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伤愈归来奉子成婚 千里喜报催母来沪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13 22:29:29

白茂聪在医院里治疗已经两个月,因为期间伤口有化脓情况,盆骨部分位置有轻微骨折,为了避免日后留下后遗症多住了日子,这当中看护他的主要是素珍,白茂聪屁股上的外伤好了,盆骨也渐渐愈合之中,到一个月的时候医生允许他翻过身平躺着,白茂聪躺多了屁股就觉得酸疼,又卧了起来,心烦意乱的样子。素珍关心的说:“白先生,你总卧床对呼吸不好,平躺着你那里疼吗?”白茂聪说:“疼倒罢了,关键是酸疼,酸是很难熬住的。”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素珍现在越看白茂聪越顺眼,本来他就长得帅,以前恨他时除了他不肯娶子夜外,还因为他长得帅,女人恨男人常常超出恨的理由,这回忌恨的男人马上要成自己女婿,恨立刻被喜欢代替,而且是全心全意的,准女婿说屁股疼仿佛疼在她的身上,就说:“女婿啊,要不我给你按按?”白茂聪难为情的说:“不不,怎敢麻烦伯母。”素珍话到手已放在他的屁股上,其实医院里有专门的按摩护士,素珍做事向来对别人不放心,宁可自己累点,就这样只要她来探望白茂聪,不用打招呼,看到他卧着会很自然的揉他屁股问寒问暖,白茂聪也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就跟自己媳妇在揉一样,个中的滋味难以形容。

医院里的饭菜太粗糙,素珍与诗琪各自去探望病人时,都会带家里烧了去,上下午各送一次,他们俩家里都有孕妇两头需要照顾,诗琪一去医院,汪明翰就忍不住以照顾云璐为名频频去她房间,汪明翰问云璐:“离婚后你便是自由身,不如嫁给我,反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让白兄弟成全我们吧。”云璐心理很复杂,与汪明翰结婚固然对孩子有利,但是她无法承受离开丈夫与别人结婚的感情失落,何况她了解丈夫不会真正将她放生,便开导他说:“你别天真了,我与他离婚后人仍然会是他的。”汪明翰问:“太太不做,做姨太太?”云璐反问:“倘若你和我结婚,那将诗琪置于何处?赶她走还是当你的姨太太?”汪明翰无言,这一切还都是他的幻想,诗琪未必肯当姨太太。诗琪也常话里藏话的提醒他不要做云璐的梦了,人家离婚只不过是法律意义上的消除关系。

九月菊花盛开的时候白茂聪出院了,第一件事情自然是与子夜完婚,王奎发找到江苏民政厅的朋友,让他们解决白茂聪与云璐离婚的事宜,民政厅的朋友通过官方文件传递到北京民政厅撤消了两人的婚姻关系,北洋政府岌岌可危,本来很严肃的手续往往变得简单起来,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在法律上解除了夫妻关系,这天云璐大哭一场,白茂聪是个现实主义者,当即向她保证等和子夜完婚后,马上登报宣布纳她为姨太太。——他果真没有食言,隔了几日,与子夜开具结婚证明书后,在上海的一家大报纸上刊登一则简短的广告:民国十六年九月三日起,白茂聪纳云璐为二房姨太太。

云璐似乎想得很开,对诗琪说:“男女之事就这么回事,只要彼此在一起,名分并不重要。”不过没多久她又苦闷起来,白茂聪正在外面寻找合适的房子,要求是独门独户的小洋房,这需要时间,素珍考虑到女儿七个月大的肚子,再不举行婚礼孩子也要降临人世,就坚持近日大婚,新房暂时设在家里子夜的房间,白茂聪同意了回去跟云璐打招呼,这样一来,云璐将暂时留在店铺这栋二层旧房内。云璐很郁闷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饭后散步也免了,心里总感觉是被抛弃了似的,汪明翰并没有得知这个新变化,他也在苦恼,白茂聪正在寻房,到时候云璐就会跟过去,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亲热的日子了。诗琪见他无精打采知道是为云璐要搬家的事,便来安慰说:“明翰,云璐走就走吧,有些事情要想开点,孩子总归是你的,以后有认你的时候。”这句话顿时戳到痛汪明翰的神经,嚷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开,她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说这话多半是在隔空跟云璐赌气,心里埋怨她没有去争取留下来,他认为上海很多老板都是让姨太太另外租赁房间住,宁可自己两边跑,避免正房与姨太太为争宠关系不和睦,上海不像农村或者如北京那样的四合院,房间多且活动的空间也大,即便几房太太之间关系闹僵,也大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诗琪落了个自讨没趣说句“真是狗咬吕洞宾”灰溜溜走开了。

