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在响
一
一个人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来。
小水站在民政局前的一棵槐树下,是左等等又等等,也不见小柳。地上有好几个烟屁股,小水踩着一根未灭的烟屁股,掏出手机说,是我求你,还是你求我啊?电话是打给小柳,小水听不清楚,在那里转圈子,过往的路人很奇怪,都时不时往小水这边看。小水一根指头按住耳朵,对着手机,大声大嚷,什么?我听见了,你听见了没有?什么时候到?哦,哦。小水挂机之后,耳边还是“瓮瓮”做响,最近耳朵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感觉有蚊子样的东西在耳边飞,好在那时他总算听清了,小柳在堵车的路上。小柳在电话里说,你要是闷,就去附近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这一带都是卖农具产品,小水四周看了看,买了瓶水,边喝边想,该买的不都买了吗?难道叫我买个电割机回家?
小水正这样想,后面一辆摩托车一直在他身后叫着,所有的路人都听见了,就小水没听见。那摩托车车主大概也失去了耐心,从小水身边几乎是挨着擦过去的。小水不想骂人,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妈妈早在前几天就看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小水不骂人,并不等于那摩托车车主就不骂人,那人擦过小水的身边后,回过头大声地说,妈的,聋子还是傻子?小水听的不是很清楚,但那人骂他的字还是听清楚了的。小水不想发怒,忍着。摩托车也骑远了,小水望着那摩托车的屁股,心想,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考虑到确实是自己耳朵的原因,小水在开车去医院的时候,给小柳发了一条短信,说去医院检查耳朵。小柳在回的短信里叫他快点,还说,那么会儿工夫,就等不急了?想当初追我的时候,在我家楼下等一上午的时候都有!小水不想申辩,又回了条短信说,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骗你吗?刚才差点被摩托车挂彩了!小柳的电话马上打来了,小水没接,这个时候有人伸手要车,小水把车停好后,问那人要去哪里,那人说去动物园。小水说,走。乘这工夫迅速地回了条短信说,有生意了。小刘的短信跟着就来了说,注意点,等你回来。
小水把手机塞进口袋,心里有点郁闷,刚才的摩托车就让他不高兴了。其实这也能理解,更何况又是将要大婚的时候,小水有点**还有些焦虑,这两天开车也格外的小心。现在是大热天,路上的车并不多,正值午后,周围高楼的玻璃是一个接一个的十字反光。小水的车拐过一道弯后,动物园就在不远处了。小水这才注意到后座的乘客,小水好象有那么点,隐约,似乎,听到乘客路上说过一句话,不知道是自己没听到,还是他根本没说。小水看了眼后车镜说,老板,你刚才是对我说话吗?那人冰冷地说,没有。小水说,哦,那是我听错了。小水后来很后悔,开车的人一般都挺记人的,但偏偏就那次小水没记住。后来问他那人长相的时候,小水也只是搔搔脑袋说,偏胖,带了个帽子,普通话,其它我真不记的了。
车子在刮伤一辆车的时候,小水在心里终于骂了,妈的,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骂完之后,小水感觉心里舒坦多了,立刻又暗暗叫苦,那是一辆大奔。小水下车看看情况,还好不是很严重,就一道刮伤,而且可以这样说,小水的责任几乎没有。大奔在外拐弯,方向灯也没打,问题是在于大奔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一下车就伸出三根雪白指头。小水以为是三百,结果是要赔三千,小水想过给点钱拉倒的,但女孩开口就说三千元,小水鼻子“哼”地一声,直摇头。小水想的是小柳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了民政局呢。小水看着刮伤的车,心里直纳闷,这女孩看上去不过就二十来岁,这么年轻就开了辆高档车,而且肯定是新手,这就敢上路,没撞到人算幸运的。
