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正在说的这句话是假话
“我正在说的这句话是假话,”先不理这句话是真是假,说完才可以称谓这句话,正在说未可以成为这句话,不如谓:我说的这句话是假,假设欧几里德与我对话:“我说的这句话是假,”“不假,”“不假?”“你知我所指的是这句话不假,还是我说的这句话是假的这句话不假?我说的这句话是假的这句话不假,等于是我说的这句话是假,不假分出两个意思,一是这句话不假,一是这句话是假,相悖吗?这句话词语同,但这句话的两个含意不同。你说的这句话是假话,嗯,我答这句话是假,这句话是指这句话是假,还是指我说的这句话是假的这句话是假,如果这句话是指前一个这句话,两个这句话是相同,如果这句话是指后一个这句话,两个这句话是不相同,不相同的这句话混淆在一起,矛盾就产生了,两者所言虽一,所指不一,明吗?是不是读之如在云雾般,简单说之,“我说的这句话是谎话”,如果我们假设这句话是真话,以此推理解释这句话,得出“他说的这句话是假话”,这和开始的假设不一致,如果我们假设这句话是谎话,以此推理解释这句话,得出“他说的这句话是真话”,这和开始的假设也不一致,于是出现悖论,这就是说谎者悖论,真是相悖吗?当我们假设这句话(指“我说的这句话是谎话”)是真话时,得出结论是这句话(指我说的这句话)是谎话,这时,这句话已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我说的这句话是谎话”这句话,一个是这句话,两个这句话合在一起,既是真话又是谎话,悖论因此而出,两个这句话已不是同一个含意,不相同的两个这句话混淆在一起,矛盾就产生了,故两者所言虽一,所指不一,凡指者,可以一实而异名,不可同名而异实,一实可以为两名,一名不可为两实。还不明吗?再简单说之,假设这句话是谎话,哪他说的这句话是谎话就是真的,所以得出他说的是真话,真话是指“这句话是谎话”是真的,而不是指这句话是真的,将“这句话是谎话”偷换为“这句话”,混淆其名,变易其实,所以得出这句话是真的,故而假设这句话是谎话,推出这句话是真话,这与魔术遮掩法的技俩无异。
二、芝诺悖论
阿里斯能追上十米前的乌龟吗?阿里斯要追上乌龟,必须先跑到乌龟所在的位置,他到达这一点时,乌龟已经又朝前爬了一段路,于是,他必须接着追,可是这时乌龟又向前爬了一段路,阿里斯永远追不上乌龟,这个推论有问题吗?将阿里斯之步距等同于乌龟之行,当然追不上乌龟,阿里斯一步之跃,已是乌龟百步之行,乌龟一秒一步,阿里斯已是两步,所以,阿里斯追上乌龟,首先跑到乌龟所在的位置,当他到达这一点上,乌龟又朝前爬了一段路,若这一段路是乌龟百步之内的九十步,于是他接着追,一步之跃而逾过乌龟百步之行,此时龟只行到九十步半,阿里斯非一跃而在九十步处,又周而复始追之,推论正则结论正,结论错则其中有悖,反究其推论。一粒谷子掉在地上沒有声音,两粒谷子掉在地上沒有声音,三粒谷子掉在地上也沒有声音,所以一袋谷子掉在地上也沒有声音,这推论对吗?一粒谷子掉在地上听不到声响,距离致之,一袋谷子跌落地上听不到声响,距离所致,听不到未必无声,见不到未必无物,如果一粒谷与一袋谷掉在地上不响,等如下重力一样,是犹一粒谷与一袋谷同重同速,亚里士德有个断论:“物体从高空下落,其重量与运动速度成正比,重物降落速度大于轻物降落速度,”这个论断为伽利略所否定:“在高空中,物体下降速度不与重量成正比,而是同时落地,如果重物降落速度大于轻物,那么重物与轻物捆在一起的降落速度就会大于重物的降落速度,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所以,重物降落的速度不大于轻物。”如今有两个人背着降落伞,物重一样,一个打开降落伞,另一个没有打开,他们落地时间一样吗?如果一样,又何须打开降落伞,如果落地时间不一样,哪是什么原因使之这样呢?一两棉花与一斤棉花同时落地吗?一斤重棉花与一斤重石头同时落地吗?一本书与一页纸落地有先后吗?伽利略与亚里士德谁是谁非?实不相一,各有所名,这个问题留待物理学者去研究分辨其同异了,研究问题需要悟性,但更多是靠耐性,悟性是在耐性中显露出来,悟性亦叫灵感,学者每当苦苦思考未能领悟,心情烦躁失去耐性时,不妨御下思绪,步行于空旷寂静之路,心思阔然开朗,此时重新整理思路,思绪从混乱变得条理,思路渐行渐通,所以换个地方,灵感随之而至,这或许是康德每天散步的缘故吧!散步不仅可以助消化食物,还可以助消化学问。
三、所有克里特岛上的人都是说谎者
