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线索

作者:李紫树    更新时间:2014-07-04 09:25:25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苏伊关心地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的。”我满怀歉意地说道,“很抱歉把你也给吵醒了。”
  “没什么,”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然后颇感好奇地问道:“不过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呢,能不能说来听听,要知道我可是个梦理解析的爱好者呢,说不定真能分析出一些事情呢”
  “只能想起个模糊的片段,大部分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含糊地说道。
  “那就说说那个模糊的片段吧。”她说。
  而那个梦一点都不模糊,一切清晰得宛如历历在目。
  只是我不能将那个梦境里的所有细节都告诉苏伊,因为我知道她心思缜密,其中一些细节必定会引起她的疑虑,于是我略过看见她的尸体的那一段情节,略过陈樊痛苦死亡的那一段情节,而只是和她讲述了仅仅与黑色大蛇相关的那部分情节。
  苏伊的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梦到蛇的话,一般只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解释是预示你最近会有凶灾,至于第二种解释,”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绯红,喃喃低语道:“是说你的性欲过于旺盛。”
  我的脸瞬时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觉得还是第一种解释靠谱,我不是被列为谋杀案的重大嫌疑人吗,这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凶灾。”
  “那么第二种解释呢?”苏伊一边嗤嗤地笑着,一边斜眼看着我。
  我一时语塞,为了消除尴尬,我只好转移话题,“你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去参加天堂基金慈善晚宴。”她收起了笑意。
  “据说这个慈善晚宴为白血病儿童而举办的。”
  苏伊的嘴角抽动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一种不以为然的意味,“那只是冠冕堂皇的伪装而已。”
  “为什么这样说?”我吃惊地问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面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的某个时机或许会说,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听出她语气里的决绝意味,就停下来不再追问。
  我又想起那个梦境,想起了苏伊的尸体,想起了陈樊痛苦的死亡,而现实之中,虽然苏伊平安无事地活着,但陈樊却是确确实实地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生命永远定格在32岁,寂寞而又痛苦的早逝,他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和她们的关系都没有维持过很长时间,而以工作能力而言,他无疑是 出类拔萃的,在我们这些同学之中,他是最早获得晋升的一个人,参加工作后的第二年,他就凭借着卓越的工作能力升为了科长,有一段时间里他是单位领导眼里的 红人,但是在那之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他似乎江郎才尽一般,没有再做出过任何引人瞩目的事情。
  我想起陈樊对于金钱的那段话。
  那天我们在一起喝酒,他说道:“孙灏,现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不.....不对....是钱吃人的世界。”
  “你喝醉了。”我说。
  他挥舞着手臂,脸颊变得通红,“不,我没有醉,我讲的也不是什么醉话。”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重重的敲击声引来邻桌的几名食客的目光。
  “好吧,你没醉,那你接着往下说吧。”我竭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钱这个东西,你不要以为它没有什么生命,实际上它是一个无形的统治者,它统治着我们所有的人,它像一根鞭子一样鞭打驱策着我们, 驱使我们为它工作,它的流通速度越快,它的生命力就越加旺盛,它就更加强大,而我们越来越虚弱,我们为它付出的很多,而它回报给我们的很少,它就像是一个 无形的吸血鬼,榨取着我们的体力和精神,直到我们的生命终结。”
  我承认,即便是现在我也难以理解他这番话的深层含义。
  苏伊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你不用担心眼前的困扰,”她说道,“我会托我的朋友打听一下这个案件的情况,你显然被栽赃陷害了,有人拿走了你的健身卡,杀了你的朋友以后,将它故意丢在了杀人现场。”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并不记得我得罪过什么人。”我说。
  苏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说道:“陷害你的那个人或许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他,而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也有可能他只是被别人雇佣的,而躲在背后指使他的人跟你有着一些利益冲突。”
  我极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却丝毫找不到苏伊所说那号人物的影子,我所从事的工作并没有实际性质的竞争对手,有理财需求的客户极其之多,他们对理财产品的 需求也多种多样,多到所有做理财产品的机构和个人都能从其中分到一杯羹,而说到与客户之间的冲突更是不太可能,在我的记忆里,基本上所有的客户都对我的工 作成效很满意,再者联系客户的事宜我也很少涉足,这类的事情我一般都交给陈德海去处理。
  正当我陷入沉思之时,手机响了起来,我随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是何思涛。
  我接通了电话,说道:“你好。”
  何思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孙灏,你听说了吗,陈樊出事了。”
  我当然听说了,我心里想道,我还被列为了该死的嫌疑人呢。
  “是的,我也是昨天刚知道这件事情。”我说。
  电话另一端的何思涛沉默了片刻,说道:“说起来你也许不会相信,陈樊对他自己的死亡似乎早就有预感。”
  “为什么这样说?”我惊讶地问道。
  “前两天的那次聚会,陈樊私下里交给我一个信封,然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什么样的话?”我问道。
  “他说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请我拆开那个信封,然后按照里面提到的内容去做,他一再强调要求我做的只是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醉话,也就随口答应了,直到昨天,警察叫我去公安局做笔录,我才知道陈樊死了。”
  “他们为什么会叫你去公安局?”我问道。
  “不清楚,”他说道,“警察给我的解释是近期所有和陈樊有过接触的人,都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我没有将自己被警方列为重要嫌疑犯的事情告诉何思涛,因为我隐隐地猜到他的手里握着一些破解陈樊之死的重要线索,而如果我轻率地将目前自己身为嫌疑人的处境告诉他,很有可能引起他的猜忌和顾虑,值得庆幸的是,显然他并不清楚我刻意隐瞒的事情。
  何思涛接着说道:“回家以后,我想起陈樊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越想越不对劲,索性拆开那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封信和另外几样东西,我读了那封信,信里提 到了一些事情,似乎与一些官员的贪污腐败有关,我并没有将这封信交给警察,是因为他在信里再三提及不要那样做,同时他在信里提到你的手里握着他的另外一个 信封,信封里的东西记录着他所发现的秘密。”
  我的心陡地一跳,我想起陈樊神秘兮兮交给我的那个信封,而那信封里的东西就是陈樊遇害整团迷雾的关键线索,一想到这点我不由得有些激动,“是的,他确实交给过我一个信封。”我的声音游移在平静边缘。
  “你今天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我家一趟,我们看看能从信封里面发现些什么东西,然后再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没问题,我忙完工作之后就会过去找你,差不多六点左右到你家。”
  “好的。”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赶到何思涛住所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略晚一些。他的住宅是一栋三层楼的独幢别墅,房屋前面有一块平整的翠绿色草地,我将车停在房子附近的空地处,看着眼前的这套豪宅,我心里暗自揣测着何思涛这些年通过写书到底赚取了多少稿费。
  老实说,我并没有读过何思涛写的书,不过生活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与他作品相关的宣传和评论往往在媒体上占据着一定程度的篇幅,在媒体舆论的 “狂轰滥炸”之下,我对他的作品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他最受热捧的作品是《活着》一书,某知名评论家推荐这本书时,说道“此书作者以犀利的文笔对生活在这个 竞争日趋激烈的社会里的各种人物进行了细致入微又深刻的描写,几乎每个人都能在这本书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按了何思涛家的门铃,不多时,房门打开了,何思涛带着含蓄文雅的微笑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迎进他的家里,简单的寒暄过后,我们的谈话进入主题。
  “陈樊给你的那个信封带来了吗?”何思涛问道。
  “带来了。”我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取出那个信封,把它交给了何思涛。
  何思涛将那个信封撕开,然后往茶几上一倒。
  两张光盘和几页信纸落到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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