事情处理的简单,这小水心里是有底的。这是一个路口,有交警在值勤,一看情况很快就跑来了,没多久交警的车也来了。几根烟的时间,交警拍了照,做了笔录,让他们签字留了电话走了。小水有点好笑,女孩子一直打着电话,小水以为她是在叫人,可是在小水走的最后也不见人来。
小水回到车边却看见车里没人的时候,叹了口气——那乘客不见了。小水站在车旁还等了一段时间,希望那乘客是去买烟买水,或则是上厕所迷路去了。可事实是小柳的短信来了,也不见他来。小柳短信里问小水检查的怎么样,小水随手回了短信说,还好,没什么。小水看看手机,决定还是不去了,反正这会儿耳朵又不响了。小水揉了揉耳朵后,把车开上了路,看见了后座上的一个黑色帆布包。小水估计那包肯定是刚才那人的,说不定那人真是上厕所或买东西去了,忘拿包。小水想想还是把车开回去看看,兴许那人正在那里焦急地等他,让小水想不通的就是他去动物园做什么?又没见他带孩子。小水笑了,在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去动物园就一定要带孩子吗?车子开了回去,结果让小水失望,小水甚至问了几个周围的人。一个个地摇头说,没注意,不知道。小水放弃了,骂了句,妈的,什么人啊!只能先回去了。
二
从民政局出来,小水去拉车门的时候,发现小柳还在门口。小柳盯着结婚证说,没了?小水上前立在一旁,陪着笑说,要不再给您来一朵大红花?去你的,小柳合上结婚证要去打小水。小水佯装着伸出右手,一面挡,一面说,这不吉利。小柳说,哦,现在就知道反抗了,昨天还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呢!小水说,是啊,我的娘,我又没说让你拿结婚证砸我啊!您拿板砖,我绝不还手!
小柳在车上说,怎么也要纪念下吧!小水说,好啊!你想去哪,就去哪。说着就把空车的牌子翻下来。小柳回头注意到了后面黑色的帆布包,有些奇怪。
小水说,刚才一乘客要去动物园,把包丢下了。
哦,这么大个东西也能丢?
不知道,我还回去等他呢!车钱也没给。小水想起什么来了说,你说现在的人也真大胆,是车就敢上路。
什么意思?
没什么,来的时候一辆奔驰车刮了下,上面那女的顶多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就开那么好车?
你特羡慕那女的吧?、
你看你,又来了,还没说咱们要去哪呢?
你看着办吧!
什么叫我看着办啊?不就领一证吗?至于把你打击成这样吗?
那行,你停车,我把证还人家。
别,别,我的娘啊!就去商场给我看一西服吧,我不还没西服吗?
你不自己说不习惯穿吗?
我想过了,还是穿吧。
多难看啊!到时候还说是我逼你的,就穿你那件,什么来着?
压箱的。
哦,对,压箱的T桖。
是我自愿的,可以了吧!要我写证明吗?
小柳笑了,说,
就到前面转弯,人民路吧,那刚开的一家商场,我看中了一套西装。
我怎么没看见过。
闭眼开车!
有些人可能是不适合穿西装,按说小水的身材不错,一米七五的身高,1一百二十斤的体重在司机行列够标准的了,可西装在小水身上,小柳怎么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脱了吧,拿回去退算了。
别啊,小水说,刚才还没让我试够啊,我累死了。
又不要你去。
你就不能不折腾了,你没看见那服务员最后都不耐烦了?
快脱下下啊!
我真不去了,这西服说实话,还可以。
你脱不脱啊?五百多块呢。
行行,说好了啊,要去你去。小水在脱衣服的时候,眼光从镜子里扫过他拿进来的那个帆布包,说,你说那包里是什么东西啊?
小柳没注意小水说话,举着西服,走到窗户那里,左看右看。怎么回事呢?小柳在想着这恼人的问题,嘀咕着,怎么在商场里试的就可以,拿回家就不好看了呢?
小柳想想还是再让小水试下看,回头却看见小水坐在沙发里,对着腿上的那个帆布包发呆。小柳走上前说,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小柳走到小水跟前。小水抬头说,你看。小柳低头就看见了那包里的钱,一扎扎的,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你怎么动人家包呢?
我只看看而已,人之常情。
屁!
