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贺生经不起诱惑,很快就参加了教练组织的练跑活动,接着,希里糊涂地被拉下水,参与了偷窃。这是怎么回事呢?事情是这样的。
起初,他仍住在赵胖子的小房里,后来,他就搬到东明支路的独院里,与壁虎、黑寡妇等人同住。开始时,在教练唆使下,壁虎、黑寡妇、小白脸、李学硕等人与他一起玩耍,出行,上网,吃喝,有时去唱咔啦OK,大家很快就混熟了。
跟这伙人在一起,贺生感到自由自在,每天除了练跑就出去游玩,半个月下来,他欠了壁虎他们一大笔债,毛估估也有千余元。他有点紧张,他想去赵胖子饭铺去打工,挣钱还债。
那天,他在与李学硕上网,说道:“兄弟,我没钱了。”
李学硕说:“不怕,向壁虎哥借。”
正巧壁虎走过来,他说:“我的钱也是从教练那里借来的。”
李学硕叹道:“我们谁不欠教练的钱啊!”
壁虎丢给他俩各五百元钱,骗他俩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到时还不出大家一走了之!”
李学硕是个网迷,年幼胆小,害怕地说:“想跑可不容易。教练可不是个大善人,他打起人来叫你不死即残。有一回,他说要把我的双眼珠抠出来当球踢,把我吓得尽做恶梦哩。”
听到这里,贺生浑身起鸡皮疙瘩,打个寒颤,连说:“那怎办,那怎办?”
壁虎虽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但小小的诡计他也会施。这时,他将花瓶嘴一翘,笑道:“这好办,三天后你们听我的信息!”
果然,到了第三天,壁虎跟李学硕与贺生说:“这样坐吃山空不行,我们今天做生意去。”
“做生意?”贺生感到惊奇:“我们能做什么生意?”
壁虎说:“很简单,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贺生穿着很时髦漂亮,银灰夹克衫,大口袋长裤,狼牌运动鞋。这些都是教练送的。他起初不肯接受,教练说你先穿着,待你将来有钱了再还我。他想也对,练好短跑,会像刘翔一样一个比赛下来就能得奖百万元,还这点衣衫钱是小意思,于是,他就穿上教练送来的衣衫与鞋子。
壁虎带着他与李学硕在街上闲逛,东张西望,到一家游戏机房打了一会游戏机,然后到了大卖场。
他们到了位于济河路上的大卖场,从北门进去到西门出来,又到附近的昌俚花园居民区转了转。贺生问:“壁虎哥,你带我们到这种地方来玩干什么啊?”
壁虎说:“等会儿,我叫你快跑,你就知道往哪里逃了。”
贺生还要问,李学硕叫他不要再问,只要按照壁虎哥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贺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们回到大卖场,这时,正是下午五点,大卖场里人山人海,灯光通明,一架倾斜履带式电梯通向二楼,上面站着一行人,贺生想上去玩,壁虎不同意。接着,壁虎问他:“教练给你们起的绰号叫什来着?”
贺生摇摇头。
李学硕说:“叫他加贝,叫我石头。”
壁虎:“叫这么怪的名字,真不好记。”
李学硕解释说:“教练说了,贺字拆开来就是加贝。贝是古代的钞票,加贝就是挣钱的意思。”
壁虎听了不耐烦,摇头说:“教练就是有学问,取个绰号浑名儿也这么文诌诌的。”他张着花瓶嘴笑了,喊道:“加贝,石头,咱们到那里去看看。”
贺生举眼望去,左边通道里挂着一件件西装,一排排衬衫,每排足有五十米长,形成几条小弄堂。弄里人来人往,或在看或在试穿衣裳。这里的衣裳档次高,买衣的人多为白领,他们的衣著光鲜,手里拎的提包也不一般,多为皮制品。他这时才悟到教练给他穿好衣裳的用意,若是穿着邋遢在这里就太刺眼了。
他仨悠悠荡荡在挂满西装、衬衫的弄堂里穿来穿去,贺生见壁虎和李学硕的眼睛常常熠熠生辉,像狐狸见到鸡一样。到了大卖场的尽头,壁虎发现有一扇门可以推开,原来,那里是证券公司,大厅里灯光阴暗,有两排计算器,大荧屏上红绿灯闪灼,人声嗡嗡,不少人在争抢按计算器键。注意看时,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是老人,老爷爷老奶奶。
证券大厅里不仅吵声嗡嗡,令人昏昏欲睡,而且,空气也极混浊,吸烟者极多,人影晃动,乌烟瘴气。
习惯山村新鲜空气的贺生,到了证券大厅里一会就咳嗽起来,赶紧跑出来。这时,他被壁虎一把拉住,说道:“你看看清楚,这里又黑又暗,西边有大门,出了大门从雾台路就可到新村花园去。”
贺生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由于咳嗽他急于出来。当他们又逛到卖西装衬衫的货场时,壁虎让他站在货场的南头,说道:“贺生,我喊加贝快跑,你就逃跑,懂么?”
