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5-11-23 13:05:26

7901实验所洞穴出口处戒备森严,进出的任何车子和人员都要接受严格检查,并有一系列的程序,谁也不能例外。一辆悍马吉普车缓缓停下,车内坐着三个人,钱院士、欧阳哲和徐媛媛。徐媛媛愤愤的说:“我最讨厌出去了,检查的手续烦琐而且变态。”钱院士不屑的说:“不就是脱光衣服检查嘛,男人查男人,女人查女人,没什么。”

他们三人跳下,一名警卫探进车内翻了一遍出来,然后依次请他们走进一间屋里脱衣检查,轮到徐媛媛时,边门出来一名女警卫,是个老女人,板着脸做了个请的动作,徐媛媛认出这个女人上次检查她时争吵过几句,装不认识,不卑不亢的脱下衣服扔在桌上。老女人朝她抬抬头示意张嘴检查口腔,完后徐媛媛自己走到妇科检查椅子躺下作好姿势,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往外夹带情报,一张小纸片也不行。

他们的车驶进升降电梯内缓缓而上,徐媛媛面有愠色地道:“刚才安检的老女人心理绝对畸形,上回我出去时说过她两句,今天就来报复。”钱院士哈哈大笑道:“帮你做人流手术了吧。”欧阳哲也颇为不满的发起牢骚道:“同感,我想这恐怕是全世界最严厉的安保检查,居然要肛检。”钱院士说:“最不那容忍的是男人给男人做,我那地方真她妈的晦气。”欧阳哲惊诧不已,问道:“院士,我还以为只有我需要这样检查,你这级别也不免检?”钱院士说:“张所长也一样,甚至到我们这儿来的国家高级官员也不例外,这样做是表示一视同仁的纪律。”

电梯迅速升到地平线,这里是最后一道暗卡,站着一排虎视眈眈的持枪警卫,他们被拦下要求蒙上眼睛,由一名警卫替他们将车开出保密区域。欧阳哲丝毫没有感觉车是在前行,只有吉普车微微发出的马达声,四周安静得恐怕,这是条是被树丛包围的森林小道,地面不是泥土,而是用特殊材料铺设而成的专用车道,摩擦系数极低,大约二十多分钟,车刚有方向感就停下,警卫回头说:“你们可以摘下眼罩了。”

三人摘下眼罩那名警卫司机已不见踪影,车停泊在公路边,背后是重峦叠嶂的山脉,欧阳哲来的时候坐在没有窗口的车厢内,这时才知道原来他们的7901实验所在山底下。两个小时的路程后,他们的车在飞机场附近的停车场寄放,徒步往机场航站楼走去,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递上三张头等舱的机票,欧阳哲感觉那里都有钱院士他们的人。

飞机腾空而起,头等舱的乘客寥寥无几,两个座椅一排,欧阳哲和徐媛媛并排的位子,钱院士对面相望,边上是空位,三人轻声闲聊着。

“我头有些晕,想睡会,你们聊吧。”欧阳哲一想到回安城,韩雪雪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合上眼睛想心事。钱院士半开玩笑地问欧阳哲:“到底是起太早,还是徐小姐昨晚没让你睡好?那就闭眼养精蓄锐,徐小姐过来,我们说说话,别吵了他。”

徐媛媛帮欧阳哲调整了睡姿,换到钱院士旁边的空位上。钱院士煞有介事的说:“以后如果遇到第二天有任务,你要安排欧阳先生早点休息。”说着握住徐媛媛的手,欧阳哲并没有睡着,透过眼帘依稀看见两只手缠绕在一起,让他不敢再睁开眼睛,此时他觉得自己就如一个胆怯的丈夫,面队自己的妻子与人偷情却假装没有看见一样。他隐隐听到徐媛媛在说话:“院士,看他这样子真的是累坏了,今天晚上我来陪您吧,让他好好睡觉。”钱院士说:“让他一个人失去监视,我很不放心。”

“院士您也太谨慎了,我等他睡着再过来,您瞧他现在这样,下午一个会议后,保证连晚饭都不吃倒头就睡,您还担心他会逃跑啊?”

