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后园“着火”

作者:央吉那    更新时间:2018-12-20 09:23:38

冬天,寒意袭来,冰凉刺骨,即便有阳光的日子却没有暖意。万木凋零、万物萧条,光和影仿佛也被飞雪裹住,有时正午的紫光仅仅是摆设,当辐射到你身上却仅仅是光的阴影而已……

林梅拖着沉重的双腿从医院回到家中,心里很清楚,她的双肾衰竭是不会好的。她虽有一些恐惧死亡的心理负面幻觉,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忘记死亡影子……。

其实每一个人只是宇宙中匆匆的过客,出生在地上,死亡在天上;每一个生命永远回不到母亲的宫腔,就像神秘星云永远是一种无法解码的咒语,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回家归宿的路也永远不会让人知道,人生在周而复始未知中将自己慢慢地像海浪一样推向无边无际的星云上空,仿若无助的孤魂流浪星空,最后在什么时间段消亡变成尘埃,只有灵魂知道……这就是目前林梅内心世界中隐隐作痛的悲观意识。

林梅在家中养病这段日子。白天由保姆王阿姨揽下了全部的“买、汰、烧”的任务,晚上则由女儿陆玲、儿子陆宏和媳妇郁芬轮流陪夜。

这里要提一下,陆玲的丈夫,因生良性的肝囊肿,又近六十岁的人了,故他从来不出场来做陪护老人之事,有时还要拖陆玲的后腿阻碍她去娘家陪护她母亲,理由要陆玲先照顾好丈夫。所以实际对母亲林梅的陪夜只有三位(陆宏夫妇俩和陆玲),而陆宏的妻子郁芬对陪婆婆之事从心里上说也是无奈的选择,她跟陆宏及婆婆的感情一直不和……。这样,陆玲夫妇和陆宏夫妇四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复杂了。再说,第三代外甥和孙女因工作原因和都已婚成家,并各自也要应付另一半长辈繁文缛节等琐碎之事,为此第三代也无法前来照顾老人家林梅,只是孙女芳芳在逢年过节时会礼节性地来奶奶家看望一下林梅,仅此而已。再说芳芳只听其母亲郁芬的话,跟父亲陆宏关系历来不融洽(因其妈妈郁芬从中作梗的缘故)。而外甥在澳洲成家工作,根本不可能来中国。看来,林梅所指望的晚辈也所剩无几,三代不能同堂,这也是每一位老人的悲哀。由此,林梅对自己是否有必要活着的价值开始怀疑、忧心忡忡。

起先,大家陪夜都遵守规则,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女儿陆玲开始怨声载道。原因是,林梅出医院时医生一再关照她要坚持吃大量的中药和西药才能维持稳定控制目前的肌肝数值。由于保姆不会去医院开药,于是,开药的任务就落在了家人晚辈的肩上。经大家商定,去滨江中医药医院开中药由女儿陆玲负责;到滨江市级医院开西药由媳妇郁芬负责;因考虑儿子陆宏还在上班,只能周六、周日来陪夜,所以只能安排陆宏到社区地段医院开基础病方面的药(如: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胃炎、感冒、失眠、血瘀等头痛脑热的药),因为周六社区医院开门上班的……。

应该说开药之事已解决,按理林梅也就放心了,但没想到女儿陆玲不消停,因为陆玲的心不在母亲处,她的心事全挂在澳洲工作的儿子身上,她平时又喜欢打麻将和跳舞,故她开药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无心守在母亲林梅身旁,这让母亲林梅常常喝中药汤汁断档,为此母女俩人为此事经常斗嘴吵架,你来我往,久而久之演变成“唇枪舌战”,使八十高齡的林梅大伤元气。

在这期间,林梅每月还要由家人陪护去市级医院换导尿管(社区医院没有此项业务),这就增加了大家的工作量。每次轮到儿子陆宏夫妇到没什么,常常由郁芬陪护婆婆打出租车去市医院便是,虽不是很情愿,但毕竟没有任何借口不去。如轮到女儿陆玲那就麻烦了,她总找借口推诿,不愿出场陪母亲去,理由是她嫌烦、浪费时间,因为原来陆玲大多是夜里才赶到娘家陪夜,如开药和换导尿管她就要上午来母亲家准备,也就是说陆玲要多一个日间全天伺候,这样她就不愿意,再说母女俩本身心存芥蒂。于是,陆玲便经常将此事推给弟媳郁芬去做,而郁芬与婆婆之间的关系原来就紧张,故也不愿意替陆玲分担陪送婆婆去医院的任务,理由是每月固定的日子该轮到谁就应该由谁去医院……。

为此,林梅对女儿陆玲所作所为的不孝举止实在是忍无可忍。某天,林梅当着保姆的面指责陆玲;“你是晚辈,理应在我死之前,尽到你做女儿的本份和责任,我把你拉扯大,你却以怨报德,世界上有你这样做女儿的吗?”