还好他妈的不是毒品,或是——炸弹!那就要飞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也不多啊。不就那几扎吗?了不起……小水数了下说,十来扎,也就十来万吧?
不对,小柳用指头随意的拨了下钱说,不对,你到底怎么怎么来的?
哎呀,你什么意思啊?小水把包仍在地上说,我抢的?我偷的?
瞧你样子,难怪西服不适合你,你急什么啊?小柳白了他一眼,蹲在地上盯着那钱说,我是问你这包,那乘客是怎么丢下的,是问你过程。
小水说,什么话,西服都被你说来了,下午给派出所拉倒。
你说啊,问你过程呢?
有什么好说的。小水边说边要收拾地上的包。
我倒是叫你说啊!小柳一把推开小水,小水正弯着腰,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是午后,电风扇在一旁丝丝地吹着。小柳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在听完小水的一番讲述后,很肯定的说,
赃款。
小水躺在地上想了想说,觉得也是,仰着的头盯着天花板又说,是有这可能,太奇怪了,不声不响,简直是幽灵。小水一下坐了起来,惊叫着说,他妈的,我今天拉的不是人,是幽灵,幽灵!
小柳打了小水一下说,你瞎叫什么!他肯定以为那女孩是警察,那交警也是警察,要来抓他的,呵,绝对是这样的,他以为这是个套。小水也跳了起来说,对对,老婆是这样的,你分析的很准确!
你叫谁老婆?小柳说。
叫你啊!不对啊?小水说,行,你不让叫也可以,我换个人叫。
你去啊,小柳轻蔑的说,刚领证,就想换了是吧?
小水把身子重新躺在地上没头没脑地说,要那么多证,有什么用啊?
三
十二万块钱,小水和小柳是不敢留的。在即将结婚办酒的时候,这钱应该是个人都知道不能留。但你可以稍稍的等,比如可以留一天再交不迟,这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只要你不说,上帝也不知道;就一天时间,别人也不会因为你为什么不及时上交,而把你往坏里想,上帝也会原谅你。本来小水是要在下午交给派出所的,但是已经说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即使延迟上一天交,也说的过去。更何况小水是在第二天早上,准备要出车去交的时候,两个警察却找上了门。警察看看小水手里提着的包说,
是出门吗?
是啊,小水有些诧异地说,正要去你们那呢,正好,你们拿去就行了。
一个警察接过包,打开拉链,另一个警察拍了下小水的肩膀说,我们登下记,你这有笔和本子吗?小水很后悔,真是后悔死了,怎么就没想到了那两个人是假警察呢?还傻呼呼地进屋去了,帮他们找笔和本子,等小水找到本子和笔的时候,那两个假警察早跑掉了。后来老婆小柳骂他,猪脑子啊,证件也不看一下,十二万呐!
小水是在出租车公司里被警察询问的。小水是在车上被经理叫回的,那个时候正拉着一个去机场的活。那顾客象是旅游的,叫小水关掉音乐,说音乐太吵人,妨碍他抒情,一个劲的夸赞着这座城市的如何如何好。小水听着心里直发笑,我他妈的怎么就不觉得呢?这个时候,手机传来了音乐,音乐是蔡琴的,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经理的一个电话打过来。小水怎么也不肯马上掉头回去,经理最后在电话里说,给你报销损失,你立刻回来,否则立刻收回车子,你选择。其实那话不是经理说的,是警察说的,但警察不能让经理说警察叫你回来,那个时候,警察也不能保证小水的清白。小水还蒙在鼓里,在公路旁边是哀求着乘客下车,又帮忙拦了辆车后才返回的,车钱自然没收。
妈的,叫我给你上坟啊!小水调着车头,敲了下喇叭骂着。
小水一进门,又看见了两个警察坐在沙发里,不过小水一个也不认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说,怎么又来了?不是给你们了吗?
经理站起来了说,你们谈,他就是水书传。小水,他们是公安局的,有什么话对他们说,我先出去下。
小水摸不着头脑,站在那里对着经理的后背说,那车钱……
经理说,那小事,我们回头说,你先配合警察同志,说完就把门带上了。
什么我们又来了。一个瘦点的警察边起身,边关门说,什么给我们了?
