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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    更新时间:2013-07-25 13:25:22

我刚才真想把你的眼珠都抠出来我的天哪咱们准是臭得没法说了咱们还是到小河沟里去洗洗吧“又来到镇上了,小妹妹。你现在非得回家不可了。我也得回学校去了。你看天已经不早了。你现在该回家去了,是不是?”可是她仅仅用她那双阴郁、诡秘、友好的眼睛盯视着我,那只露出了一半的长面包还紧紧地抱在胸前。“面包都湿了。我还以为我们及时跳开没泼到水呢。”我拿出手帕想把面包擦擦干,可是一擦面包皮就往下掉,于是我就不擦了。“只好让它自己干了。你这么拿。”她就按我教的拿着。现在面包的模样像是给耗子啃过的一样。于是水沿着蹲在沟里的背脊一点点往上升那层脱落的泥皮发出了恶臭雨点啪达啪达地打着皮肤上显出了一个个小坑就像热炉子上的油脂似的。我告诉过你我会让你在乎。

    我才不在乎你干了什么呢。

    这时我们听到了跑步声,我们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见这人沿着小路朝我们奔来,平平的树影在他的大退上滑过。

    “他急得很呢。我们还是——”这时我看见有另一个人,是个上了点年纪的人,在吃力地跑着,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还有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孩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把他的裤子往上提。

    “那是朱里奥,”小姑娘开腔了,话没说完,一个人向我扑来,我看清他长着一张意大利人的脸和一双意大利人的眼睛。我们一块摔倒在地。他用双手使劲擂打我的脸,嘴里骂骂咧咧的,那劲头像是要咬我几口才解恨。这时,人们把他拖了开去,拽紧他,他胸口一起一伏,拳头乱挥,又是喊又是叫,他们捉住了他的胳膊,他就想法用脚踢我,人们只得又把他往后拖。那小姑娘号啕大哭起来,两只胳膊搂着那只长面包。那个光脊梁的男孩在一跳一蹦地向前冲,一边还拽住了他的裤子。这时,不知是谁把我搀了起来,我一边起来一边看到另一个男孩,一个一丝不挂的男孩,绕过小路静静的拐弯处向我们跑来,跑到一半突然改变方向,跳进了树丛,几件硬得像木板似的衣服也跟在他后面飞进树丛。朱里奥还在挣扎。那个搀我起来的人说:“嚯,行了。我们可把你逮住了。”他没穿外衣,光穿了一件西服背心。上面别着一只金属徽章。他另外那只手里拿着一根多瘤的光滑的棍子。

    “你就是安斯,对吗?”我说。“我方才到处在找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要警告你,你说的每一句话在法庭上都会用来反对你,”他说。“你被逮捕了。”

    “我要把他宰了,”朱里奥说。他还在挣扎。两个人抓住了他。小姑娘不停地嚎着,一面还抱住那只面包。“你拐走我的妹妹,”朱里奥说。“先生们,咱们走吧。”

    “拐走他的妹妹?”我说。“什么呀,我还一直在——”

    “别说了,”安斯说。“你有话到法官面前说去。”

    “拐走他的妹妹?”我说。朱里奥挣脱了那两个人又向我扑来,可是警长挡住了他,双方扭打了一番,最后那两个人重新扭住了他的双臂。安斯气喘吁吁地放开了他。

    “你这混帐外国人,”他说,“我真想把你也关起来,你犯了人身伤害罪。”他又转身向我。“你愿意老老实实自己走呢,还是要我把你铐走?”

