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为救丈夫含泪离婚 死罪可免臂上刺耻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10-13 22:25:18

云璐越想越害怕,问来陪她的诗琪:“姐,你说茂聪这次去师傅家是福是祸,我看那些人个个气势汹汹的?”诗琪说:“这么晚来叫肯定是大事。”突然又严肃地问,“妹,你老实告诉姐,刚才你的叫声是不是那人对你非礼?”云璐望了望汪明翰胆怯的点点头,诗琪紧张地追问:“他怎么着你了?青帮帮规不许奸淫妇女,我们去告他。”云璐说:“算了,就捏我几下,这回茂聪吉凶难料去告有用吗?再说也没证据。”诗琪问丈夫:“你说话呀,现在我们怎么办?”汪明翰思索片刻说:“我认为白兄这回肯定是凶,那拨人简直是来抓人的,问题是为了什么而抓,赌场生意上的?”云璐想起说:“对,他师叔说茂聪偷了帮里东西。”汪明翰冷笑道:“这你也信,他偷什么?钱?”诗琪沉默半晌叫起来道:“哎呀,明翰,我们闯祸了,前几天姨妈来店铺找他没见着,让我们传话忘了,我曾经听姨妈在家里说过,给白先生一个月时间跟太太离婚迎娶我表妹,现在期限早过了呢。”汪明翰恍然大悟说:“是的是的,我也听说姨夫在外面有权有势认识青帮的人。”诗琪说:“姨妈说过,要是过了一个月就去青帮告状,还说青帮帮规森严,奸淫妇女要自残大多活不了,哎呀,现在怎么办啊?”云璐被吓得哭起来,握住诗琪的手说:“那我们现在去子夜家,跟她父母求求情吧,我愿意离婚成全他们。”——云璐这么说固然有一时的冲动充分,但是她对白茂聪的感情是真实的,与汪明翰偷情纯粹偶然,长时间得不到丈夫的雨露被汪明翰乘虚而入失了节,汪明翰在性方面还是有一套的,云璐想过就此彻底结束,然而每次店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都抵御不住汪明翰的百般纠缠,而她总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几次的最后一次后她怀孕了,便自认为自己的身子既是丈夫的又是汪明翰的了,她很矛盾,对丈夫的感情依然存在,这回他遇到危险,云璐没有其它选择,只能接受离婚,救丈夫也是为了向他赎罪。

汪明翰最后一言定乾坤,说:“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白兄与子夜之事迁怒了姨妈,要走就快,乱猜毫无意义。”

他们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三人马上动身去子夜家。

子夜家住在霞飞路的马斯南路,距离他们的店铺有好长一段路,十点多的时候霞飞路仍然很热闹,夜总会的霓虹灯闪烁不止,富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一辆辆小轿车和黄包车跑来跑去,他们拦了两辆黄包车上去,到达子夜家已近十一点。子夜的父亲靠在床背上在看银行简报,他最近开始一个人睡,子夜怀孕后,母亲素珍特别当心晚上跟女儿睡,半夜有什么事可以及时照料,这回她们已经睡着。王奎发隐隐的听到有人敲门,跑到客厅听出侄女在门外喊,还很急促,开门一看还有两个人,问:“琪儿,你们这是?”云璐一进屋冷不丁跪在王奎发面前哭道:“伯父,请您救救我丈夫。”

王奎发在他们店铺开张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是白茂聪的太太,见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连忙搀扶起说:“这位是白太太吧?你起来说话。”

素珍和子夜也被吵醒跑出来,素珍惊恐地问:“出什么事啦?”

