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如何把人还原成真正的人”

“如何把人还原成真正的人” ——编剧阿来谈影片《西藏天空》

阿来是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他的《尘埃落定》曾获茅盾文学奖。“一辈子都不会碰电影！”阿来曾对媒体撂下这样的“狠话”。不过，他还是“破戒触电”了，编剧处女作正是《西藏天空》。

解放的不仅是农奴还有少爷

“我说解放，不仅是农奴普布的解放，也是少爷丹增的解放，更是人的解放。谈剧本策划时,上影的人说照我说的干！一席畅谈，大家都很兴奋。”在昨天的研讨会上，阿来这样描述破戒第一次做电影编剧的原因，“如何把人还原成真正的人，这是我想写的。”

阿来回忆，最早收到上影邀请为《西藏天空》写剧本，是在2009年，之后在2010年国庆节前，上影有关人员和他在北京第二次碰面，双方一拍即合，2012年1月最终定稿。剧本故事中，一方是旧西藏世袭贵族的少爷丹增，另一方是旧西藏农奴制中最下层的郎生家奴普布和央金兄妹。其中还有吃什么、陈设怎样等大量生活细节的描述。

“俩贵族回忆录让我很感慨”

“电影的背景一定要经得起推敲，只靠作家的想象是不严肃的。”阿来说，“剧组去选外景，虽然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我也去了。一定要来这片土地看一看，更重要的是在当地查阅了很多资料。”最终，阿来看了几百万字的历史资料。“其中，两个贵族的回忆录让我很感慨。有一个贵族是西藏叛乱的叛军总司令之一，从监狱出来后在拉萨郊区当农民。当农民的这些年他身体强壮了，和周围老百姓的关系也变好了。他说，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才享受到做人的乐趣。还有一个贵族子弟比较拥护改革，没有参加叛乱，共产党出钱把他家的庄园土地买下来分给百姓。此后他一直做中学教师，教那里的孩子认字，也常回以前的家看看。当人的关系变平等了，可以和每个人拉家常、交谈，这在以前他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看演员在演，我禁不住掉泪了”

阿来比较了电影和小说两种载体对故事的不同呈现，他说：“电影要充分外化，小说可以比较静态，很深刻地用文字开掘人物，写成电影就要考虑各种电影手段的呈现。不是所有小说中写到的东西都适合电影的表达。其次，写小说没有时间上的限制，没有篇幅限制，但电影有时长限制，涉及对故事进程节奏把握的新命题。”阿来还回忆起一次去片场，看拍摄的经历：“看到自己写的剧本，两个演员在演。站在监视器前，我禁不住掉泪了。那天拍的是丹增和他女儿第一次见面，演员在场内哭，我在场外哭。”他说，文字变成影像，本身就会改变，肯定会和文字产生差异。但更重要的是对同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场景、人物命运、情感，不同的人感受肯定是不同的。“在这个过程中慢慢体会到电影的特点。将来或许可以再写写电影。”

选稿:丛山  来源:文汇报  作者:邵岭 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