回厨房替云璐烧银耳羹,盛了碗盘子托着要送上去,又来到店铺内对汪明翰说:“明翰,我怕端不稳,麻烦你替我送上去好吗?”汪明翰抬眼吃惊的望望她,顿然明白她的用意,尴尬的笑笑说:“哦,我要做生意呢。”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刚刚发过火,诗琪看出他是装蒜,笑骂道:“虚伪,上去吧,我帮你看店。”

汪明翰认真端着盘子上楼去敲门,云璐在睡午觉以为是诗琪送点心,应了声“来啦!”打开门一看是汪明翰,堵在门口问:“怎么今天是你送点心,不做生意啦?”汪明翰急急的说:“快让我进去,别打翻了。”

云璐不想再接近他,刚刚从正房太太改当姨太太,地位更加不稳,不想节外生枝,把汪明翰让进屋盘子放下,然后说:“东西送到了,你赶紧走吧,茂聪有可能早回家,我不想遇麻烦。”汪明翰岂会错过,抱住她深情地说:“璐,你想我吗?我可是天天在想你。”云璐生气的甩开他说:“别这样,你弄痛我了,茂聪回家看到会打死我的。”汪明翰嬉皮笑脸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肚子里我的孩子不就没啦?”云璐扑哧一声被这天真的话逗笑了,汪明翰乘机将她又揽在怀里亲吻起来,云璐这回没有拒绝,隐隐的被他的激情感染,白茂聪不常回家,一个礼拜有四、五天在子夜家照顾未来的新娘,剩余几天回到家也是吃完饭倒床就睡,孕妇是最需要安抚的,好端端一个人被男人搞成大肚子,女人这个时候会天作地,云璐没有这种想法,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应该愧疚的人是她,所以白茂聪态度冷淡她也知趣,默默的忍着。

汪明翰一点点往下吻,云璐的身子抖动起来,突然被侵入裙内忙拦住说:“不要,我会受不了的,现在又不可以做。”汪明翰根本不理会她,动作越来越野蛮且充满报复意味,大有玩一次少一次的心理,云璐半蹲着说:“让我躺下,我要站不住了。”

她在床上就像一座山,被拾荒者疯狂挖掘山洞内的宝藏,央求起来:“明翰,你在找什么?我受不了了。”汪明翰去扯她的内裤,云璐惊慌道:“不可以,会弄坏孩子的。”汪明翰说:“没关系的,七个月可以。”云璐拼命挣扎,但很快舒服得眼泪也冒出来,感觉自己被戳到了心里,胡言乱语道:“戳死我吧,我要和孩子同归于尽。”

诗琪每次被丈夫训斥后就害怕,便想出让他去给云璐送银耳羹的办法来,让他们有机会说说话,丈夫心情好了自然对她也会好,可是这一去时间太长了,不觉泛起阵阵的醋意,便蹑手蹑脚的上楼去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房门合着,凑过去细细听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那才是不正常的,她轻轻推了下门,门没有反锁,打开条缝,看见他们在床上,丈夫裤子褪到膝盖露出个大屁股,悲伤的逃回店铺,感觉自己既愚蠢又可怜,趴在柜台上就嘘唏起来。汪明翰满足的放开云璐整理自己衣服,云璐也穿上内裤说:“你走吧,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汪明翰说:“那好,你喝过银耳羹睡会,我这就下去,诗琪看着店,她不会做生意。”云璐走过去为他开门,汪明翰说:“你喝你的别管我。”云璐手指戳了戳他脑门数落道:“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家伙,玩过女人留也留不住。”汪明翰说:“我也想呆在这儿呀,不是说白茂聪要回来吗?”云璐说:“你这么听我话,刚才咋死活赶不走,一副急猴猴的嘴脸,好像从此见不到了似的?”汪明翰沮丧地说:“难道不是吗?房子一买好你就要搬走,以后想见怕也难见,别提亲热了。”云璐笑道:“好啦,本来不想告诉你,茂聪这回暂时把新房设在子夜家,这样的话我还会留在这里。”汪明翰欣喜的抱住她问:“他房子不买了?”云璐平静的说:“暂时不买,说以后孩子出世需要她母亲照顾。”

