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5-11-19 02:14:26

第二天上午八时整,会议室内,钱院士麾下二十多名成员都已到齐,却未见他本人和宋嘉华到场。徐媛媛主动走向欧阳哲身边小声说:“钱院士早晨七点左右就被保安处电话叫过去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欧阳哲**的往会议室扫视了遍,没有见到宋嘉华,顿时有种不祥的预兆。

徐媛媛问:“看什么哪,我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我就怕谁有事,调查起来没完没了真受不了。”

“宋秘书好像不在。”欧阳哲悄悄说,脸上微微挂着些许的不安。

“你们不是一起来的?昨晚不是你滋润她的嘛。”徐媛媛吃醋地讽刺道。

“真丢人,在外面还说这话,要按你的逻辑,你昨晚不是也被别人滋润的吗?”

两人正针锋相对闹着,钱院士从门口行色匆匆赶到,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今天脸色很不好,个个噤若寒蝉。

钱院士点过名后,表情严肃地向大家宣布:“宋嘉华秘书今天另有任务缺席,现在开会。”

欧阳哲听了这才放下心,朝徐媛媛点点头示意宋嘉华没事。

其实事情并非钱院士所宣布的那样,早晨七时左右,宋嘉华起床说要回自己房间去换身衣服,在浴室冲澡时,闯进两名保安人员,没有任何解释就将她带到审讯室,同时钱院士也被叫来。宋嘉华不明就里,见钱院士也在场,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抗议道:“你们无辜把我带到这里又不告诉我原因是何道理?”保安人员没有理睬她。从审讯室外进来一位五十开外男人,他是负责7901实验所保安的林处长,是个职业退伍军人,少校军衔,跟钱院士行了个军礼后耳语了几句,钱院士点点头,林处长朝宋嘉华指指放在中央的椅子示意坐下,两名膀大腰粗的保安人员将她按下,然后分站在两边。

林处长请示的目光看看钱院士道:“钱院士,那我就冒犯了。”

“请便。”钱院士旁边椅子坐下,刚才他通过摄像机听到了一句宋秘书值得怀疑的话,如果上纲上线便是一件及其严重的泄密事件,恐怕连自己作为领导也难咎其职,所以他同意对宋嘉华进行审讯,绝不能够护短。

林处长开门见山地问:“宋嘉华,今天请你来这里,是想跟你证实一件事情,我知道你是钱院士的秘书,但我们公事公办,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听明白了吗?我非常人性,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

钱院士坐在一边心急如焚,刚才他还在床上跟徐媛媛亲昵,突然被林处长一个电话叫到这,方才得知昨晚保安处的值班人员监听到宋嘉华同欧阳哲在床上的言论,不是很清晰,断断续续的。

宋嘉华仍然满脸的疑惑,左思右想自己并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坚定地说:“我扪心无愧,积极配合你的工作。”

“好!”林处长习惯性的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问,“昨天晚上,你跟欧阳哲在谈些什么?”

宋嘉华脑子轰的一下,难道他们昨天贴着耳朵说的话被监听到了?又一想在技术上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自己本身就是个特工方面的专业人员,这里的监视器安装在何处她了如指掌,最近的直线距离与床也有十来米,而它的微型监听器出于隐蔽考虑,藏匿在摄象头装置内,监听效果十分有限,像他们贴着耳朵的悄悄话,不会超过20分贝,根本监听不到。她认为这是场斗智斗勇的较量,保安人员很有可能是单凭个人的主观臆断产生的怀疑,她十分了解审讯的手段,到这种地方来没事也会被审出些大小事情来。宋嘉华接受过反审讯训练,不会轻易中林处长的圈套,便将计就计装出很害羞的样子,答道:“床上除了无聊的下流话,还能说什么?”

