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护士值班室
岳朦朦心不在焉地对着同伴匆忙交待几句,然后赶紧奔出值班室。
再见到韩云炉和秋小河,她这会脸部的表情己是春风灿烂。
岳朦朦:“我都不知道如何称呼您,韩大星探?……为了不让你久等,我把你丈母娘那床多添了个人手,你现在就可以进去探视了。”
韩云炉连说谢谢。一边提拎起轮椅和尿壶,一边又对秋小河咬着耳朵:“知道吗?工作就是这么开始的。看着吧,故事还有,这只是个开场……”
果不其然,岳朦朦又扭扭捏捏地借故靠了过来:“哎,韩大星探!真不好意思,你刚才说起那桩子事,不是在拿我说着玩吧?”
韩云炉:“我可不敢拿你的前途开玩笑。我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不信?抽空去《纯正采》一趟,只要上‘丅’台试一试,你自己自信就来了。”
岳朦朦:“我长得不算漂亮。”
韩云炉:“你已经很漂亮了。银屏上的漂亮女人,是靠‘妆’出来的,你明白吗?很多大明星放到人堆里去,你是找不到她的。你的脸庞很上镜,肢体的协调性也不错,灯光下会更出效果。这你要相信我的评估。”
岳朦朦:“我们上班不允许化妆。也可能化点妆更好。”
韩云炉;“错了,如果我第一眼见到的是化了妆的你,我可能反而忽略了。模特的本钱,就是本色。”
秋小河现买现卖,适时补上句:“真水无香。”
岳朦朦:“太突然了。做模特,当明星,总觉得这些梦和我们普通女孩远着呢,想都不敢想。”
韩云炉:“距离并不遥远,只要你努力,往前跨一步----”
岳朦朦真的跨了一步,那髙耸的乳房差点碰撞上了韩云炉。
韩云炉:“不,不,我是说你要朝人生的目标跨一步,不是朝我跨一步。”
“是你把我心整乱了。”岳朦朦羞涩地揪着白大褂:“我这人做人挺实际的,也不知怎么这会心里却乱得象打鼓。你说我做护士可惜了,我为它还读了三年护校哩。只怕跳了槽,模特没当成,连这饭碗也弄丢了。”
韩云炉:“现实,务实,这很好。我倒是建议你,在不影响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先去‘丅’台找找感觉。你在找,我们也在找。大家若都找对了路,那就是双赢。”
岳朦朦:“我不好髙骛远,也不是那种想入非非的女孩子。”
韩云炉:“你很朴实,这怎能看不出?正因如此,所以我建议你,第一步先做个业余兼职试试。不谈共产主义,先把社会主义走好。什么理想抱负暂搁一边,多赚些外快先,这总是好的。”
岳朦朦:“实在,实在。业余爱好谁没有?单位领导也不好说什么。”
韩云炉:“等你有了自信,再去严肃地思考未来,那也不迟。哪行对你既有前途,又有‘钱’途,这决定权还不是在你自己手里?”
岳朦朦:“你这位韩大星探的话,句句令人心动。……这世界,怕是再找不出比你更会说话的人了。……凭感覚,你这人真不坏。”
韩云炉:“你也别尽洒花露水,这是我的工作。我看你这会也挺忙的,还有很多病人在等着呐。我呢,也是,马上还要去赶个很重要的酒会。这样吧,改天,你休班时去我们公司,再好好聊聊,行不?”
岳朦朦双眼迷离,直点头。
看着岳朦朦象只快乐的小鸟,孕抱着憧憬而去,韩云炉对着秋小河两手一摊:“你看,一颗星就这么造成了。像这样的平台模特每个月能找到一两个,任务也就达标了。去吧,自己勇往直前地去闯荡吧,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秋小河重重吁了口气,这会也显得有点自信满满了。
7.大学校园区
舒复和杜鸣娟两人散步走来。
杜鸣娟:“……秋大哥从嘉州回来,一下子瘦了很多。他不愿多讲,你也无法多问,这毕竟是他的隐私。……也不知他怎么了,做什么都是七不顺八不顺。工作不顺,找老婆也不顺,……。”
舒复:“一切的起因还是老婆。他那老婆其实真没找的必要。”
杜鸣娟:“你这是什么话?”