诗琪原原本本陈述了遍后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估计是为这件事。”素珍冷冷的说:“别猜想了,是我让你姨夫去他师傅那告状的,听说要对他开香堂,哼,咎由自取。”

此话一出,子夜冲着母亲怒道:“妈,你们居然瞒着我借刀杀人,是要我当一辈子寡妇吗?”素珍提高嗓门道:“什么寡妇,他娶你了吗?我给过他机会。”子夜表明是个文静的女孩子,急的时候脾气很急躁,张口就数落面前:“你自私,变态。”子夜提到变态让素珍十分难堪,因为有次她半夜起来上厕所,里面灯亮着,她以为谁忘记关了,推门进去看见母亲一个人在自慰,吓得子夜连忙逃回房间,在她信奉的天主教中自慰是人性变态的结果,这件事让素珍在女儿面前好几天抬不起头来,现在女儿居然在人面前揭她的短,愤怒的抽了她一巴掌,子夜也在激动之中,挥手打掉桌上的玻璃杯,抓起地上碎玻璃块放在自己手腕上,哭着道:“妈,你打我了,你不爱我了,你是个自私鬼,只顾自己面子,全然不顾女儿的感情,让女儿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好,这个没爹的孩子我不要了,你也告别女儿吧。”说完要去割静脉,汪明翰身手敏捷牢牢的钳住她的两只手腕说:“子夜姑娘,冷静,冷静。”王奎发夺过玻璃块,慌忙许诺道:“好好,爹去找钱三刀放白茂聪一条生路。”

一向蛮横的素珍这时也楞楞的在发抖,后悔自己打了女儿。

子夜歇斯底里地喊道:“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王奎发有车,连带着他当司机六个人坐不下,于是汪明翰没有去,本来素珍坚持让子夜留下,担心她有身孕体力吃不消,子夜要死要活的最后只能让她同往。

喧嚣后的沉寂,汪明翰一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犹如黑夜下的幽灵在飘荡,他的心绪也骤然翻腾。

当他发现云璐对白茂聪的那份感情,猛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独与失落。随着云璐肚子一天天隆起,汪明翰对她的喜欢渐渐升华为爱情,每天晚上在床上抱的是诗琪心里想的却是云璐,便痴痴的投入,诗琪错认为丈夫终于对她产生兴趣深感欣慰,等他完事后满头大汗的躺下,诗琪起来跑到卫生间取来湿毛巾替他擦身,忽然开玩了句笑说:“我真命苦,被你玩了还得替你擦身,嗳,你说,我总这样马上走来走去,是不是没有怀孕的原因?下次你来伺候我。”——汪明翰不为所动,他暗想自己才是真的命苦,轰轰烈烈找了个老婆身材不好,还生不出孩子。

他在街上思考一个问题,云璐与白茂聪离婚到底自己的机会有多少?云璐是个孤儿,离完婚她还得留在店里依靠白茂聪,当他的姨太太,自己仍然一无所获。——他开始后悔不应该如此积极的催他们去姨妈家,只有让白茂聪死,云璐才真正的成为自由身,他不仅可以得到爱的女人,连白茂聪的财产也将尽数收入他的囊中。

此刻,汪明翰的心充满了邪念。

钱三刀在义弟毛利的压力下,不得不宣布择日开香堂处罚白茂聪,管家跑进来禀报府外来了一男四女,并称是白茂聪的家人,微微一怔,暗忖这回徒弟有救了,他还是不愿意对白茂聪下狠手,只要有人提出合理的借口就能从轻发落,吩咐道:“有请。”

他们五人急匆匆跑上堂,白茂聪仍然跪着,脸色苍白,此刻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喊道:“子夜快救我。”