“好,我看不给你点提示是不准备交代了,我问你,欧阳哲说‘这怎么能说是出卖’是什么意思?”林处长尖锐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宋嘉华的眼睛,然后慢慢移向她高耸起伏的胸部,对面前这个大美人,他同很多手中握有重权的男人一样垂涎已久却无法染指,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修理她。

宋嘉华先是一怔,早就应该想到是这句话被他们监听到的缘故,很快反应过来镇定地道:“哦,是这句话啊,我能不说吗?”她诡谲地一笑。林处长被她的轻蔑震怒,手指猛敲桌面严厉地训斥:“宋嘉华,别忘了我刚才的提醒,到这里来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宋嘉华本来就准备说出自己编好的托词,故弄玄虚是为了表演效果更加逼真,同时也可以博得钱院士的欢心,于是为难的望了望在一边如坐针毡的钱院士,说:“其实这都是些两人的私语,你也感兴趣?”钱院士早就不耐烦了,催道:“宋秘书你痛快点,要是清白的话,早说清楚早过关,林处长这也是为了工作。”

“好,我说,昨天晚上我被钱院士派去欧阳先生房间值班,我跟他是第一次,对他说自己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像是在出卖钱院士一样,欧阳先生安慰我,说了这句话。”说完委屈的目光投向钱院士。

钱院士信以为真,内心倒是觉得自己用她送人情更像是出卖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情意,便准备替她解脱,开口道:“原来如此啊,那没事了,呵呵。”

“不,没那么简单,从监视器中发现你听到这句话后,慌忙去吻他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又对他窃窃私语,整个动作跟你的解释逻辑上并不吻合。”

宋嘉华很满意自己的回答,觉得天衣无缝,而且钱院士表示了认同,理直气壮起来:“欧阳先生安慰我,我吻了他,说几句肉麻的悄悄话,这很奇怪吗?”林处长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一个劲的擦着红彤彤的鼻子。钱院士显得很不高兴,事情已经说清楚还不放人,摆明了是在敲山震虎,目标对准的人是他,旨在排挤不同派系的势力,一个小小的少校竟敢挑战院士的尊严,他斜睨着林处长道:“处长先生,我觉得宋秘书说的合情合理,如果你再不信,可以直接让你的人把欧阳博士叫来求证嘛。”钱院士知道林处长无权传唤欧阳哲,因为他是这次穿越任务的关键人物,没有上级部门的审批谁也不能擅自对他采取行动。

林处长听的出他这话包含的讽刺意味,毫不示弱的回击道:“你知道我无权传唤他,不用给我来激将法,必要时我会请示上级的。”钱院士被他顶撞觉得很没面子。

林处长铁了心今天要留住宋嘉华,打着官腔道:“钱院士,相信你比我更了解,我们正在从事一项特殊的工作,业务上你是内行,但在安全保障方面我责任在肩,不敢怠慢,这样吧,你要是觉得我是小题大做,何不现在打个电话向国家安全部门汇报,他们说放人,我力马放没有二话。”

钱院士反被他将了军,脸一沉,嗖的站起来道:“不必了,你要查就查吧,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到这里来听结果,要么你把她遣送到安全局惩处部门去,要么你放人!”说着拳头狠狠往桌子上一敲扬长而去。

宋嘉华见钱院士丢下她走了,绝望的喊道:“院士,别让我一人留在这儿啊!”

审讯室的空气旋即凝固了一般,训练有素的宋嘉华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惧过,林处长慢慢走到宋嘉华身前,他眼中看到的是一个顽固的犯人,但他目前并不想她这么快就招认,而是循序渐进的让她尝遍自己的手段后,身心完全崩溃,然后定她的罪。

林处长平静的目光与宋嘉华对峙着,猛然大喝一声:“站起来。”宋嘉华不禁打了个冷颤站起,昂着头看别处,毫不畏惧的样子。林处长并不在意她的轻蔑,相反他喜欢被鄙视,然后征服她才有成就感。他装模作样问两边的保安:“来的时候身上检查过有没有带武器?”保安人员生怕被指责失职,连忙解释道:“不会有武器,不会有,去的时候她正在洗澡,我们是看着她穿衣服的,不用检查。”

