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分卷列表 > 阅读内容

第十六章 世纪之恋(1)

作者:    更新时间:2014-08-30 08:46:40

二次革命失败后,为了躲避袁世凯派人追杀,宋嘉树举家逃到日本,最初在神户居住,后来迁往横滨,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上租了一套住宅。那里不仅是富裕侨民的集聚地,更因为离东京比较近,便于与孙中山联系。此时,宋嘉树一家只有宋庆龄和宋美龄尚在美国留学,其余人都已汇聚横滨。

1913年8月的某一天,宋庆龄从美国乔治亚州梅肯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毕业后,来到横滨的家里。父母兴高采烈地迎接宝贝女儿的到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庆龄,回家了,要好好休息几天,让霭龄陪你到处走走,领略一下日本的风土人情。”母亲慈眉善目地望着庆龄,把积攒在心中多年的愿望告诉庆龄。

“霭龄最近比较忙,还是我来陪你吧。”宋嘉树对庆龄衷爱有加,毛遂自荐要当向导。

“谁说的呀,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的,我们的二小姐可得罪不起,你说对吗,庆龄?”宋霭龄身为大姐,自然不甘袖手旁观,自告奋勇要当向导。

宋庆龄当然高兴,一家人和睦相处,这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生活。在美国留学的日子里,整天以书为伴,学校、餐厅、卧室三点间循环往复,单调得令人窒息。现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踩上一片崭新的土地,当然有一种探究的欲望。但此时她已经被另一件望眼欲穿的愿望所吸引,对观光游览毫无兴趣。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当前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拜见孙叔叔。” 庆龄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父亲。

“孙先生是个大忙人,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父亲一口回绝,他当然知道庆龄说的孙叔叔就是孙中山。

“那就拜托宋大秘书帮我捎个话,我这里有一箱好吃的东西要送给他,当然不是我个人的。”庆龄俏皮地朝霭龄撅了撅嘴,她知道霭龄是孙中山的英文秘书,“此外,我还有为伟大的革命家担当信使的任务,将一封重要人物的重要信件交给他本人。”

    “捎个话当然可以,不过,先生的工作日程我无权安排,这件事情还要请爸爸出面。”霭龄将皮球踢给宋嘉树。

“好吧,好吧,条条道路通罗马,家里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会推到我这里。”宋嘉树对孩子们的要求向来一呼百应。

“那就多谢爸爸了,我回房去了。”庆龄说完就上楼了。

“还有一件事情千万不可忘记,霭龄的婚期已近,赶快物色一个人好将霭龄替换下来,先生的事情耽误不得。”宋夫人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已关照多次了,趁现在宋嘉树的心情尚好,不失时机地再次提醒他。

“爸爸,我倒有个主意,就让庆龄来接替我不是蛮好吗,她做事认真,英文水平比我都强,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 其实,霭龄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只是从未对父母提起过,今天正是天赐良机。

宋嘉树抬眼望了一眼妻子,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不料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对霭龄的想法不置可否。宋嘉树只好自拉自唱起来。

“这件事情我也曾经想过,只是庆龄刚毕业,社会经验不足,她那特立独行的性格在先生身边工作怕……”他没有再往下说,看来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的。

“可以试试看嘛,先生是个宽厚明理的人,只要庆龄踏实工作,他不会挑三拣四的。”霭龄越想越觉得让庆龄接替自己再合适不过,不肯放弃这个提议。

“好吧,有机会我会向先生推荐的,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庆龄说。”宋嘉树总算答应了。

几天后,宋嘉树带了宋庆龄去见孙中山,宋霭龄自然同往。听说要带她见心目中的大英雄,庆龄高兴得手舞足蹈,还刻意把自己打扮一番。她上身穿一件浅兰色的短褂,胸前佩戴一枚鲜红的胸针,精致小巧、玲珑剔透。下穿一条黑色的长裙,米黄色的长统袜配以白色的皮鞋,把她匀称的身材衬托得绰约多姿,而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覆盖在白皙清秀的脸庞两侧,尽显少女的清纯。她的五官天生端正,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给人一种亲近感。

他们走进孙中山的办公室时,他尚未到达,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访客等着他。宋庆龄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平静地坐着,那几个人正忙着与宋嘉树握手寒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清纯秀气的小姑娘。

孙中山匆匆地走进来,又匆匆地与每一个人握手致意。当他走近宋庆龄的时候,宋嘉树连忙走上前去介绍说:“这是小女庆龄。” 

“庆龄,”孙中山握手的动作稍有迟疑,“你不是在美国读书吗?”