公元前六世纪,希腊克里特岛住着一位名叫厄匹门尼德的人,他常到一座荒凉的小山丘玩耍,有一天玩累之后,跑到山洞休息,不料睡着了,一觉竟睡了五十七年,他发现自己成了一位大学者,谙熟哲学和医学,并能预知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于是岛上的人称他为先知,他喜欢和别人讨论一些难以解答的问题,以显示非凡的智慧。一次,厄匹门尼德与别人讨论克里特人是否诚实的问题,他说了一句话:“所有克里特岛上的人都是说谎者,”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言?后人这样分析:“假如他的话是对的,那么作为克里特岛人的厄匹门尼德就是在说谎,他的话就是错的,反之,假如他的话是不对的,那么克里特岛也有人不说谎,他的话就是对的,因而,无论怎样都无法自圆其说。”
由于他是先知,克里特岛人信他的说话,这是说厄匹门尼德不是说谎者,所以说所有克里特岛上的人都是说谎者,既非说谎者,又是说谎者,岂非相悖矛盾?矛盾不可两立,假如厄匹门尼德不是先知,亦即他说谎话,所有克里特岛上的人都是说谎者不对,那么克里特岛人都不是说谎者,既是说谎者,又非说谎者,两者亦相悖矛盾?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不对,亦不等同所有克里物岛人都不是说谎者,因为厄匹门尼德说了谎,所以说,克里特岛人不都是说谎者,先知之名不可以虚传,实不可以虚构。假如厄匹门尼德说的话是对的,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包括厄匹门尼德也是,他的话就是错的,这不是相悖,假如他说的这句话是对的,他现在没有说谎,此时他是说实者,不是说谎者,如是说谎,请不要假设他说的这句话是对,故此时他是说实者,他说的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是对的,那么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厄匹门尼德也是说谎者,所以他的话就是错的,他是说谎者,不代表这句话是错的,当他讲这句话时是说实者,未讲这句话前是说谎者,说实与说假有何相悖,未讲这句话之前是说谎者,当对应于未讲这句话之前的话是谎话,如将这句话也归入谎话,所以得出他说的话前后相悖。未讲这句话时是说谎者,讲了这句真话时还视为说谎者,所以推出这句话就是假的,以致言语混淆相悖。由此论之,假设他的话是对的引致他说的话是错的从何说起。
所以说,假如他的话是对的,那么作为克里特岛人的厄匹门尼德就是在说谎,他的话就是错的,并无相悖,假如他的话是对的,这时他是属于说实者,不是说谎者,讲这句话之前他才是属于说谎者,他的话是对的引出他的话是错的,从何说起。一个说谎的人说:“我是说谎者,”他是说谎吗?他是说了真话,一个没有说谎的人说:“我是说谎者,”他是说谎吗?他是说了谎话,推而论之,假设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厄匹门尼德对人说:“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他是说了真话,讲这句话之前是说谎者,讲这句话之后是说实者,有什么相悖,比如前一天是清水,这一天是浊水,有什么相悖,如果这一刻是清水,这一刻又是浊水,才是相悖,由此论之,假设他的话是对的,引致他说的话是错的从何说起。
说谎者讲什么话都是假的吗?如果是,那么“假如他的话是对的”这个假设不对。假设问之厄匹门尼德,你是克里特岛人吗?答是,他讲了真话,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不对,答不是,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与他的话有何相悖?何谓说谎者,有时说谎话之谓?句句皆谎话之谓?若有时说谎话,亦即有时不说谎,若句句都是谎话,所有克里特岛人都是说谎者这句话也是谎话,言悖而出者,亦必悖而入。
四、存在即合理
鸡为食而互啄,猪为食而互撞,人观之说:这是动物自然之理,然则人为食而相殴,也是动物自然之理,又为何要立法禁止呢?存在即合理,还是存在有不合理呢?如果不是这句话错,一定是这句话的用词不当而致歧见了,以自然属性看之,恶是合理,以社会属性看之,恶不合理,从感性言之是合理,从理性言之不合理,现实不但有理性,还有感性,凡是现实的就是合乎理性的,岂不是把感性也当成理性的了,那理性感性又何必辩了百年之久,所以说,凡是理性的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合乎理性的不必然。