“是吗?”林处长邪念顿起,打量了番宋嘉华,命令道:“双臂抱头接受检查。”

宋嘉华无奈的服从,明知道林处长是要假公济私非礼她,但在这里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除了服从就是忍受侮辱。果然,他先是假装在衣服外草草检查了下,慢慢伸进她的衣服内,贴着她的肌肤上下检查了许久,然后要求她把衣服脱了。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散会,先去用餐,下午转到实验大厅进行项目演练。参加会议的成员纷纷退了出去,钱院士拍拍欧阳哲的肩膀,神情轻松地打趣道:“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味道不一样吧?”欧阳哲很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宋嘉华被同行公认是钱院士院士的女人,这就好比一个丈夫把自己的妻子送给别的男人品尝,然后再问有什么体会一样的荒唐,他怯生生地笑笑。钱院士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凑到他耳边道:“你知道宋秘书为什么缺席吗?”

“你会上不是说另有任务吗?”

“什么狗屁任务,她在保安室接受审讯。”

“啊?!”欧阳哲惊诧地问,“为了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开会前我在审讯室里,听保安处那里的人说,你们昨晚在床上说的话很可疑,你当时说什么来着?”他拍拍脑袋道,“对了,你说过‘这怎么能说是出卖’的话吗?他们现在揪着这句话不放,硬要她交代是什么含义。”说完看欧阳哲的表情反应。欧阳哲记不清楚了,好在他反应看,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哦,这句话啊,呵呵,我们是在谈男女之事,很无聊,很无聊,不说也罢。”他摆摆手难为情的样子。多疑的钱院士完全相信欧阳哲的解释,因为与宋嘉华描述的情况本质上一致。

打消了顾虑后,钱院士非但坚信他的秘书是清白的,更为欧阳哲在政治上的无懈可击而欣慰,转而频频发着牢骚:“我也觉得应该是在说男女之事,所谓出卖指的是感情方面,可保安处的那个林处长非要审问,妈的,居然还给我上安保课,真不知天高地厚。”

吃完饭,所有成员已经来到实验大厅各就各位,今天的项目是进行黑洞模拟返回,钱院士一声令下,实验大厅漆黑一片,欧阳哲的虚拟人物出现在正前方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镜头背景是某地夜间的一块空旷的广场,突然,飓风声大作,伴随着天空中出现的一道光柱直射地面,骤然广场上夜如白昼,屏幕上的欧阳哲缓缓走过去,穿入光柱内,刹那的工夫光柱消失,广场恢复了平静,伸手不见五指。

“返回成功!”钱院士兴奋地宣布。

实验大厅灯光重新打开,响起一阵零星的鼓掌。

宋嘉华被林处长以各种手段审讯了半天一夜,受尽心灵和肉体上的摧残,林处长本以为没有人可以逃过他的刑讯逼供,在她身上做了一切想做的龌龊勾当,反正口供到手,上峰不会关心怎么获得的,但是令林处长惊讶的是,宋嘉华居然宁死不屈。

第二天上午,钱院士早早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林处长办公室要结果,林处长不在办公室,打电话到他住所也没人接,马上赶到审讯室,门口有两名保安在站岗,拦住他道:“抱歉,院士,我们处长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擅闯。”

“那你们的处长在里面喽?”

“不清楚,总之您不能进去。”

“混帐!就那么点地方,他在不在你也不清楚?我进去自己找。”

“真的不行,院士,请您别为难我们。”

钱院士眼睛一瞪大声训斥道:“给我滚开,你们想以下犯上吗?”

