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五节

作者:飞雪梨花    更新时间:2014-08-04 09:04:02

      一辆银灰色小车,经过,吊着一排小红灯笼的高大牌楼之下,穿过门警岗亭,即蜿蜒于花草树木管理得很不错的绿地边上。绕过,突兀于假山石上的飞檐凉亭,再向右拐弯,便是车库。驶入车库停好车,江海岭与沙力一前一后的走出车库,即向一幢,须仰视才可见到高层面的大楼走去。

      到达十八楼,他们俩走出电梯,去一家门首处按响了门铃。

      门一打开,只见一个胖而实墩墩的身材堵在门前,并分外热情的说道:

     “啊——,我正在等你们呢。鞋就不用脱了,快进来吧,快进来呀。”

     “怎么可以呢,家里是这样的干净。”两人说着,先后穿上放在门边的拖鞋。踏上地毯后,刚在客厅的浅褐色沙发上落坐,保姆,林嫂端上的太平猴魁,已轻放在沙发前,锃亮的,镶嵌水晶玻璃面的红木茶机上了。

      环视眼前,泛着光亮的全套沉重的红木桌椅、沉垂的锦缎碎花窗帘、硕大而晶莹剔透的玲珑吊灯、以及稍远处,笔立于墙角的落地长钟、闻着清淡的茶香,抬头,迎面又见,横贯的,巨幅贴壁液晶彩电与紧靠着彩电的,整套极其高级,奢华的音响设备。这样的家庭景况,一下子就使沙力受冲击地感染到了一种,汇集于一室的高贵、豪华,极具阔气中洋溢着的宁静,高雅的氛围。当还见,就站在沙发一旁的,头上,左右两边各盘着一个圆盘髪髻,穿着一身淡绿的衣裙,小手里还抱着个绒毛小熊,睁大了滚圆的眼睛,看着他微微地笑着的四岁蕙蕙,沙力也即亲切地望着她,同时,摸索着拿出两块大巧克力要塞入她的手中。但蕙蕙拎着绒毛熊,把她的小手放到了背后,眼睛非常局促地投向了外公。

      “噢,叔叔给你你就拿着吧。”外公见了就应允道。

      “蕙蕙,你来呀!你快来呀!”又听年青母亲在另间屋里直叫唤,蕙蕙欢喜地,拎着小熊,拿住巧克力就向门外奔去,但到了门口时,她突然转过身喊道:“两个叔叔再见。”

     “嗳——,怎么可以叫两个叔叔,要叫两位叔叔才对呀。”冯登科立即纠正外孙女的不懂敬语之言。

     “噢,两位叔叔再见。”蕙蕙马上纠正后,身子就闪出了门外。立刻,她又奔进门来喊,“叔叔,叔叔,谢谢!妈妈讲我还没谢过两位叔叔呢。”她说时还鞠了个躬。见此,屋里便发出了一阵的笑声,蕙蕙也马上翻身向母亲那里飞去。不久,即从隔间屋里传来了钢琴声,还有,她的母亲对她的弹奏很不满的,声声严厉的训斥声。

       冯登科走上几步,去关上隔绝钢琴声的房门,然后回过头来看着两人,摇着手说:

      “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想,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哦,真是不行的哦!”

      “冯书记,昨天出席联席邀请会议的是中层以上干部,高原是一般技术员,甚至,李敬清还是打印室的,他们怎么也来开会了?而且,对高原的发言,李沛文他们好像还很欣赏的。”朝上推一下眼镜后,江海岭分明很不满不讲论资排辈的会议安排,便斜着眼问。

      “他们两个是作为特邀人员。既然会议是,关于如何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咨询性会议,因此不拘一格是说得过去的。”冯登科回应江海岭时,一屁股坐在一只靠近客人的沙发椅上,并抬手,倾身,把一盒烟递向沙力。

     “哟,谢谢,谢谢。”沙力赶紧伸过手去,抽出已半支露在盒外的那一根,再自己点燃了烟。

      冯登科指着茶几上分装地摆满了草莓、金桔和香蕉的三只很漂亮的精致果盆说:“海岭,你不吸烟,就吃点水果吧。”

