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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五四”运动 2

作者:    更新时间:2014-07-26 17:40:15

●【“五四”领军人物之一蔡元培】●

 “五四”领军人物,自然地接受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因,自觉地开展了西方先进思想的传播:陈独秀刀大斧阔呼啸直前,胡适深入浅出开风气为先,蔡元培统率“北大”营造氛围拥作后盾,李大钊翻译宣传引进马克思主义,鲁迅创作白话小说石破天惊……

对于陈、胡、李、鲁,我们知之较多。这里略说几句蔡元培。

蔡元培,进士,翰林编修;甲午后,同情维新派,服膺谭嗣同;戊戌年,回家乡绍兴,绝意官场,兴办教育,提倡新学。《辛丑条约》,愤清廷腐败,萌反清之志,创办爱国学社、爱国女学,提倡民权,宣传革命。

1904年,组织光复会,为会长。1905年,主持同盟会上海分会。留学德国,研究哲学、文学、美学、心理学等。辛亥革命归国,任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因不满袁世凯专权,先后赴德法,勤工俭学。

1917年,任北大校长,“仿世界各大学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主义”,提倡科学、民主,推广白话文,使北大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堡垒,经历了他一生最辉煌的岁月。

1927年,参加南京国民政府,历任大学院院长(教育部长)、中央研究院院长、监察院院长等职。“九一八”后,主张抗日,与宋庆龄、鲁迅等发起中国民权保障同盟。1940年病逝于香港。

 

●【鲁迅小说意义】●

又如鲁迅,1918年发表《狂人日记》,抨击“吃人的社会”,呼吁“救救孩子”——今天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发出同样的奋喊?

写于1921年的《阿Q正传》,深刻揭示国民劣根性,振聋发聩,至今读之汗颜——从阿Q身上,你我谁不照见自己的影子?

“五四”当年诞生的《药》,入木三分剖析批判国人人性的麻木不仁——别光说平头百姓,即以知识阶层论之,昔日“思想改造”为威武所屈,今之精英自足为富贵所淫,苦谋稻粱者则多为贫贱所移,鲁迅先生在天之灵,能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鲁迅著述与鲁迅】●

鲁迅一生著述,可以1927年为界:之前以启蒙为主流,痛斥专制社会,如上述小说;之后着重于革命,与反动统治斗争,写下大量杂文。

中共强调激赏后者,毛泽东誉为旗手,赞作“圣人”,予以神化。

我认为,论鲁迅文化成就,对中国和人类贡献,前者更深入骨髓,更意义重大。读《鲁》,以及选《鲁》入中学语文教科书,应该深刻注意1927年前的《鲁》。

至于鲁迅其人,当然不是圣人不是神。如与他同为章太炎弟子、也是新文化大将的浙江同乡钱玄同,在称赞鲁迅“条理明晰,论断精当”,“思想超卓,文章渊懿”的同时,也指出他性格上的不足:一是多疑,以致疑及朋友;二是轻信,爱听好话,听不进批评;三是迁怒,往往见不同观点就怒不可遏。

 

●【“五四”启蒙运动】●

胡适将五四新文化运动称为中国的“文艺复兴”。其实,欧洲文艺复兴,复的是古希腊民主和科学,兴的是资产阶级革命的先声。而中国古代,几无民主的传统可言,科学也落后得很(下文详述),况且,我们的文化之“脉”,从来没断过,又复什么兴?

中国的五四,充其量只能说是民众开始觉醒,是一场启蒙运动。

然而,虽然五四的思想先驱,锋芒直指专制主义,但几千年的封建体制根深蒂固,社会各界的革新意识不无局限,加之俄国十月革命炮声的惊扰——我之所以用了“惊扰”这个词,因为正是阿芙乐尔号巡洋舰那一声空炮(放出响声作为信号的“空包弹”),将提倡民主、自由、平等的五四新文化运动,转向走俄国人道路去了——其后数十年,苏俄势力介入,国共党争纷起,人民民主专政建立,致使中国的政治无多鼎新,民主无多进步,科学无多成就,比附欧洲文艺复兴,我以为过矣。

按:“五四”时,胡适很推崇攻击孔教最有力的两位健将,一是上海的陈独秀,一是“四川省只手打孔家店”的吴虞(名篇如《吃人与礼教》)。但令胡适没想到的是,“打孔家店”一句文学戏言,在传播中多出一个“倒”字,成为“打倒孔家店”,结果,本是运动主要宗旨的批判专制体制,也因此被冲淡了。

 