    “我跟你去就是了,”我说。“怎么都行,只要我能找到一个人——来搞清楚——什么拐走他妹妹,”我说,“拐走他妹妹——”

    “我可警告过你了,”安斯说,“他是要告你一个蓄意强坚幼女罪。喂,那谁,你让那丫头别吵了行不行。”

    “噢,原来如此,”我说。这时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又有两个头发湿淋淋像石膏一样粘在脑袋上、眼睛圆鼓鼓的男孩从树丛里钻了出来,一边还在扣衬衣的纽扣,衬衣都湿了,粘在他们的肩膀和胳膊上。我想止住不笑,可是办不到。

    “瞧着他点儿,安斯,我看他疯了。”

    “我一定要停——停下来,”我说,“我一分——一分钟之内就会好的。那回我也止不住要说啊-啊-啊,”我说,一面还在大笑。“让我坐一会儿。”我坐了下来,他们注视着我,还有那个泪痕满面、怀里搂住一只像是啃过的面包的小姑娘,而河水在小路下面迅疾而静静地流着。过了一会,我不想笑了。可是嗓子却不听我的命令,径自在笑,正像胃里已经吐得一干二净,可还在干呕那样。

    “喂,行了,”安斯说。“忍住点儿吧。”

    “好的,”我说,使劲憋住了嗓子眼。天上飞舞着一着只黄蝴蝶,就像是一小片阳光逃逸了出来似的。过了一会,我不用再那么使劲憋气了。我站起身来。“我好了。朝哪边走?”

    我们顺着小路往前走,那两个看着朱里奥的、小姑娘以及那几个男孩跟在我们后面。小路沿着河一直通到桥头。我们过了桥,跨过铁轨,人们都走到门回来看我们,越来越多的男孩不知打哪儿钻了出来,等我们拐上大街,已经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了。药房门口停着一辆汽车,一辆挺大的轿车,我先没认出车子里的人是谁,这时我听到布兰特太太叫道:

    “咦,那不是昆丁吗!昆丁-康普生!”接着我看到了吉拉德,还看见斯波特坐在后座,脑袋靠在座位靠背上。还有施里夫。那两个姑娘我不认得。

    “昆丁·康普生!”布兰特太太喊道。

    “下午好,”我说,把帽子举了举。“我被逮捕了。我遗憾得很,没能看到你的字条。施里夫跟你说了吗?”

    “被逮捕了?”施里夫说。“对不起,”他说。他使劲挺起身来,跨过那些人的退儿,下了汽车。他穿的法兰绒裤子是我的,紧绷在身上,像手上戴的手套那么紧。我都记不起我还有这条裤子,正如我也忘掉布兰特太太有几重下巴了。最漂亮的那个姑娘也在前座,和吉拉德坐在一起。姑娘们透过面纱看着我,露出一副娇气的惊恐的神情。“谁被逮捕啦?”施里夫说。“是怎么一回事啊,先生?”

    “吉拉德,”布兰特太太说,“你把这些人打发走。昆丁,你上车吧。”

    吉拉德走下车。斯波特却一动也不动。

    “他犯了什么案,老总?”他说。“是抢了鸡笼是吗?”

    “我可要警告你,”安斯说,“你认识这个犯人吗?”

    “认识又怎么样,”施里夫说。“我告诉你——”

    “那你也一块儿上法官那儿去。你在妨碍司法工作。走吧。”他推推我的肩膀。

    “那么,再见了,”我说。“我很高兴能见到大家。很抱歉不跟你们在一起。

    “你想办法呀,吉拉德,”布兰特太太说。

    “听我说,巡警,”吉拉德说。

    “我警告你,你这是在干涉一个警官执行法律,”安斯说。“有话要说,尽可以到法官面前去说,可以去表明你认得犯人。”我们往前走去。现在我们这支队伍越来越庞大了,领队的是安和我。我听见后面的人们在告诉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斯波提了一些问题,于是朱里奥又激昂慷慨地用意大利语说了一通我回过头去,看见那小姑娘站在街石旁,用她那友好、神秘莫测的眼光瞅着我。

    “快回家去,”朱里奥冲着她喊道,“看我不把你揍扁了。”

    我们顺着大街往前走了一段路,拐上一片草坪,在那儿离街较远的地方坐落着一座镶白边的砖砌平房。我们踩着石块铺的小路来到门口,安斯作了个手势让大伙儿待在门外,只带我们几个人进去。我们走进一间光秃秃的房间,里面一股隔夜的烟味儿。木格栏当中有一只铁皮火炉,周围地上铺满了沙子。墙上钉着一张发黄的地图,那是张破旧的本镇平面图。在一张疤痕斑斑、堆满东西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满头铁灰色乱发的人,正透过钢边眼镜窥看我们。