舒复:“人话。你想想,这又不是兵荒马飞的岁月!一个大活人自己跑了,长时间躲着不愿见,这还不说明了一切?感情这东西,是来不得半点勉强的。”
杜鸣娟:“所以你对秋大哥找老婆这事,一直不看好,也不热心。”
舒复:“我表示同情,我投以关注,但结果,我真不乐观。……来,不走那边,走这边。”
出了校门,舒复便把杜鸣娟往右边引。
杜鸣娟:“去哪?”
舒复:“不是说好了,去我叔家?”
杜鸣娟:“你今天专门找到我学校来,就是为这事呀?”
舒复:“言而无信不可为。你可不能反悔。”
杜鸣娟想了想:“那干脆去你家得了。你说你是个普通人家,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你的那个普通人的家,还有你那普通人的父母。”
舒复“我家离市区远了点,下次吧。我不是说了么,我爸是基层公务员,一直是穷忙,瞎忙;我妈在居委会跑腿,也是在穷跑,瞎跑。还是去我叔家方便。不就是蹭顿饭么?”
杜鸣娟:“那也不能随值便便就去呀!不行,我得回去放下书包,换换装。”
舒复眉开眼笑:“行,行,怎么着都行。”
8.杜鸣娟住处前院
舒复看着杜鸣娟进屋,他转身就掏出手机。
舒复得意洋洋:“老妈,杜鸣娟一会儿去我们家……”
9.舒家客厅
舒母关了手机,满脸喜色。
舒伯儒从内室走出,十分好奇:“谁的电话,看把你乐成这样?”
舒母喜笑颜开:“造飞机的丫头要来啦!”
舒伯儒:“噢?我倒想看看这丫头与别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
舒母:“合你心思,一定的。”
瓜秧子:“我也特喜欢她,不忸怩,不做作。”
舒母对舒伯儒:“记住,我是复儿的婶婶,你呢,是他叔叔。”
舒伯儒:“为什么要这样?”
舒母:“听复儿说,这丫头好像不太喜欢那些炫富人家。鬼知道当初舒复是怎么跟她瞎诌一气的。嘿,叔叔,婶婶……不过这样也不错,让我们不是那么直接面对,先侧面了解了解,不也挺好?”
瓜秧子眼巴巴地问:“舒姨,那我呢?我是谁?”
舒母:“你还不是你,瓜秧子呀。”
瓜秧子:“我知道我是瓜秧子。我的身份呢?”
舒母一愣:“身份?身份是瓜秧子呀。”
瓜秧子:“嗨,这不又绕回来了嘛。”
舒伯儒:“瓜秧子,你的身份就是舒姨的娘家侄女。”
瓜秧子笑眯眯地说:“那我不成小姐了?”
舒母:“我一直把你当侄女看,本来就是个小姐嘛。”
舒伯儒:“有意思。为了相个媳妇,我们仨人都得变个身份。这样做也蛮好,蛮好。”
舒母在挑选衣服:“伯儒,你帮我看看,穿哪件合适?”
舒伯儒:“让瓜秧子小姐帮你挑,我去刮刮脸。”
10.舒家花园
舒伯儒、舒母、瓜秧子三人都换了装。他们假装在公园里散步,眼睛却都盯着镂花的大门外面。
瓜秧子手里还把玩着雷同常使用的那款小巧的摄像机。
舒母:“待会儿丫头来了,要装着不经意的样儿。多拍一些她的动作,眼神。”
舒伯儒:“说说话,不就知道几斤几两了?不用那么仔细,弄巧成拙。”
舒母:“我还不了解你?未来的儿媳妇,你比谁都上心。”
舒伯儒老谋深算,只是笑笑,不再吱声。
透过镂花大门栅栏,可见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
舒母嘘了一声:“丫头来了!”