贺生点点头,问道:“壁虎哥,你们要干什么啊?”
壁虎说:“这不用问,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贺生好奇,想看看他俩到大卖场衣装弄堂里要干什么,一会,只见壁虎和李学硕淹没在衣裳的海洋里,一会又冒出头来,原来,他俩在人群里晃来晃去。
一群衣著光鲜的男女从他面前走过。有一对青年男女在买西装,千余元一套西装,他们也不嫌贵,像是买几块钱的东西一样轻松,他想,他与他们生活差距太大了,有天壤之别。正在他感慨之时,忽见不远的衣裳弄堂里人群骚动,壁虎在奔跑,后面有二女一男在追他,他一扬手踢倒了衣架,那二女一男被倒下的衣服裹住,壁虎转身逃了。
“加贝快跑!小石头快逃!”
贺生听到他的喊声,见李学硕朝相反方向跑了,他便向证券公司侧门奔去,当他快进侧门时,只见那二女一男从衣服堆里爬起,向他追来。证券大厅里很暗,他在人群里快速前进,一窜就出了西大门,折进了一家麦当劳店。
麦当劳店店堂很大,他选择一个角落坐下来,对面坐着的人用长舌运动帽遮住脸,在悠然地吸着冰牛奶。
他刚坐下,那人突然掏出一顶长舌运动帽戴在他头上,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壁虎。
“壁虎哥!”
壁虎嘘了一下,叫他小声点,问道:“你要点什么?”他塞给他一百元钱。他注意地看壁虎,他不仅戴上长舌帽,还戴了金边眼镜,一副阔少爷的派头。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壁虎说:“给李学硕带上一份麦当劳面包,他在川扬河边等我们哩。”
他俩出了麦当劳店,壁虎两边看了看,然后带着贺生赶紧踅进村子里,向南行。过了两个村子,壁虎轻松起来,问道:“你怕不怕,加贝?”
贺生反问:“怕什么?”接着,他感到刚才的事情有点蹊跷:“壁虎哥,你在大卖场你叫我快跑干什么?”
壁虎白了他一眼,撇着花瓶嘴笑道:“你傻呀,还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贺生确实是不大明白:“我装象做啥?”
壁虎想,这事得教练跟他说才有劲道,于是,他加快脚步。他们到了川杨河边,小石头李学硕等在那里,见到贺生递过来的面包夹香肠,他接过来就往嘴里塞,噎得直瞪眼睛。接着,他仨开始练跑,贺生全身心地投入,他梦想有一天成为刘翔。
在贺生跑出百米之外的时候,壁虎问小石头:“你弄到多少?”小偷也讳言“偷”字,他说的是“弄”。
壁虎在团伙里是小石头的师兄,小石头觉得他与另一个师兄小白脸不同,小白脸阴,会在背后使坏,壁虎不搞这些,他动辄会打人,欺侮弱者,是教练的一个打手。小石头怕他打他,便把钱包翻给他看:“六百多。”
“有没有黄货?”