云璐与子夜跑过去同时跪在钱三刀面前,子夜哭喊道:“爷叔,我就是茂聪偷偷爱上的女人,我是自愿的,请您高抬贵手。”云璐抢过话说:“对对,他们是自由恋爱,我是茂聪的媳妇,愿意跟他离婚让他们结婚。”钱三刀暗喜,正在思考措词让毛利挑不到刺,王奎发路上早就想好对策,进一步说解释道:“钱师爷,深夜打扰请您海涵,是这样的,白茂聪之前虽然没有及时跟我家女儿结婚,是因为他与太太的离婚手续有些障碍,他们的结婚证明书在北京的老家,现在南方北方仍在战争他们回不去,这样吧,我去外面找找关系,让他们顺利的办理离婚手续,接下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云璐忙磕头说:“我同意,我同意。”毛利在旁边见事情要转变,上来对钱三刀说:“大哥,白茂聪虽说是跟那位小姐自由恋爱,但他却是个有妇之夫,这种歪风邪气不能助长,还请大哥深思。”钱三刀终于见到救命稻草,也乐见徒弟躲过此劫,敲敲桌子打断毛利的话说:“既然他们属于自由恋爱,那就不叫‘奸淫妇女’,顶多是行为不端,我看开香堂就免去吧,行为不端可以适当的处罚,杖股三十,留职察看。”毛利不服,眼看着白茂聪难逃一死,大哥的决定意味着他很快会东山再起,忙说:“大哥,如此轻判势必让本帮的帮规威严扫地,一旦传到杜老板那里恐怕会罪责下来。”王奎发马上说:“杜老板这里我负责摆平,绝对不会连累钱师爷,他要是有难,你们拿我是问。”钱三刀相信王奎发有这个能耐,自信地说:“我钱三刀做事向来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绝不会徇私枉法,想必杜老板也会认同我的决定,白茂聪既然能够娶回王先生的千斤,自然大家两全其美。”毛利见大势已去,退而求其次要狠狠的教训一下白茂聪,杀他的锐气,反正两人已经公开反目,便抱拳说:“大哥,白茂聪行为不端特别严重,杖股三十未免太轻,难以服众。”钱三刀嫌他多事,懒懒的抬起眼皮问;“你认为怎样处罚才适合?”毛利想也不想脱口道:“杖股三十外,应另加其它处罚。”钱三刀又问:“加什么?”毛利说:“为了让白茂聪永远记住自己的罪孽,应在他脸上纹上‘无耻’二字,也可以儆效尤。”白茂聪跪在地上恨得咬牙切齿,暗中发誓找到机会一定灭了他。一直没有吱声的素珍发话道:“岂有此理,我女婿脸上刺俩字以后怎么走出去啊?”王奎发也附和道:“是是,又不是武松发配。”钱三刀也不想公开博了义弟面子,选了个折中说:“刺脸上无耻二字似有不当,人人看见社会上的影响不好,我看就刺在手臂上嘛,既可让他一辈子铭记,又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对我们青帮的脸面也有好处,义弟,你说呢?”顿了顿又玩笑道,“呵呵,我现在做每次决定都得请示我义弟啊。”毛利听出大哥是在埋怨他,不敢得寸进尺了,便说:“大哥,本堂您是堂主,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小弟不敢违背。”钱三刀高兴的站起身说:“为了尽快让这对鸳鸯成婚,香堂就不开了,今晚就在这解决。”他清了清隔夜的喉咙喊道,“来人,刑杖和刺具伺候。”

一会工夫,有人取来本堂的杖板和纹身的工具,杖板上窄下宽与清朝衙门里的竹板子大致相似,纹身的工具很普通,是市面上流行的那些,有粗细各种型号的针,以及颜料和消毒粉。

行刑开始时外人回避,大堂的门重重关上,毛利公报私仇亲自执杖,使出浑身力量,白茂聪挨板子的惨叫声惊天动地,每一声都像打在了子夜心上,捂住自己耳朵声嘶力竭的跟着一起喊着,素珍安慰她说:“女儿,马上就好,别担心,不碍事,要不了命。”子夜嚷道:“都是你,都是你。”云璐抓住诗琪不停的摇她手臂问:“姐,茂聪手臂上刺那么难看的两个字,以后夏天咋办?”

汪明翰回到店铺就去白茂聪的房间翻箱倒柜,认为此番他们去求情成功率很低,自己经常听白茂聪回家炫耀,今天在赌场又剁了老千的几根手指头等等,在他的印象中青帮帮规严厉毫无通融之处,他从路上还羞答答的自己说服自己,白茂聪违反帮规该死,到现在毫不掩饰的盼望他死,而且必然一死,所以急不可耐的要先查查他有多少钱。白茂聪从北京带来的银票换成小票与店铺的赢利款都存放在王奎发的汇丰银行里,家里只有平时日常所用几百块而已,他有点失望,躺在他们的床上做起美梦来——白茂聪只要一死,他马上逼诗琪离婚改当他的大姨太,子夜姑娘面容清秀,胸部也鼓鼓的乳房一定不小,她肚子十月怀胎不等人,没有男人和她结婚王家的脸面丢尽,不如由他纳为二姨太,攀上个上海滩有权有势的银行买办家庭,往后的日子飞黄腾达,这似乎是时间问题,他现在只考虑两件事情,一是子夜家会不会同意让女儿当小,二是子夜的胸到底有多大?