●【“十月革命”成功】●

20世纪初叶,俄国民主革命党派活跃,如社会民主党、社会革命党等。1903年,社会民主党的党代会讨论党纲党章,列宁提出,党的首要任务是实现无产阶级专政,党员不仅要承认党纲,还必须服从党的纪律,参加组织活动;另一派认为,党员只要承认党纲就够了。按俄语译音,前者多数派,称布尔什维克(十月革命后成为苏共);后者少数派,称孟什维克。1912年,布尔什维克独立,成为社会民主工党。

1917年,俄国先是爆发“二月革命”,迫沙皇下台,各党派组成临时政府,联合了孟什维克的社会革命党掌权。

继则社会民主工党列宁、托洛茨基等,得一战敌国德国资助,联合力量大得多的左派社会革命党等党派,发动“十月革命”,推翻临时政府,创建了苏维埃政权——随后,列宁声称退出“帝国主义的战争”,与德单独媾和,在《布列斯特和约》中,向德国割地赔款。


●【布尔什维克卖国】●

一战中,德国东西两面受敌,亟想与俄媾和。沙皇尼古拉二世拒绝。1917年俄2月革命后,当政的临时政府依然拒绝。而这时,受德国庇护流亡在瑞士的列宁,不失时机地提出了“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的口号。

德国早在1915年,就向俄国的革命分子,资助300万马克,支持反对沙皇;此刻,1917年4月,直接向布尔什维克拨款500万马克,并将列宁等该党领袖,从瑞士接到德国,然后用密闭火车加上轮渡,经瑞典,转芬兰,送回圣彼得堡。

列宁及时发表《四月提纲》,号召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11月,“十月革命”成功。当月,德国资助1500万马克。直至苏德单独谈判,媾和订约后,威廉二世还继续给苏联每月300万马克的“津贴”。“十月革命”前后,德国总计给列宁苏共约4000万马克的援助。

“十月革命”成功的当天晚上,苏维埃代表大会即通过《和平法令》,呼吁一战的双方停战。协约国置之不理。德国迅速反应。翌年1月开始,苏与德单独谈判,3月,《布列斯特和约》签订。

依照丧权辱国的《布》约,苏俄武装力量撤出芬兰、乌克兰和今拉脱维亚、爱沙尼亚——将整个波罗的海沿岸约1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交给德军占领;并向德国支付60亿马克的战争赔款。

令列宁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年11月,德国向协约国投降。

2012年6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谈到一战时说:我们输给了战败国德国,向它投降,后来它又向协约国投降。布尔什维克兑现了德国对其夺取政权的支持而作出的承诺。这是卖国行径。为了党派的利益,它不敢承认这一点。

我忽然想到,一战期间,孙中山和他的国民党,不也接受德国的马克,同时又谋取日本的资助,最后,获得了苏联巨额的卢布,加上军火、军事顾问等等的援助,终于成功于北伐战争,建立了国民政府吗?


●【**,“以革命的名义”】●

“苏维埃”本是代表会议的音译,但列宁创建的,实质上是“工农苏维埃”,即他主张的“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民主专政”。所以,这个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是清一色的布尔什维克掌权,**,摆脱不了专制的本质,实际上是官僚主义的极权国家。

如在召开立宪会议的选举中,布尔什维克仅获得不到1/4的选票,列宁遂动用武力,解散立宪会议,射击抗议的工人群众,随后又取缔所有其他政党,镇压同为社会主义党派的左派社会革命党、孟什维克、立宪民主党等;喀琅施塔得水兵反对**,要求政权归苏维埃,被视为叛变,遭血腥屠杀。

又如,马克思竭力反对书报检查(请阅《马恩全集》第一篇《第六届莱茵省……》),而十月革命一成功,苏共就颁布《出版法令》,查封、取缔了120种报刊。

很多中国人熟悉列宁那句名言:“以革命的名义——”

以革命的名义,可以胡作非为,无视宪法;

以革命的名义,可以唾弃人权,随便抄家;

以革命的名义,可以不经审判,杀人如麻。

 

●【苏共“大镇压”,死了多少人】●

从1930—1953年斯大林死,苏共究竟制造了多少起冤假错案,清洗镇压了多少人,历来统计不一,难有定论。

有资料说,1934年,苏共十七大赋予党直接管理国家的职权,取消了有权监督总书记和中央委员的中央监察委员会。斯大林因选举得票少于基洛夫,后基洛夫被暗杀,由此开始六年半大规模的“肃反”:

1966名党代表,1108人被捕和枪决;大会选出的139名中央委员,89人被逮捕,而后几乎全部枪决,包括被诬犯“叛国罪”的领导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李可夫等;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15,到1939年**时,只剩7人。

全苏持续六年半的“大肃反”,约2000万人遭到迫害,被枪杀的多达700万。

据1988年苏联官方透露,斯大林时期,5000万人被杀害或判处劳改,约占全国总人口1/4。

 