“这倒不是,他是个对事业充满热情的男人,不会打退堂鼓。”

“就是,其实他真要逃跑,我睡着了一样溜掉。”

“我懂,可这是制度,晚上看情况吧。”钱院士有点动摇,宋嘉华出事后,他昨晚突然一个人睡眠很不习惯,而正是这种不习惯,内心的欲望就越强烈,他又轻轻道,“徐小姐,好好干,我打算让你接替宋嘉华的秘书工作。”

“为什么,她不回来了吗?”

钱院士似有隐情但没有说,叹息道:“我也觉得可惜,她好不容易熟悉我的工作,上面最近可能要另外委派一位过来接替你现在的任务,所以你当我秘书,你不愿意吗?”徐媛媛低下头没有吭声,她内心即便再不情愿也无法拒绝,她偷偷望了望睡着的欧阳哲,这意味着她将要与自己喜欢的男人肌体上彻底分开,没有了这个基础,感情无从谈起。

皇冠假日酒店,51层的信息大厦是整个安城第一高楼。

钱院士登记了两间套房,距离两点的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他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徐媛媛自然与欧阳哲一客房,她把在飞机上钱院士说的事情复述了遍,并说:“一会遇见乔治博士时,你尽管约他半夜见面,到时我会让钱院士没时间想到你。”

欧阳哲被她的奉献精神感动,有心把自己还不成熟的计划告诉她,也算是彼此以诚相待,他说:“你难道不问我约见乔治博士什么事吗?”徐媛媛幽默的回了句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并不想了解当你的同伙,我们洗澡吧,抓紧小睡一会,今晚你是没时间睡觉的。”

下午近两点时分,他们三人来到酒店会议室,各地的参会人员已到齐,他们是来自各个国家不同肤色的科学家,这次研讨会由乔治博士组织,他正在着手一项人类历史上首次穿越试验,如今万事俱备只缺一名具有空间物理背景的穿越者,所以次会既是科学研讨,也是他从中物色人选的机会,钱院士是秘书宋嘉华介绍前来参加,她经常代表钱院士与外界同行进行行业交流,也因此她与乔治博士相识,两人秘密成为情人关系。

钱院士朝乔治博士走去,笑容满面的招呼道:“您是乔治博士吗?”对方应道问:“您是?”钱院士递上名片,乔治博士几乎是惊呼道:“啊,您是钱院士,久仰久仰,以前我只跟您的秘书联系,欢迎您来参加会议。”钱院士向他介绍欧阳哲和徐媛媛,当乔治博士一转眼看到欧阳哲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时,微微一怔,楞了几秒钟后向欧阳哲含蓄的点点头。

徐媛媛有心让欧阳哲与乔治单独接上头,对钱院士说:“院士,那边有位科学家您认识的,过去打声招呼吧,我陪着欧阳。”

钱院士向不远处的朋友挥手示意,大步流星走过去。

徐媛媛朝乔治博士笑笑对欧阳哲说:“欧阳,你不是有问题要请教乔治博士吗?”说完走远几步往别处,留给他们密探机会。乔治博士抢先问:“欧阳先生脖子上的白金项链真漂亮,是太太送的吗?”欧阳哲明白对方是在证实自己的身份,时间宝贵也不绕圈子,答道:“不,是我们临行前宋嘉华让我戴上这个来找您的。”乔治博士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欧阳哲道:“请问乔治博士能否晚上挤出时间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谈话。”乔治博士望着这位年轻科学家,心里产生莫名的欣赏,也隐隐的察觉这是位可以利用的人物,便与欧阳哲约定当天半夜时分来他房间。

空间研讨会一直开到晚饭时间,乔治博士在皇冠假日酒店宴会厅摆了几桌招待参会者,钱院士同乔治博士明天下午有次秘密会晤,是徐媛媛陪同欧阳哲去她父母坟茔祭拜的时间点,当晚他没有工作任务,多喝了几杯马爹利有些微醉,宴会散后,徐媛媛将他送回客房休息,钱院士笨重的倒在床上,脑子清醒着,对徐媛媛说:“我早点睡,你去照顾欧阳先生。”

徐媛媛回到欧阳哲客房,说:“欧阳,时间还早,你先小睡会,零点的时候我去院士房间,你再开始行动。”欧阳哲问:“房间门没锁?”徐媛媛得意的笑笑说:“你忘记我是什么出身了,这难的到我吗?”欧阳哲说:“今天难为你了,其实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冒险的。”徐媛媛说:“现在还说这个晚了,我已经是你的同伙。”说完投入他的怀抱又道,“你抓住了我的弱点,但你怎么就肯定乔治博士会帮你?”欧阳哲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说:“就凭这个,它是乔治博士送给宋嘉华的,两人的关系不用说了吧?其实我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先了解些穿越方面的情报,这叫未雨绸缪。”徐媛媛惊讶地说:“宋嘉华胆子真大,这是间谍行为。”

