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年底,杭州沦陷前,浙江省政府搬到了金华。
沈安娜同丈夫华明之又会合到了一起。
然而情况又变了。没过多久,省政府又要搬到永康方岩山区去,华明之也要随单位继续沿铁路西撤。
他们该怎么办呢?
这时,浙江与上海的交通已经完全断绝,沈安娜和华明之已经同党组织失去联系。沈安娜和自己的丈夫、战友华明之商量,考虑到这段时间她在工作中多接触到的是一般性应急电文,没有多少情报价值。她若再跟着省政府到处躲藏,更不可能搜集到重要情报。
从报上得知,国民党的中央政府已迁到武汉。
也正是在这时,中国gcd的领导人周恩来、董必武等也到武汉,并在那里设立了八路军办事处,公开开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活动。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沈安娜和华明之两人商量,如果继续跟着浙江省政府往山沟里跑,已没有什么意义,也不可能搜集到有价值的情报。
他们每天看报纸,研究局势、时事的变化。
“一定要早日找到党组织。”这是他们共同的决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分析研究,他们从报纸上知道,武汉已成为全国抗战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的高潮已经形成。
于是,沈安娜、华明之作了一生中的一个重大抉择,没有人要求,但他们自己根据形势决定到武汉去找党!
“党是我们的母亲,找到了党组织,就找到了亲人,我们就有了指路明灯!”
但是又一想:
“如果我们两人同去,不仅失去了经济来源,而且路费也难凑齐,怎么办呢?”
那时,安娜得了肺病,已向浙江省政府请了长假,省政府同意她:留职停薪。
只能靠华明之一人在铁路工作(先后驻江西上饶、南昌,最后到湖南醴陵),一个人的薪水维持两个人的日常生活。
“做情报工作要不怕艰苦,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甚至生命,努力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王学文的话经常萦绕在安娜和明之的脑海。
“我是gcd员,应该我去,男人行动也方便。”
这是明之的要求。
“还是由我去吧,现在我已没有了工作,应该我去,你应该留在铁路局靠工资收入维持我们两人的生活。”
安娜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他总是挑重担,自己冒风险,去闯难关。
两人争议的结果,倾向由安娜一人先去。
“但我现在还不是党员,八路军办事处的领导不信任怎么办?”
安娜内心又活动起来了,她开始悔恨自己觉悟不高,认为自己不够资格,不敢提出入党的事。然而安娜1936年曾经提出过入党要求,是不是组织上还要考验自己,始终没有答复。
此刻,明之的心情比安娜还要难受,忍不住把一直没有直接告诉安娜的事告诉了安娜:
在1936年,舒曰信曾告诉明之,当时上级有指示暂不发展党员,由于上海白色恐怖,地下党组织破坏很严重,积极分子还是暂时留在党外为好。这一拖就到了抗战。
“我们是党的儿女,只要我们坚决跟党走,目前积极去找党,总有一天你会加入党组织的。”
明之真诚地鼓励安娜。
但明之对安娜最了解,他又思考:我和安娜相处几年,风风雨雨,共同战斗,他对安娜的思想、性格、活动能力已很了解。虽然安娜还不是gcd员,但她早就为党拼命工作了,明之认为可以让安娜去武汉找党。
经过慎重的研究,决定由沈安娜到武汉去找八路军办事处,去找党。
当时,因为中央特科机构转移、缩编,沪杭交通也因战事而阻断,沈安娜、华明之被迫与党的情报组织失去联系,若不是他们具有坚定的革命信念,决定去武汉找党、主动去找八路军办事处,继续跟党走,就很有可能与党失去联系。在国难、家难、贫病交加之下,作出“断然决定”,到武汉找党,这才有了以后的“战斗在敌人心脏”。
随后,沈安娜、华明之一起,先后辗转江西上饶、南昌和湖南醴陵等地,华明之一直在浙赣铁路局工作,以维持生活。
几个月的动乱奔波生活,使沈安娜的肺病更严重了,正在咯血。
在醴陵分手时,明之希望安娜路过长沙短期治病,再去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