恩?哦。小水觉得可能拿走那包的警察还没告诉他们,进一步地解释说,上午你们不是派了两位民警去我家拿了吗?还叫我拿本子和笔给你们。
笔和本子?你说清楚点。另一个警察梢胖点,坐在那里示意了一下,叫小水坐下再说。
小水拉过一把角落里的椅子,坐了下来,说,你们其中一位警官说要登记下,叫我找下有没有本子和笔给他记录什么的。
小水看见那两位警察相互的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除了疑惑还有质疑,那瘦警察关门之后就一直没坐,在小水的旁边,转着圈问,
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你们——哦不,是,是他们,不是走了吗?
也没登记?
没有,我拿来本子和笔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你确定?
什么我确定不确定?什么意思啊?事情就是这样的。
胖警察起身出门的时候看了下瘦警察,小水觉得那意思是暗示瘦警察继续。
你记的那两人的长相吗?
有点印象,但不是很深。小水听到门外打电话的声音,估计是那胖警察。耳朵不知道怎么又嗡嗡的叫了起来,有些生疼。
你说下那两人的长相。瘦警察坐了下来,拿出笔和本子来记。
他们是不是假的?
你觉得呢?
肯定是,他们肯定是假的啊!但我那个时候哪里想的到?我冤枉啊!
别急,你慢慢说,先说那人的长相。
我冤枉啊,真他妈的倒霉!从昨天那个摩托车开始,还有我这耳朵,最近老他妈的……
警察摆摆手,示意小水不要再说了。
先说他们的长相。
小水握住拳头说,反正具体的记的不太清楚,大概四十来岁吧。
恩,还有呢。
还有什么。
警察抬头瞄了一眼小水说,
头发呢?
一个长,一个平头。
穿什么衣服?
穿……
这个时候胖警察开门走了进来,对那瘦警察耳语后,那瘦警察就收起了本子和笔说,
我们队里还有事,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写下来,打电话告诉我们也可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瘦警察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小水说,麻烦你这段时间保持你手机开机,我们可能随时给您联系。
那我怎么办?小水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胖警察拿起帽子说,你也别紧张,事情很快会查清楚的。出门的时候又说,对了,打车的损失,你们经理答应了的,还有听说你马上要结婚了?安心结你的婚,事情最好别告诉你那位,保持开机就可行了。
胖警察在门外说,诶,你拿的是我帽子。
小水看了眼名片,苦笑了下说,
我他妈的还能安心吗?
四
在反复衡量,选择后,小水的父母终于把日子定在了阳历六月十六号,也就是这个星期天。今天是星期二,还有四天小水和小柳就要大婚了。
你要问小柳对结婚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她准会这样告诉你,结婚就象小学升中学的考试,你再怎么考,也是要升学的。当她的朋友再次问起她时,小柳还要准备这样说的时候,她们当中一个叫文芯的人,马上用吸管敲了两下小柳的可乐杯说,
不许再说你那个考试的。来点儿新鲜的,别说那僵硬的。
文芯在报社工作,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面更显得精灵,另一个女人也跟着附和说,对,对啊,我们知道你是老师,但别比喻成考试啊!小柳喝了口可乐,撇了下嘴说,其实呢,其实那话也不是我说的,我倒觉得结婚象,象什么呢?小柳拿起可乐杯,晃了下说,对了,就象这可乐,你摇一摇,是满的,放一放呢,就平了。绝了,小柳姐,有道理。文芯对着另一个叫杨梦的人说,是吧?
杨梦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全身上下都是白领气质。扬梦正和他的男朋友闹别扭,杨梦一直要他男朋友带她去见他父母,而王辉总找借口推迟,这有时候真让杨梦怀疑王辉的居心。文芯也支持这样的看法,用文芯的话说,都住一块了,什么都给他了,他还想要保密什么?