讲到理性感性,联想到天理人欲之辩,峻宇雕楼本于宫室,酒池肉林本于饮食,淫酷残忍本于刑罚,穷兵黩武本于征讨,凡人欲之过者,皆本于奉养,其流之远,则为害矣,先王制其本者,天理也,后人流于末者,人欲也,损之义,损人欲以复天理而已,”我看这句话用词不当,人欲与淫欲不同,宫室、饮食,此是人欲,峻宇雕楼、酒池肉林,此谓淫欲,以人欲为淫欲,则天理人欲互不相容,义理者,利欲之宜,义理非舍人欲而别为体,人欲恰好处即义理也,知自然性与社会性,而不知理欲之分,是犹知狗而不知犬,理性与感性难道不一样吗?是犹知犬而不知dog,理性在感性之中,所以说:凡是理性的都是感性的,凡是感性的都是合乎理性的,则不然。
人之自然属性与禽兽之自然属性有什么不同呢?如果仅将人的自然属性称为欲,禽兽岂无欲,人之性岂非禽兽之性,人之有治与禽兽之无治,靠什么呢?在社会属性的不同吗?然则社会属性是独立于自然属性而存在吗?社会属性不能脱离自然属性而存在,那自然属性不止于恶了,饥而欲食,寒而欲暖,好利而恶害,这是人之自然属性所然,然有作而食之,有夺而食之,作而食之善,夺而食之恶,以人性为恶,以自然属性为不善,是犹以食为夺,无异于以欲为恶,言此而失彼情。现在有人说:“人与动物之自然属性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社会属性,”我听之摇头,社会属性来源于自然属性,如果自然属性一样,则社会属性也一样,正因为自然属性不一样,才导致社会属性不一样,这个不一样的自然属性,才是人之所以为人之性,故人与动物的不同,不在社会性不同,而在自然性不同,未有自然属性相同,而社会属性不同。
孟子言人性善,人皆可以为尧舜,荀子言人性恶,涂之人可以为禹,他们言性也异,而所归也同,两者相悖吗?不悖,孟子言人皆可以为尧舜,循于善,荀子言涂之人可以为禹亦循于善,然则孟子之善因于性,荀子之善因于伪,那么善是属于性还是属于伪呢?继之者伪也,成之性也,也可以说继之者社会属性,成之者自然属性,性与伪一理想承,无性则伪之无所加,无伪则性不能自美,王夫之制其名曰:性日生日成,善是性,性不只是善,恶是性,性不只是恶。
五、理发师悖论
“我将为本城所有不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我也只给这些人刮脸”,可是有一天,这位理发师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胡子长了,他本能地抓起刮刀,你们看他能不能给自己刮脸呢?如果他不给自己刮脸,他属于“不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要给自己刮脸,如果他给自己刮脸呢?又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就不该为自己刮脸,那么他给不给自己刮脸呢?
这句话之所以成为悖论,是由于理发师刮也不是,不刮也不是,刮与不刮都违反自己的诺言,但细想之下,这个两难其实不是,假如他不给自己刮脸,属于不给自己刮脸的人,他就要自己刮脸,而如果他给自己刮脸,是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他这时是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未属于为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这两层意思是不一样的,如果混淆为一,就会出现悖论,所以,只有当理发师刮脸之后下次再刮,才是属于为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
给自己刮脸的人,与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是两种不同意思,在这里,理发师假如刮脸,是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不是与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所以理发师给自己刮脸,没有相悖之处,只有理发师下次再为自己刮脸,才属于为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与他的诺言相违背,不应该给自己刮脸。
六、没有一条头发的光头也不是秃头
七、柏拉图说:“苏格拉底下面要说的话是真的,”苏格拉底说:“柏拉图说的是假话。”
八、昨天太阳升起,不能证明太阳今天每天升起
九 、存在就是被感知
结语:看了这么多哲学书,发觉哲学是关于名实的学术,逻辑更在名实之内,凡有所言,不离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