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媚洁现在要是能陪在身边,那绝对有一种让人享受不完的幸福,不过她此刻肯定正上着自习,他不想让自己生病的消息干扰到她,但是心里正想她想的发慌。精神意识决定着身体动作的进行,苏潇默拨通了她的电话,只响一声,就被她接住。苏潇默一笑脸就肿的难受,他只能用语气笑着问:“没打扰你学习吧?”
“没学习!”盛媚洁语气干脆的发冷。
苏潇默一听,赶紧想着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忘记了手上的针管,不由自主的去抓头,结巴道:“你,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是累了!”
他确定盛媚洁是遇到了什么难解决的事情或者受了什么委屈,语气变得柔和而小心起来,鼓着勇气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我现在不想说话!”电话里想起了忙音,苏潇默胳膊僵硬着放不下来,眼前空白一片,脑子里像迷了路一样分不清方向。十几分钟后她被旁边女孩的叫声吓的回过神来,女孩已经打完针,两个人一起看着他正向他再见,苏潇默出不了声,失去知觉的右手作了个‘拜拜’的手势,女孩一消失,举着的手从头顶跌落下来。磕在了床棱子上,这痛将他拉回了现实,手和眼睛一同开始流泪。
寂静的病房就像午夜的坟场,只给人阴森感,半靠在这里的苏潇默脸色苍白,像极了恐怖电影中的男主角。一大瓶药正在努力的被输送进他的身体,右脸如同漏着气的气球,竟然悄悄瘪了起来,苏潇默试着感觉了一下,果然没有当初那么肿胀了,他用疼痛着的手大胆的摸了一下,这个“青春痘”果然只剩下三分之一大小。这个好消息与刚才心中的那阵酸相互中和,他暂时不去想盛媚洁为了何事突然这样,想必主要问题也不在自己身上。肚中的饥饿正摧残着人的意志,苏潇默看了一眼刚换上去的药瓶,他开始用睡觉与饥饿做起了斗争。
当他被护士叫醒的时候针已经从手臂上拔掉,苏潇默一摸脸,那个东西似乎真的已经宣告投降,如今最多也就只能算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他开始有点承认那位老医生的医术,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疙瘩就是一个青春痘。
刚一回到宿舍,商子腾就开始享受不了宿舍只有一个人的孤独,他迫不及待过来询问病情,没等苏潇默开口回答,他就惊讶道:“呦!完美无瑕啊!”
“借您吉言!要不是你说无药可救,恐怕还真的看不好呢!”
商子腾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还不是怕你不重视,最后耽误了病情。”说话的时候玩笑着拿出右手中间的三个指头指着天发誓:“天地可鉴,如有虚伪,就让我脸上也长这么一个大疙瘩。”
苏潇默听完陪着商子腾一起笑了一阵说:“早上听了你的话,我一手捂着脸,趁还有一口气就直接奔到市中心最大的那个医院,心里想着马上就有救了,谁知光排队就耽搁了好几个小时,旁边的人见我脸上长起了一个葫芦,都纷纷躲开让我在前面,这才很快见到了医生。”
“那医生是怎么给你看的?”
“我也不知道医生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让我闭上眼睛,在我脸上敲了一下,我一睁开眼睛,那东西就没有了。”说完苏潇默差点憋不住要笑出来。
“就这么简单?”
“是!就这么简单。”
“那你没问这东西会不会反弹?”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呀!大老远我也不能白跑一趟,不要等我刚一回宿舍,这厮又悄悄爬上脸来。我问医生我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说这人都有兴奋的时候,更何况脸呢,我的脸就是因为过度兴奋,结果一下子回不去了。”
“那你没问他给你用的是什么药?万一以后要是再兴奋了咱也可以自己治疗。”
“这个我也问了,他说这事还非他不可。这种兴奋肯听他的话,一见他就乖乖下去了。”
商子腾听的入了神,他几乎相信了。都说医院里的医生个个都是书法家,没想到现在又成了幽默大师。他满脸笑容可掬的问苏潇默:“你真相信他有那个本事?”
“当然,我亲身体验,这怎么会有假。”
商子腾嘴里啧啧称羡,又问:“那照你的说法他也就能帮助减肥咯?减肥不就是从一个疙瘩变成细条的过程。”
苏潇默稍加思索,赶紧肯定道:“势必了!”
