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如履薄冰的“交易”

作者:央吉那    更新时间:2018-11-14 09:40:15

翌日早晨,天色微明,夜幕还没完全退去,街巷还处在寂静的状态中,只有马路上左右两排笔直的路灯如天上的街市还射出桔黄色的光晕。陆宏已在床上翻来复去折腾了一宿,无法入眠,便起了一个大早,因为母亲住院之事像一块铅石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今天,他有点箭在弓上的架势……但他还是有点心有余悸、诚惶诚恐,怕红包送不上去而遭回绝。陆宏自颤了一下,心跳得不停地在打鼓,仿若重锤猛击胸堂。他便独自早早地赶往滨江医院,他叫妻子郁芬下午来医院,他今日上午没有课,打算今天上午把母亲住院之事搞定,母亲林梅已留在观察室第五天了,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母亲真的有生命危险了,老人家毕竟患的是尿毒症,已病入膏肓……

早晨,陆宏在观察室把母亲早饭安排妥当后,跟母亲交待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直奔内科住院部大楼地下室,在主任办公室等候江主任医生的到来。时针在一秒一秒地过去,陆宏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他有点耐不着,心急如焚,心率明显加快,心在扑通扑通乱跳。过了八点后办公室依然不见人影,更不见江主任影子。陆宏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一种不详之兆油然而生。正当陆宏在焦急等待之时,正巧住院部有一位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小护士迎面走过来,陆宏忙凑上去主动向这位小护士问道;“护士你好,麻烦问一下,今天江主任来上班吗?”

小护士看了一下陆宏,便彬彬有礼地回道:“你找江医生吗?”

    “是的。”

“不好意思,我是实习护士,不太清楚江医生今天的去向呀。”

陆宏听后心里一阵抽搐,心想,糟了,弄不好今天又“黄”了。陆宏额上瞬间只冒虚汗。他马上沿着走廊过道找到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还是很有礼数地先敲门后推门,正好有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医生在看电脑,陆宏便开口问道:“医生好,请问今天江主任医生会来吗?”

那中年医生好像有些不悦,大该是打断了他看电脑的思路,瞟了陆宏一眼,问道:“这么早,找江主住有事吗?”

陆宏回道:“有点事,是有关病人的病情想咨询一下江医生。” 陆宏当然不能如实回答,因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万一搞砸了不好收场。

只见那医生低头摆弄着文件,头也不抬说:“江主任今天早就来了,现在正在急诊观察室查访病人呢,因为今天正好是江主任在急诊观察室值班。”

陆宏听罢又惊又喜,惊的是因他不认识江主任,也许早晨在观察室与江主任已擦肩而过;喜的是江主任今天毕竟在医院。陆宏谢了这位中年医生后忙转身急步飞奔急诊大楼观察室母亲处。

陆宏赶到观察室后,从母亲口中得知,江主任还没有查访到她的床位, 陆宏这才松了一口气。陆宏将视线顺着病人床位的号码移向前端床位,只见一位中年女医生手拿着一大叠病人的病历簿册,显得稳重端庄,旁边跟着几个下手护士,正在逐渐按病人序号查问病人的病情。陆宏心想这大该就是江主任医生吧。由于林梅床位靠观察室后面,所以还没查问到。

陆宏将自己来龙去脉的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听后点头表示可以一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陆宏在母亲床边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十五分钟过后,江主任终于来到了林梅的床边。江主任先听着助手医生介绍林梅的病情和用药情况,接着江主任翻阅了一下林梅的病历簿册,然后抬头温和地问林梅;“老人家,你在观察室已经待了五天了,为何不住肾科住院部病房?”

林梅委屈地回道:“我想去住呵,肾科病房医生说没有床位。”

“是吗?”江主任显得很惊异。

陆宏马上接话上去:“你是江医生吗?”

