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子涛的光辉岁月，有两件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
中学生打架是要受惩罚的，老师惩罚学生的方法就是写检查，那时候王子涛已经开始尚柔尚不争了，下决心改过自新，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份检查，可是他的字写的太好了，校长不相信爱打架的坏学生能写出这么规矩漂亮的字，所以，肯定不是王子涛自己写的，所以，连个检查都不写，干脆开除他，于是王子涛因为检查写的好被学校开除。
王子涛腰上挨了一刀之后被送到医院，一条牛仔裤水里捞出来一样，滴滴拉拉全是血，医院的医生因为他是打架受伤的坏学生，草草在皮肤上缝了三针就不管了，他就一直昏迷着，一直没有人管，三天以后只好转了家医院，同病房的病人因为医生精心呵护，输血的时候染上乙肝。
我偶尔会想起这两件事情，却想不明白这些事能说明什么。
王子涛抄完一遍《心经》，放下笔，喝茶去了，我过去坐在他身边，一起喝。
“你觉得自己是油画画的好还是毛笔字写的好？”
“都好。”
我给了他一巴掌，他咧咧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不许皱眉头，会长表情纹的。”我揉揉他的脸颊，他傻傻的看着我，我又给他一巴掌：“我问你呢，你说啊。”
“你问什么？”
“你到底是毛笔字写的好还是油画画的好？”
“都好。”
“不理你。”我生气走开了。
他跟过来讨好我：“我觉得我的书法写得更好。”
“为什么？”
“写字比画画难。”
“为什么？”
“书法简单。”
“为什么？”
“绘画有颜色，有造型，有很多可以表现的元素，书法没有，书法只有线条和墨色的浓淡。”
这样回答还差不多，我冷冰冰的看着他，接着问：“世界上这么多国家，为什么只有中国有书法？”
“艺术的前提是多样性复杂性，全世界只有中国有书法，因为只有中国字有几万个，常用字也有几千个，英文只有26个字母，不足以支撑起一门艺术，日文的平假名片假名加起来只有一百多个，所以日本的书法家写中文。”
我想了一会儿，“算你说得对。”奖励他一个糖心苹果小巴掌。
书法的道理就是做人的道理，王子涛悟了书法之道后就决定重新做人，做一个尚柔，尚不争之人，重新做人之后就遇到了我，遇到我之后就把我搞懵了，这个人好奇怪啊，怎么我天天打他也从来不反抗呢？于是我就每天尚争尚不柔，他就每天尚柔尚不争，我们就这样开始相爱。
我不会爱，我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折磨他，我也不会亲吻，亲吻的时候如果我能管住自己的牙齿不咬他的舌头，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舌头往他嘴里输送口水，所以我的亲吻通常就是在王子涛脸上吐一口口水，或者就是和他说：“让我咬你一口吧。”
“别咬了。”
“我想咬，不让咬就是不爱我。”
“那你咬吧。”
于是，我就在王子涛脸上咬一口，他就呲牙咧嘴的做痛苦兼幸福状，我们就都很开心很满足，觉得世界多么美好人生多么幸福，我和王子涛的爱情中最深情最感人的一幕，好像就是源自我的牙齿。
我问王子涛是喜欢中国的艺术还是西方的艺术。
他说的和我以为他会说的不一样。
我又问他，古典艺术，现代艺术，当代艺术，你喜欢哪个呢？
他说的还是和我以为他会说的不一样。
王子涛说：“懂传统的人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很愿意跟着传统走，不愿意放弃传统，因为传统太好了，太完美，呆在里面太舒服了，可是按照传统的方法去做，根本就无法超越，而艺术是需要创新的，当你想找到自己的时候，传统就成为一种束缚，我画了很多古代的作品，这些作品并不是对传统的重新解读，我是想从传统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我想说的是从人格的精神层面上回归文人画独善其身的品格，是对社会现实的一种冷对抗，宋元明清的文人画的诞生都源于对政权的不合作，遁世，修禅，悟道是一种人格的独立，出污泥而不染，那么，从绘画的角度讲，并不是单纯的借用古代文人画的技法和形式笔墨，古人画梅兰竹菊是借物抒怀，借物言志，以达其品格高洁，古代是农耕时代，而现在是数字信息时代，国家的界限，地域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艺术的边界也变得没有那么具体的定义，那么，就应该产生一种新的绘画语言来区分于古代文人画的笔墨形式而达到精神的契合，以不合作的态度与社会交流。”