“没有。”
对小石说的话壁虎是不大相信的,但他也没有抄身搜查的权力,对他们抄身搜查的特权在教练的手里。他给贺生一把钞票,又叫小石头给贺生三百元。贺生开始不肯要,问他们为啥给他钱?壁虎只是笑而不答,小石头说这个问题你问教练去。
贺生真有点懵懂,刚才他们偷窃他没看到,壁虎喊他“快跑,”他也不知为啥。
壁虎现在分钱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教练布置给他的任务要把贺生希里糊涂地拉下水,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钱全部交给教练。平时,他们私藏偷来的金银宝石,那些东西好藏,用塑料纸包裹后塞进墙缝里或者埋在花园里,纸币不好藏,又不愿悉数交给教练,私分是个好办法。壁虎对教练收留他培养他成为团伙骨干,虽然很感激,但是,他也认识到教练把他们当成摇钱树,搜刮得太厉害,这样,他不得不藏私房钱。不过,这回私分钱也是他拉贺生下水的一个手段。
从成熟程度上讲,贺生比壁虎差远了。他朴实,对人和事识别能力差,总把别人看成好人,善人,其实,像教练冯胜利这样的人是坏人,恶人。冯胜利是**的人物,是个教唆犯,他一心想把孩子们带到犯罪的道路上去。冯胜利自有一套理论,他认为偷盗自古就有,且有大有小,大者的一国为盗,如过去的日本、挪威、西班牙等国就是海盗国家,这些国家现在这么富有跟他们历史上当过海盗大有关系。小者一人,在他的朋友中从事偷窃的人富起来不少,因此,他要在这条道上走到黑,不成富翁誓不罢休。如果他成不了富翁,他相信壁虎、小白脸、黑寡妇这些徒弟会富起来的。为此,他不遗余力地搜刮徒弟们,逼着他们不停地去偷,让他们在实练中成为神偷手,成为偷盗界的佼佼者。
今天,他要讲课,根据惯例,每有新人参加,他就开讲。
这新人就是贺生。贺生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他不知道教练为啥突然对他亲热起来。其实,是壁虎把在大卖场里偷窃时拉贺生下水的事报告了教练,教练很满意,然后,他找贺生谈话,要贺生交出偷来的钱。贺生感到奇怪,惊异地说:“我没偷过钱,教练你搞错了!”
教练阴阳一笑,说道:“没搞错,你兜里的钱是分赃分得来的。”他朝壁虎、小石头一甩头,又是阴笑:“不信,你问问他们?”
壁虎和小石头齐声说:“是啊,我俩在大卖场偷钱包时,被人发现,幸亏你把人引开我们才脱身,所以,分给你一份钱。”
贺生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忙往外掏钱说:“这钱我不要,这钱我不要!”
教练接过他的钞票,嬉笑着说:“这钱我暂时替你收着。”他见贺生要往外走,示意壁虎拽住他,然后冷笑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要走,等上完我的课再说,现在不能走,现在,谁也不准离开这房间一步!”
于是,贺生只得坐下。
由两个彪形大汉看门,教练这才开始讲课。教练抽着雪茄,喝着浓茶,吐着痰,东拉西扯起来。他讲课的架势就是这样子的。
贺生听他讲课,倒是被他吸引住了。教练说,偷盗的祖师爷是古代的跖,民间一般以《水浒传》里的鼓上蚤时迁为祖师爷,他认为都是可以的,我们供祖师爷烧两柱香就是烧给他们的。你们以后要烧香敬祖烧三柱香,把我也带上,我就是你们的祖师爷。贺生感到教练讲话很有信心,不像在乡下听学校老师讲课那样缺少自信,他听到教练说他的讲课先讲偷盗理论,再讲偷盗技术,最后讲偷盗现代化。贺生被教练讲演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被人瞧不起的偷盗有这么大的学问。
小白脸是个巧人,马屁精,为了讨好教练,他利用一切机会。这时,他站起来,问:“师父,你能不能不讲理论,现在就讲技法?”