徐媛媛猛然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陷进泥潭,可是她无路可退。十二点刚过,欧阳哲出发去乔治博士的房间,徐媛媛抱住他说:“亲爱的,祝你成功!”欧阳哲说:“媛媛,我很感激你!”徐媛媛说:“别紧张,亲爱的,要记住,我永远伴随着你。”

乔治博士与欧阳哲他们的房间很近,只相隔几道门距离,钱院士这样安排意在自己找他的时候方便些,欧阳哲用约好的方式轻敲乔治博士的门,乔治博士一直在等他,半夜三更的两人寒暄就免了,欧阳哲开门见山将韩雪雪的遭遇讲述了遍,他想了解当今世界的科学能否在两三个月后做到时光穿越。乔治博士问了个尖锐的问题,道:“我冒昧一问,贵国有这方面计划吗?根据你的故事描述,你在未来三个月后成功穿越到了过去。”欧阳哲说:“这真是我疑惑的地方。”他思索片刻又说,“好吧,我就泄密给你,钱院士正在进行一次穿越未来的时空实验,各种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大约十天后进行,这是国家最高机密,我今天透露给你听,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希望能够守口如瓶。”

乔治博士楞住了,掏出一支雪茄烟,手飕飕发抖,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国家没有这个科技水平,再说时间不对,穿越的时间点也与你的故事不吻合。”欧阳哲说:“我与乔治博士的看法不谋而合,因为我恋人的关系,我对穿越未来不感兴趣,只想知道穿越过去有几分可能,以判断那个穿越的我是否存在。”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乔治博士确定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选,转身拿过桌上打开着的笔记本电脑,与他并排坐下说,“刚才等你时我就在做这个,你看,这是模拟宇宙黑洞的运动轨迹……”

“对对对,我们实验所也推演过。”欧阳哲指着屏幕一个点说,“这是被显现出来的原本看不见的电磁场,它在时间的高速下流动减慢,使量子重叠与空间弯曲,黑洞出现了……”

乔治博士笑着频频点头道:“欧阳先生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目前正在从事时光隧道这项科研实验,不过和你们不一样的是,我的穿越目标恰恰是过去,而且对过去的时间点没有特定的要求,也就是说,如果欧阳先生参加我们的团队,你想去哪里我们可以设计。”

欧阳哲顿时瞳孔放大,用颤抖的声音问:“难道……难道你果真就是让我穿越到半年前韩雪雪身边的人?”

“也许吧,怎么样,到我这来吧?我们可以让你完成心愿。”乔治博士庄重地正式邀请道。

欧阳哲没有马上答应,他认为自己没有理由要回到过去呀,根据韩雪雪的故事里,她的灾难就发生在最近的时间段,现在他人在安城完全可以直接去营救,但他又不好马上回绝,提了个折中方案,说:“乔治博士,这么大的事情,能否容我过几日再与你联系?”乔治博士表示认同,告诉了他在高成的秘密联络站地址。

凌晨四时左右,钱院士在徐媛媛怀抱中醒来,依稀记得昨晚的事,问:“你怎么在这,没有回去照看欧阳哲?”徐媛媛笑道:“院士,您老喝醉酒糊涂了,昨晚是您留的我。”钱院士顿生怀疑,操起电话打给欧阳哲看人在不在房间里,徐媛媛很紧张,她昨天晚上是通过酒店前台,谎称房卡锁在房间里,是服务员开的门,她计划很周到,但是没有考虑到钱院士发现她后会使出打电话这招,更不知道他们到底谈多长时间,马上说:“院士,现在他在睡觉呢,没事的,您打电话反而把他吵醒,我马上过去不就行了,另一张房卡我带着,不会打扰他。”