“不敢不敢,院士请您多包涵。”

钱院士急了,挥手就是一个巴掌,保安一楞的工夫钱院士推门进去,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宋嘉华赤条条被吊在中央,垂着脑袋仿佛昏死过去的样子,林处长涨红着脸正指挥他的两名亲信保安用凉水泼她的脸。钱院士大喝一声:“住手!”林处长猛然回头发现是钱院士,这是他最不愿意在这里看到的人,他迎上去说:“钱院士,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是审讯的必要手段,保安条例允许的。”

“放屁,即便她是犯人,也受到法律的保护,任何所谓的保安条例都不得凌驾于法律之上。”

“是是是,我们下不为例。”

“你还有下不为例的机会吗?我问你,她交代什么了?”

“没有,嘴巴实在太硬,肯定有罪,为了这次机密任务顺利进行,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闭嘴,你这话以后去向军事法庭去解释,我命令你立刻把她放下,送医务室去。”

林处长已经没有退路,人被他弄成惨,得不到泄密证据他就要完蛋吃官司,所以在上峰派调查组来之前,宋嘉华在他手中握着,一旦撬开她的嘴万事大吉,他为此一博,大声说:“院士,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干扰我的工作。”钱院士冲向宋嘉华亲自去解绳子,林处长命令两名保安道:“给我拦住他,请到隔壁去休息。”

“你想造反?”钱院士大怒。

两名保安架着钱院士送到禁闭室,八点整是钱院士开会的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他还没有到,住所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成员们人心惶惶,宋嘉华秘书不见了,现在院士又神秘失踪,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被判定为严重事故。欧阳哲想起宋嘉华的事,同徐媛媛商量兵分两路,欧阳哲去保安处寻找,徐媛媛通过机要处打电话给国家安全局,她的顶头上司,这是他奉命监视这次穿越计划的特权,紧急关头可以直接汇报,7901实验所不得干扰。

欧阳哲来到保安处门口求见林处长,门卫刚才没能拦住钱院士进审讯室被林处长训了顿,这回死活不让进,说林处长不在,钱院士也没看见。欧阳哲走后,门卫马上向林处长汇报情况,林处长审不出宋嘉华的口供,自知闯下大祸,回到办公室从密室里捧出一台自己私接的保密电话,打给他在西京的舅舅,国防厅厅长。

“舅舅,我是您外甥啊,我闯祸了,您无论如何救救我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抖了出来,哀求道,“您就看在我们是自家人的份上,让我躲过这一劫吧。”

“你真是胆大包天,有的女人你是绝对不能去碰的,而你却假公济私以满足你丑陋的私欲,还非法拘禁了钱院士,你不知道他对我们国家有多么重要吗?简直利令智昏,活的不耐烦,这件事我管不了你。”

“舅舅,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您要是不出手的话,这次我死定了。”

“你这是作茧自缚,再说我和你们是两个系统根本插不上手。”

林处长沮丧的哭出了声,可怜兮兮的说:“舅舅,您就看着我坐牢或者杀头啊?”

对方沉思了半晌又说:“这样,我给你个建议吧,你这事关键不在外部,如果消息被披露出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所以你要想办法先把这事情捂住,与当事人私了,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呢,在上面替你看着点,敲敲边鼓可以,知道怎样做了吗?先把钱院士搞定。”

“怎么搞定他?我把人家给锁在禁闭室内,现在找他去谈私了,他会答应吗?”

“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钱院士不会答应?对了,那女人还在审讯室?我想象得出她现在基本已经被你折磨成半条命了吧?你这人手段太狠,在地方上就如此,这样不好,不给自己留后路会后悔的。”

“是是,舅舅教训的对。”

“先送她去你们的医务室治疗,闹出人命你真的就完蛋了。我还有事情,先挂了,总之你先放人,包括那个女的,我一会打电话给你们所长,让他也替你在钱院士面前说说情,他是我的老下级,这点面子会给的。”

林处长挂下电话迅速来到禁闭室,打开门,先“啪”的立正来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面带笑容对钱院士道:“哎呀,钱院士,刚才真是抱歉啊,没受苦吧?”钱院士破口大骂:“你胆子不小,敢关我的禁闭?老子让你坐牢。”

“是是是,今天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您先出去,回头我会重礼报答您。”

“呸,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贿赂?”