     “不,不客气了。我经常来就随意了。”江海岭则摇手应答。

     “冯书记,您讲这样下去真是不行的,那我们以后功夫要下在哪里呢?”沙力吐口烟,问时,抬起头,很认真的紧瞧着冯登科。

      对于沙力的问,冯登科暗自高兴。沙力能听进自己的话,自觉进入这个思考,是太好了!免得再灌输他了嘛。于是,不紧不慢地就会议上,何以然关于必须抓紧与科研单位协作,紧跟地研究国际光电子新技术,并且要迅速产业化的提议,说,这种从科技创新方面讲的要求,对他们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他们仍在位,接受这样的思路又怎样呢?而且随着新项目的确立,还有一笔不小的项目拨款,这有什么不好的呢!还问两位客人,是不是啊?老冯的这一说一问,两位客人都会意地直点头,并齐声赞许地笑了,见此,冯登科书记不失时机,并击中要害地继续谈他的认为:

      现在,关键的关键是——何以然指导高原,提出了怎么创立创新型企业的体制改革方案,这种,因标新立异而引人瞩目的方案讨论,实际上,是他暗底里为高原成为公司总经理的人选,在作渲染,做铺垫呢。而高原谈的体制改革思考,又很受领导的赏识,他们俩再这么一唱一和地发展下去啊,那么,当正式进入总经理人选入选时,沙力的可能性么,就……,就……,啊……。

      冯登科说至此,看一眼沙力,没再讲下去重要的下文,是在叫沙力自己去体味体味这言下之意,也是在将他,推入到危机感的思考和情绪中去。

      为说明,针对何以然的渲染和铺垫也是有反驳的,江海岭推了一下眼镜,一副愤愤然的样子表明,何以然为了推举高原,在文凭问题上大谈特谈所谓的观念更新,最后还不是让自己顶了回去的么。

      提到这个情节,冯登科斜靠在椅子上,双手的手指相插着,并把两个大拇指象在无意识的绕玩着,头却抬得老高,望着头顶上的吊灯故意的问江海岭,何以然当时是怎么大谈特谈的?当时我在考虑其它事没有听他讲,不过我确实也没兴趣听他讲。

      “噢——,冯书记,他的理念是,衡量人才是要看文凭,但不能唯文凭论,如果能以四个品格作人才衡量的新标准,就会比唯文凭论要好得多。”沙力望着冯登科,抢先替江海岭回答问话,接着转过脸来,也面对江海岭问道:“海岭兄,他说了哪四个品格啊?这我听得倒有点的糊涂,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沙力要江海岭来回想何以然谈的衡量人才的新观念,他便面对沙力冷眼瞧着,然后说,何以然的人才衡量新观念是:一看,有没有活跃的思想;二看,有没有奋力进取的精神;三是,有没有深刻悟性思维的能力;四是,有没有坚定顽强的实现意志。而且,何以然还谈到,没有这四种品格的人,就是文凭再高,对创新与创造来讲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现在教授,博士多得铺天盖地,而创造业绩的却凤毛麟角,少得不成比例,原因就在于都只看文凭高不高,而不知道以他讲的这四种品格来作人才的衡量标尺。

     “噢,高原只是大专文凭,我还是本科的呢。他要帮高原说话就搬这套新观念出来了啊?”沙力向烟灰缸弹一下烟灰,也显出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

     “所以么!”江海岭紧接沙力的话,说,“针对他的这套理论,我不是反驳他了!噢,按你的逻辑看,难道一个人,只要有了这四种品格,那么连文盲都可以成为有所发明,有所创造的奇才了?!如此讲,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大学,有那么多的研究院,有那么多的学生,进修生和研究生,他们努力奋斗得来的文凭与职称,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前途?你们没看到啊,被我这么一批驳,他就不吭声了,好多人不是还认为我江海岭言之有理的呢!”说完江海岭再次习惯的推了推眼镜,露出有点得意的笑容。

      江海岭的态度与立论深得冯登科的肯定和赞赏,不禁连连拍着沙发椅的扶手,说海岭这下顶得好!就是要这样地顶。话,管它说得有理无理,但是气势不可缺。宁可给人以,是各述己见,值得商榷的感受,也决不能让人留下,你已经是理缺词穷,无话可说,只得溃败退却的印象。一旦人家形成这样的深刻印象,那么下面的事情就会很被动,很糟糕。还说,沙力文凭比高原要高一级,这是最迎合客观时势的事,也是最能受到众人支持的理由,所以,这次,要江海岭和他一定要紧紧抓牢这一点,坚决把沙力推上总经理的位子上。这么说时,冯登科伸直手臂,翘起手指,用力地指点着沙力。沙力则自然对冯书记投去十分感激的目光,又转向江海岭表示极其的期盼。