王子涛对艺术很**，那是一种先天的感觉，和努力刻苦没关系，我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又赏了他一个温暖贴心的粉红肚兜小嘴巴。
“假如没有艺术，你现在干什么呢？”
“不知道。”王子涛摇摇头。
“我要是不做艺术，现在会做什么呢？
“你的心思，一般人是搞不清楚。”
“你是一般人吗？”
“在伟大的你面前，我比一般人还一般。”
没意思，讨厌，讨厌的王子涛，讨厌的艺术。
桌子上一张招商银行的信用卡，我拿起来看了看，又该还钱了，只是想不起来欠了银行多少钱，讨厌的银行。
王子涛还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继续演讲：“后现代艺术的文化转型使得艺术的功能发生变化，人们需要重新思考艺术和现实社会之间的关系，重新强调艺术对社会生活的干预和现实关怀，对当下中国的快速过度的发展，我是想提出问题和大家一起讨论，作品挂在墙壁上，冰冷，既是装置也是绘画，我希望我的艺术是一种舆论，我想我要一个理由，就是我们的艺术能够干什么，艺术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我的艺术是一面镜子，能透过惯常的观看习惯看到点什么，艺术是所有时代所有人的事情，哪里有问题，艺术就在哪里。”
我把招商银行的信用卡递给王子涛；“你说，把这张卡放进微波炉烤一烤，会不会多出来几百万？”
王子涛接过那张卡看了看：“招商银行这四个字是从《爨宝子》里挑出来的，《爨宝子》是东晋时候的墓碑，清朝在云南出土，非常耐看。”
我拿着信用卡琢磨一会儿，“放微波炉里烤一烤可能不管用，放观音菩萨像前供三天怎么样？就算不能多出来几百万，把我欠银行的钱清零也行。”
“其实我更喜欢《爨龙颜》，《爨龙颜》和《爨宝子》的风格很像，合称二爨，变化非常丰富，只是《爨龙颜》写的更奇崛，比《爨宝子》的味道更足，《爨宝子》拙中见巧，只是太拙了，不够开张，招商银行这四个字若是选《爨龙颜》里面的字可能会更好。”
我拿着招商银行的信用卡在桌子上面敲，“要是我写一篇《从爨宝子之大美论招商银行之大财》，招商银行会不会给我笔经费让我研究这课题？”
王子涛看了我一会儿：“你先写出来试试？”
我看了他一会儿，都笑起来。
为艺术奋斗了好几年，终于明白了一个深邃的人生哲理：自由是需要成本的，自由是最昂贵的奢侈品，一直以来我所向往的，自由自在的艺术家生活，也是需要生活费的。
怪不得孔子的随心所欲后面还要加一句，不逾矩。
随心所欲，不逾矩。
逾矩，又怎样？
就是我现在这样？
怎样又怎样？
如果随心所欲的后缀是不逾矩，循规蹈矩的后缀又该是什么？
其实孔子是对的。
其实我心里是悔的。
所以我，可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也可以，说自己不想说的话。
易卜生的娜拉走了，胜利了，鲁迅的子君死了，结束了。
我又该走去哪里呢？
无论走到哪里也走不出心里的牢笼。
搂着王子涛，静静的抱了一会儿，走到窗前看院子中间的那棵树，看了一会儿，走到树底下去，剥下一块树皮，一点点的掰碎扔在地上，又剥下来一块继续掰，这棵树早已经被我看到视而不见了，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我自己每天变来变去的，其实一切都在那里，结局就在那里，你我都在那里，都不会改变。
下雨了，好像，凉凉的雨滴穿过叶子，细细的针尖扎在手臂上，心里，忽然也湿湿的，水珠儿滴在皮肤上，恋恋不舍的滑落，凉凉的刀片割破手指。
我回去，王子涛问我：“出去干嘛了？”
“赏雨。”
“作诗了吗？”
“天上掉下来多少颗水珠儿，我心里就凋谢了多少朵没开放的花。”
“还有吗？”
“就像湖水爱上云彩，所有的故事都在等待，就像云彩爱上湖水，所有的结局都是错过。”
“还有吗？”
“寂寞的金黄色飞舞，梧桐叶轻轻飘落，草地上长满忧郁，蚂蚁在寻觅前世的脚印，谁的影子丢了，阳光里写着阴霾，远处传来欢歌，那是风把寂寞埋在心里。”
“还有吗？”
“有你个大头鬼，你以为我有肺结核吗，张嘴就吐出来一堆？”
王子涛听了，拿起笔画画去了，我过去推他：“生气了？没有吧，打你都不生气，开个玩笑就受不了了，小心眼，再不理我我也生气了。”王子涛还是不理我，放下笔过去喝茶，我跟过去搂着他：“我也要喝，你冲壶新茶给我喝。”我一过去他就站起来要走，我拽着他不松手，“你是在躲我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谁说你惹不起我，你最惹得起我了。”王子涛终于笑了，“你笑什么？”“还能笑什么？”“别高兴的太早，我一笔一笔都记着呢，你就等着秋后算账吧。”王子涛没辙了，叹口气：“喝茶，喝茶。”
