在天空上，看到了青青，就忘了回家了，在青青的上方，转着圈地看。边看还边叽叽喳喳地说，这个姑娘可真好看。她也太大胆了，也不怕有人偷看。
青青当然怕别人偷看。可青青根本就用不着去想会不会有人偷看。因为，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男人会敢来偷看她。
男人们看到她来到泉水湖，就会绕着走。
说真的，好多次，青青躺在沙丘上，倒想着让一个男人来偷看。还想着，要是真有一个男人在偷看，被她发现了，她一定不会对别人说。再往下想，想到这个男人不但偷看了她，还跑到她跟前，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她会怎么样呢？想来想去，倒越想越糊涂了，因为，她真的有点想不出，她是会真的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青青可能长得比别的女人好看些，可在骨子里，她和天下平常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女人的聪明和糊涂她也全有。
特别是到了和男人相关的这个事上。
可以设想，这个时候，冯汉只要把青青喊来，对青青说，准备一下吧，下个休息日我们结婚。青青会说什么？
青青肯定会说，好啊，我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青青就和冯汉结婚了。
他们婚礼一定是下野地最盛大的婚礼。
冯汉并不想搞得这么盛大，可他没有办法。一听说他要结婚，下野地的每一个人都来了。来了，还不空着手。
不兴送钱，全送东西。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不是白毛巾就是床单子，再就是洗脸盆子和锅碗。
东西都不是大东西，可这么东西，放在一起，就是一堆很大的东西。把半间房子都给占满了。
青青说，这么多东西，我们一辈子都用不完。冯汉说，下一辈子也用不完。
看着这么多东西，冯汉很高兴。高兴的不是得到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只是日常用品。但冯汉却把它当成了兄弟姐妹的心。大家把这么多心给了你。让你这些年受到委屈一下子得到补偿。
不过，让冯汉最高兴的，还不是大家送来的东西。让他最高兴的还是青青送给他的东西。他看到了那个东西，还好好的，还没有一点破损。他激动地把青青抱在怀里，差一点掉下眼泪来。
让他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这比什么都好。
是的，关于青青以后的日子，大家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上面说到的场面，肯定就会出现。
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现在要是出现了，这个故事也就没有必要再讲下去了。聪明的读者这个时候，肯定会说，接下来就会出现意外了。而且一定还是个挺大的意外，是可以改变故事进程的意外。
这个判断的重要依据，就是禹韦的出现。
没有错，禹韦的出现，肯定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要不，让这个禹韦出现，就是多余的了，就没有一点意思了。
不过，说实话，在当时的下野地的这块营地里，却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每年都会有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下野地这片荒原上，有些人是国家派来的，还有些人是自己跑来的，国家派来的，叫支边。自己跑来的，叫自流人员。国家派来的，一些革命的道理早已懂得。自然很听组织领导的话。自流来的人，用更不用说了，全是活不下去了，或活不好了，想活下去，想活得好一点，跑到这里的。没想到来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不愁吃，不愁穿。心里头充满了感激，不知怎么报答才好，更是说话要看别人的脸色是什么样子，做事也都是别人让去做什么才去做，别人不让做的事一定不会去做。
象禹韦这样的，算自流人员。说都是国家的农工，都是同志，各方面待遇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可在大家的心里边，多少还是有点看不起自流人员。讨饭讨到门上来，被人家收留了，实在也有理由让人家看不起。
而禹韦好象更有些被大家看不起。
禹韦是个男人，却长得很白净，个头也不高，身材也不粗壮。看起来真的很不象个男人。一个男人长得不象个男人，大家肯定就有点看不起了。
偏禹韦长得不象个男人，别的方面也不象个男人。这个地方的人干的主要是事情就是开荒种地。男人的威风要在挥动坎土镘时显示出来。一群人排成了队挖地，男男女女一块挖。开始还看不大出来，挖着挖着，就看出来了。男人会把女人拉下好大一截。但只有一个男人做不到这一点。他不但不能把女人拉下一大截，差一点就要被女人拉下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禹韦。
男人先挖到了地头，会坐一下来抽烟，看着女人挖地。看到了禹韦和女人一起挥汗如雨，他们就一齐笑了起来。
干活不行，干别的也不行。看他的样子，象个文化人，开会学习。组长拿了张报纸让他念。没想到他一看报纸，赶紧一把推开，说他不会念，他不识字，不会念。组长说，你怎么会不识字啊，你看样子看起实在是一个读过书的人了。禹韦说，我白长了这个样子，我家里很穷啊，从小没有上过学。
一个男人，干活干活不行，还连一个字都不认识。这样一个男人，凭什么让别人看得起呢。不但男人看不起，女人也一样看不起。不要说禹韦长了张挺秀气的脸，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只要长了张好看的脸，就会被大家看得很高。男人的脸好看，别的方面不行，只能被大家看得更低，会说这个男人是个绣花枕头。
女人看得起看不起一个男人，常常和他的脸没有关系。
好象知道是被看不起，禹韦也往大家跟前凑。来到了营地有一些日子了。除了一个人外，别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没有一张脸他能叫得出名字，不管这张脸长成什么样子，长得好看，不好看，看着全是一个样。
包括女人也一样。男人可不能不会注意男人，可男人总是会注意女人。不管他想不想注意，他都会注意。可禹韦偏偏就没有注意。
那天挖地，想快点挖，手中的坎土镘偏了方向，没有落到土里，落到了脚上。把脚挖了个口子。破了皮，流了血。别的人看了，觉得他太笨，没有理他。
青青在一边，青青看见了，青青上来，问他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卫生室上点药，包一下。他说没事。说完了，又继续挖地，连看看都没有看青青一眼。
当然他也就更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个叫青青的女人了。
是的，青青和禹韦就算这会儿还不认识，那也不能说明他们不会发生故事。我也可以告诉你，禹韦和青青一定会发生故事。但在当时，你要是看到禹韦的那个样子，你肯定不会相信他会和青青有什么故事。一个实在不象一个男人的男人和一个比别的女人都好看的女人会有什么故事呢，真的让人很难想象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