      其实,在昨天的会议上,江海岭不仅在文凭问题上提出与何以然不同的观点,还在应该从实际出发问题上不向他让步。何以然在推举高原时,除了谈高原具备他所讲的那四个方面的品格,另一个根据是,高原所写,《工业企业体制须进行信息化改革与创新》的一篇文章,说他的这篇文章体现了具体的,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对此,江海岭斥责道,什么独到的体制改革思路!全是纸上谈兵,画饼充饥,不及沙力具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不是吗,就处理人与物,人与人的关系而言,高原是无法和沙力相提并论的。高原是,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一个!哼!

     “嗳,你这么讲,他倒针对你说,不要把社会上,关系网中不讲原则的灵活交易,作为润滑油来活络工作上的关系嘛。”沙力吸口烟,吐出时,这么讲,似是在回忆一些会议情节,却更像是,他在有意来激将一下江海岭呢。

      江海岭一听,确也真气上心头,面色难看地表示:何以然真是奇谈怪论。难道工作关系里就没有人际关系啦?这是什么逻辑呀。解决工作中的问题,就要化解工作中的矛盾,而化解人与人的矛盾,是解决一切工作矛盾中最根本的矛盾。高原只会看书,只会从理论到理论,要谈处理实际问题的能力,沙力比高原要机灵圆滑好多倍。所以我们也要更有力的推出沙力,让他也来谈谈对创立创新型企业的高瞻远瞩。为使高原成为总经理最佳人选,何以然为他作渲染,做铺垫,我们也要为沙力这么努力努力的呢!当然,现在讲是这么讲,但还要看以后如何做才不至于是一句空话呢?

       江海岭最后的一句话,真是独具匠心,别有用意,妙在,看是体现要把实事做细不使落空之意,实则却是,因暗藏玄机,便引而不发,为深谋远虑,而假仁假义!他言毕看着冯登科,等他来谈而后怎么办的问题。

      冯登科自然心领神会,他直望着沙力回答道:

     “那么,怎么使沙力成为总经理,不是一句空话呢?这就又落到我一开头提出的,我们以后功夫究竟要下在哪里的问题了嘛?沙力自己也这么思考的嘛。看来,除我与海岭要继续为沙力出谋划策,极力推荐外,你沙力当然不可能坐享其成,也要为实现自己的愿望奋勇当先,奋力拼搏的哟。总之我们三人的奋斗目标,一定要使沙力成为总经理。而沙力自己也一定要挺身而出,勇不可挡。这就是我们以后必须进一步下功夫的落脚点哦!”

      得到,再次同心协力保自己的决心,沙力面对两位知己,情不自禁地感激涕零起来:

     “冯书记,海岭兄啊,我沙力谢谢你们的鼎力相助哦,你们能不断帮助我,将来我是决不会辜负你们的。”

     “沙力,你要记住,你什么时候都和我们一致就好了。冯书记是肯定始终会提携你的,上次让你当办公室主任不就是冯……。”

     “是的,是的,这我当然是一定一定的喽。我会像海岭兄你跟我讲过的,‘船随水行走,鞍跟马颠簸’那样一直追随着你们的。”沙力连连十分恳切地作着非常虔诚的表示。

      ……。

      他们三人,就昨天所开的,公司首次关于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党委会,董事会联席会议,在这样地作着议论和思考,并继续在做,力使沙力奋发而为,勇不可挡的推促。

     “喔,我必须要到厕所间去一次了。”当冯登科站起身,给两人第三次加茶水时,沙力灭掉烟,说着就起身去了厕所间。

      沙力才离开,冯登科扭头看一眼他的背影,立即起身,将嘴迅速凑到江海岭耳边,低声却急切,极其焦虑又力压颤声地说道:

     “海岭啊!说句老实话,这次我是极其的担心,拔出萝卜泥坑在,搞不好我们以前的事……,就是前任总经理的死,和他的后果,我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冯书记,你别怕,”见冯登科,因忧心满腹而愁容满面,江海岭急忙安抚道,“就是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我也一定要绝处逢生。轻易放弃不是我的性格。如果真到了实在不行时,我把我自己抛出去。不过,现在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实现……。”

     “是呀,是呀,”冯登科说时指了指厕所间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把这块探路的石头用力扔出去,看他能滚多远,你就跟着他走多远。他顺利,我们便可就此确定下一步的方略。他不行,就是扔掉这根探路棒,我们还是有,见机迂回进退的余地的。我们也来个螳螂捕蝉,燕雀在后,你讲是不是?”