“先生,您好!”庆龄迅速站起来,把自己的纤手伸向孙中山,见到自己久慕的英雄,她反倒平静下来,不像当初那样激动,“我毕业了,从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毕业了。”庆龄回答说。

孙中山看着眼前这位端正秀气的小姑娘,大脑在迅速搜寻以往的记忆。

“我们过去见过面吗?”孙中山笑盈盈地握着庆龄的手,像是在问自己。

“见过,当然见过,这是第二次了,您忘了吗,先生?”庆龄杏眼圆睁,仿佛想催醒孙中山的记忆。

“不,小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孙中山认真地盯着庆龄反驳道。

“第三次?我怎么不记得呀?”庆龄疑窦顿生。

“第二次是在轮船上,记起来了吗?”孙中山眯缝起眼睛看着庆龄,似乎在帮她回忆。

“当然,没错,在上海,轮船上,您还把我同霭龄搞错了。”对这次相见,庆龄确实记忆犹新。

“那末,第一次就是在你的家里。”孙中山侧过头来诡秘地笑着说.

“我的家里,我怎么想不起来呢?”庆龄紧张得双颊绯红,把见过大英雄的事给忘了,那是不可原谅的过错,她心里想。

“怎么,不相信,那就请嘉树兄替我作证吧。”孙中山用手扶着宋嘉树的后背善气迎人地说着,并大笑不止。宋庆龄被弄得莫名其妙,屏气凝神地等着父亲的解释。

“这不能怪你,庆龄,那时候你只有八个月大,还躺在婴儿床上呢。”宋嘉树说着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是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孙中山的双手张开齐肩的距离比划着说。

“那不算,先生,”庆龄憨态十足地反驳着,“那次是先生看见我,我可没有见着您呀,所以最多只能算半次。”

“好订正的姑娘,那就算两次半,这样公平吧?”孙中山还在逗庆龄,庆龄已解颜而笑了。

宋庆龄站在孙中山面前,相距如此之近,以致可以看清他的睫毛,这令她无比兴奋。

“先生,我还给您带来一封信。”庆龄说着从手袋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孙中山。

“啊,是我的老朋友哈曼来的。”孙中山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打开信封看起来。他看得很快,自左至右横扫几趟,边说边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就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庆龄已经看清这位大英雄原来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雄武高大,而是敦实精悍。他的头发浓密,开始谢顶,一双深邃的大眼睛望着你,显得那么真诚坦荡。唇上修剪整齐的胡须把清癯的脸庞衬托得格外刚毅和睿智。他身穿一套笔挺的紧身西装,脚蹬乌黑瓦亮的皮鞋,雪白的袜子偶而在裤脚边裸露出来,更显得精巧和得体。

“他过得怎么样?”孙中山把目光重新停留在庆龄的脸上。

“他现在很好。”庆龄简捷回答道。

“那就好。”看得出来,孙中山的心情很愉悦。

“临走的那天,他亲自送我上的船。他说要祝贺您革命成功。”庆龄表情轻松口齿清晰地说。

“成功什么呀,”孙中山喃喃地自语着,“噢,你的任务完成了,谢谢你。”

“不,还有一项呢,”庆龄说着往桌上的一只纸箱指着说,“您的崇拜者让我转赠给先生的礼物。”

“礼物?”孙中山有点吃惊。

“对,是加利福尼亚的水果。先生,我是受人所托,请您一定要收下。”请龄把双手背在身后,像个中学生一样天真无邪地看着孙中山。

孙中山晃了晃头,为难地说:“唉,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呀!”

“先生客气了,”庆龄巧言如簧,给孙中山留下深刻的印象。

“噢,你的论文我读过了,你说中国革命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事件,对吧,”孙中山引用宋庆龄论文中的一句话,“可惜,这个最伟大的事件现在已经消失了,革命者已经成为无家可归的流亡者。”

“不,先生,辛亥革命已经永远载入人类的光辉史册。”庆龄昂起头义形于色地说。

孙中山的目光在庆龄的脸上停留,他想,眼前这位花容玉貌的小姑娘居然语出惊人,令许多曾经的革命者都要汗颜。

“说得好,庆龄,眼下许多人已经失去了信心,革命需要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来宣传。”孙中山很高兴在年轻人中发现革命的坚定拥护者。

站在一旁的霭龄见孙中山的情绪不错,就乘机把自己的想法对孙中山讲了。

“先生,庆龄非常崇拜您,她有理想、有抱负,对革命事业充满乐观主义精神,而且做事认真,待人真诚热情,我想把她推荐给您来顶替我的工作,不知先生是否允许。”

孙中山认真地听着,并不时点头,霭龄理解,这是孙中山默许时的表情。

“这是你的建议?”孙中山把头侧过来问霭龄,他知道霭龄大婚在即,秘书工作确实需要有人接任。

“不只是我的想法,爸爸也是这样想的。”

“那么,庆龄呢,她是怎么想的?”孙中山说着朝庆龄招了招手。

“我当然求之不得呀!”庆龄爽朗地答应道,眯缝着一对凤眼,笑容可掬。

孙中山想,现在是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外有袁世凯追杀,内有党内同志质疑,庆龄居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勇担重任,难能可贵呀!