汪明翰乐不可支的跑回店铺里,诗琪听到急促的下楼声连忙擦干眼泪,汪明翰问:“咦,你眼圈怎么那么红?”诗琪讥讽道:“这银耳羹像是送到了十六铺。”汪明翰抑制不住激动说:“诗琪,璐她不走了。”诗琪紧张地问:“白先生在这做新房?这哪成啊,人家子夜小姐可不比咱,是堂堂上海滩银行买办的千斤呢。”

汪明翰就把云璐不走的新消息陈述了遍,诗琪大失所望,居然云璐还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往后丈夫与她不就更方便了?想到这冷冷的说了句“那恭喜你了。”

白茂聪伤痊愈后重新回到了赌场,钱三刀不改对他的器重,毛利借刀杀人不成就假惺惺的跑来祝贺他,说:“白老弟这么快就恢复往日的雄风可喜可贺,师叔我也是公事公办请你谅解。”白茂聪装腔作势掏出表袋里的手帕抹抹鼻子说:“师叔不要有思想负担,您是对的,换了我一定让对方死。”

半个月后,婚宴的日期确定,万事俱备,白茂聪往北京家里发了份电报。

秋老虎刚刚过去,白府大院里又忙开了,下人在院子里晒潮湿的木柴,姨太太们都在晒发霉的被褥,雅娟很懂得从细节上去讨好老爷,自己的还未晒出来,先把白老爷的那一整套被褥和冬季衣服全拿了出来,用藤条拍子打了又打,扬起阵阵的骚气,暗中瞥了眼背靠着她在绣花的三姨太。

蔓里在绣花,两人分开坐得距离很远,她们现在仍然不说话,她的乳头经过郎中的修复和整形勉强保住了,只是形状与以前大相径庭,看上去像两粒缝上去的死肉,散发出猪的气味,她认为这一切都是三姨太的陷害造成,白老爷安慰是没少安慰,就是没有点过她的蜡,起先是雅娟得宠,她又开始重拾起以往的飞扬跋扈,把贺兰训得抬不起头来,但好景不长,贺兰在工厂里到处得罪客户,不得不把她调回来,这样香娥白天不能来陪伴白老爷,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大姨太又没有味道,这样,贺兰重新恢复生机。

雅娟是个识时务的女人,马上见风使舵变了个脸,上午还在对失宠的贺兰指手划脚,晚上白老爷点过三姨太后,第二她早早的起来候在贺兰的屋外,手里拿了块绸缎,见她走过来亲切的对她说:“三姨太啊,您来看这块绸缎要做成旗袍是不是太花哨啦?”贺兰轻蔑的目光瞥了眼说:“不花哨,你真合适。”说完要回屋,雅娟追过去说:“哎呀,三姨太您是取笑我,我年纪这么大哪敢穿花花绿绿的旗袍?三姨太年轻才合适呢。”贺兰停下楞了楞,问:“什么意思?”雅娟献媚道:“三姨太要是喜欢那就送给您,我一会去叫裁缝来量尺寸。”贺兰反应过来,原来大姨太在拍她的马屁,阴阳怪气地说:“吆,太阳西边出啦?前阵子您可不是这副贱样。”说完放肆的拧了拧她的脸颊说,“你这个女人真孝敬,既然这样我勉为其难收下了。”刚说完故意惊诧道,“哎呀,小的犯错误了,不应该称大姨太是‘这个女人’,这可是要受家法的,而且我还拧了您的脸,罪过罪过,大姨太您饶了我啊。”雅娟听出她是讽刺,连忙拉她进屋,关上门卑贱的说:“三姨太,过去的事情还请您海涵,以后在老爷面前你过过场就行,私下不用那么多规矩,这绸缎您拿着,就当是大姨太向您赔罪吧。”

门口有下人在喊:“大姨太,您的电报,上海发来的。”

雅娟听到上海发来的,既兴奋又心慌,儿子有一年多没有音讯,每每夜里想起他就会落泪,尤其是被白老爷冷淡的时候,现在突然来了电报,不知是福是祸?