陆玲反唇相讥:“我能来陪夜并给你开中药已经是尽孝心了,有些琐碎的事,你应该叫弟弟陆宏去办,他不是你的心肝宝貝吗?你历来是重男轻女,我在与不在都一样,反正将来财产都归你儿子的。”

林梅听了女儿那些不孝的话语后,气上心头,转而愤慨、愠怒,她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嘴唇指责陆玲说:“你连做人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不要说当女儿,你说这些话连做女儿的身份都不配,像你这样为人,我怎么敢把家财和房子让你来继承?!”

陆玲听后气急败坏,火冒三丈,并粗声粗气地回道:“老妈!这是你说的,我不配做你女儿,也不能继承家里的财产和房子,那你不要后悔呵!”

“你想怎么样?我要让你的行为和不孝公布于街访邻居听听。”林梅老人家性格也很强硬,似乎有点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能怎么样?我早就不想伺候你了。我也有家,也有儿子,还有生病的丈夫需要照顾,你自己将死到临头的人了,还要跟我做女儿的过不去,有这必要吗?!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你就叫保姆开中药去吧,叫保姆陪夜去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死活了!”陆玲说翻脸就翻脸,她几乎在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她当着保姆的面,双目圆瞪、拎着包重重地打开屋门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林梅和在场的保姆王阿姨看着这位不讲理的女儿消失的背影……。陆玲此次鲁莾的行为几乎跟上次发火的样子一样,蛮横无理,就像一个泼妇……。林梅伤心至极,眼泪夺眶而出,自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边哭喊道:“天哪!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孽种呀……”。说后转即当场晕厥过去。在场的保姆王阿姨目睹此景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有些束手无策。须臾间,王阿姨冷静后有些反应过来,急忙打电话给陆宏,随后按陆宏的旨意打了120救护车……

十分钟后,救护车将林梅抬上车飞驰般地送往市滨江医院,与此同时,陆宏打车也赶到了医院。

陆宏这次有了经验,直接去内科住院部找江主任,说明来意并已将准备好一个千元红包塞进江主任的口袋,江主任一看是熟人,也没多推托……。陆宏也是无奈之举,否则在急诊观察室耗不起时间。当即,林梅很顺利地入住医院,然后又是一系列检查,检查结果是急火攻心,造成心脏缺氧,还好有惊无险,通过接氧气,缓解了心脏正常跳动,这次林梅的住院纯粹是被女儿陆玲气出来的。

其实,老人家林梅在死亡的路上一路前行不光是精神压力在消磨她生存的意志,更重要的是缺失血缘亲人的关爱会直接导致吹灭老人家生命的烛光,甚至会摧毁老人家生存最后的希望。可以这么说:生活的无奈就在于我们不能自己驾驭,自己不能控制和主宰自己命运的走向。这也许是世界上所有的老人在生命最一站黑暗的路上所直面的一种悲鸣……

几天以后,林梅再一次出院,回到家中,面对家中的一切依然是清冷和内心的寂寞,这种寂寞感好似将老人脉管里的血液一丝丝吸干,直到冰凉至死。

林梅在急救住院和出院期间,女儿陆玲不但没来过,甚至连一个慰问电话也没打来过。问题更严重的是,林梅在家期间,原来每周七天的陪夜无意间就少了两次,也就是说,林梅每周二、四晚上是一个人度过的,一旦有什么闪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其次,开中药的担子就落在了陆宏身上,陆宏只能趁平时白天没课时赶往市中医药医院帮母亲开中药,如碰到医院偶尔排长队时,他只能返回时破费打车,以缩短时间再赶回学校,以保证自己的考勤。

这样,陆宏每周来回折腾也让他苦不堪言。为此,陆宏想打电话给姐姐陆玲,想再一次做做姐姐的思想工作,让她再度“出山”,否则,陆宏无法来周全母亲所有一切的照料,因为媳妇郁芬毕竟是外人,再说他们的夫妻关系和婆媳关系原本就不好,郁芬是不可能来替代陆玲对婆婆所有的起居任务,郁芬现在能做的一切已经是烧高香了,说不定哪一天说撒手不管就不管了,陆宏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如真是这样,到那时林梅真的是撒手人寰了。陆宏想到这时在,一丝不安和恐惧由然面生……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陆宏打陆玲手机电话(因其家里没有安装座机电话),对方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起先,陆宏也没多想,也许姐姐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消消气就好了。又过了几天,陆宏再打去电话,陆玲的手机还是关机。于是,陆宏再打其姐夫的手机,姐夫也处于关机状态。又过了一周,陆宏再打姐姐和姐夫电话,对方俩人还是处于关机状态。陆宏又打了陆玲平时往来的几个“闺蜜”电话,对方接电都说不知道或不太清楚,都说好几天没接到陆玲的电话了。陆宏这时心里一急,才感到不妙,情况严重,是不是姐姐和姐夫有什么不测,抑或是发生什么情况?如是与母亲怄气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开手机呵……

随即,陆宏趁自己休息天打算去姐姐陆玲家探个究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那么陆宏是否能解开这个谜呢?姐姐陆玲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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