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捕**误抓误招 连累店铺惨遭蹂躏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20 06:19:06

白茂山在一家旅馆投宿,不料客房已满,前台服务员又提供不出附近的住宿地址,他只能沮丧的提了只箱子毫无方向感的边走边寻找,天在下雨黄包车拉不到,逛了一大圈觉得附近不会有旅馆,看到有轨电车开来就跳了上去,他问司机哪个站有旅馆,司机见他是北方人没有搭理,白茂山不满的牢骚了句:“你这人真没礼貌,知道还是不知道总得回个话,像个哑巴。”司机用纯粹的上海方言开腔了:“侬怪伐,问住的地方问到车子上头来了,真是下乡人。”白茂山完全听不懂,说:“请您说国语好吗?”一边坐着个妇人笑得咧开了嘴,用国语说:“他说你是‘乡下人’。”这句他听得懂,那是上海人对外地人的蔑视,顿时生气的说:“乡下人怎么啦?你也不过是个开车的,我家的钱可以买下你们的公交公司。”司机头也没回就用国语寒碜他道:“乡下人再有钱,在我们上海人看来都是瘪三。”接着又用上海方言唱起快板来,“乡下人,到上海,上海闲话讲不来,米西米西炒咸菜。”把一车的人都笑翻了,白茂山知道他是在嘲讽,但听不懂,车靠站时有乘客下车留出空位子来,他悻悻的坐下不言语了,想他经常出差到过许多地方,第一次遭遇如此窝囊气,加之先前与弟弟争吵,胸口阵阵的郁闷,想下车,外面雨很大,他趴在车窗上透过朦朦胧胧的雨帘察看马路一边有无旅馆,不知不觉车到终点站,司机捧了只大口径茶杯站起身用国语嚎道:“喂,乡下人,全部到站了,你想再坐回去?”

白茂山提着箱子下车,四周的环境不像在上车的地方那么的繁荣,远远望去是一片片破旧的建筑,他真正的体会到了自己现在属于举目无亲。有位老年乘客下来用半生不熟的国语问他:“你是要找旅馆?”白茂山应道:“是啊,请问这位老伯附近有吗?”老伯指向远处说:“穿过这条马路就到了闸北地界,旅馆很多,不过档次不高,其实半路上也有的,你在同别人吵架,我不方便跟你说。”白茂山顿然产生了一丝温暖,问:“您也看见了?”老伯抿着瘪嘴笑道:“我比你早上的车,都看见了,上海人就这样,但心眼不坏,你别介意,呵呵,你看现在雨小些了,快去找吧。”说完撑起一把油布雨伞慢悠悠走了。

白茂山找到一家旅馆住下,吃点东西便洗洗躺在床上想今天一天的事儿。

他根本睡不着,跟弟弟狠狠吵了架当时是挺痛快的,把长期积压在心里对他的不满全宣泄了出来,现在这股子劲松懈了觉得自己太过激烈,不喜欢他大家可以貌合神离,彻底撕破脸皮后怕感情的创伤永远无法弥合。

十点多的时候雨停了,清晰的空气从外面吹拂而进,猛的大风刮来,窗前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大力摇晃着,枯黄的叶片兀地腾空而起,将雨水洒进屋内,白茂山合上窗户,穿起长衫准备到街上去散散心。

白茂聪的店铺今晚是这么安排睡觉的——他们阁楼上有三间屋,中间吃晚饭用,两边各一家,雅娟说她睡吃饭这间,反正天气炎热地上放张草席就行,白茂聪不愿意委屈母亲,让她跟云璐睡一床,自己吃饭间打地铺,雅娟说:“娘睡地上不碍事,听说你难得回来照顾云璐,这就多陪陪她。”白茂聪怎么也不肯,双方争来争去最后雅娟还是随了儿子,白茂聪带些调侃说:“我们这张床若夫妻睡正好,其他人就挤了些,明儿我去买张床,娘这次来就别回去了,留下来照顾云璐,以后还得让您带孩子,子夜的她妈会带,我两头总算都摆平谁也不欺负。”雅娟笑笑说:“让我照顾孙子孙女倒是乐意,但能留多久还得问问你爹,明天我去发份电报,顺便也跟你爹说说今儿你们兄弟俩吵架之事,别倒头来茂山回去尽说你坏话。”白茂聪不以为然地说:“他要打小报告就随便,反正我也不会回去。”雅娟说:“你不回去,娘住再长时间总得回去,你爹对你不好,娘就要受气。”白茂聪忿忿的说;“爹就偏向嫡子,我要是回去了也没有出息。”雅娟说:“你就别回去了,那件命案还挂在警察厅里。”