她手里攥着电报信封微微颤抖不敢拆开看,贺兰走过来一把抢过说:“我来替你拆。”

雅娟的心提到嗓子眼,想不出儿子会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家里。

贺兰拆开信封念起来——母亲大人,儿在上海一切安好,将于民国十六年十月十日在鸿宾楼进行婚宴,与子夜小姐完婚,敬请母亲大人参加(其他人要来亦可),家的住址你知道。顺祝父亲大人安康,暨家中所有人好。儿子:白茂聪顿首。民国十六年九月二十日。

雅娟要疯了,儿子不是有媳妇云璐吗?

贺兰也傻傻的站着,手中的电报纸掉落在地,雅娟拾起看了又看,喃喃自语:“会不会是纳妾?可这哪是完婚啊?”

上海来电报的消息不知谁传到白老爷耳朵里,他急匆匆柱着拐棍跑出来很远的距离就喊道:“聪儿来电报啦?快给我看看。”还没等雅娟说话,抢过来自己看起来,花白的胡子渐渐撅起,将电报捏成团扔地上质问:“你儿子什么时候跟媳妇离婚的?”雅娟倒吸口冷气,慌乱不堪的说:“我......我也刚......刚知道。”白老爷怒道:“你儿子越来越不成话,自古儿女婚嫁父母决定,云璐这门婚事是我应下的,他凭什么说休妻就休妻,说给他的权力?”白老爷气得身体摇摇晃晃,贺兰扶住他乘机对雅娟落井下石,道:“就是嘛,家里父母都在,即便死了还有哥哥在呀......”贺兰这话没有动大脑,无意中咒了白老爷,白老爷气上加气给了她一巴掌道:“你在咒我?”贺兰连忙跪下掌自己的嘴求饶,白老爷转身往大堂而去,贺兰意识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忌,老爷一定会使家法治她的罪,跟在他后面一路上哭喊道:“老爷,我错了,我不是这意思......”

到了大堂,白老爷太师椅上端坐,贺兰跪地接着求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雅娟及时找住了转移老爷怒气的好机会,在跪着的贺兰后背踢了脚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竟敢挑战白家的家法?”白老爷拍案而起呵斥道:“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先管好自己的儿子。”雅娟腿一软跪下,为自己辩护道:“老爷,冤枉啊,我也在北京,聪儿啥时跟云璐离的婚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白老爷真正生气的是电报里的内容,白茂聪言明让母亲去上海参加婚礼,却没有他这个父亲,仅仅加了个括号把他归纳在其他人之中了,他不是真的要去,76岁的老头也去不了,但这是起码的礼节,说明儿子不尊重他,把怒气撒在了大姨太身上。香娥听到闹声跑进来问:“爸,这大早的谁把你气成这样啊?”白老爷用拐棍指指地上跪着的雅鹃,说:“你问她。”雅娟展平了被捏得乱糟糟的电报双手捧给香娥道:“大奶奶,我儿子要结婚了,我这当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看电报。”

白老爷在大堂上急躁躁转了好几圈,到了贺兰面前嫌她碍眼,用拐棍往她身上一戳道:“滚,以后跟你算账。”——白老爷并不想对三姨太动用家法,几个月前已经把二姨太弄成半残废,家里只剩下贺兰夜里可以陪他了,贺兰谢过白老爷仓皇逃去。

