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庭伦理舌战

作者:央吉那    更新时间:2018-08-14 16:47:29

陆宏接到母亲哭诉陆玲的电话后,当即在学校请了假赶往母亲住处。陆宏气喘嘘嘘、脚还未站稳先安慰母亲林梅,并从心理上抚慰和沟通,母亲听了儿子陆宏一系列宽慰的话语后,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其实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很多人原来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某一天身体感到不适去医院检查,医生会告诉你是晚期癌症,最后病人还没开始治疗,自己却整天郁郁寡欢、饭思不香,夜不能寐,最后自已把自己吓死了。当然,还有一种人活着会高估自己长寿的基因,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永远健康,而对他人的生命小觑、漠视,但最后当他老了也走上一条不归路时,他才会幡然醒悟每人都会奔向死亡,悔之晚矣。那现在活着的人就应珍惜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乐观向上,与人为善,多种花少栽刺,多做公益事业,多积德,多结缘,为自己消除孽障多多买单,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和高尚的人品来赢得你死亡后的碑文。但不是大多数人会明白此中玄机,很多人在世俗的环境中很难自拔,也不能向更高的境界去圆寂,既不能泅渡他人,也不能泅渡自己,最后一生都生活在一种自私、贪欲、狭隘、膨胀、邪恶、恐怖的日子里……很多人至今还在猖狂至极,自我为中心,是因为他自己还根本不知道人的生命会走向死亡……

年末,冬至临近,天气极为寒冷,阴霾笼罩、昏天黑地;寒风飒飒、阴冷刺骨;树木凋零、其叶枯萎,沿街行人稀少,有一种苍凉之感,人们都躲进屋内取暖,看来有下雪的迹象。

俗话说:冬至是鬼节,鬼要收一批活人去阴间,陆宏心有余悸,他不希望母亲这么早就走掉,他意识到母亲绝症在身,晚上独居(钟点工保姆晚上不陪夜的)——母亲无论是从生活上还是在心理上都是很难适应的。陆宏决定找姐姐谈谈。

翌日,在一个冬日的午后,陆宏约姐姐陆玲在一个咖啡馆想就母亲陪护问题进行沟通。陆宏匆匆穿过海市蜃楼般的高楼大厦市中心……

咖啡馆坐落在市中心商业广场楼上,闹中取静,环境优雅,现代玻璃落地屏风,国外进口五彩模墙,四周有悬挂着西方著名画家画的复制油画:如意大利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荷兰梵高的《向日葵》,西班牙毕加索的《梦》,挪威蒙克的《呐喊》、法国莫奈的《日出 印象》等等,洋气十足。陆宏置身在厅内坐在高档的靠背小沙发式的椅子上,扫摄了一下周围色调柔和的环境,心情为之一悦。

姐姐陆玲姗姗来迟,好像其内心怒气未消,甩着包一拍屁股直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吭声,气呼呼的,感觉像受了委屈似的。

陆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询问:“姐,你为何不高兴?是不是跟母亲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呀?”

陆玲没有好气地回答道:“不是我跟她过不去,是老妈跟我过不去。”

“老妈没理由跟你过不去呀!”

“有理由!”

“什么理由?”

“老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她想把房子和家财全部留给你。”陆玲似乎是带着嫉妒的心理用抱怨的口气一吐为快。

陆宏听了姐姐这一番话,心里格噔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陆玲不管母亲原来是为了房子和家财。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原因是母亲还活着,如果真有此念等于是在行为上盼望母亲早一点离世……。不过,老人家至今也没有提起过房产和家财之事,其实家里也根本没什么家财,母亲每月的退休金都用在生活开销上,所生无几。

陆宏平和地对姐说:“老妈和当时在世的老爸两位老人不是给过你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吗?后来你为自己儿子送国外去读书缺钱,不是把房子卖掉了吗?”陆宏停等了一下,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不同的是,你拿走房子居住以后又卖掉了,而我不但没有拿过房子,至今却还依然住在原单位分配给我的一室一厅很小的屋子里面,我把我家客厅改成房间给女儿住,即便这样我也没跟母亲张口要换房,我感觉让老人高高兴兴地在这间老房子里离世会更好,这样老妈也会安心。”陆宏这一段话语说得有理有节。

陆玲听后当即反唇相讥:“我当时结婚没住房,父母理应要给我住处。你结婚时你单位福利好有配送婚房,对吗?我当时为了儿子前程(出国读书)卖掉的房子是什么价位?只有一百多万元呀!而老妈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已经值三百多万元呵!”

“这你就不讲理了,房子跟先后卖掉没有直接关系,问题是两套房子的面积是相差无几的,如你当时不卖掉的话,现在也是值三百多万元呀!”

“但,问题是按现在房价,我少拿了近两百万元呵,谁来补偿我呀,你弟弟来弥补我吗?”