“好吧,你就来试一试。”孙中山答应了,“明天来时,记得把你的其他论文带来。”

宋庆龄的工作很快就得到孙中山的认同和赏识,他逐渐将所有的密电和外文信件的复信工作全部交给宋庆龄处理。与此同时,庆龄也在工作中加深了对孙中山的了解和敬重。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俩人几乎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不知不觉中产生了爱恋之情。

宋庆龄之所以爱孙中山,起初是因为崇拜英雄的浪漫情节,而当她认识到孙中山是可以拯救中国的革命领袖时,便以身相许,她愿意为孙中山、为中国革命贡献一切,这也是中国妇女崇敬英雄的美德。

在紧张繁忙而又充满冒险经历的革命活动中,孙中山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年轻、活泼、美丽的宋庆龄所给予的关怀和支持,认识到宋庆龄对他本人和对革命的意义,要完成革命党人的宏誓大愿,他的身边不能缺少宋庆龄。

是宋庆龄首先向孙中山敞开心扉的。

“先生,我们结合在一起吧,我会永远做您的好帮手。”在一次工作之余,宋庆龄难掩少女的羞涩,轻声细语的向孙中山表明爱意。

孙中山毕竟比她年长二十七岁,考虑的问题自然更为深远。

“庆龄,我要感谢你的真诚,但是我老了,你还年轻。”孙中山对宋庆龄的这番表白并未感到惊诧,他用十分专注的眼光注视着宋庆龄。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年龄差距不是问题,只要心心相印就可以成为生活的伴侣。”宋庆龄坚持自己的信念,“何况,我们的结合是因为有着同一个革命目标,难道您不这样想吗?”

“当然想过,但想得更多的是将会遇到的障碍。”孙中山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缕愁思。

“其实我也想到了,不过还是请先生说,都有那些障碍需要面对。”宋庆龄关情脉脉地注视着孙中山,对自己能勇敢地表白感到欣慰。

“三国志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也许我们也要过五关。”孙中山熟悉中国历史,对古代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同样了然于心。宋庆龄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反倒使演说家孙中山有些局促。

“这五关中的首要一关就是你的父母,第二关是我的原配夫人,第三关是党内同志,第四关是社会舆论,第五关就是基督教义。”孙中山掰着手指历数着,宋庆龄边听边点头表示认同。

“这些障碍我也想过。”宋请龄听罢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

“所以,我还是要劝你再仔细考虑,不要仓促决定,如何?”孙中山眼睛望着窗外缓缓地劝说着,看得出来他也是很矛盾。

“在我看来,这五关无非是在画地为牢,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革命者连自身的牢笼都挣脱不了,又如何挣脱旧时代的枷锁呢。”宋庆龄晏然自若地说,身子纹丝不动,“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您坚心守志,我就赤诚相随。”

“庆龄,很好,就让我们过关斩将吧。”孙中山被她的热情所感染,决意接受宋庆龄的爱情,仅管他意识到这个历程不亚于推翻封建礼制的一场革命。俩人商定,庆龄负责做通父母关,孙中山则着手解决与原配夫人的婚姻关系。

“先生,万一卢夫人不认可,即便做妾 我也在所不惜。”庆龄的决心之大可见一斑。

“ 不,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庆龄,我们要有信心,因为卢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她会成全我们的,我有信心。”孙中山觉得宋庆龄既执着又天真,心里十分高兴。

为了不影响革命工作,他俩商定,把爱情深埋在心底,心照不宣。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的墙,同样没有不泄的情。不知何故他们的恋情传到宋嘉树的耳朵里,他当即暴跳如雷。“庆龄与孙中山结合,简直是天方夜谭,绝不允许。”他说。

有一天,庆龄邑邑不乐地走进孙中山的办公室,将一封家书放在孙中山的桌上。

“怎么啦,庆龄,你的脸色不大好,有什么问题吗?”孙中山说着伸手拿过信件,看了一眼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知道是宋嘉树写来的信。

“家父来信,说妈妈病了,病得不轻,要我回去照顾。”庆龄喃喃地说道,表情愁楚的样子令孙中山心里很是不安。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一趟吧,照顾母亲是理所当然的。”孙中山爽朗地应允道。

“近来你的信件特别多,恐怕走不开呀。”庆龄犹豫不决。

“不要紧的,实在忙不过来,我会让陈其美他们帮着处理的,你只管放心走吧。”