     “我懂!我懂!但你也知道,我一直十分纠结的是,要到什么时侯,”江海岭说时,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子,“我心里头想着的事,才可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啊?”

     “别急,别急,我有数,有道是水到渠成,瓜熟蒂……。”

      冯登科话音未落,从厕所间里走出的沙力,在坐到沙发上时,竟大发起他特有的赞叹来:

     “哎呀——,冯书记啊,你家的厕所间真是最上等级的喔。我从没去过星级宾馆,但想想一定比九星级的还要好,总之,给人的感觉真确确实实是……。”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抢过话头的江海岭戏耍道:

     “给你什么确确实实的感觉啊?是雀巢咖啡?味道好极了?!”江海岭边说边向上推了推眼镜,在嘴角扬起隐蔽的冷笑时,再把眼镜片后发出的,极其藐视人的眼光,朝沙力脸上扫去,且继续戏言道:

     “你感觉那么好,你就别急着出来嘛。哎,哎,就在里面租赁几天,舒舒服服地过过瘾嘛。诺,楼上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十九星级的诺,你要不要去参观参观?不过是要买门票的唷!”对沙力,江海岭总有,要狠狠挖苦挖苦他的心理,于是大家也都笑了。江海岭笑时心里还在想:

     “说儍,也确实傻。叫我就是感觉再好也不会放在嘴上讲的呀,他却……,唉,怎么会有,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还说得出,从没听到过的九星级宾馆来,真是滑稽至极,好笑透顶。这种人,人家何雨莲怎么可能看上他呢,嗬!可爱而痴迷的癞蛤蟆哦。”

     “不过,设备这样高级的厕所间,我真确实是很少见过的呀。马桶旁边怎么还会有一排按纽的,不小心按了一下竟然有一股热气冲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哎,这倒真是,真的是高级呀!”沙力晃着脑袋,仍是一脸真诚地作着他所以为的倾心的赞赏。

      沙力的赞赏,使江海岭和冯登科忍俊不禁地相视而笑,而后,忍不住还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他们的笑,其实是内心对沙力本有的真实藐视。

      突然江海岭神情显得非常专注,深心关切起,他心里原本早想知道的事。便问沙力,12号那天不是风大雨猛,加上人也吓得死的震耳欲聋的雷声,但他那时打电话说,何以然的女儿伤势很重,要送医院,现在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问到,他们俩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沙力把何雨莲是怎样送医院的经过说与江海岭听后,他又注视着沙力的脸色特意地问,他们俩现在关系究竟僵到了什么程度?

      沙力只是略低沉着头,满脸沮丧地答道:“还很难说呵。”

      见沙力哭丧着脸说的话,江海岭便指引沙力要对何以然好一点,也许还是会有希望的。然而,他在这么讲时——心里是隐蔽着一番的酸楚和苦涩,脸上却显出一连的淡笑与宽慰。

      说到要对何以然好一点,沙力则以为:他对何以然是爱恨交加。说爱,当然他是雨莲的父亲。说恨,在总经理人选的争夺中,他是那么拼命的推举高原。再怎么说,何以然也曾受他父亲提拔过的呀,做人,怎么会毫无报答的心。而且,他们两家好像还有点亲戚关系,可是说起来,这层关系又似乎离得太远太远了,要是近点就好了,看在亲上加亲的关系上,也许就会真的有希望了。

      针对沙力亲上加亲的想法,江海岭又指笑起他来,说是:太近也不行哪!太近了,不是要冒近亲结婚之险的啦!接着江海岭嘿嘿嘿地冷笑一阵,又讲沙力是远也远不得咾,近又不可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哟。而后,深感,这样的情景真的是,实在太有意思啦!当还觉得十分有趣而异常高兴时,还摇头晃脑地连连玩味起这句话来,暗暗联系自己内心积聚着的一种情感,还真因感到好笑而不停的,多少是有点失态地嘻笑着沙力。实际是为排除点情绪吧!