“是的。”

“是这样,我是这位老人家的儿子,我几次找肾科住院部,那里的医生说要做透析才能安排床位住院,因我母亲年事已高,不想透析,所以,他们没让她进病房,于是就把我近八十高龄的母亲撂在这观察室五天了。”陆宏几乎带愠怒的口吻在述说。

江主任听后,沉默了一下,感到有些疑惑:“哦,是这样,那你们有何打算?”。

陆宏接着江主任的话说:“江医生,能否借一步说话吗?”

江主任迟疑了一下,思忖片刻便点了一下头,便与陆宏向外移了几步。陆宏轻声直截了当地说;“江医生,因我母亲不想做透析,你主任能否帮个忙,将我母亲入住你内科住院部病房?”

江主任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内科病房的主任?”

“听其他医生介绍的。我们在观察室实在不方便,缺医少药的,病人受罪,家属累死,你就行个方便,高抬贵手,收我母亲进内科病房吧,求你啦!”陆宏边说边想塞红包给江主任,只因周围眼睛实在太多,无法送出。

江主任听后几乎有些为难,便郑重地向陆宏回道:“你母亲是尿毒症晚期,随时会走人的,即便入住内科病房也未必能救她老人家的命,只能通过输液起到缓冲,暂时延长她的生命。”

陆宏做了一个双手作揖的动作,诚恳地说:“我母亲一旦入住内科病房,你们医生尽力而为,如有什么不测,你们也不要多虑。”

“那你们家属也要配合,心理上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好的,我们有心理准备的。”

江主任思考了片刻后爽快地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做儿子有心理准备,那你母亲今天上午就进内科病房。”江边说边抬腕看表,又说:“我查问好手里这几个病人后,马上给你母亲开住院通知书,现让你母亲暂时稍等。”说后江主住就转身走到下一位病人床边去了……

陆宏听后一阵兴奋,忙说:“谢谢!谢谢江医生!”同时向江主任鞠一了躬。躺在床上的林梅也激动地向江主任用抱拳手势表示谢意,并对儿子陆宏说:“阿宏呵,江医生是恩人呵,你要好好谢谢她呀!”……

陆宏和母亲林梅除了喜出望外,更是感激。尤其是林梅知道自己死亡影子随时会找上她,她老人家只是希望自己能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

此时此刻,陆宏心想:红包还没有送出,江主任就答应收母亲入院,他感到事先把住院之事想得太复杂了,心里不由得感恩这位江主任,至少她是一位有良知有道德能救死扶伤的好医生。其实,不是每个医生都是贪得无厌的,好医生还是大有人在的,只能说明部分医院的政策太缺德,一切按市场经济走,抓效益,不管病人的死活,一切向钱看。

至后,为向江主任表示真诚地感谢,陆宏和母亲林梅商量决定,送江主任一千元红包……江主任起先不愿收,几番推托,但看见家属(陆宏)如此真诚执意送她,她也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陆宏办好了一切母亲入院手续……

母亲林梅顺利安稳地躺在内科病房的床上,病房虽是八人一间,男女混合居住,如有事时(擦身、起尿等等),只有拉上塑料布帘才能将每个位床隔开,不管怎样,林梅还是很高兴的,好像找到一个死亡的归宿,虽然还带着几分悲鸣,但实属感到此床位来之不易呵!

一切顺利成章,不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无独有偶,病房内有两个外省来的四十多岁的护工,好像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脸上都没有笑容。按医院规定,两个护工要管八个病人,每个病人每天须缴纳八十元护工费,陆宏和林梅母子俩也同意缴纳,但两位护工对母亲林梅的床位服务始终不够主动、不够到位,但对其他床位的老客户病人照顾有加,热情周到,体贴入微。陆宏暗想,如晚上把母亲交给这两位护工,陆宏真有点不放心,但问题出什么地方呢?抑惑是,母亲是新入住病人而遭冷落吗?还是护工给新入住病人来个“下马威”?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陆宏向周围病人进行了一番暗中了解,了解的结果让陆宏茅塞顿开、恍然大悟……这倒底是一个什么谜团,难道医院的护工也能“小鬼当道”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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