●【——最可信政治局报告】●

最可信可靠的文件,当是1988年12月25日《苏共中央政治局大镇压事件复查委员会的简要报告》。

这一现已公开的政治局“绝密”级的“特别卷宗”,指出:在这20多年时间里——

苏联共制造了257. 8575万起案件,镇压377.8234万人,其中有78. 6098万人被处以极刑。

值得注意的是,在被镇压的377万余人中,由执法机关审讯判处的,计129. 9828万人,而由非执法机关(!)“审讯”的,达247.8406万人,也就是说,占总数65%以上的人,未经合法审讯,被“以革命的名义”处置了;

在被处极刑的78万余人中,由执法机关判处死刑的,计12.9550万人,而被非执法机关(!)判处死刑的,达65.6548万人,也就是说,占总数83.8%的人,被“以革命的名义”枪杀了。

 

●【——斯大林死后,复查了35年】●

苏联党和政府从1954年开始,对这所有257万余起案件,进行重新审理和甄别,历时35年,到1988年12月,写出这份报告时,作业100.2617万起,涉及158.6104万人;

其中135.4902万人获得平反(占总数158万余的85.4%),包括非执法机关“审讯”处置的118.2825万人(占总数129万余的90.1%——10个错9,可见极大多数办案是胡作非为)。

剩下的,还没有重新审理和甄别的案件,计157.5958万起,涉及219.2130万人,其中,非执法机关“审讯”的,73.8866万起,判处109.7293万人,其中被枪杀者33. 9125万人。

35年的时间,仅仅完成了不到39%案件的复查工作,还有超过61%的没有动手,卷宗堆叠如山,积满了灰尘,这复查的事儿,真要干到猴年马月,才能得了啊。

219.2130万人,以及他们的家属亲人,正日日夜夜举颈盼望:揭露真相,平反昭雪!

 

●【——既然“审讯”非法,冤案一律平反】●

既然镇压案件相当大一部分由非执法机关“审讯”,是不符合宪法的,那么,任何由它们作出的判决,都不可能是合法的。

最后,苏共中央政治局复查委员会,对这个历史大“包袱”,提出快刀斩乱麻的建议:由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宣布,这些审讯“违反苏联宪法”,不具有法律效力,所有被迫害的人,包括没有亲人在世的人,全部彻底平反。

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果然这么做了:所有旧案,不再复查,一律平反。

 

●【——罪魁祸首】●

《报告》还指出,斯大林是“不经法院和侦查而进行大规模的逮捕和枪决的倡导者和组织者”,此外,我们这一代人耳熟能详的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贝利亚、伏罗希洛夫、日丹诺夫、马林科夫、米高扬、赫鲁晓夫、布尔加宁等人,“对镇压和违法行为也负有直接责任”。

如1957年作为国家元首访问中国、受到数十万人夹道欢迎(光是中苏国旗就制作了7.5万面,手持鲜花多达2万束)的伏罗希洛夫,30年代组织镇压活动,5位元帅被枪杀3,16集团军司令、副司令枪杀15,67方面军司令杀60,199师长杀136,397旅长杀221;海军10高级将领一个不剩,15中级将领将杀9;二战爆发前,还逮捕了空军司令、空军总监和防空兵司令,致使卫国战争指挥乏人。

赫鲁晓夫在1956年2月的苏共二十大上,作了清算斯大林个人独裁、违反法治的报告。不过,赫氏当年也不是什么好鸟,主政莫斯科时,仅1936—1937年间,就镇压了55741人。

 

●【两把“刀子”】●

苏共二十大的当年,1956年12月,毛泽东在中共八届二中全会上,将列宁、斯大林称为不能丢掉的两把“刀子”,兔死狐悲地说,俄国人丢了斯大林那把“刀子”,我们不能丢……

“刀子”是用来杀人的,这一比喻可谓贴切。当然,问题不仅是斯大林这个人,症结所在,极权政党,**。

所幸,毛泽东虽然替秦始皇涂脂抹粉,“焚坑事业要商量”;高举斯大林这把“刀子”,坚持对他“三七开”(功七过三),却除了“镇反”(下文另述),没有像他们那样大规模杀人。比如,1957年中共随即发动的反右,虽百万生灵涂炭,冤死者众多,却一个也没杀(指判决处死);“文革”,亿万人民浩劫,遇难无数,甚至污损纸像、喊错口号、唱样板戏字有点油腔滑调,竟至枪决,但对“这次运动的重点”,包括“最大的党内走资派”“中国的赫鲁晓夫”**,死得够惨,并没有一个人明正典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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