听说白茂聪的母亲要留在这里照顾云璐和以后生下来的孩子,汪明翰高兴没几天又烦恼起来,躺在床上没精打采,诗琪一针见血地问:“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白先生的妈要留下你不方便了?我看是好事,省得你老来劲,总有一天要被白先生发现。”汪明翰捶了她一肘说:“别整天对我疑神疑鬼,我现在做生意还来不及那有这份闲工夫?”诗琪见丈夫态度不那么激烈,斗胆说:“别装了,今天的事儿我全知道,要不是白先生的妈,他们兄弟俩吵架时怕早就被他哥哥捅出来。”汪明翰紧张地问:“谁告诉你的?”诗琪说:“人家云璐让我劝劝你别再去纠缠她。”汪明翰装腔作势的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遇到事情责任全推男人身上,哎,不说了,睡觉。”说完背过身去,诗琪摇摇他说:“嗳,这就睡啦?你好久没有给过我了,就算你讨了小的,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吧?”这话有点醋醋的,汪明翰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加之下午跟云璐在楼梯上也是半吊子,转过身来说:“真拿你没办法,都什么时辰,你们女人就会作,倒头来还是我们男人在纠缠,那就快点吧。”

两人冒汗匆匆完事,虽然毫无质量可言,诗琪已经很满足了,穿上睡衣说:“我们一起去洗洗吧?”汪明翰说:“我好累,你去洗,回来打盆水给我擦身就行。”

白茂聪晚上华懋饭店请母亲他们三人吃海鲜,半夜里闹肚子上卫生间去方便,困思懵懂的到楼下就冲进卫生间,也没注意灯是开着的,诗琪洗澡时麻痹的虚合着门,正认真的往身上涂肥皂,白茂聪“砰”的一下仿佛从天而降,两人都楞了几秒,白茂聪慌忙退到门口说:“对不起,对不起,嫂子,我肚子好疼,你能否先出来让我方便?”诗琪草草冲去肥皂沫出来难为情地说:“是白先生啊,不好意思,你请吧,我好了。”

诗琪脸臊臊的上楼,汪明翰赤裸裸平躺着等太太来替他擦身,问:“怎么不端只脸盆上来?”诗琪不敢说实情,晃晃手里湿毛巾说:“就这样擦擦吧。”汪明翰闻到她身上强烈的肥皂味,问;“你到底洗干净了没有?全是肥皂的味道,再去冲冲,然后端盆水上来。”诗琪为难的说:“算了,一会吧。”汪明翰不耐烦的扫视了下她问:“到底是算了还是一会?我身上蔫呼呼难受死了,走,一起去洗。”他爬起来找裤衩,诗琪忙拉住他紧张的喊道:“不要。”汪明翰被吓了跳呵斥道:“干嘛神经兮兮的?”诗琪窘迫地说:“白先生在下面拉肚子。”汪明翰明白过来,立刻板起脸说:“原来如此,你洗澡时被他看见啦?”诗琪知道他是个醋坛子,所以刚才不敢说,汪明翰霎时冒出无名之火,揪住她头发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他有没有轻薄你?一定碰过你,一定,他是个见缝插针,来者不拒的色鬼。”诗琪忙解释说:“啥呀,人家肚子疼哪会有此念头?”汪明翰将她按到床上说:“那你有这念头了?说,是不是被他全身看见了?你们做了没有?”说完手忙脚乱的扯下她裤子检查来检查去,像个认真的妇科医生,诗琪倍感受到侮辱,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能忍受,汪明翰说:“很干净,冲掉了?手感很松,一定被他用过了。”诗琪苦笑不得,忿而骂道:“刚才不是被一个畜生搞过啦?”汪明翰知道这是在骂他,伸手恶狠狠拧她的乳头,问:“你骂谁?”诗琪受不了叫出声,被抽了一巴掌,道:“你这骚货叫什么叫,想让全世界听到吗?”诗琪轻声哭起来,一边指责说:“你这人太自私了,自己可以玩别人的太太,我洗澡不小心被人看见就这样兴师问罪,这是我的错吗?”