钱院士没听她的,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钱院士板着脸问徐媛媛:“人不在,是不是你与他串通好了,你掩护他逃走?”徐媛媛搂住钱院士撒娇道:“院士,您别疑神疑鬼的,我们再亲热亲热,昨天您就知道自己舒服,也不管人家,不行,您得安抚安抚您的女人。”这一套对老奸巨猾的钱院士不起作用,推开她下床穿睡袍就要去隔壁欧阳哲房间,徐媛媛冲过去抱住她就狂亲,摸他肥胖的身躯,钱院士怒不可遏的揪住她头发拖到床上,徐媛媛不能反抗,死攥他睡袍像个发骚的荡妇,钱院士警告道:“徐媛媛,你这行为是对国家的背叛,我命令你松手,不然马上打电话给你的上级!”徐媛媛松手了,她一瞬间想好了对策,就让钱院士去查,如果欧阳哲不在证明事情彻底暴露,索性干掉钱院士,然后她与欧阳哲远走高飞。

钱院士脱身出去乔欧阳哲房间门,徐媛媛穿上自己衣服跑出来,钱院士边敲边喊,里面无人答应,徐媛媛怕就怕欧阳哲这时正好回来,有个楼层服务员闻声走过来替他打开门,正撞见欧阳哲穿这短裤在门口,钱院士敲门前几秒钟他刚进屋,正脱衣服假装在睡觉,钱院士严肃的问:“敲老半天怎么才开门?”欧阳哲说:“昨晚喝了酒,睡得太沉,抱歉啊钱院士。”

徐媛媛如释重负,钱院士心里也落下石头,

上午七时,他们三人在酒店用过早餐,钱院士今天的工作安排很繁忙,上午参加物理空间科学研讨,下午要单独跟乔治博士会面,第二天上午会议继续,所以早早打发欧阳哲和徐媛媛出发,命他们第二天下午在机场候机楼大厅等候。

欧阳哲带着徐媛媛先去祭拜父母,坟茔在郊区的山上,路途比较远,他先带徐媛媛到家里等候,自己开车去,然后直接去韩雪雪家,徐媛媛问:“不让我去吗?”欧阳哲说:“这种伤心之地还是我一人去吧,再说韩雪雪家你也不方便跟着。”徐媛媛很知趣,说:“好,不过你得留下韩雪雪家地址,你不能处于绝对失控状态。”欧阳哲笑笑说:“你还是不放心我,怕我丢了还是跑了?”徐媛媛走过去抚摸了下他的脸庞说:“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说起信任,如果我不放心你,不会让你单独行动。”

徐媛媛心里有点苦涩,整理了一块干净地方坐下,说道:“把地址写下来,快去快回。”欧阳哲找出他的通讯录扔给她说:“上面有,给你这个,怕你怀疑我给你假地址。”徐媛媛跳起来紧紧的抱住她说:“欧阳,我很不踏实,突然烦躁得很,你千万要注意安全。”欧阳哲笑笑说:“我知道你真正顾虑的是什么,媛媛,我向你发誓,我此次去仅仅是看看她安全不安全,晚上不会在她家过夜,我现在爱的女人是你。”徐媛媛说:“根据你的故事,她的危机就在这个时间段,她今天安全了,明天怎么办?”

欧阳哲沉默了,这样的悖论他思考过,一劳永逸的方法是将她带在身边,这意味着他将来背叛钱院士不回7901实验所了,那么徐媛媛怎么办,是跟着他逃亡还是一个人回去接受审讯,他没说出口,现实是如此的残酷而不给他一点余地,他淡淡而又伤感的说:“如果她在家,我会说服她去朋友家避避。”徐媛媛说:“你又自欺欺人了,事实上你根本不知道她的灾难来自何处,如果非要说出个原因,那位穿越过来的你说是你和她母亲的责任,因此你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去找她。”欧阳哲说:“这句话可能韩雪雪误解了,我跟她母亲怎么会害她,完全不合常理。”徐媛媛累了,说:“不跟你争了,早去早回,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欧阳哲固执的走了,祭拜完父母马上赶去找韩雪雪,心里高度紧张,因为他觉得徐媛媛的话是对的,理论上只要他不进入韩雪雪生活圈就不会发生灾难,但是到了这个时间节骨眼上,让他顺其自然是办不到的,何况韩雪雪带回来的话未必是自己的原话。

韩雪雪家大门紧闭,敲门很久才有人开门,是她母亲汤燕,挡在门口似乎不欢迎他的到来,面露难色的说:“你出差回来拉,正不巧,雪儿去外地她朋友家了,说要住上一段时间。”欧阳哲问:“没说几时回来吗?”汤燕答:“没呢,前天我还跟她通过电话,她说等段时间再说。”