      坐在一旁的冯登科,听沙力提起他父亲提拔何以然之事,竟也引起了他的有感而发,表示:那时侯,无论是‘搞承包责任制’,还是‘搞活大中型企业’,或者进行‘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这几个重大阶段的企业改革,都是他和沙力父亲一起搞的。在是否要提拔何以然的问题上,沙力父亲还征求过他的意见呢,那个时侯,他可是也有决定何以然命运的强大影响力的呢!还说到,那时,李沛文!天啊!哪晓得他还在哪里呢。冯登科的这番感慨表达,想表白的是,他早就是国有企业的改革功臣,并有一番辉煌的业绩。

      突然,可爱的蕙蕙稍踮起脚尖地推开门,进屋向外公报告:“外公,外公,外婆说,餐厅里备好了晚饭,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那好,既然可以吃饭了,你们俩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吧。”冯登科即邀请两人去餐厅。

     “不不不,我们不吃饭,您就不用客气了。”

      由于江海岭与沙力一再的推辞,冯登科也就不继续挽留。然而此刻,江海岭马上不失时机的,从冯登科手里接过一张,他刚去抽屉里拿出的银行存单,放到沙力的面前。

     “沙力,这是冯书记一张一年到期的银行存单,面额刚好八万元,现在给你。你不是买房补充资金还至少需要八万元吗?这里正好是你需用的。”

      见过存单上清晰的一个八和连贯的四个零后,沙力抬起头,惊奇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正急需要这八万元的钱呢?”

      “这既可说是我们对你的关心,也可说只要做个有心人,是什么事都是可以知道的。”江海岭温和地说,冯登科则瞧着他,不语的微点着头。

     “这钱,因为我太需要了,我就不推辞的收下了。但我手头一宽余,冯书记我就会还你的,真太谢谢你了冯书记。噢,我写张借条吧。”沙力怀抱深切的感激心,十分动情地表示道。

     “唔,不需要,不需要。我相信你的人格,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再讲我与你父亲的关系么……。”冯登科连连摇着手,表示对沙力的绝对信任。

     “不过……,不过么……。”冯登科立刻又显示出一付若有深思,颇难直言的神态,伸出的手指则连连指点着沙力。

     于是,沙力关注地紧望着冯书记言道:“书记,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事我有个要求。就是,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不要提我给了你这八万元。这一点你可要帮我切切记住的啊。”

      面对冯书记郑重其事所言,虽不知道冯书记为什么要如此叮嘱,但沙力十分认真地连连点着头说道:

     “我记住了,记住了,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任何人都不要提。我不会提的,我记住了。相信我,我会记住的。”

     “你可一定要守口如瓶的哟!”想不到,江海岭在一旁也看着自己,并特别加重了语气关照起来,这使沙力更觉得此非是一般的要求喔。

      于是,沙力也加大了表明的决心,说道:“好,好,打死我也不提!打死我也不提。”

      他们说着,冯登科即送两人来到电梯口等待电梯。当电梯上来后,三人客客气气地互相告别。而沙力是,再要客气,就差准备鞠躬了。

      江海岭的小车,出了小区高大牌楼下的门警岗亭,而后,一会沿着大路弯道的弧线滑行,一会穿越在树丛花叶的间隙里连连闪烁。

     “海岭兄,与雨莲结婚,确是我唯一的真的心愿,但现在看来有点难。怎么办呢?要不,你帮我写首诗吧,算是我在请求你。”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沙力,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着什么事,忽然他看了江海岭一眼,向他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可以呀。要格律诗?还是自由体诗?我都会。”江海岭欣喜地笑着应允。

     “随便你,只求能让她感受到浓浓的真情,只求能深深的打动她。”

     “什么时候要?”

     “当然是越快越好喽。”

     “行!”

     “你行,还不知道我行不行呢。”

     “那我真诚希望,你能用你的聪明来实现你的想往,过上幸福的生活。”

     “海岭兄,我真的谢谢你对我这样真心诚意的祝福。”

     “我们嘛,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哦!”

       江海岭说完这句话,即从眼镜片后斜瞄了沙力一眼,暗暗的,别有意味的一笑,然后,一脚踏上油门,小车随即加速,并轻快地在路上的几道隔离栏间前行,此情此景,就像欢庆的音符在五线谱上跳跃,并不断地向前延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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