11.舒家大院门前
杜鸣娟从出租车钻出,看到眼前的花园别墅,一脸惊诧:“这就是你叔叔的家?真气派呀!”
舒复:“一般一般。”
杜鸣娟:“还一般呀?那什么叫不一般?你叔叔可不是小财主!”
舒复:“又冒酸了不是?现在住这样房子的人多了去了。国家为什么强大了?就是搞实业的有钱人多了,税也上去了。本来嘛,家无产而不成为家,国无产而不成为国,国家要发展就应该……”
杜鸣娟“我不是嫉妒财富。财富不是原罪,人的贪婪才是原罪。但愿你叔叔他的这些财富都来得干干净净。”
舒复有点哭笑不得。
杜鸣娟:“舒复,我这一生都没有接触过有钱人。我总觉得,我们就这么冒里冒失的来你叔叔家蹭饭吃,会不会感觉唐突了点?”
舒复:“哪会哩!叔叔待我视为已出,就像我家,特随便。你进去坐坐就知道了,哪怕你在我叔叔面翻跟头拿大顶,也没谁会对你说半个‘不’字。”
杜鸣娟笑着擂他一拳:“翻筋头拿大顶?来了个神经病?……在你叔叔面前,就说我们是同学,只是散学后随便来看看。”
舒复:“行,行,同学同学。怎么说都行。”
12.舒家花园
瓜秧子手里的摄像机一刻不停地对着杜鸣娟。
舒母急步朝大门那方走去。
舒伯儒提醒她:“悠着点。散步,我们是在散步。”
舒母:“对,我们是在散步。”
舒伯儒:“上次只是看了录像,今天总算见到真神了。”
舒母得意地说:“怎样,丫头养眼吧。”
舒伯儒感叹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13.舒家大门厅前
花园通道上,舒复挤着鬼脸嚷道:“叔叔,婶婶,我和我同学看您们来啦!”
舒伯儒三人应声匆匆迎上。
舒母喜孜孜地说;“复儿,这位就是你常提到的那位小杜同学呀?”
杜鸣娟白了舒复一眼,转头嫣然一笑:“叔叔好,阿姨好。”
舒伯儒笑着道:“都好,都好。快请小杜同学家里坐。”
杜鸣娟正欲跨入门槛,手机铃响。她一看显示屏,面带歉意向着各位:“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是我家里打来的……”
谁也不曾想到,就这一脚抽回,杜鸣娟从此就再没机会跨入那道门槛。
此刻,杜鸣娟正退后两步,背转身,站在花园道上接听电话。
电话里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是鸣娟吗?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杜鸣娟骤然紧张:“老伯,你别吓我哟。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
男人的声音:“早上就在家门口,你妈妈去废品收购点卖废品,却让那个骑三轮车收废品的给撞了。”
杜鸣娟:“我妈妈怎么这么不走运?她可有心脏病呀!”
舒伯儒和舒母听了这句,两人脸色有些变异,也跟着紧张起来。
杜鸣娟:“……吐粉红色泡沫?她旧病复发时就是这症状呀!”
男人的声音:“麻烦就在这里!几位热心街坊七手八脚把她抬送去了医院。医生也说她的病情很严重。撞断了三根肋骨,这倒不是致命的事;最要命的是她不停呕吐,吐的就是刚才说的那种粉红色的泡沫……”
杜鸣娟急得直掉泪:“这会怎么办了?”