“不不,这不是贿赂,是我向您赔礼道歉的一点诚意而已,您看,我们都是为了工作,虽然我的方法有点极端,可我的初衷也是为了您的工作能够顺利开展呀,我们设想一下,如果宋嘉华真的是间谍,对您目前的任务危害有多么大啊。”

“你少给我扯淡,你的事我出去再跟你算帐,现在命令你立刻把宋嘉华送医务室去治疗,她要是出事,你罪加一等。”

“是是是,就放就放,这不先让您老人家出来嘛,回头我亲自送她去治疗,您放心她没事,还求您大人有大量,只要您既往不咎,条件随便开,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一辈子为您鞍前马后当走狗。”

钱院士鄙视的目光投向他说:“别来这套,我不要你这条狗。”说着看看手表,开会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今天下午有重要的讨论会,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耽误了工作,穿越试验还有两周,时间是上面所定不能推迟,而明天自己又要带欧阳哲去参加一次国际空间会议,期间还要会见一位国外顶尖科学家,他在宇宙天体领域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超凡的经验。

送走他,林处长回到审讯室,门口两名保安乘处长不在,玩弄着昏迷中的宋嘉华,林处长连忙呵斥道:“去去,滚开滚开,还没玩够?给我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保安会心一笑退了出去。

望着香消玉殒般的美人,林处长知道她即将不再属于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别说钱院士,就连让她原谅也很难,即便舅舅是国防厅厅长,能否逃过这一劫全凭天意,事已至此,在最后的时间里,人生不如再痛快一次,乘她还未苏醒。

昏迷的宋嘉华被移到长桌上,在林处长的刺激下苏醒,他马上捡起地上的破衣服替她盖上说:“宋秘书,误会,误会,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宋嘉华直起身冷冷地道:“你就别演戏了,我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来吧,重新把我吊起来,想在我身上做什么就做吧,你可以摧残我的肉体,却摧残不了我的心。”说着慢慢往审讯室中央悬挂的绳子走去。林处长越想越害怕,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坚强的女人。

这时,门外站岗的保安传进一声报告:“处长,机要室派人来通知,有你的电话,让你现在就去接听。”

林处长听罢腿也软了,莫非自己的末日已到,他吩咐道:“我去接电话,你们现在就把宋秘书送去医务室进行治疗,不得有误。”

钱院士在机要室成功与正在西京开会的张所长取得联系,徐媛媛也向她的上级进行了反映,张所长要求他们工作不能停止,这是不可动摇的政治任务,他会马上赶回来处理。其实,早在一个小时前,张所长就接到老上级林处长的舅舅打来的求情电话,事实上他也觉得,这事情说大是大,说小也很小,传扬出去就是大事情,很有可能会被政敌利用,天会塌下来,对他这个负责人没有好处,如果内部消化,那就是小事情,不过是一个处长办事过于粗暴,完全可以通过两方面做思想工作解决,所以做了个顺水人情,答应看情况尽量关照。

在他准备出发回来时,接到国安系统的有关人员电话了解情况,张所长左右为难,事情显然包不住了,经过商量同意与安全局的人员组成调查小组,在未来两周穿越任务完成后再进行全面调查,之前先搁置处理。

傍晚时分,张所长回到7901实验所,首先去医务室看望宋嘉华说尽道歉的话,钱院士和林处长闻讯赶来,围着检查床上静静躺着的宋嘉华听医生汇报检查结果。宋嘉华除了身体某些部位有溃疡外,内脏别无大恙,但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钱院士很遗憾,在这关键的时候少了一名秘书,唯一有所安慰的是没有出汗人命。

