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作者:林雨生    更新时间:2014-07-31 00:48:02

 【10】

      凌母道:“我是来见工的。”听她这一说,女服务员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道:“哦,原来你是找人事部。那不是什么人,是个办公室的名称。”接着告诉她怎么走。凌母不好意思笑道:“我还以为是个人呢。老糊涂了。”

      穿过几条走廊才找到人事部。那里的门敞开着,  凌母探头进去瞧瞧,里面很安静,只听到敲键盘声和翻书窸窣声。人们都在埋头备案,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看他们个个穿着整齐,突然联想到自己的打扮,于是便把头伸回去,整理整理一下衣着。她觉得裤腿臃肿得很,仿佛孕妇刚生下小孩的肚皮。蹲下来掸了几下,可是还是那样。她作罢,站起来轻轻敲下门。这才引起靠门口近的那位年轻女人的注意。她抬起头问凌母什么事,凌母嚅嗫道:“我——我是来应聘的。”那女人叫她等下,说毕就起身向后面走去。须臾,引出一位中年妇女,既胖又矮,浑身肉鼓鼓的,活像莫泊桑小说里描写的羊脂球。她走过来,将凌母从头到脚端详一番,如同一位收藏家在鉴赏一件古董。她问凌母道:“就是你要应聘?”凌母说是。她道∶“那好,请跟我这边来。”凌母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内设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放有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有一张凳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了。还没开灯,借门开着引来外面一缕光线,可依然是昏暗得很,好像警察局里审问罪犯的暗室。她一进来打开灯,叫凌母坐,同时自己也坐下来。她问凌母是来应聘什么的。凌母说是洗碗的。接着她道∶“洗碗。好,我跟你谈谈我们这方面的待遇。包吃包住,月薪六百,一天要上十一个钟。两班制,早班,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七点。而晚班从中午十二点上到晚上十一点。每个月只休息两天。可以说有些辛苦。你自己看看是否做不做得来。”她说这话的语气客观得好比天气预报员在预报天气。凌母咧着嘴,傻笑了下,道∶“可以,可以,做得来,做得来。”她便道∶“那好,我去拿张简历表给你填。”说毕起身出去,过一会,她拿来一张简历表和一支笔道∶“你简单填下个人资料。”凌母接过笔,拿着简历表看了看,有点不知所措。那女人便道:你不认识字吗?”凌母心怯道∶“没有,会一些,还看得懂。只是这——这工作经历——”她问∶“怎么了?”凌母不好意思道:“我一直都是在家里种田种菜的,不知——这些写不写得。”那女人笑了下,道∶“这没关系,这项你可以不写。只要你把姓名年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清楚就行了。”凌母填完,交给她。她看了下,笑容可掬道﹕“嗯,填得还不错。那好,明天你中午十一点半你就来上班——”拍拍凌母的肩膀——“到时你先到这找我,我带你熟悉一下。”凌母说好,同时对她表示谢意。临时,凌母突然想起只做一个月,于是道:“差点忘了,我得向你先说下,我只做一个月就不做了,因为,等开学后,我就得去向阳中学给学生做饭,所以——”听凌母这一说,顿时她刚才的笑容,立刻仿佛热铁上浇了滴冷水,“嗤”的一声,蒸起气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冷道:“这怎么行,只做一个月?怎么你一进来时又不说,浪费我时间。无论到哪里做什么,至少也得做三个月,我们这也不例外。要不你先回去考虑好再来找我吧。”一说完扭扭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凌母失落地回去。

      明天,凌母在家教小韵认字,不料中午时。苏芳芳来了。她问凌母昨天怎么了,一声不吭就走了。凌母道:“没有啊。回去我跟你说了。只是你当时只顾着打麻将,连我什么时候回去也忘了。”俩人坐下来,照例谈起些家闲之话。说着,凌母说起想找份临时工的事。苏芳芳道:“说得也是,有总比没没好。只是这些你怎么不早点说。前几天,我在街上碰到国荣医院里的张医生。他还托我帮找七八个学生,帮他们医院到街上发什么健康杂志传单。一天七十块,好像每个月要四五天。记得他说是每个的五号开始发,今天已经是二号了,不知他请到人没有。姐,要是你想做,我替你打个电话去问问。”凌母听了,喜出望外,道:“还有这等巧好事,当然做啊,那你赶快帮我打个电话去问问。对了,说两个人,我和轾霖。”芳芳道:“行,我现在就打去。”说毕,拿出手机出来,可因里面信号不好,于是转身走到外面阳台去。过了一会儿,她走回来,笑道:“说了,他那刚好还欠三个人。他说到五号,早上十点,你去医院的宣传部那找他就行了。”凌母道:“这太好了,发四天,四七二佰八,两个人,也就是五佰六。要是发五天,那更好不过。对了,你问他要发多少天没有?”芳芳道:“这我倒没有问他。反正到时去了不就知道了。那张医生他叫张方舟,给一张纸我,我留他电话给你。到时,你去了要是找不着他,你就打给他。”之后,俩人又说了无关要害的闲话。一直谈到下午四点,苏芳芳才回去。凌母叫她等吃完晚饭再回去,可她不肯。晚上,凌母悄悄地把这发传单的事告诉轾霖,生怕小韵知道,到时会缠着分不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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