他还没带你去呢?文芯对对杨梦小声地说。
杨梦摇摇头,很无力的样子。诶,你也别急,我觉得王辉可能是有他想法的,小柳咬了口炸鸡腿说,他要是坏,早就坏了,真的凭我直觉,恩。小柳很肯定的对文芯点了两下头。小柳的话,杨梦很在意。杨梦说,也许吧。
杨萌说什么也不赞成小柳跟小水好的,一个老师一个出租车司机,怎么会好到一块去呢?杨梦若有所思的看着小柳。我估计也是,文芯边说边去看杨梦。杨梦正轻轻地摇晃着剩余的一点可乐说,哼,象可乐。
在发完两张最后的请贴的时候,小柳对着空气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从毕业到现在,自己的朋友真的是少的可怜。写请贴的时候小水满头大汗,边写边问她,
怎么不写了?
写完了。
这么快写完了啊?把你同事什么的都写来啊,校长也要来。
小柳摇摇头说,算了不写了,写了也不一定来,给个红包,有什么意思。
小水甩了甩肩膀说,也是,你字那么好,你来替我,我一大帮啊。
小柳说,自己的事,自己做,还说婚后你做家务的,这就开始不愿做了?
你看你,又来了,我不是字不好吗?没偷懒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小柳两手把桌子上的请贴胡乱的一推,散了一地说,你显摆是吧?你朋友多是吧?
小水的两个报拳的拳头伸到了小柳的面前。错了,我错了,小水说,我真的错了,柳领导。我不该向党提要求,
你少来!看你那狗扒的字,捡起来给我,小柳看了一张请贴上的字,惊叫地说,天书啊!这什么鬼字啊!
小柳坐在车里闷不做声,小水心里想着警察的事,堵地慌。王大海坐在车后面,看见他们都不说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窗外,一路上就只有歌曲蔡琴的声音,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我琴弦……
关了,关了,快给我关了,小柳突然地说,这什么歌,有气没气的,好听吗?
你怎么了?小水有些不知所措说,我挺喜欢听的,你不听我关了不就行了,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
就难听,怎么了?怎么了?
小水觉得刚才哥们司机王大海说的对,他说有些女人结婚前有焦虑症,怕的是将来和以前的不对称,顺着点她们就可以了。小水“恩”的一声,目光和王大海的目光在反光镜里碰到一快去了。王大海说,就在这儿下车。小水说,这还没到小学吗?王大海说,儿子放学还没那么快,我这买点东西。谁都知道他是在找个借口下车算了,这场合谁也坐不住。
怎么不说话了?小柳说着话,眼睛看着前方。
我正要说呢,我那西服你退了吗?
只能换。
还是西服啊,我的意思还是退了。你看我干的活用的上它吗?
就知道你找岔,退了,不能换现金,换别的了,给你挑了几件衬衣。
就是嘛,衬衣也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请贴都发了吧?
你说结婚象什么?
恩?小水发愣。
问你呢!结婚象什么?
结婚象什么?象什么?我又不是专家,我哪里知道!
小水看见小柳还沉在那里说,还有三天了,真快啊!
你后悔还来的急。
又来了。
我想这两天我回家住。
我错了,娘娘。
你能不能改了这话好不好?小柳把搭在前面的头发往后甩去,一脸严肃地说,我说我这两想回家,和生我的,养我的,爸爸妈妈住两天,不行吗?
行,行,怎么都行。我现在要去医院先看下鬼耳朵,老在响。
你想多了呗。跟你名字一样?
什么意思?
水货。
警告你不要侮辱我人格!
你再说一遍!
人民教师不带这样的,小水咂巴着嘴角说,我,行货。
五
小柳的父母是大学教师,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却要和一个司机结婚,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毕竟是自己的独生女儿。她自己决定的事,做父母的也管不了,在最后一次谈话中,夫妻两人重重地对小柳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他对你好,这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后的底线。要是委屈了的话,什么都不要想,立刻回家。
当小柳母亲开门见到是小柳时,先是一愣后又对着房间里喊着,老头子女儿回来了。里面传来柳大明长长的声音,这个时候回来有什么用?