张所长当即宣布宋嘉华择日送疗养院休息。送她去休息有两个目的,一是体现关怀,二是离开钱院士的穿越团队。显然是不信任她了。

除了欧阳哲留了下来,所有人都离开医务室,欧阳哲深感内疚的说:“宋秘书,你受苦了。”宋嘉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笑说:“我没事,你亲亲我吧。”欧阳哲一楞,这毕竟是病房,不远处还有护士站着,而且在这里所有人眼里,宋嘉华是钱院士的女人,但还是俯下身去轻碰了下她的嘴唇,被宋嘉华挽住他脖子狂吻他的脸,一边低声说:“这里也有监视器,别抬头,我有话跟你说。”

欧阳哲也配合着把脸贴过去,宋嘉华亲一口他说一句:“你听好了,明天你随钱院士参加的会议中,有一个叫乔治博士的美国人,他是我信得过的朋友,这次他来参加这个会议,就是我牵线介绍过来的,钱院士会向他请教有关穿越方面的技术问题,你想方设法同他单独会面,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他会对你有用。”

宋嘉华以她高度的职业**,早就看出欧阳哲有离开钱院士团队的企图,有几次在讨论穿越目标的会议上,欧阳哲不自觉的对穿越过去的资料非常感兴趣,而对钱院士的穿越未来消极应付,前天在床上又问及钱院士的计划细节,宋嘉华心知肚明,自己将要离开这鬼地方,她也想让欧阳哲离开,因为她喜欢是了他。

宋嘉华从脖子上解下一根极细的白金项链说:“系上。”欧阳哲一楞,没有反应过来,宋嘉华坐起替他系脖子上,亲了口小声说:“这条项链是乔治博士送我的信物,我曾经听过他的空间物理理论的讲座,他可能是喜欢上了我偷偷送的,你系着它,他一定会认出来对你产生好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你们谈什么不管我的事情。”

欧阳哲不禁打了个冷战,感觉就像在搞间谍活动,如果被钱院士察觉后果不堪设想。宋嘉华抱着他小声音说:“你别楞着,我送你定情物你应该激动才是,摄像头正对准我们呢。”

欧阳哲如梦初醒深情的亲吻着她。

在保安处,张所长正在找林处长谈话,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监控着病房的视频。

“他们当时在床上就是这样,抱在一起亲热,小声说话,动作十分可疑。”林处长汇报道。

“这有什么可疑?一男一女在床上说悄悄话很正常,他们俩背着钱院士真的爱上了,宋秘书还送他定情物,呵呵,有趣。”

“这极其不正常,她送项链之前说了什么?”

“好了,别疑神疑鬼的,生活上的事情如果不影响工作没必要去干涉,更何况那天宋秘书去欧阳博士房间还是钱院士本人指派过去的,他那么大方,你忌妒什么?”张所长略带鄙视的目光斜了他一眼,调侃道,“我看你这次假公济私也贪了不少吧?”

“这……”林处长尴尬的望着张所长还想狡辩几句。张所长摆摆手阻止他说:“这事情过段时间再谈,最近工作很忙,你呢,也不要有太重的包袱,工作还是要接着做的,钱院士那我替你去说说情,总之现在暂时放着不谈。”

一会,监视器视频内出现了徐媛媛,她是钱院士叫去接欧阳哲回住处的。

徐媛媛说:“姐姐,我可要把你的欧阳带走啦,他明天有任务需要早点休息,嘿嘿,不管我的事啊,钱院士的命令。”

“妹啊,瞧你戳的,我就跟他有过一回,论是谁的,我还没份呢。”

林处长叹息道:“你看看,这里成什么地方了?分明是乱搞男女关系嘛。”张所长脸一沉教训道:“这管你什么事?她们两人是上面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除非她们有危害国家利益的行为,生活上的那些破事你别挂在嘴上自讨没趣。”说完他拂袖而去。

欧阳哲和徐媛媛回到他们的住所,两人完洗澡躺在床上睡觉,一个晚上的分别竟让彼此居然格外的生涩,徐媛媛看看他脖子上的项链,认出是宋嘉华的,没有去点穿,但心里还是不自觉泛起阵阵的酸意,问他:“明天你一早要出发,我们是直接睡觉,还是……?”