“那我就回去一趟。”庆龄答应着,心想,也只好如此了,“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事对父母公开了吧。”

“这件事……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草率从事。” 孙中山想了想,郑重地关照庆龄,唯恐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好的,我会的,先生放心就是了。”庆龄答应着退了出来。

第二天,梅屋庄吉夫妇亲自驾车将庆龄送到船上,并恳切地希望她早日回来,因为孙先生日理万机,许多事情离不开她。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宋庆龄乘船回上海。

此前,宋嘉树已经在上海法租界买了一套住宅,一方面为了商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在防范袁世凯派人追杀,在租界里他们还不敢太放肆。

见庆龄回来,大家都很高兴,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了。但这一次似乎与以前不同,缺少一些温馨感,多了一些火药味。问题自然是由庆龄的婚嫁引起的。

“庆龄,你也不小了,到了婚嫁的年龄,爸爸已经替你选婿,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宋嘉树试图先入为主,把庆龄未来的丈夫详实地描述一遍,对于她与孙中山之间的林林总总只字未提。

庆龄耐心地听着,心里早已拿定主意,既然事情已经挑开,索性顺势而为。

“爸爸,我对您讲的那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庆龄淡然答道,自顾自在读一张英文时报,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明天你们见一面,我相信你会改变想法的。”宋嘉树笑盈盈地劝说庆龄,“见面的地点也已经选好了,就在锦江饭店,他们预定了一间包房。

“我不会去的,那怕他是名公巨卿,我也不见。”庆龄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商量的余地。

庆龄坚执不从,全在宋嘉树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感到惊诧。原来他和家人已经定好了计谋,只要庆龄一出场,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公布她与某某相亲的消息。成与不成无关紧要,至少对孙中山的心态是个沉重打击。

“庆龄,你不要太固执,”霭龄前来规劝,当初是她把庆龄介绍给孙中山当英文秘书,现在有些后悔,她是竭力反对孙宋结亲的中坚份子,“见一面又有何仿,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庆龄放下手里的报纸,定神看了一眼霭龄,心想,她一定是这出戏的总导演。

“没错,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庆龄冷言冷语地说道,她的情绪十分低落,原本想选择一个庄重的场合主动向家人公开自己的恋情,现在被逼上梁山了。

“能否告诉我,此人是何方神仙,能夺得庆龄的芳心。”宋嘉树哈下腰紧盯着庆龄的眼睛。

“是先生,孙-中-山。”庆龄直言无隐地回答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顿时,全场哑然,面面相觑。

“这绝不可能,我不允许!”宋嘉树突然间发出的咆哮般的喊声,把众人从茫然若失的氛围中惊醒过来。

“为什么?”庆龄轻言细语地问。

“他比你大二十七岁,可以做你的父亲。”宋嘉树皱眉摇头忿忿而言。

“年龄不能成为爱情的障碍,这是老话,不是我发明的。”庆龄毫无俱色据理力争。

“庆龄,听妈妈说,孙先生是个伟人,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跟他结合,给人以攀龙附凤之嫌,叫别人笑话,多不好。”母亲倪桂珍终于张口说话了,她慢慢地走近庆龄,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把一只微微颤动着的纤手放在庆龄的肩头。看来她的病确实不轻。

“妈妈,先生是在危难之中,常年逃亡在外,成败未定,生死未卜,这是攀什么龙附那个凤呢?”庆龄转过身来面对着亲爱的母亲,希望用真挚的感情打动她。

“他是有家室的人,无论是道义还是教义,都是不能容忍的。“

“妈妈,先生是革命者,长年颠沛流离,过着鳏寡孤独的生活,这对他公平吗?至于教义,我相信他会妥善处理的。”

“如此说来你是铁了心啦?”

“不错,因为先生是可以拯救中国的革命家,我也愿意为拯救中国出力,我决心跟着他,帮他做好革命工作。”

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悄悄地走开了。

“那也不可以,从现在起你不准再回日本。”宋嘉树恼羞成怒,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不,我必须回去,先生把所有的密电码和外文信件的处理工作都交给我做,我怎么能离他而去呢。”庆龄的语气变得哀伤起来,似乎在央求宋嘉树高抬贵手。可是,宋嘉树却无动于衷,下令佣人将庆龄抬上楼,关在屋子里不准离开一步。

庆龄被激怒了,她大声抗议说:“在我们这个号称革命的家庭里,居然会发生包办婚姻的丑事,所谓的民主自由都是假的,你们都是一些假革命。”

但是无论怎样抗争,庆龄只是个柔弱女子,在专制手段面前,她的抗争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日本。



版权方授权华语文学发布,侵权必究
(快捷键←)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