男人的声音;“要尽快手术。但没有你签字,医院不干。”
杜鸣娟:“还要麻烦你们这些老街坊帮我照应一下。我这就去买票,回去看我妈妈。”
舒复抓住杜鸣娟的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杜鸣娟:“我妈妈被人撞断了三根肋骨,心脏病也犯了。”说着两腿发软,无助地靠在舒复胸前。“不行,我得赶快回安徽,这就得走。”
一旁的舒母也心疼不已:“丫头,别急,你别急呀。”
杜鸣娟:“叔叔,阿姨,我得走了。下次一定再来看你们。”
舒伯儒:“丫头,我这就派车送你。”朝着另侧的厝房喊着:“司机,司机呢?快送、送一下小杜同学!”
舒复:“我也陪你一块去安徽。”
杜鸣娟:“这种情况下,你就别去了。再说,你去学校请假,这也不是个理由。”
舒复:“那我帮你去买些东西。你妈妈需要调养,那么多热心邻居,你也得表示表示。”
那辆黑色豪华轿车驶过来,载上他俩去了。
留在瓜秧子摄像机里的镜头,仍还是杜鸣娟那副哭歪歪的脸。
14.上海站广场
秋小河戴着墨镜,叼着那根从未点燃的雪茄烟,手里拿本杂志,背靠着墙,双眼盯着出站口,神色极为诡异。
薛平和小安也是身着便衣,在人群中巡逻。
在涌动的人流中,秋小河发现一高个女孩裹着头巾的背影,急忙跟上去。
女孩衣着简便,神色匆匆,脚步很快。
薛平忽儿显得激动:“又来了又来了!”
小安:“什么又来了?”
薛平指着远处秋小河:“那个目标,我脑子里早有储存。这次又来露脸了。嗨!换了一套行头,以为我们会认不出来?”
小安:“他也不想想我们是做什么的?都是吃素的?”
女孩背影像在匆匆赶路,秋小河也跟着加快步伐。
薛平和小安悄悄尾随。
薛平对小安:“是杆老枪。别靠得太近,以免打草惊蛇。”
小安:“太嚣张了,追女人追得这么明目张胆。”
这时突然冒出第一集出现的两个黄毛青年,上前拦住秋小河。
黄毛甲:“兄弟,准备去哪?”
秋小河透过肩,踮起脚跟望着女孩的背影:“哪也不去。”
黄毛乙:“广州、武汉、北京……全国各地的票我们都有。”
秋小河不耐烦:“你有,我也有。”他的眼光仍在关注着女孩。
黄毛甲:“巧了,碰上同行了。我说这位,道上的?看上去是有点眼熟。说说吧,手里还有哪些紧俏的东西,我们互相调调……”
另一旮旯,小安说:“看来是一路子,正准备接头?”
薛平:“他们很警觉。先悠着点,静观其变。”
秋小河懒得搭讪两个黄毛青年,挤出人缝去追女孩,女孩已踏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很快开走了。当秋小河再回头,脑海里一下激闪出火车上被窃的场景。
他的情绪猛地表现在脸上,撒腿就往两个黄毛青年遁走的方向追去。
两个警察误会了。薜平对小安说:“依我分析,他们一定是嗅觉出什么了?要转移去一个更隐秘的地方接头。走,跟紧他!”
秋小河在人流中穷找了一阵,没再寻着两个黄毛青年的身影。他恨恨地把脚一跺,又返转过来。
紧随其后的薜平和小安赶紧闪避。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也有些糊涂,不清楚秋小河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秋小河平静了一下心情,又表现得老神在在的样儿。
他重新戴上墨镜,夹着雪茄,再次回到了出站口。
15.某商场出柜口
杜鸣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从商场里往外走。
舒复跟在她身后,也显得火急火燎。手提的购货篮已塞满了,还不时从货柜上这也匆匆拿一包,那又顺手带一包。
杜鸣娟:“买这么多礼品干什么?我下了火车就直接去医院,赶去签字。”她又急着看表:“最快的只有这趟车,千万别误了……”
舒复仍在呼哧呼哧喘着气:“不急不急,我都紧掐紧算过了,不会误事。”
两人开始排队等候付账。
杜鸣娟焦虑的眼神看着出口,但看着看着,忍不住往前冲了几步。
舒复拽了她一下:“耐心点,排队用不了几分钟。”
杜鸣娟往他身边一靠,小声说:“你往前看那一对,像谁?”