钱三刀的大堂外是一个小院子,种满了花卉草木,边上是一只石头圆桌和四只石凳子,在夏天清晨的时候,钱三刀边遛鸟边坐在这里喝早茶,这回云璐和子夜实在支撑不住,一个趴在石头桌上打瞌睡,另一个也受到感染,大堂内白茂聪的喊叫声停止了,素珍显得烦躁不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唠叨起来:“总算打完了,怎么还不出来?”王奎发不断的掏出怀表在看时间,不耐烦地说:“你别在我面前晃荡好不好?急什么,打完不是还要在手臂上刺字嘛。”素珍骂道:“这帮人真残忍,流氓总归是流氓。”王奎发连忙捂住她嘴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是家里,麻烦你少说几句不会把你当哑巴。”素珍悄悄指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的管说:“没人听见,你看他头顶上的灯泡直射下来,脸阴沉沉的就像个鬼。”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大堂门突然打开,两名手下抬着白茂聪出来卧倒放在地上,一人说:“好了,你们带回去吧,最好上医院看看。”他们五个跑过去要搀扶他起来,白茂聪忙叫道:“别动,我站不起来的,你们赶快送我上医院,我可能屁股骨折了。”他重新卧倒在水门汀地上,裤子褪到腿下穿不上来,整个屁股血肉模糊,子夜哭道:“太狠了,茂聪,你为我受苦了。”说完跪下去抱起他的头疯狂的亲吻起来,云璐本也想说几句好话,见此情景缩了回去,呆呆的望着子夜疯狂,此种打击远远超过了当初听丈夫亲口坦言跟子夜有了孩子的话,那是毕竟是虚幻的,而现在实实在在的在自己面前。

素珍对白茂聪的态度骤然来了个大转变,心疼起这位地上的准女婿来,喊道:“哎呀,他这样趴地上要着凉的。”王奎发说:“我们几个赶紧把他弄车上去,附近应该有医院。”

白茂聪送到医院挂急诊,检查下来是盆骨损伤,不是很严重但需要住院治疗,他们解释是路上被流氓打的,医院里不关心病人这种事,先替白茂聪屁股的患处敷上药膏,然后送病房等明天主治医生,素珍坚持要陪夜,这是做给女儿看的,打了她耳光怕她记仇,事实上如果一定要有人陪留,也只能是她,首先云璐和子夜是孕妇,白茂聪光了个屁股让诗琪陪不合适,而王奎发要送三个女人回家。

一间五十来平米的病房里住了二十几个病人,没有防暑设备很闷热,白茂聪屁股火辣辣的疼,涂上药膏还不能马上包扎,连他自己也觉得让未来的岳母盯着看有些难为情,素珍找来把芭蕉扇替他扇屁股,膏药是湿的,与汗水混合伤口会发炎,这是医生叮嘱的,以为素珍是他的亲妈,拿了包纱布让她隔段时间擦屁股上的汗,素珍边摇扇子边说:“白先生,哦,现在可以叫女婿了,不要害羞,我是老太婆了,就当你是我的亲儿子一样,以前我对你不礼貌请多多原谅。”

白茂聪左手臂肘关节上段刺了两个蓝字“无耻”,他穿的是短袖子很明显,素珍用纱布给他包上,说:“等你伤好了,我去找专家替你清除,刮得掉的。”白茂聪狠狠骂了句:“毛利这王八羔子爷以前救过他的命,没想到恩将仇报迫害爷,等着瞧,栽在爷手上看怎么灭他。”白茂聪在上海已呆了近一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不仅外表穿着打扮得像个高雅的上海大老板,在北京时的一些粗俗的口头禅也基本克制,这回一口一个爷原形毕露。

王奎发先送云璐和侄女回店铺,在门口云璐客气地说:“我们几个折腾了一夜,要不进去歇会再走?”诗琪忙附和说:“这样好,我去烧些夜宵给你们垫垫肚子,姨夫吃面条,云妹和子夜妹妹吃桂圆水铺蛋,很适合你们吃的。”