教练的祖先是南方人,长得尖嘴落腮,高鼻抠眼,由于年老眼皮下垂,那圆鼓鼓的眼睛变成三角形,更显一种凶象。他嘬着嘴吹掉雪茄的烟灰,说:“没有理论不行,培养不出高级人材。你知道小偷对社会的贡献吗?由于小偷的存在,才有公安。小偷创造了多少人的就业机会,由于小偷的存在,才有防盗门窗的产业,电子防盗器工厂,由于小偷的存在,才有……”
小白脸忙说:“老师,我明白了,你讲理论吧,我们小偷是社会平衡器,使金钱财富再分配。少了别人行,少了我们不行。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教练对这个徒弟是不满意的,胆小,懒惰,但是,他听课很积极,他肚里的那点东西全被他掏去了,他连声说:“对,对,再过两年你可以替我上课了。”
徒儿们一阵大笑。
受到教练的赞扬,小白脸感到脸上有光,在黑寡妇大腿上捏了一把。
接着,教练讲由于小偷的存在,社会就业人数大增,他认为以上海为例,为了防偷防盗,起码有十万人从事保安,六万人制作防盗门窗。这时,黑寡妇认为教练夸大其辞,上海门卫保安至多几千人,做防盗门的是外地人,他们算不上在上海就业,每到农忙他们就回乡种地去了。开始,只是她与小白脸在议论,接着,课堂上争论声一起,吵成一锅粥,使教练无法讲下去。
教练讲课常常闹成这个局面,他也不在乎。他讲课并不是期望徒弟们学到什么,而是制造一种氛围,让这些少年感到他是师父,是他们的祖师爷,这就够了。看来讲不下去了,他宣布下课。
在徒儿们散去之后,他留下贺生谈话。他问:“加贝,你是留下来还是要走?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你会比别人有前途的。”
贺生咬着嘴唇不响,心情矛盾。小偷是个职业,他闻所未闻,小偷为别人创造就业机会,他感到新鲜。
教练叫过小白脸和壁虎,说是贺生交给你们了,有些事你们给他讲清楚。说着,他就出去了,一会,听到楼外摩托发动机轰响,教练走了。
小白脸拉贺生到里面房间,阴阳一笑,说:“小兄弟,你要活要死啊?”
贺生不明白:“我怎么要活要死呀?”
小白脸与壁虎、黑寡妇等人都笑开了,他说:“你参加了偷窃,分到了钞票,现在又要不干了,想离开我们,这不是背叛吗?对背叛的人,我们是不客气的!”他把一根包裹着棉布的木棍递给身边的黑大汉。
贺生一见不妙,转身就跑,他跑到门口,被两个彪形大汉抓住,像是提小鸡一样提着扔到小白脸面前。小白脸问道:“你干不干?”
“不干!”
“你认不认教练做师父,认我们做师兄师姐?”
“不!”
小白脸问大家:“你们说拿他怎么办,师兄师妹们?”
黑寡妇说:“我们再劝他一阵子,加贝要是真的不想留下来,那就送他到公安局!”
“你们送我到公安局我也不怕,我没偷!”
“他还嘴硬,我们都是证人,你偷的钱包还在这里。”壁虎和小石头李学硕同时拿出了钱包。“这是什么?这就是物证。”
贺生理直气壮,仰着头:“我没偷!”
屋里的人同时说:“到时看谁的嘴多,我们都是人证。”
“我没偷!”贺生哭了,心中底气没了。
小白脸命令道:“给我打,看他嘴硬,打得他服贴!”
在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又是一阵棍棒打来,直打得贺生跪地求饶。
“叫师兄师姐!”
这时,教练从西屋来,小白脸立即令贺生:“叫师父?不叫就打死你!”
贺生吓得打颤,连忙叫“师父”,“师兄师姐”。
教练其实没有走,他把摩托车停在树林里,开了后门悄悄回到楼上,从窗子后面监视着厅里处置贺生的情形。他见贺生已被徒弟们制服,便走出来装好人,喝退了众徒弟,拉起贺生,说道:“你们看看把我新来的徒弟打成这样子。啥人叫你们这样干的?”见徒弟们站在一边不吭声,他又接着说道:“加贝,我收了你这个徒弟,以后看谁敢欺侮你!”