——叶秀枝和黄米正在前柜付钞票。他们看来也买了些小零什货,最显眼的,是一个女孩用的彩色图案塑料皮花书包。
舒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像谁?能像谁?”
杜鸣娟耳语:“秋小河的老婆!”
(回忆火车上三人首次相识的片段)
秋小河瞅着杜鸣娟:“我老婆长的像这个妹子!”
杜鸣娟很惊讶:“你老婆长的像我?”
舒复讥笑:“看不出,你老婆还是个美人呢!”
秋小河:“当年,我老婆那眉眼那身段,胜过电视上的万人迷!”
舒复大笑:“呵呵,万人迷万人迷。”
秋小河从票夹里抽出全家照:“看看,这就是我家叶秀枝!”
舒复接过照片:“万人迷,啊,让我好生看看这万人迷。”
杜鸣娟:“蛮漂亮的嘛,还真有几分明星味儿。”(回忆完)
舒复不相信似地又认真看了叶秀枝几眼。
杜鸣娟低声问:“像吗?别弄错哦。”
舒复:“就是她。”
杜鸣娟沉不住气了,冲上前去要拦截叶秀枝。
舒复拉住她:“别为她耽误了你的事。”
杜鸣娟:“我就跟她说几句话。”
舒复:“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鸣娟已挤到了叶秀枝面前,试探着:“刀马旦叶秀枝?”
叶秀枝猛地回头,一脸惊诧。“您是……”
黄米:“嗨!没想到在这儿还碰到粉丝。没错,你没看走眼,她就是著名演员刀马旦叶秀枝。”
舒复冲过去,护在杜鸣娟之前:“什么粉丝?你也太抬举自己了。我们还知道你叫黄米,是个浑蛋,跑江湖的老骗子!”
黄米既紧张又恼怒:“你怎么张嘴就骂人?欠揍啊?”
舒复弓看手指,挑衅着:“欠揍的是你。出去,试一试?”
黄来怂着叶秀枝,拎着书包往外走,“这种小流氓别理他,我们走。”
叶秀枝却扭头看着杜鸣娟:“我和你们没什么过节呀……”
杜鸣娟:“我们都是秋大哥的朋友。嫂子,回家吧。秋大哥找你不知吃了多少苦,操了多少心……”杜鸣娟说得很动情,“秋大哥是个好人,谁都有落魄的时候……”
舒复:“你要再这样,会有把肠子都悔青的一天。”
叶秀枝表情极为诧异:“你们是秋小河的朋友?”
黄米急忙将叶秀枝往外拉,“什么秋小河?莫名其妙!”
舒复还想奔过去,一想到自己的东西还没付账,又跑了过来。
杜鸣娟看着他们走远,深深叹息:“舒复,今天这事你可要死死瞒着秋大哥。”
舒复:“这是一记警钟,应该促他醒过来。”
杜鸣娟:“不,让他生活在梦里吧。人活着,不能没有梦。”
16.站前广场
秋小河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发现两个女孩拖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一个细瘦一个微胖。他急忙跟了上去,趁着杂乱,他在后面偷偷与女孩比试了一下。
都比他高。他这才放心地绕到了两位女孩面前。
秋小河神秘的口气:“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同时,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自认为很酷。
瘦女孩瞪着他:“你这人,啥意思啊?”
秋小河:“别误会,我没啥意思……”
胖女孩莉莉发笑:“没啥意思,拦我们干嘛?”
秋小河:“哦,我当然有意思,我的意思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
瘦女孩:“说吧。”
秋小河:“二位自己可能不曾留意,你们正头顶着一片金色的彩虹……”
莉莉朝天仰望:“这天空够污糟了,灰蒙蒙的,哪来什么彩虹?”
