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磊在抵达处看到了前来接机的Michael，不顾一脸的疲惫，也没有一声问候，直接把手伸向了Michael。
Michael不解地嘟囔着，一边发着牢骚：“瞧你急的，什么要命的事情，非要我亲自来？”他狐疑地瞄了殷磊一眼：“就为了这个？”
殷磊匆匆上车，打开了密封的文件袋。Michael从后视镜内望了一眼，只见殷磊的表情逐渐冷峻起来，脸上像是打了一层霜，肌肉也仿佛僵住了一般，他揉了揉太阳穴。
“你的头疼好些了吗？”Michael有一搭没一搭的，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这是纽约的冬天，圣诞节的余味还没有散去，那些装扮的饰物没有撤去，整个世界被飞雪覆盖着。黄昏微弱的阳光滞留在上空，几乎被雪片分割成了碎片。Michale打开了CD，是Michale Jackson的摇滚。
“关了吧，我头更痛了。”殷磊皱了皱眉，把围脖扯了下来。路上的灯光越来越少，光线也比较暗，这分明是往郊区方向行驶。
“Michael，送我去长老会医院。”殷磊把头靠在一侧，开始闭目眼神。医院到了，殷磊匆匆下车：“你不用陪我，过两个小时再来找我。”甩下Michael，他匆匆走进了医院大楼。
Michael望着殷磊远去的背影。他觉得这个孤傲的男人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原本就不太好相处，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有了点儿正常人的思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反而比原来更冷漠了。只是最近，他的头疼症状更加频繁了，烟酒太厉害了。
最近这四年，殷磊都不大来纽约，什么原因也不太清楚。所以Michael确实非常辛苦，由于出色工作，他已经升任公司的第二把手。但私下里，他还是殷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并非无话不谈，却是心照不宣，自有一份职场男人的默契。四年来，Michael身边的桃花如流水般，开了一朵又一朵，也是败了一堆又一堆，他在这方面比较开放，不像殷磊，太克制了。殷磊太压抑自己，什么都不外露，Michael可不想像他这样，否则人生太无趣了。
但殷磊又是自己的老板，不好多说什么，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换来的只是浅笑和沉默。时间一长，Michael知道从殷磊这里是八卦不到什么桃色事件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这是他一年中第四次来到纽约，相比以前在这里安营扎寨，殷磊现在算是稀客了。总部的员工都不太见到他，很多事情只能由Michael代劳。Michael 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哪个小妖精把殷磊给招惹得五迷三道的。
正想着，一个冷风使Michael打了个寒颤，他干脆躲到附近的咖啡厅去了。几乎三个小时过去了，Michael见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殷磊。
纽约的冬天，阴冷阴冷的，风好些刮进了骨头里，抽搐得一阵一阵地疼，殷磊禁不住缩了缩脖子。Michael不等殷磊拿出手机，便从咖啡店走了出去，手里捧着一杯cappuccino迎了上去。
上了车，殷磊神色凝重，一语不发。Michael都不知该说什么了：“Richard，去哪儿？”
“老地方，你有问题吗？”
“我又没人管我，玩个通宵都行。”
“不用很长时间，坐一会儿就行。”
两人来到了经常来的酒吧，点了酒，点了小食。
“Richard，你晚饭都没有吃，没事儿吧！”
殷磊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一杯，两杯。第三杯的时候，被Michael拦住了：“我给你叫一份Pizza，你不能这么喝，太烈了！”
“我……”殷磊低着头，咕哝着：“我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Ok，来份儿意面。”Michael向服务生做了个手势。
殷磊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不吃。”
“不吃也得吃，要不我喂你。”
殷磊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恶心的表情。
“行了行了，吃完你给我回家倒时差去。”Michael放了一颗坚果在嘴里：“都折腾半宿了，早点儿休息。”
殷磊没吭声，酒也不喝了，垂着头，撑着额头，用手指沾了沾酒，在桌上比划起来。Michael好奇了，这种动作对于一向严肃的殷磊来说是具有相当尺度的，他凑过去看个究竟。
左边的字是“磊”，中间一个“砾”，右边一个“岩”。
Michael被这个阵势给镇住了，他挠了挠脖颈，摇着头：“哥们儿，这什么意思？塔罗？”他指着中间那个字：“哎，哎，那个字怎么读？”
“文盲，一边儿去！”殷磊故作厌恶地推了一下Michael。
Michael望着吃着面的殷磊，开始细细观察对方，他感到对方今天有些不对劲儿。一开始是沉重的，后来又发现了一丝喜悦，没多久好像又有一种歉疚，夹杂着难受，过会儿又变得兴奋。
“你说……”殷磊认真地望着Michael，停下了吃面的动作：“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只身抚养了一个孩子四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Michael这个情场老手慢慢分析道：“这个女人要不就是疯了，要不就是爱惨了那个臭男人！”
“谁疯了？谁臭男人？”酒瓶盖子砸向了Michael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