“姐,我们现在谈这一话题没有任何意义,况且老妈还活着,即便她老人家走了,我们姐弟俩到时对长辈留下的遗产也是可以商榷的。我们现在重中之重的首要任务是怎样把母亲陪护好,让老人家活得安心。财产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它们只是我们在世活着的人把玩的过眼烟云的物件。如:北京曾辉煌一时的故宫,以前皇帝说是‘朕’的,结果呢,还不是人民的吗!所以,人活在世上,比房子和财产更高贵的是亲情、友情、乃至血肉关系的纽带,人一旦没有了亲情和血缘关系,那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你会很孤独,你就像在茫茫大海上漫无边际孤独地航行……”。陆宏用真挚的感情阐述着,去疏导姐姐内心的死结。

“弟,你这些大道理不要跟我讲,说穿了,这些理论都是虚的,毫不价值,又不能当饭吃,这这世上,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行吗?能生活吗?”陆玲的回答有些强词夺理,玩世不恭。

“姐,那你总不见得为了这一还不明朗的财产就跟母亲分道扬镳、见死不救吧!按说,老妈目前还在世,做小辈的总希望能够让她活得长一些,即便现在老妈带着尿袋生存,但她毕竟还活着,你我做小辈的理应来守护她,陪护她,送老人生命的最后一站路,而且每一个人都会老去,你也不离外,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要给我们的子女留下一个示范,树立一个榜样,也算是一种标杆吧。如我们现在不尽孝,将来我们的晚辈也会学我们的样,他们也会抛弃我们。”陆宏的话语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陆玲听了这番话后有些不耐烦,回道:“我现在还年轻,离死亡的日子还早着呢,我也不想懂得那么多,况且,我也没有你弟弟的思想境界高,你是读过大学的人,又是老师,而我只是一个初中生而已,我不跟你争论这些高境界高智商的东西……”。

“但你至少要知道‘忠孝节悌、礼义廉耻’这八个字,它是中国儒家文化留下来的古训,百善孝为先,这是我们做人的最根本的核心思想,它也是中国道德伦理的文脉,如既无德,又不孝,那人活在世上就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有德,又懂孝,还有财产拿,你去尽孝吧。再说老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年轻时就张狂,自尊心又很强,现在老了,性格古怪,来不得半点对她的指责,更不能说她不对,有时候想跟老妈沟通一下,几句话还没说完就跟我吵跟我闹,我吃不消呵……”。陆玲好像很委屈似地在诉苦。

陆宏语重心长地劝说:“姐,家财也好,房产也罢,将来都是我们姐弟俩的,不要再为此事纠结了。至于老妈的脾气嘛,我认为老人都有脾气,国外资料上也多次报道,人越老性格越古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陆玲有些疑惑。

陆宏边说边指着咖啡厅身边的一堵墙上的复制油画:“姐,你看上面这幅油画《呐喊》,又名叫《尖叫》,它是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蒙克的作品,他作品的艺术特色具有强列的主观性和悲伤的压抑情调,而这幅画反映的是当时现代人被存在主义的焦虑侵扰的意境。画面上红色的背景源于1883年印尼喀拉喀托火山喷发,火山灰把天空染红了,而中心人物双手掩耳在声嘶力竭地尖叫、呐喊,这种人物行为反应,只有在一种无助和绝望的情况下才会出现。这就好比我们现在的老妈,她身患尿毒症,从医学角度上说,这是判‘死刑’的绝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面对即将死亡的人,这种心理的承受压力一般人是很难从其心底里去理解的,老妈现在至少有一种绝望和恐惧感,死亡影子天天与她伴随,人随时会走,由此,老妈的古怪脾气和反常的行为也就呼之欲出了,其心情和内心世界肯定是复杂的,哀怨与忧伤,喜怒无常,这是孤独老人的生理和心理特征……”。陆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姐,我的话,望你仔细考虑一下。我打算每周六、周日休息的时间,去老妈住处陪护两天,你周一至周五可以想办法抽两至三天去陪护老妈过夜,你看好吗?”

“弟,老妈一时不会走的,你也不要太担心,如真的走的话,冬至前夕就走了,明天就冬至了,老妈不是还好好的吗。老妈现在虽带着尿袋,但毕竟是活着,况且她吃的又是进口药,再加上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儿子在……可以这么说,如大家实在没空,我们再另请一位晚上陪护的保姆。”陆玲的回答很含糊又很尖刻,没正面回答弟弟陆宏提出的分工陪护建议。

“其实老妈更希望我们子女来陪护住夜,这样更有亲近感,老妈也安心。再说,另请第二位晚上陪护的保姆是要资金开销的,老妈的退休金也不够付呵,或你我补贴一些钱给母亲也无妨……”。

陆玲听后不吭声,双方保持沉默。沉默片刻后又一番 “拉锯战”的对话,姐弟俩争辩最终是不欢而散,没有解决实质问题。其实,陆宏也只能说这些话了,再多说也是白搭。

……

当陆宏走出商业广场时,门外正飘着雪花,虽然是小雪飞扬,但景色依然诱人,大街上、屋顶上、树枝上一片皑皑银装素裹,北风飒飒凛冽,呼啸贴腮而过。但此刻的陆宏心情却更加压抑,他裹了裹围巾大步朝前走去……天上乌云翻滚,沿街大树摇曳。

这场有关家庭伦理的“唇枪舌战”没有结果,让陆宏心痛的是姐姐陆玲已经变成了一个自私无德、不可理喻之人,跟她再争辩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有顺其自然让姐姐自己将来老了后去反省感悟吧。

但母亲还是要陪护的,但姐姐言下之意已经表明了不想参与陪护母亲的态度,怎么办?陆宏眼睛朝天仰视睖睁,思考了一下,猝然,他作出了一个决定来解决母亲陪护过夜问题,这个决定在后来的操作中是否顺利成章?还不得而知,而陆宏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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