欧阳哲对她拘谨的举止很奇怪,按理他们早已认识应该先请进家,彬彬有礼地道:“伯母,既然韩雪雪不在家,你能否打一下她的手机?我有紧事找她。”

汤燕支吾半天称女儿手机坏了,前天打的是座机。欧阳哲觉得时间尚早,有意跟汤燕多聊几句,便说:“伯母,我能否进去坐坐,有件事情想问你,雪雪在不方便,问完我就走,下午还得回外地。”汤燕没有挪地方,问:“什么事情啊,你就在这儿问,屋里很乱。”屋里冒出个穿白色睡袍的老头,两条毛茸茸的小腿肚子裸露在外,大大方方的问:“燕,这位是谁呀?”汤燕显得惊慌失措,介绍道:“他是我未来的女婿,找雪儿,我正告诉她人不在家呢。”转而又跟欧阳哲介绍,说,“他叫孙伯,我的同事,正好路过。”欧阳哲心里暗骂,连说个谎也不会,当别人是瞎子。

孙伯换上衣服出来说:“燕,那我回去了,丈母娘和女婿多交流交流感情,呵呵呵。”汤燕红着脸说:“老孙在小辈面前乱说啥话,雪儿不在他马上走的,你不是说有要紧的工作要谈吗?”孙伯没好气的说:“工作一宿还没谈好啊,我走了。”

汤燕尴尬的说:“别听他的,这老头经常开玩笑,你请进。”

欧阳哲没吱声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心里特别的不痛快,不为别的,她太像自己前妻了。

汤燕泡了茶在他对面而坐,僵持了片刻她开口问:“有什么话可以问了。”欧阳哲说:“这个问题其实也算不上个问题,问出来似乎有点荒唐,我只想问问你姓什么。”他含蓄了些没有直接问名字,汤燕反问:“这很重要吗?”

房间里出现了不和谐的空气,汤燕跟孙伯的关系并不希望让女儿知道,而现在欧阳哲知道就等于女儿不久也会知道,索性态度生硬起来。欧阳哲婉转的说:“也不是重要,因为伯母有点像我昔日的一位朋友。”经他这一点拨,汤燕睁大眼睛有些小小的激动,因为她也曾苦苦的在记忆中搜索着一个与他想像的人,就是没有往前夫那边靠,此刻顿悟,女婿复姓欧阳,她说:“我叫汤燕,你姓欧阳,莫非你是?”欧阳哲几乎是跳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拖起来,大声道:“我叫欧阳哲,阿燕,真是你吗?我找了你二十多年,天天在思念你。”

汤燕浑身在发抖,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她也失控了,离开欧阳哲的几年后她后悔过,总想能够找到他,可他们房子分割后两人各奔东西,匆匆找了男人嫁了,她问:“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2001年4月20日,半年后的另外一个时空,美国东部时间12时35分。

欧阳哲乘坐的甘地国际机场的航班,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国际机场降落,悄悄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旅馆,在那里等待乔治博士派来的小型飞机将他接回马尾藻海岛屿。至此,他的这颗逃亡之心才真正平静下来。可是他错误的低估了本国的安全部门了,就在他成功登上新德里甘地国际机场的航班同时,一份来自印度的线报送到西京,安全部门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出通缉欧阳哲申请,两名美国特工伪装成商人正在前往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路上。

欧阳事件又活跃起来,涉案人员纷纷被提审。拘押在西京某秘密监狱一月之久的徐媛媛被带到审讯室,她身穿囚服,剪短了一头的秀发,虽然面容憔悴却仍然丰韵尚存,笔挺的站在审讯室中央。

“坐下!”一名主审官命令道,他是从侦办此案的机构派来的审讯专家李建国,长得凶神恶煞,人称夺命判官,据说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我叫李建国,是这次审讯的主审官,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我也不想为难你,听明白了吗?”