    “逮着他了,是吗,安斯?”他说。

    “逮着了,法官。”

    法官打开一个积满尘土的大本子,拉到自己跟前,把一支肮脏的钢笔往一只墨水瓶里蘸了蘸,那里面盛的与其说是墨水,还不如说是煤末。

    “等一等,先生,”施里夫说。

    “犯人叫什么,”法官问。我告诉了他。他慢条斯理地往本子上写,那支破笔故意刮出一种折磨神经的声音。

    “等一等,先生,”施里夫说,“我们认识这个人的。我们——”

    “遵守法庭秩序,”安斯说。

    “别说了,老弟,”斯波特说,“让他按他的规矩做吧。他反正要这么干的。”

    “年龄,”法官说。我告诉了他。他往本子上记,一面写一面嘴巴在嗫动。“职业。”我告诉了他。“哈佛学生,呃?”他说。他抬起眼睛看看我,脖子往下弯低了一些,好从眼镜上边窥看我。他的眼睛清澈、冰冷,像是山羊的眼睛。“你上这儿来干吗,是来拐孩子的吗?”

    “他们疯了,法官,”施里夫说,“如果说这个小伙子要拐骗——”

    朱里奥蹦了起来。“疯了?”他说,“我不是当场逮住他了吗,呃?我亲眼看到——”

    “你胡说八道,”施里夫说。“你根本没有——”

    “安静,安静,”安斯提高了嗓子嚷道。

    “你们都给我闭嘴,”法官说。“安斯,要是他们再吵吵,就把他们轰出去。”大家都不吱声了。法官先看看施里夫,又看看斯波特,再看看吉拉德。“你认识这个年轻人吗?”他问斯波特。

    “是的,法官先生,’斯波特说。“他不过是个到哈佛来念书的乡下小伙子。他可是个守本分的人。我想警长会发现这里面有误会。他父亲是公理会的一个牧师呢。”

    “唔,”法官说。“你方才到底在干什么?我告诉了他,他呢,用那双冷冷的灰色眼睛打量着我,“怎么样,安斯?”

    “兴许就是这么回事,”安斯说。“那些外国人说话没准数。“

    “我是美国人,”朱里奥说,“我有护照。”

    “小姑娘在哪儿?”

    “他打发她回家去了,”安斯说。

    “她当时有没有惊慌失措什么的?”

    “朱里奥向犯人身上扑过去之后她才惊慌失措的。当时他们正沿着河边小路往镇上走。有几个在河里游泳的男孩告诉我们他们走的是哪条路。”

    “这里边有误会,法官,”斯波特说。“孩子们和狗都是这样,一见他就喜欢。他自己也没有办法。”

    “呀,”法官哼了一声。他朝窗外望了一会儿。我们大家都注视着他。我还能听见朱里奥挠痒痒的声音。法官把眼光收了回来。

    “小姑娘没受到什么损害,这一点你是满意的吧?喂,问你呢!”

    “总算还没受到损害,”朱里奥闷闷不乐地说。

    “你是撂下手里的活儿去找她的,是不是?”

    “当然啦。我是跑来的。我拼命地跑。这儿找啊,那儿找啊,后来总算有人告诉我看见这人给我妹妹东西吃。她就跟他走了。”

    “嗯,”法官说。“好吧,小伙子,我看你得给朱里奥赔偿一些损失,你耽误了他的工作。”

    “好的,先生,”我说。“赔多少钱?”

    “一块钱就行了,我看。”

    我给了朱里奥一块钱。

    “嗯,”斯波特说,“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想可以释放他了吧,法官先生?”

    法官根本不朝他看。“你跑了多远才找到他的,安斯?”

    “至少有两英里。我们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才找到了他。”

    “呀,”法官说。他沉吟了片刻。我们注视着他,看着他满头直直的头发,看着低低地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从窗框里投下的那摊黄色影子一点点在地板上移过去,抵达墙跟,往上爬去。细细的尘埃在打旋,形成了一道道斜斜的光柱。“六块钱。”

    “六块钱?”施里夫说。“干什么?”