小白脸晓得师父在演双簧,他立即站出来说:“加贝,对不起,误会误会。”
教练厉声斥道:“说声对不起就完事啦?给加贝赔罪,叫师弟!”
小白脸晓得师父在表演,这是他作秀的好机会,可是壁虎和小石头两人感到委屈,心想按照师父你的指示把他拉下水,现在是逼着他入伙,反叫我们赔罪,不干。小白脸硬拉他俩过来,一起叫道:“师弟,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要报复就打我们一顿?”
教练说:“好了好了,加贝既然认我做师父,我来教他第一课,以后你自己练。”
他把贺生带到阳台上,那里有一盆水,一盆火,一盆沙,挂有几条裤子,裤袋都是鼓鼓的。他说:“看我示范一遍给你看。”于是,他用左右两手的食指与中指轮番往沙子里插,速度极快,然后,用同样的速度把手指往盆里的火头上插,再往水里插,往往复复,令贺生眼花缭乱。
贺生惊异,怔怔地站在那里。
教练问:“你不明白练这是干什么的吧?你练一会,我告诉你。”
贺生照他的样子,把左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紧,往沙里、火头与水盆中插,开头有点怕,动作很慢,渐渐地,他的胆子也大起来,动作也麻利多了。
教练看了高兴,啧啧称赞,夸讲贺生聪明,将来准能成为一名神偷。他告诉贺生,练水、练火、练沙是练心,让你看准了的钱包就是藏在最危险的地方也敢下手,没有心理上的快速反应,那下手的时机也就稍纵即逝了。所以,决心下得快是做小偷的前提条件,接下来是练下手快而轻,再接下是练跑得快,三快是神偷手所必须具备的。
贺生心里想,这是你们逼我做的,我并不想做小偷。
贺生在练,教练和他的徒弟们都站在窗后面看。过了一会,教练兴奋起来,对贺生说:“人家裤子里的钱包,那是你的银行,你到银行去取钱应当理直气壮,只是下手要有技巧就是了。”于是,他对衣架上的裤子口袋里摸了一遍,掏出三只皮夹来。
他的神速与轻巧不仅使贺生感到不可思议,就连璧虎他们也很惊叹。小白脸问道:“师父,你太神了,能不能把你的绝技再给我们讲一讲?”
教练说:“技巧练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言传的,那完全靠个人的悟性了。来,我们一道做这个游戏,让你们感受感受。”
他们做起互相摸衣袋的偷窃游戏来,这也是教练传授技艺的一种方法。
他们把皮夹放在贺生的衣袋里,多次被偷走贺生也没有感觉。而贺生摸他们的衣袋,一摸就被人捉住手。
贺生被捉一趟房里就发出一次哄堂大笑,偷窃游戏也就在这种嘻嘻哈哈的氛围中进行。
这样,在东明支路的独院里经过多次演练后,教练让壁虎或小白脸带着贺生出去练胆,所谓练胆就是担任望风。根据教练的课程,只有练胆、练夹、练逃三种技能在实践中过关了,才能取得参加“肥皂社”的考试资格。在这期间,贺生多次逃跑都被他们抓了回来。后来,在他被迫参加偷窃活动之后,他们对他说你可以去报告公安、反扒队了,哈哈,你和我们一样是小偷!
贺生心里难过,他到川杨河边哭了一场。他怎么也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上海寻找父母,父母没有找到却做了小偷。教练这伙人是坏人,他该怎么办?他望着河里运石子运木材的货船队,真想逃到船上去一走了之。
他开始恨他的父母,他们太没有责任感了。不过,他更多的是在想念他们,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贺生现在被贼人所骗,落得如此地步,痛苦万分,你们知道吗?
“妈妈,你在哪里?”夜晚,贺生痛苦的呼喊在川扬河畔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