瘦女孩猛地一扯同伴:“小心诈术!趁你抬头看着天,他就低头勾你包!”
秋小河:“当你把人人都想象得那么阴暗,你自己离髙尚也是渐行渐远了。”
莉莉:“说话还有点水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秋小河:“既然我在你们眼里是那么一个卑劣的屑小之徒,还有那个必要再说下去吗?”
莉莉:“吊胃口呀?”
“当然不是……”秋小河突然灵机一动,学起韩云炉的神情和语气,摇头惋惜,“看你俩亭亭玉立而过,风都在空中打了个结。这身条,这脸型,无论镜头表现力,还是肢体的协调性,真是大自然赐于给你们的特别馈赠,不多见啊。”
瘦女孩像青蛙张动四肢:“肢体协调性?废话!只要没中风,谁不能?”
秋小河:“对牛弹琴,不可点化。——最让人难受的事莫不就是这些。也罢,既然听不进我的话,再说下去也就毫无意思了。”
“我听出道道儿了,人家说的可都是专业术语。”莉莉矫正着同伴的无知,同时也表示着自己的兴趣:“停停,你不就是想说,我俩能当模特?”
秋小河:“真是精怪,一点就通。以我的评估,你们就像块璞玉,稍加雕琢,往那‘丅’台上一站,就似那天际的彩虹,会耀眼得使人睁不开双眼。”
他趁机掏出名片递上去,“我叫秋小河,是职业星探。”
莉莉接过名片:“我已猜出八九不离十了。”
秋小河:“不妨去试试?也许这是你命运转折的一天。”
莉莉:“哇塞!《纯正采》?就是宇通大厦的那家?”
秋小河惊讶:“你怎么比我还熟悉?这么说,对模特行业你也知道一点?”
莉莉:“何止一点,理论上我可能比你知道的还多。”
秋小河:“我感觉也是。小姐你离明星梦,只有一步之遥。”
莉莉:“说是这么说呀!有伯乐提携,有一盏指路明灯,那是一步之遙;像我们这样没什么背景,光靠一点自身优势,那还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瘦女孩嗤之以鼻:“别又做你的明星梦了。这种人我可没少见,卖假药、搞传销、耍掉包……如今玩腻了,又变换出了新花样。”猛一拽胖女孩,“莉莉,走啊。你看他自己长得都歪瓜裂枣,还星探呢。”
莉莉猛地挣脱:“这你不懂,他是真的,我对模特这行业已研究多年。……你们《纯正采》在上海滩虽算不上一流,但广告上还是号称名模的摇篮,因为出了个田蜜蜜。你说是不?还有那个导演,不,艺术总监,叫向……向什么的名儿来着?”
秋小河:“向天笑。成大事者不修边幅,艺术家都有点神经兮兮,我们喊他向疯子。你如果被选中,将由他一对一专业训练。田蜜蜜就是他亲自培训出来的。”
莉莉惊喜地:“你是说我能见到田蜜蜜?她可是名模。”
秋小河:“不必发怵。以后你们同台演出,就是师姐师妹了。如果你有志于献身模特艺术,那就来吧,明天上午十点整,《纯正采》敞开大门欢迎您!”
莉莉:“哦,上帝啊,这种幸运也来得太突然点了吧?”
秋小河:“不突然,你具有这潜质。切记,成功不靠幸运,靠努力。当然,现在提倡实话实说,你的身型仍稍有欠缺,今后要严加控制;另外,明天见向导,做足功课,发挥所长,争取第一印象最重要。这方面我有过教训。”
莉莉:“我这人一向心气甚髙,但在这会,我还是要恭恭敬敬喊你一声:老师!——您是伯乐。”
秋小河:“伯乐到处都有,千里马难找。能认识你,也是我的荣幸。”
陪伴在侧的瘦女孩,这会的眼神倒是一愣一愣了。
秋小河大度地摆摆手,夹着雪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