    “六块钱,”法官说。他盯住施里夫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眼光停在我身上。

    “等一等,”施里夫说。

    “别罗嗦了,”斯波特说。“把钱给他,老弟,给完就走。女士们还在等着我们呢。你身上有六块钱吗?”

    “有,”我说。我给了他六块钱。

    “审判结束了,”他说。

    “向他要一张收据,”施里夫说。“你交了钱就应该拿到收据。”

    法官不动声色地看着施里夫。“审判结束了,”他说,声调丝毫没有提高。

    “简直不像话——”施里夫说。

    “走吧走吧,”斯波特说,拉着他的胳膊。“再见了,法官。谢谢你了。”我们刚走出门,就听见朱里奥又嚷了起来,恶狠狠的。过了一会又止住了。斯波特打量着我,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带着嘲弄的意味,有点儿冷淡。“哦,老弟,我看自此以后你只好到波士顿去追姑娘了。”

    “你这个大笨蛋,”施里夫说,“你在这里兜圈子,跟意大利人厮混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走吧,”斯波特说,“她们一定越来越不耐烦了。”

    布兰特太太在跟那两位小姐讲话,她们一个是霍尔姆斯小姐,一个是丹吉菲尔小姐,一见我来,便不再听她讲话,又用那种娇气的惊恐而好奇的眼光看着我,她们的面纱翻起在她们的小白鼻子上,神秘的眼光在面纱下面流星般闪来闪去。

    “昆丁-康普生,”布兰特太太说,“你母亲会怎么说呢?年轻人遇上扎手的事,这倒不足为奇,可是走走路让一个乡下巡警抓去,这可太难以为情了。他们说他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吉拉德?”

    “没什么,”吉拉德说。

    “胡扯。到底是什么,你说,斯波特。”

    “他想拐走那个肮里肮脏的小丫头,可是他们及时赶到逮住了他,”斯波特说。

    “真是胡扯,”布兰特太太说,可是她的口气不知怎的软了下来。她打量了我一会儿,两个姑娘步调一致地轻声往里吸了一口气。“真不像话,”布兰特太太急急他说,“这些没有知识的下等北方人哪会干出什么好事来。上车吧,昆丁。”

    施里夫和我坐在两张可折迭的小加座上。吉拉德用曲柄发动了引擎,爬进车子,我们便开车了。

    “好,昆丁,你把这档子蠢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布兰特太太说。我告诉了他们。施里夫缩起脖子,在他那个小座位上生气,斯波特又往座背上一靠,挤在丹吉菲尔小姐身边。

    “有意思,昆丁长期以来一直把我们骗了,”斯波特说。“长期以来我们全都以为他是个模范青年,是个可以托妻寄女的人,直到今天干出了这伤天害理的事被警察逮住,我们才恍然大悟。”

    “住嘴,斯波特,”布兰特太太说。我们沿街开去,越过了桥,经过窗上挂着件红外衣的那幢房子。“这就是你不看我的字条的结果。你干吗不去拿呢?麦肯齐先生①说他告诉过你条子在房间里。”

    “是的,夫人。我是想去取的,可是我一直没机会回去。”