喝了几杯茶，靠在王子涛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王子涛问我：“想什么呢，又？”
“刚才那杯茶的味道。”
“说出来听听。”
“懒的说。”
“那你懒着吧。”
我问他：“你说，到底什么才是爱情呢，字典里怎么解释的？”
“不知道。”
“你知道肖板凳怎么说的吗，他说做完了就想走，那就不是爱，做完了还想搂着再睡一会儿，那就是爱。”
王子涛听了就笑，骂了肖板凳一句。
“你和我，我们，是爱还是不爱呢？”我问道。
“你说呢。”
“我不说。”
“那让肖板凳说吧。”
“问过了，他说，说不清，没法说。”
王子涛递过来一杯茶，我喝了一口，接着问：“你说，什么是幸福呢？”“别问我，不知道。”“我觉得幸福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看书的时候就呆在书里，听音乐的时候停在音乐里，画画的时候躺在画布上。”
茶也能喝醉的，喝多了比酒醉的还晕，头，晕晕的，脚，软软的，世界，飘渺，寂静，心里，咚，咚，咚，咚，像鼓，在敲，他来了，遥远，亲近，你走了，温暖，安详，粉红色的缝隙里，一盈阳光悄悄的笑，一个人，两颗心，孤独，自在。
“每次下这么大雨的时候，就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去见我老师的事情，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中国画画完了总是要题几句诗在上面，写上年月日和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又开始练毛笔字，一开始写字我就觉得写字比画画有意思，当时我们家有一个邻居，他看我每天写字，就说他们厂长毛笔字写的很棒，介绍我和他们厂长学，那是个老头儿，不过对人很好，我过去，他从拿笔的方法开始教我，我跟他学了两年，写了两年柳公权，两年之后，他说，我教不了你了，我有个师弟，他懂字，你跟他去学吧，然后就约了个日子在他家里见面，到了那天下午就开始下大雨，放学之后我正要过去，天突然就暗了，咔嚓一个大雷，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那时候城市排水系统不好，一下大雨路上就淹了，水淹到膝盖，我本来是骑自行车的，只好下来推着车，一边走心里还在想，下这么大雨，我的新老师肯定是不会去了，我过去也是白跑一趟，谁知到了那里，俩老头儿正一起喝茶呢。”
窗子外面，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世界在摇晃，天空是黑色的，炭黑，煤黑，象牙黑，世界是白色的，钛白，锌白，锌钛白，墨汁在纸上呜呜咽咽，宣纸在颜色里寂寂沉睡，香烟在寂寥中慢慢煎熬，蝴蝶儿飞呀从花间飞出，逝去的那一秒，谁也追不上，一秒钟之外，太医说，时辰，到了，当归，黄芪，益母草，一层一层雨水袭上来，涌泉，檀中，足三里，水珠儿在脚趾间欢笑，一条蛇在身体里游走。
“我第二个老师，解放前家里是资本家，开着一个纺织厂，解放后他就当了纺织厂的厂长，挺大的官的请他写字，心情好就写，看不顺眼的词就不写，老头子挺有意思的，我一见他，他就和我说：你别学写字，写字没用，我自己两个儿子都不写字，你要学就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还能混口饭吃，靠写字又不能吃饭。我说我喜欢写字，写字的时候我心里高兴，写字的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就在字里呆着，他才开始教我，问我在写谁，我说写了两年柳公权，他说柳公权的字太严谨太规矩缺少变化，艺术性不高，馆阁体的范本就是柳公权，启功写的也是馆阁体，所以启功先生自己说自己不是书法家，但是启功先生人很清雅，所以字也秀美。我说我喜欢赵孟頫，他说那你写褚遂良，别写赵孟頫，赵孟頫的字妩媚，他功力很深厚可以把握的很好，你没有那么深的功夫，把握不好就油滑了，褚遂良的字洒脱瘦劲，承上启下，超凡脱俗，有很多变化在里面，很有情趣，是真正的艺术。我把我之前写的字拿给他看，他也不看，什么都不对我说，就让我回去临帖子，《倪宽赞》，先写两百遍，两百遍之后再拿过去给他看，我跟他学了六年，我很迷恋写字的感觉，即使一整天什么正经事也没干，晚上回家也要练几个小时的字才能睡觉，要不然这一天总觉得少点什么，写多了慢慢就明白了，一个人的性格，经历，背景，家世，喜好，品味，写字时候的动作，表情，心思，都在字里，都能看的出来，根本藏不住。”