哭声还是传到隔壁,云璐推醒雅娟问:“妈,好像诗琪姐在哭。”雅娟开灯细听了会,说:“对,汪先生在骂她。”

云璐说:“去劝劝吧。”

雅娟说:“可能是你和汪先生下午的事,被他媳妇知道正在闹吧?还是别去掺和,聪儿睡着呢。”

白茂聪拉完肚子上楼也听到了,贴着门在听,诗琪在说话:“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啊,他说肚子疼,我冲了身子马上就出来的,就算被他看见也不过几秒钟。”白茂聪明白过来暗自笑笑,心想,就你媳妇这茶杯盖的**让我看见伤了眼睛。想不管,里面诗琪挺委屈的,便去敲门想解释一下,喊道:“汪兄弟,开门哪。”隔了会汪明翰开门露出尴尬的笑容问:“是白兄啊,什么事?”白茂聪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说:“你们说话我听见了,刚才的事儿纯粹误会,我肚子疼,不知道嫂子在里面洗澡,这门也没有关,我就......”汪明翰的脸火辣辣的炙热,这等于向他挑明你太太的身体我全看见了,瞬间尊严丧尽,却仍装出无所谓的笑笑说:“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你歇着吧。”

关了门他冷笑道:“神气什么,你太太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我的呢。”

雅娟和云璐两人开了条门缝在偷看,雅娟如释重负说:“还好他们没有牵涉到你,要不又得天翻地覆喽。”

黑漆漆的夜晚,白茂山犹如一个幽灵茕茕孑立的淹没在道路两旁的树荫间,那是看不见月光的地方,此刻他需要安静的梳理自己紊乱不堪的大脑,不是为弟弟吵架的事,而是在担忧自己的媳妇,难道她真的如弟弟所说的那么轻浮吗?——不,他坚信那是弟弟的错觉,香娥是一位贤惠而又忠诚的女人,想到这猛打了几下脸,为自己听信弟弟谗言而自责。

白府,进入深秋的北京有些凉意,白老爷炕上撤下篾席铺上厚厚的被褥,软软的反倒睡不习惯了,他侧过身揉香娥的**努力让自己睡着,跟儿媳妇睡得时间长了就会产生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幻觉,已经离不开她了,然而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儿子一回家晚上就不能让香娥来陪,而白天又不安全了,昨天下午太太突然来敲门,脸色怪怪的,没有进屋,只说是出去走走问要不要一起去,那时香娥正赤身躲在门背后,太太敲门没有出声,以为是下人,没等香娥穿衣服就开了门,所幸太太也没有进屋,要不这个奸捉得要惊天动地了。——白老爷的谨慎是正确的,自从白夫人发现香娥白天常去老爷屋鬼混后,她想直截了当的质问老爷,怕这样做会反倒让老爷豁出去了,人的脸就是一层窗户纸,但任其发展终会被儿子发现,思前想后决定采取敲山震虎的办法,让老爷白天有顾忌,至于夜里她也不想去管,想必香娥也是晚去早归,不会有人看见。

香娥被白老爷弄醒,定了定神拧开灯问:“老爷怎么不睡?”白老爷不想把危险告诉她引起紧张,随口说道:“手麻。”香娥嫣然一笑说:“那就揉我的奶,两只手一起揉。”她抓住白老爷的手放自己胸部,然后舌头探进他松弛的口内,搅动着里面的涟漪,又一下吸干,自己被自己感动了,嗷嗷的呻吟起来。