“既然这都可以,那丰胸呢?虽然是一个相反的过程,但是他应该能举一反三。如果这个可以实现,那不知能圆多少少女少男们的美梦。”
听了这些想法,苏潇默才觉得商子腾不仅仅是举一反三,简直能做到举一反八。他不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嘴里胡乱搪塞:“也许吧!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准,但是我可以介绍他们去试一试。”
宿舍瞬间就变得安静,商子腾进行完这些奇思妙想得发问后,就想办法去打发那些无聊。苏潇默拿起镜子看了一眼,脸上那些自己编造出来的兴奋已经消失不见,平坦的像施工大队刚压过的路面,手上刚放下镜子,又拿起来看了好几遍,真怕它还会悄悄隆起。不经意想起来的电话有时把人吓一跳,苏潇默放弃了对脸的欣赏,一看打来电话的竟然是盛媚洁,他刚放到耳边就听到:“你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吗?”
苏潇默想用笑来安慰她,但是在别人伤心的时候笑声反而更容易让人发毛。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刚说了我才知道的。”苏潇默有点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他来找我了。”
“他?他是谁?找你做什么?”
这一连三个疑问齐嘴迸出,盛媚洁竟然哭了出来。
苏潇默不懂如何安慰女孩子,他只能静静的聆听着她的伤心,祈求慢慢变淡。然而越听只觉得耳膜发麻,腿脚灌了铅。那个“他”仿佛融进了苏潇默的血液,开始在身体里上跳下窜,怎么也抓不住,似乎要与他摆开决斗的阵势。
“他已经走了。”盛媚洁说完继续抽泣着。
苏潇默显然已经理解了这个“他”的意义,这不但很正常,而且也是难免的。他顾不上这些事对自己造成的心里尴尬,更觉得没有多大意义,关键是盛媚洁的态度。嘴上只能安慰:“走了好,过去就过去吧!以后我会照顾你,你更要照顾好你自己。别再想他了,好好休息一下。”
盛媚洁打电话来似乎寻找的就是这份抚慰,哭声渐渐散去。
一挂电话,苏潇默心中袭来一种说不清的担心,干脆上床,希望能在睡梦中将这些莫名的担心全部遗忘了去。可是,刚一闭眼,那个“他”就出来和他作对,竟然一把揪住苏潇默身体里的困意,不让它尽情发挥。苏潇默有点生气,翻了个身子想将它吓跑,不再追究其责任,这东西竟不知好歹,反而一把抓住他心房上的动脉血管荡起了秋千,苏潇默顿时暴怒,胸腔里呵斥着:“畜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赶紧给老子消失掉!”如此一骂,果然奏效,“他”即刻吓得仓皇逃窜,最后竟撞死在苏潇默大肠的内壁上。苏潇默长舒一口气,想着“他”只剩下被排泄掉的命运,终于睡着了。
英语老师一向最注重学生到课率,她认为这是提高成绩的基本条件,所以她对每一节课的点名更是孜孜不倦。宿舍六个人一觉起来顾不上洗脸,闭着眼睛冒着撞到树上的危险就朝教室跑。刚一踏进门就听到老师叫到商子腾的名字,好在他的名字排在六个人的最前面。老师看着学生们对英语课丝毫不敢怠慢的态度后略感欣慰,在这大半学期内,她始终坚持“不抛弃,不放弃”的总原则,对每个学生都实行“闪电式提问”,其目的就是能让学生一有时间就能自觉的学习英语。学生们总结的口号正好编成一首诗:
学学学
抬头阿沃饿
课上偷吃喝
考试只叫婆
同学们感慨着。英语的重要性人尽皆知,但学习英语真的是要究其对象,像那些生下来就注定和英语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再学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下来我请一位同学填一下这几个空。”英语老师突然说。
这一个决定让大家不由得一阵骚动,仿佛宣布一群好人里面藏匿着一个小偷。所有人都把裤腰提到了胸口,闭着气,尽量的把头埋低,坐在下面纹丝不动。只能静静的等着看老师这支学习英语的爱箭到底将谁射中。
“商子腾。”
教室又一阵骚动,一个个如同逃过惊吓的王八一样,把头从裤裆里伸了出来。商子腾也抵赖不得,毕竟躺着都能中枪,更何况是坐着的。他缓缓的从人堆中变高,却真的又不知道老师讲到了哪里,神态焦急,偷着左顾右盼。施波澜一见兄弟有难,竟然大爱无疆,不计较商子腾平时对自己的那些调侃,一只手悄悄递过来一本《教材全解》。商子腾欣喜不已,如获至宝。腾不出嘴来感谢就开始囫囵吞枣,鱼目混珠的将那些答案一口气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