铁观音的感觉是山高月小。
红茶雍容华贵。
岩茶是竹林七贤。
绿茶仿佛初恋一般，甜甜的羞涩，口齿留香。
我最喜欢普洱茶，熟普洱，曲终人散的味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下。
雨，嘀嗒，嘀，嗒，灰色的心，轻轻跳。“你和我，我们，是爱还是不爱呢？”我问道。
“你说呢。”
“我不说。”
“那让肖板凳说吧。”
“问过了，他说，说不清，没法说。”
王子涛递过来一杯茶，我喝了一口，接着问：“你说，什么是幸福呢？”“别问我，不知道。”“我觉得幸福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看书的时候就呆在书里，听音乐的时候停在音乐里，画画的时候躺在画布上。”
茶也能喝醉的，喝多了比酒醉的还晕，头，晕晕的，脚，软软的，世界，飘渺，寂静，心里，咚，咚，咚，咚，像鼓，在敲，他来了，遥远，亲近，你走了，温暖，安详，粉红色的缝隙里，一盈阳光悄悄的笑，一个人，两颗心，孤独，自在。
“每次下这么大雨的时候，就想起来小时候第一次去见我老师的事情，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中国画画完了总是要题几句诗在上面，写上年月日和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又开始练毛笔字，一开始写字我就觉得写字比画画有意思，当时我们家有一个邻居，他看我每天写字，就说他们厂长毛笔字写的很棒，介绍我和他们厂长学，那是个老头儿，不过对人很好，我过去，他从拿笔的方法开始教我，我跟他学了两年，写了两年柳公权，两年之后，他说，我教不了你了，我有个师弟，他懂字，你跟他去学吧，然后就约了个日子在他家里见面，到了那天下午就开始下大雨，放学之后我正要过去，天突然就暗了，咔嚓一个大雷，接着就是瓢泼大雨，那时候城市排水系统不好，一下大雨路上就淹了，水淹到膝盖，我本来是骑自行车的，只好下来推着车，一边走心里还在想，下这么大雨，我的新老师肯定是不会去了，我过去也是白跑一趟，谁知到了那里，俩老头儿正一起喝茶呢。”
窗子外面，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世界在摇晃，天空是黑色的，炭黑，煤黑，象牙黑，世界是白色的，钛白，锌白，锌钛白，墨汁在纸上呜呜咽咽，宣纸在颜色里寂寂沉睡，香烟在寂寥中慢慢煎熬，蝴蝶儿飞呀从花间飞出，逝去的那一秒，谁也追不上，一秒钟之外，太医说，时辰，到了，当归，黄芪，益母草，一层一层雨水袭上来，涌泉，檀中，足三里，水珠儿在脚趾间欢笑，一条蛇在身体里游走。
“我第二个老师，解放前家里是资本家，开着一个纺织厂，解放后他就当了纺织厂的厂长，挺大的官的请他写字，心情好就写，看不顺眼的词就不写，老头子挺有意思的，我一见他，他就和我说：你别学写字，写字没用，我自己两个儿子都不写字，你要学就学点有用的东西，将来还能混口饭吃，靠写字又不能吃饭。我说我喜欢写字，写字的时候我心里高兴，写字的时候我什么都顾不上，就在字里呆着，他才开始教我，问我在写谁，我说写了两年柳公权，他说柳公权的字太严谨太规矩缺少变化，艺术性不高，馆阁体的范本就是柳公权，启功写的也是馆阁体，所以启功先生自己说自己不是书法家，但是启功先生人很清雅，所以字也秀美。我说我喜欢赵孟頫，他说那你写褚遂良，别写赵孟頫，赵孟頫的字妩媚，他功力很深厚可以把握的很好，你没有那么深的功夫，把握不好就油滑了，褚遂良的字洒脱瘦劲，承上启下，超凡脱俗，有很多变化在里面，很有情趣，是真正的艺术。我把我之前写的字拿给他看，他也不看，什么都不对我说，就让我回去临帖子，《倪宽赞》，先写两百遍，两百遍之后再拿过去给他看，我跟他学了六年，我很迷恋写字的感觉，即使一整天什么正经事也没干，晚上回家也要练几个小时的字才能睡觉，要不然这一天总觉得少点什么，写多了慢慢就明白了，一个人的性格，经历，背景，家世，喜好，品味，写字时候的动作，表情，心思，都在字里，都能看的出来，根本藏不住。”
铁观音的感觉是山高月小。
红茶雍容华贵。
岩茶是竹林七贤。
绿茶仿佛初恋一般，甜甜的羞涩，口齿留香。
我最喜欢普洱茶，熟普洱，曲终人散的味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下。
雨，嘀嗒，嘀，嗒，灰色的心，轻轻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