树林的尽头是一轮半圆的月亮,很美,那是通往马路的出入口,白茂山径直往前走着,仿佛是走进了香娥明亮的内心,相反他认为的思想是龌龊的,这次陪大妈来上海的路上,他与大妈胳膊的肉紧紧相贴,车厢里很拥挤是事实,但是只要愿意还是可以躲开些,而他装着没有感觉,就像对面那个道貌岸然的书生,一动不动的打咳嗽,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大妈旗袍下摆露出的大腿,他低垂着眼帘也看了,正想去摸一把。

他喃喃自语:“香娥,我错了。”

突然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窜进一个人与他撞了个满怀,那人认出了白茂山,急促地说:“是你?快跑。”

白茂山也认出他居然是昨天在火车上喝退兵痞的林山,还未等开口,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后面追上来的一队警察举枪围住白茂山,一个光头警察扇着警帽气喘吁吁的骂道:“王八蛋,让你跑,带走。”白茂山忙说:“你们抓错人了,刚才那人往树林里跑了。”光头警察哈哈大笑,说:“你们这些赤色分子都他妈的敢做不敢当,带走,回局里去解释。”

白茂山被押解到警察局的审讯室,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赤色分子,他的世界观也反对赤色分子今天这游行,明天那里阻碍交通,把这个社会搞得乌烟瘴气。光头警察急性子,问过没两句就没有耐心,令人把白茂山剥光了捆在老虎凳上,白茂山自认自己的骨头是硬的,砖头一块块垫在他脚下痛得他死去活来,昏过去又被冰水泼醒,他就是不屈服,光头警察问他姓名职业拒绝回答,老虎凳不行就吊起来藤鞭抽,浑身皮开肉绽了他还在轻蔑的笑,想起白府的家法,亢奋的大声喊道,“来吧,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到了凌晨五点多,光头警察打累了便施出最后一招,装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白茂山说:“好吧,你够爷们,既然这样我们一会见。”说着离开了审讯室,白茂山顿然觉得当一名英雄人物其实并不难,他坚信只要挺住不屈打成招,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在白府胡同口有个弹棉花的爷们,有次莫名其妙被警察抓去拷打,硬让他承认是赤色分子,把他打成不像人样了,但他居然挺了下来,什么也没有招,警察没有证据不得不将他释放,白茂山找到了榜样。

上午七点多钟,审讯室的门咣当被重重打开,进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人托了个盘子上面有饭菜,还是一盅酒,另一个人捧着他的长衫叠得整整齐齐往桌上一放,白茂山笑了,以为警察局要放了他,请他吃饭那是道歉,根本没有往断头饭那边去想,警察替他松绑后,他穿上衣服说:“这么差的饭我就不吃了,到外面好好吃一顿。”警察道:“吃吧,一定要吃的,吃完好上路。”白茂山一怔,醒悟过来问:“什么意思?”警察回答:“一会你就明白了。”白茂山不相信警察局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枪毙他,转而讥讽说:“你们对我动刑无果,开始玩弄假枪毙来吓唬我?好,我吃,爷不是被吓大的。”

半个时辰工夫,白茂山被带上囚车,里面还有一个头发篷垢,胡子拉碴的人,看上去关了很长时间,他问:“你是干什么的?”那人壮志凌云地说:“共和的。”白茂山问:“现在不是已经共和了吗?”那人斜了他眼说:“看来你和我不是同路人。”白茂山劝说道:“别害怕,上海是法治社会,他们没有证据不会真的枪毙你,吓唬我们而已,精神点。”

闸北一个荒凉之地是上海枪决犯人的区域,有铁丝网围着,白茂山和那人下车,他放眼望去这个空地方起码有方圆两三里是杂草丛生,心里盘算着,这到底是真的要枪毙他,还是在演戏?