徐媛媛在一张特殊椅子上坐下,双手被拷在两边,目光滞呆的正视着前方,两名女狱警表情严肃的站立身后。李建国上下打量了番徐媛媛,定了定神说:“早就听说徐少校在特工系统是位美人。今日幸会果然名不虚传。”他诡谲的笑笑又道,“好,程序我们就不走了,让我开门见山吧,有两条消息要通知你,一条好消息,一条坏消息,请问你要先听哪条?”徐媛媛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神情,在过去一个月的监禁中,她受尽了身心巨大的折磨,知道的事情早就全部交代清楚。

沉默了半分钟,李建国用笔猛敲着桌子,不耐烦地道:“看来你不愿意配合我,我在问你怎么不回答?”徐媛媛弱弱地道:“你刚才问了什么?”李建国气愤地道:“原来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在蔑视我吗?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绰号。”他站起身向两名女狱警挥挥手,又回头看看副审官,三人知趣的离开关上了门。审讯室起先没有任何声音,然后一阵撕心裂肺的求饶声,半个小时后,门口回避的三个人员被重新叫进去,审讯继续进行。徐媛媛没有了刚才的端庄,身体仍然抽搐着,女狱警上前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囚衣,徐媛媛抖得更厉害。

李建国平静的问:“你抖好了没有?”

徐媛媛努力克制住身体答道:“报告,抖好了。”话音未落又哆嗦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徐媛媛乖乖地答道:“报告,先听好消息。”

“那好,我首先恭喜你,你的情侣欧阳哲已经逃到美国。”

徐媛媛当即流下眼泪,她今天落此下场全是为了保护她的爱人欧阳哲,听到他安全了,内心由衷的释然,这一切苦难是值得的。李建国笑了,讥讽道:“到底是情侣,看你激动的样子,别高兴太早,还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我们的人正赶往那里对他进行缉拿,相信一个小小的逃犯绝对逃不出法律的制裁,哈哈哈。”

“不,不,你们放过他吧,他只是想去拯救他的恋人,并没有出卖国家利益。”徐媛媛声嘶力竭地喊道。

“吵什么?我现在来问你,当初你们从7901实验所坐吉普车出来时,欧阳哲是怎么避开监视器的,你要老实交代。”

“这个我在材料上已经交代清楚了,7901实验所车库内有个很小的盲点,就一个车位大小,原来是放废旧轮胎的,没有安装监视器,送宋嘉华去疗养所那天,欧阳哲借着扶她上车的机会一起跟了上去,然后由我开车回到车库,倒进盲区,欧阳哲从车里出来吊在车的底盘上,悍马吉普车底盘很高,足够藏匿一个成人,就这样,我们顺利通过了安检。”

“哼,听起来像是电影里的007,这个我们已经掌握了,我是说你们难道没有其他的同伙吗?监视器在宋嘉华住所看到欧阳哲上车,到了7901实验所洞穴出口没有见到他在里面,怎么没有人产生怀疑?”

其实,7901实验所洞穴内占地面积50多公顷,一般公共区虽有监视器记录,却并不是全天候的有人守候盯着,也看不过来,而是第二天有专职保安挨个看录象,检查可能出现的情况,工作量很大。欧阳哲出逃后,第二天保安在翻看监视录象时,并没有太在意欧阳哲在生活区域上车的情况,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去关注吉普车出去时他有没有在车上,直到后来事情暴露,重新调阅那天的全部录象带才发现这一奇怪现象。

“徐少校,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保留着你的军衔?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个从犯,主要是受到欧阳哲的蛊惑,所以,你要积极配合我们把事情彻底弄清楚,这对你是有好处的,难道你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我提醒你一下,你们如此冒险把欧阳哲送出去的,难道不怕监视器背后有人盯着吗?”

徐媛媛实在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事实上这确实存在风险,偶然有人在看那个区域的监视屏幕,但当时他们别无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对小概率的忽略上了。

“你不交代是吧?好。”李建国站起来吓唬她,对女狱警说,“徐少校需要换个环境,你们八号楼关的是男犯吧?或许他们可以帮助她回忆。”

“不要,我想起来了,想起来……”

李建国坐下得意地道:“这样就对了,说吧。”

徐媛媛顺着主审官的思路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交代道:“是林处长暗中帮忙调开了几名在监视器现场值班的保安……”

主审官突然来了精神,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往上提,大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会骗你,林处长故意成全我们,是为了打击钱院士破坏这次穿越任务。”徐媛媛将计就计,准备将作恶多端的林处长一起拉下马,来个玉石俱焚。

“听起来很合理,来,解开她作个笔录按上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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