欧阳哲在想事情,宋嘉华介绍他认识乔治博士,要单独和他会面难度很高,白天参加国际研讨会,在钱院士和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单独接近他,第二天就要在徐媛媛的陪同下回家祭拜父母,他只有一个晚上的机会,如果乘钱院士睡觉溜出去约会,万一他心血来潮半夜打客房电话找他风险太太大,机会就在眼前,而自己可能会轻易失去,所以他万分纠结,心不在焉地答道:“睡吧,明天会很辛苦。”徐媛媛听了心里觉得有点冷,勉强合上眼睛平静的躺了会说:“宋秘书很销魂吧?她比我美丽,身材丰满得连女人都羡慕,在她面前其他女人都会黯然失色。”

欧阳哲也品味出她话中的那份失落,侧身抱住她说:“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徐媛媛任他抱着没有动,淡淡的说:“你别骗我了,今天你在医务室看她的眼神背叛了你。”

“不,我说的是真话,我……”

欧阳哲急了要起誓,徐媛媛捂住他的嘴说,“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和将要去做的,全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你仍然爱着她,可是我不忌妒,不管你真正喜欢谁,爱谁,有你刚才的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我是个破败之身,不奢望独吞你的感情,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徐媛媛最后的那句话提醒欧阳哲,明天想单独会见乔治博士,也许只有依靠她才有可能实现,轻轻捧起她的脸说:“明天我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但我却不知道你怎样才能帮到我。”徐媛媛问:“你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让我干什么都行。”

“明天我们在安城参加会议时会遇到一个美国科学家,钱院士当面请教他,我希望能够在钱院士不知道的情况下单独和他谈一次,白天几乎是不可能的,晚上去见他风险又太大,我不能够确定钱院士会不会半夜找我,所以很难。”徐媛媛心里明白他要找那个美国人是什么企图,他同韩雪雪的那段经历听他说起过,虽然听起来有点玄乎,他却一直渴望能够利用这次穿越任务回到他想去的过去。

徐媛媛想了想说:“这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晚上我设法拖住钱院士。”欧阳哲问:“你的任务是看住我,你怎么做到?”徐媛媛说:“看情况吧,我想法子晚上过去,这老头是个色鬼。”欧阳哲说:“媛媛,我是不是很自私,为了达到目的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用身体掩护,不是君子所为?”

徐媛媛苦笑道:“钱院士又不是别人,我做他学生五年,被潜规则了五年,也不在乎明天多一晚,我是他派来的,没说我一定就是你的,所以你也不要过分的自责。”

欧阳哲很为难,这是唯一的办法,自己又不能坦然的说同意,而他多么想穿越过去拯救恋人,他喃喃自语:“明天我想利用回家祭拜父母机会找韩雪雪,现在是她最危险的时间段。”

“那你去吧,我不会阻止你。”

“既然她遇到了穿越半年后的我,说明这是个历史的存在,如果我这次去能够遇见她,就不回7901实验所了,你当然也回不去了,和我一起生活吧。”

“和你那个韩雪雪一起生活?谁大谁小?”徐媛媛玩笑道。

“凭我的良心说,让我选择的话,我今后的妻子会是你,其实我跟她接触的时间远远没有和你那么长,彼此的了解也不如你和我,我之所以仍然要去做这件事情,完全是为了拯救她,我承认,我仍然喜欢她,但这种喜欢中的爱情成分已经渐渐的被你所替代,你知道吗?她还是个孩子,我怕她真的会遇到不测。”

“我懂,可要是她不在呢?我的意思是她正好出游去了。”

“去了再说吧,我之所以对穿越过去感兴趣,是我想了解穿越过去的可能性,事实上我也确实穿越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穿越一次去阻止我和她的相识?”

“你的想法与你描述的自己一致,可能是源于你的幻想。”

“你的意思假如我不穿越回去就不会有这故事了?悖论,绝对是悖论,无论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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