怎么了,不要我进门啊?那我回去了。
小柳的目母亲一把抓住小柳的手,拉进客厅说,别听他瞎叫,进屋,跟小水闹意见了?
想哪去了,就想住几天。
住几天!你住几天?
就两天,也不一定,说不定明天就走。
你明天就走吧,你那马上就结婚了,一大堆的事。
没什么事,这时候不准备齐那还结什么婚。
小柳的爸爸柳大明拿着报纸出来说,没东西就结不了?我那会儿就有什么东西了?不也找你了妈吗?
走,我们进里面去,不跟这老头子说。
行啊,那我陪嫁的东西都留着你自己用吧。
你这什么话!柳大明仍掉报纸说。
自从警察跟小水说要保持开机以来,小水就更感觉耳朵边老响。有时候开车的时候也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来看,看了几回都是些短信。从医院回来,并没有发现什么毛病,耳屎倒是挖出挺多,医生只是告诉他不要让耳朵进冷水,不要长期听歌之类的。
小水在星期四的晚上被叫走的,叫他的人是那个瘦点的警察李恒河。那个时候小水遵从医生的话,用热水洗了澡后出来,正无聊的翻看着结婚像册,就听见手机短信的声音;小水打算等下再看,接着电话就响了,小水看了眼号码,知道是那警察的,心想,切,终于来了。
会面的地点有点让小水出乎意料,是那胖警察来接的小水。一见面,胖警察就说,耽误你休息了,但今天你不在场,我们很难确定。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多,路上的车不上很多,有辆公交车还是塞满了夜归的人们。这不是警车,上车的时候小水觉得好象有点眼熟。
小水说,那两个人现在我都有点忘了。
恩?胖警察笑了下说,没告诉你自己想想吗?想好了就写下来。
小水确实有点忘了,小柳在娘家住,有点让他心烦。
胖警察很快就说,也没怪你的意思,你好象这星期结婚吧?
是的。
你要是看见了那人,你能认出来吗?
小水想了想后说,应该——可以。
车子在一家酒店前停了下来,看上去象是家三星酒店,门口有保安在看着车。有人迎了过来,带着胖子警察和小水从后门走,一路带到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瘦警察正在那里对着以几台监视器,旁边围着几个警察,其中小水就很吃惊地发现了那个开大奔的女孩,那女孩简直和那天判若两人人,一身的警服,格外的精神。
那女警察走上前,敬个礼后说,不认识了?
小水说,怎么会,她真厉害。
谁?
哦,没事,没事。小水说的是小柳那天中午分析地厉害。
是这样的,李恒河清了下粗色的嗓音说,我们得到情报,有个嫌疑人就在这酒店,我们怀疑他是你描述的其中一个,所以叫你来辨认一下,希望你配合。
好,我照认就是了。
要准确,瘦警察说,我们是要抓捕的。
小水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警察抓捕罪犯,那个时候,嫌疑人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小水的耳朵突然又“翁翁”地响起来。小水很坚决,很激动地指着监视器说,就是他们!
李恒河盯着监视器问,
你确定?
确定。
尾声
结婚当天李恒河派女警来参加了婚宴,小水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色衬衣,对小柳说,就是她。女警送上花和奖金说,我们给您在电台点了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后来小水开车的时候,听到是那首蔡琴的歌曲,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
小水说,他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歌?不过放那样的歌,好象不太好吧?
小柳说,他们问过我,他们觉得也不太好,是我说你喜欢的。
我现在知道结婚象什么了?
像什么?
像我这耳朵!
什么意思?
多年以后,小水仍然夸夸其谈地对小柳,对他手里的孩子,对他的朋友,对他的同行说起这事时,仍不忘说,
你知道吗?我也破过案,是我耳朵破的,我的耳朵可是破过案子的,比刘罗锅厉害多了。
有天早上起床,小水问小柳,
你昨晚问我话了?
没有啊,你做梦啦?
也许吧。
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梦见我问你,什么东西在响?
我怎么说?
你说,你的良心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