光头警察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说:“先生真是人中豪杰,鄙人佩服,敢问尊姓大名,日后可以为您焚香烧纸。”

白茂山冷冷的说:“不必了,爷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光头警察笑笑,朝手下一挥手,几名警察拥上来将他和另外一名囚犯反手捆绑起来,拖到一处土坯上强制跪下,白茂山发觉像是来真格的,连忙喊道:“喂喂,你们来真的啊?”光头警察没答理,掏出手枪吧嗒子弹上膛顶住他后脑,白茂山哆嗦的说:“有话好说,小心走火啊,警察大爷,你把枪放下,我有事情交代。”

光头警察收起枪道:“说。”

白茂山道:“你们昨晚抓的那人我认识。”

光头警察问:“他叫什么名字?”白茂山答道:“林山。”光头警察又问:“住哪?”白茂山说:“不知道,其实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在火车上认识的,几个兵痞在欺负我大妈,是他出手相救的,哦,对了,他好像有证件,是什么地方的政府专员。”光头警察问:“什么地方的不知道吗?”白茂山哭丧着脸说:“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你们放了我吧,我不是赤色分子。”

光头警察想了片刻,又举起枪对准白茂山命令道:“转过去跪好。”

白茂山按照要求与身边跪着的囚犯并排,心提到了嗓子眼,喃喃自语:“不要枪毙我,不要枪毙我......”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震盲了他的耳朵,朝身边那人望去,脑浆崩裂,眼睛死死瞪着。

白茂山仿佛看到了自己。

脑袋后又听到上膛的声音,白茂山语无伦次起来:“不,不要......”

光头警察温文尔雅地说:“请先生保持姿势,现在轮到您了。”

白茂山顿时“哇”的大哭起来,跪走几步趴在光头警察脚下,连连磕头道:“我什么都交代......”

光头警察低头看他的裤管,水不断的从里面流出,蔓延了一大片草丛。

白茂山被两名警察架回审讯室,他已经无法站立,在光头警察的审讯下,神志不清的他承认自己是赤色分子,林山的同党,光头警察问林山住址,他回答是位于贝当路的“兴旺绸缎行”,光头警察信以为真,连忙打电话到法租界的巡捕房,请求他们协助抓捕。

九点多的时候白茂聪去赌场上班去了,他吩咐母亲别出去,下午他会来接她去子夜家。

今天是周五,生意一大早就特别兴旺,雅娟在帮汪明翰和诗琪招徕顾客,云璐卫生间洗澡,突然警笛响起,两辆警车驶到“兴旺绸缎行”门口嘎然而止,跳下一队荷枪实弹的巡捕守在门口,光头警察带着三名手下身穿便装健步冲进店铺,雅娟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头警察问:“都不许动,林山在哪?”雅娟问:“林山谁呀?你们走错门了吧?”光头警察问:“这儿是‘兴旺绸缎行’吗?”雅娟说:“是啊,可是没有林山。”

几名便衣警察踢开卫生间的门,将正在洗澡的云璐拖到店铺。光头警察问手下:“都搜查过了吗?”楼上楼下搜查的警察回来报告没有林山,出来,引来微观的人大声喧哗,一名便衣警察跑来报告:“队长,里面没有人了。”光头警察大声命令道:“全部带走。”

店门外围观了很多人,大腹便便的云璐赤裸裸的被带出来时,引起一阵骚乱,有自以为认识的街坊邻居说:“吆,这不是汪太太吗?”一个老头挤进去看到后啧啧声不断,嘴上说:“作孽啊,有伤风化。”

他们都被带到闸北警察局审讯室,光头警察是这里有名的审讯暴君,进来的嫌疑犯衣服一律剥光先吊起来再审问,他的理论是要撬开罪犯的嘴必先击溃他们的自尊心,由于他的破案效率是全局最高的,上司对他的审讯过程从不过问。

一男三女被赤条条吊着,四周闪耀着好几双贪婪的目光,只等光头警察一声令下。

白茂山被带进来辨认,他不敢看那三个裸体的女人,光头警察骂道:“册那,这么大人了,看到女人身体还害羞啊?快给我认。”一把将白茂山拉到雅娟面前,问:“她是联络员吗?”白茂山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们都不是。”光头警察抓起鞭子往他身抽去,怒道:“他妈的,你在玩我?”一个手下胆战心惊地轻声问光头警察:“队长,抓错了怎么办?”光头警察也始料未及,在他的思维里从来就没有抓错这个概念,任何人到了他这里,不认罪也得认,对付女人他的办法更加多,大声狞笑道:“弟兄们,把那三个女赤色分子放下来,大肚子交给我,另外两个你们大家好好的审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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