    “要不是麦肯齐先生,我不知道还要在那儿坐在汽车里等多久呢。他告诉我们你没有回去,这就空出来一只座位,我们就邀请他一起参加了。不过我们还是非常欢迎你来的,爱肯齐先生。”施里夫一声不吭,他抱着两只胳膊,眼光越过吉拉德的鸭舌帽向前瞪视。这种帽子,据布兰特太太说,是英国人开汽车时戴的。我们经过那幢房子后,又经过了三幢,来到一个院子前,那个小姑娘就站在院门口。她现在手里没有面包了,她脸上一道一道的,像是沾上了煤末。我向她挥挥手,她没有理我,仅仅缓缓转动着脑袋,用她那双一霎不霎的眼睛追随着我们的汽车。接着我们行驶在一堵墙前,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滑过,过了一会儿,我们驶过一张扔在路边的破报纸,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感觉到它就在我的嗓子眼里,我朝车窗外的树林里看去,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挂在树上,我想着这个下午所经历的事,想起那只鸟和那些游泳的男孩。可是我仍然抑制不住要笑。这时我明白,如果我过度抑制自己,我会哭起来的,我想起我以前想过:我做不了童男子了,因为有那么多姑娘在阴影里走来走去,用柔和的莺声燕语在说悄悄活,她们呆在暗处,声音传了出来,香气传了出来,你看不到她们的星眸却能感到她们用眼光在扫射你,可是如果事情那么容易做到那就算不得一回事了。如果那算不得一回事那我算什么这时布兰特太太说了,“昆丁,你怎么啦?他是病了吧,麦肯齐先生?”于是施里夫用他胖嘟嘟的手拍拍我的膝盖,斯波特开口说话,我呢,也不设法克制笑声了。

“麦肯齐先生,如果那只篮子妨碍他的话,请你挪到你脚底下去。我带来了一篮子葡萄酒,因为我认为年轻的绅士应该喝点酒,尽管我的父亲,吉拉德的外公”做过这样的事吗,你做过这样的事吗。在朦胧中只有极微弱极微弱的光线。

“年轻人弄到了酒,自然就喝,”斯波特说。“是吗,施里夫?”她的膝盖上脸仰望着天空她脸上脖子上一片忍冬的香味。

    “也喝啤酒,”施里夫说。他的手又拍拍我的膝盖。我又挪动了一下膝头。像薄薄的一层紫丁香色的涂料。

    “你算不上绅士,”斯波特说,让他横梗在我们中间直到她的身影依稀可以从黑暗中辨认出来。

    “是的。我是加拿大人,”施里夫说。谈起了他船桨跟随着他一路眨眼前进那种帽子可是英国人开汽车时戴的一路上不断向下伛去这两个人合二而一怎么也分不请了,他当过兵杀过人。

    “我非常喜欢加拿大,”丹吉菲尔小姐说。“我觉得那地方美极了。”

    “你喝过香水吗?’斯波特说。他一只手就能把她举到自己肩膀上带着她跑着跑着。跑着。”

    “没喝过,”施里夫说。那畜生跑着两只背相叠在一起她在眨着眼的桨影中变得模糊了跑着那只优波流斯的猪一边跑着一边交配凯蒂在这期间里和多少个

    “我也没喝过,”斯波特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多我心里有件很可怕的事很可怕的事。父亲我犯了罪。你做过那样的事吗。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做过我们做过吗?

    “而吉拉德的外公总是在早饭前自己去采薄荷,那时枝叶上还沾着露水。他甚至不肯让老威尔基碰那棵薄荷,你记得吗,吉拉德?他总是自己采了自己配制他的薄荷威士忌。他调酒上头可挑剔了,像个老小姐似的,他记住了一份配方,一切都按这配方来要求。他这份配方只告诉过一个人,那是”我们做过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如果你有耐心听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桩罪行我们犯下了一桩可怕的罪行,那是隐瞒不了的,你以为可以,不过你听我说呀可怜的昆丁,你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是不是,我要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告诉父亲,这样一来这就成为事实了,因为你爱父亲,这样一来我们只有出走这一条路了。为刺人、恐惧与圣洁的火焰所包围。我会逼你承认我们做过这件事的,我比你力气大我会逼你说是我们干的,你过去以为是他们干的,其实是我,听着,我一直是在骗你,其实是我,你当时以为我在屋子里,那里弥谩着那该死的忍冬香味,尽量不去想,那秋千那雪杉那神秘的起伏,那搅混在一起的呼吸吮吸着狂野的呼吸,那一声声是的是的是的是的,“他自己从来不喝酒,可是他总是说一篮子酒,你上回念的是哪本书,在吉拉德划船服里的那一本是每一个绅士郊游野餐时必不可少的用品”你当时爱他们吗。凯蒂你当时爱他们吗?他们抚触到我时我就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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