雅娟仍然跪着,白夫人手捏佛珠缓缓走来问:“发生什么事啦,吵得我不能念经?”白老爷把白茂聪的电报拿过来交给她看,白夫人看完心中暗喜,电报邀请三姨太去上海参加儿子婚礼,她巴不得这个讨厌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消失,便对白老爷说:“就这事啊,那就让三姨太去嘛,儿子结婚老爷年岁大可以不去,母亲还年轻怎么可以缺席?”香娥一边附和也顺便帮了把雅娟道:“大娘说的在理,其实大妈和我们一样也不知情,正好让她去了解了解情况。”白老爷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一个是他要让三分的正房太太,另一个是他暗中喜爱的儿媳妇,重新坐下也示意白夫人入座,说:“夫人,你不问聪儿什么时候离的婚?”白夫人笑笑说:“老爷,现在民国了,孩儿也已经长大,这一年里他在外面定是遇到许多我们想像不到的事情,算了,上海这大老远的,让他自己决定吧。”白老爷说:“这也太没规矩了,你看看这电报上的措词......”白夫人打断道:“好了,气坏身子是您自个儿的,再说聪儿在上海,您在北京,您再生气能奈他何?不如洒脱些。”白老爷问:“你的意思让大姨太去上海?”白夫人忙说:“去呀,为什么不去,人之常情嘛,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您唤茂山陪着去。”

白老爷心一颤,不由自住的瞄了眼香娥,所有气都烟消云散,对地上的雅娟说:“大姨太起来吧,要不是夫人和香娥替你求情,我绝不饶恕你。”雅娟向白夫人磕头谢恩,又朝香娥说:“大奶奶,大姨太永远记着您的好。”白老爷笑着说:“好了,叫你起来还跪着干吗?早点收拾东西,晚上我通知茂山买火车票,他陪你去。”说完转向香娥道,“香娥,一会你去钱庄支张五千银票交给茂山,算是给聪儿的贺礼,别让他说我这当爹的不疼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老爷吩咐儿子说:“茂山,你把你大妈送到上海别急着回来,既然到了代表我参加你弟弟的婚礼,厂里让三姨太暂时回去看着。”他转而叮嘱贺兰,“记住,当个木头人就可以,不许多说话,更不许作决定,有重大事情下班回来向我禀报,是下班回来,不要动不动的擅离岗位,我不想厂里没有白家的人。”

白老爷这样安排恐怕只有香娥明白他的意图,第二天下午雅娟和白茂山动身去上海,白老爷和香娥把他们送到白府门口,白老爷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雅娟:“你就多住些日子吧,难得与儿子团圆,家里有他们照顾着不要牵挂。”香娥依依不舍的样子对丈夫说:“路上当心,到了发个电报回来。”白茂山摸了摸她的脸说:“知道,我不在替我照顾还爹,有事发电报到茂聪的店铺来。”香娥说:“爸我会照顾好,你放心。”说完偷望了眼公公。

门口停着两辆黄包车,白老爷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

两人各自提了只箱子上黄包车,到了胡同尽头,白老爷滚烫的手握住香娥,香娥颤了下放开手说:“老爷,别让外人瞧见,您先回屋,我补下妆就来。”白老爷委琐的语气挑逗说:“还化什么妆,你一丝不挂的不染尘世俗气最漂亮。”香娥妩媚的笑道;“老爷大概是急了,那就去吧,反正好坏都是老爷的女人。”

到了老爷的屋里,香娥刚跨进去就脱掉全身的衣服抱住他亲吻,院子里孙伯高声在跟白茂山打招呼:“大少爷您这刚走就回来啦,是东西拉下了吧?”白茂山的黄包车刚出胡同没跑多远,猛的想起来火车票在爹的屋里,多雅娟说:“差点耽误事儿,火车票拿出来给爹看时忘在他屋里了,我去拿。”

白老爷听到孙伯伯的声音,无意间也看到了桌上的火车票,惊呼:“糟糕。”抓过两张急忙送出去,正好在门槛上撞到白茂山,香娥来不及穿衣服顶在门背后簌簌发抖不敢喘气。白茂山要闯进去,边说:“爹,车票在你桌上。”白老爷强作镇静笑着递上说:“看到了,正要给你送去。”白茂山拿过后转身急匆匆走了,白老爷回到屋里见香娥的脸白得像张纸在抽搐,地上留下一滩黄灿灿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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