他们确实累了,心里与生理都精疲力竭,姨夫救下了准女婿心情高涨,从昨夜女儿差点自杀到大家皆大欢喜,他仿佛是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一挥手豪迈地说:“好,我们进去休息休息,这店铺我也只在开业时来过,你们住的房间我还未来得及参观,这回去看看,呵呵。”诗琪是个很会制造气氛的女人,不管自己心情如何,见了有人遇到伤心事,马上会愁眉苦脸的跑去与人分担烦恼和痛苦,见有人遇到好事儿,就会立马兴高采烈的去增添喜悦,其实白茂聪他们的事她骨子里并不在乎,她忧与欢全是为了迎合丈夫,云璐提出要离婚,她想像着丈夫一定高兴,尽管她隐隐的担心云璐会夺走自己的地位,这回她没有想得太多,既然大家高兴,那她也得假装高兴,一挽姨夫的胳膊说:“姨夫您平时日理万机没有空来,侄女请也请不到您呢。”

早晨五点多天已大亮,汪明翰在白茂聪夫妇床上美梦一做就睡着了,诗琪带着他们吵吵闹闹的上楼全然没有听见。楼上有三间阁楼房,都不高,人可以站直,但很压抑,中间是他们吃晚饭的房间,门开着就先进去参观。诗琪介绍道:“这间我们两家吃晚饭用的,早中饭在楼下厨房对付。”王奎发兴致勃勃打量了番,笑笑夸奖道:“很不错,盘腿围在矮桌上吃饭像人家日本的塌塌米。”说完触景生情起来,说,“想当年我在上海奋斗的时期也住过类似的房间,不过我是住底楼一个很小的房间,楼上有对夫妻好烦,半夜三更不睡觉天天发情,我们的房子可比这还要差,是全木结构,楼上楼下的地板纯粹是木板不隔音,他们叫春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当时二十来岁哪顶得住啊,呵呵,这倒算了,最可恨的是那个胖女人屎头短,一夜要起来好几次,这马桶就在我头顶上,小便声音让人无法忍受,有天晚上我发起狠劲,拿来螺丝刀往他们的马桶位置拧了根长长的木螺丝,你们猜发生什么了?”诗琪笑答:“早晨他们马桶拎不起来了。”王奎发笑着说:“非也,没想到他们的马桶如此不堪一击,拎的时候大概太过用力,哗啦一声马桶脱底,满屋子的粪便和黄汤,册那,我是咎由自取,那些臭烘烘的东西从木板地板缝在我房间下起了小雨,他们发现我恶作剧,敲开我房门把我揍了顿,后来房东也把我赶走了,呵呵呵......”子夜第一次听父亲回忆过去,笑得前仰后合,说:“爸,原来你年轻时这么坏啊。”

笑完,诗琪说:“现在去我房间,吆,差点忘了明翰睡着,先参观云璐的房间。”

云璐的房间门虚关着,一推门进去都楞住了,汪明翰流淌着口水横七竖八在床上躺着,手伸在自己裤子里,姿势丑陋至极。

他做了个美梦,白茂聪死了,云璐成为他的正房太太,诗琪为大姨太,子夜是二姨太,三个女人围着他打情骂俏,他把诗琪踢到脚的位置捏脚,云璐的头埋在自己胯下,而子夜挺着灯笼般的乳房让他捧着在研究,他捏一下亲一口,在梦中笑出了声......

诗琪看不下去了,推醒他问:“明翰,你睡错地方了吧?”她有意这么说给丈夫寻找台阶,汪明翰醒来的一瞬间脑子还不很清楚,疑惑的望着王奎发,认出了,问:“姨夫,您怎么在我房间?”诗琪没好气的说:“这是云璐的房间。”汪明翰爬起来憨厚的笑笑,终于彻底清醒,尴尬地为自己辩护道:“我怎么睡在这儿?大概昨夜上楼没开灯,走错房间了,不好意思啊云璐。”——这种鬼话没有人相信,王奎发一脸雾水,但从这天起,他对这个侄女婿的印象彻底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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