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防盗窗的事房东一口拒绝,说合同上没这条,至于进来非法之徒,就是别墅那么好的保安设施要进照样进!末了,房东以富于经验的口吻说:越是装防盗网的人家,表示越怕贼。你越怕,贼越惦记你!
之后宿舍厨房窗框上多了一行醒目的字,“记得关窗!!”油性笔描粗的两枚惊叹号触目惊心。不消说,卢爱华贴的。
小马见了嗤一声,“她这是没事找事!”
我倒不这么认为。卢爱华是有些“格色”,但应不是那种无中生有之人。对那晚是否进贼,我虽也有些疑心,却并非疑心她撒谎,是疑心——是否是卢爱华的幻觉?
“搬出去得了!”小马说。我没吭声,搬哪儿?原本我们商量过按揭买房,但在买房地段上分歧重大。小马主张在偏远些的新区买一套,省下的钱购辆车。我想在市区买套经济房,如果出行方便,何必要在拥堵的城里养辆车呢?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都觉得对方想法不可理喻,没再说下去。
这倒也给了我们一个借口,像是购房观不同才阻止了我们谈婚论嫁。实际呢,也许都还下不了决心结婚。不管哪方面,结婚的成本都不小!
卢爱华的资格考试成绩出来,她报考了四科,只通过一门。也就是说,余下的两年内她要通过四科才能拿到证!否则通过的两科也无效。在网上查到成绩的那天,卢爱华脸上的雾霾指数超过了三百。
就像“经前综合征”一样,卢爱华大概也有“考前综合征”,小汪她们说卢爱华每次考前都一准头痛。也就是这次,我才听说卢爱华以前还考过研,差点考上。那年报考财会专业的人特别多,录取名额有限,卢爱华成绩据说很有希望,但复试刷下了,另一个成绩不如她的领导千金被录取,她和卢爱华在考前培训班还是同学。
卢爱华就有了一个举动:开学那天,她跑到校门口,把一堆考研书和复习卷一把火当众烧了!引来不少围观,学校出动了保安,以防纵火案发生。
卢爱华再没考过研,她进了现在这家公司。她业务不错,账做得一板一眼。公司给她的待遇也还行。即便如此,卢爱华仍充满危机感。她和我说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万一哪天公司出点问题关了,如今竞争这么激烈,到时学历啥的又比不上人家就难办了!资格证一定要拿到!
越急,卢爱华越发挥不利,对剩下的四科她大概要背水一战了!这是我从她身上弥漫的氛围估摸出来的。卢爱华的焦虑写满了房间,还有她整个人,甚至连厨房的药罐、小电饭锅、碗筷,卫生间里悬挂的她的旧蓝毛巾也都写着焦虑。她开始投身新一轮复习。好在她没什么干扰,她男友听说调到一个更远的收费站去了,她原本没什么朋友,而且,我要参加一个业务培训两周,卢爱华更清静了。
培训地点在一所偏僻的城郊校区内,整整两周,在学校除了上课无事可做。这地方有多无聊呢?见了只野猫也要庆祝,来了快递也要庆祝,培训结束前一天,居然两个同学一天过生日——这么大的事必须庆祝!我们七八个人找了家火锅店,出店时喝得七荤八素。我的单人宿舍在顶楼,同桌J扶我上去的,进去了就没出来。
“都怪酒喝多了!”我后来在一个情感论坛看到这句熟悉借口,原来这么多人“滚床单”都是因为“酒喝多了”!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傍晚,小马表妹结婚,回老家了,我一人在房里看肥皂剧。接到J的电话,说路过这,上来参观下我宿舍。J这个电话打的很是时候,据说傍晚是一天中情绪最脆弱,最需人陪伴时……好吧,我承认,大我六七岁的J有一具比小马更能唤起我欲望的身体!他比小马高半个头,更结实,还算有些幽默感——那回在培训学校,我报到晚了点,碰见他从教室出来,有个他认识的人问他去哪,他说,“还能去哪,去祖国最需要的地方!”我扑哧一声笑了,觉得这家伙挺逗。吃火锅那次,过生日的有位单身女同学许愿说,一想要个可爱孩子,二想有个爱自己的老公,J马上说,注意先后顺序!小马呢,他对幽默的理解就是网上那些一点也不好笑的段子囧事。对比下来,J的成熟以压倒性优势撩拨着我,除了他已婚这件事。可他已婚和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想嫁他,我对他也谈不上爱,只是好感,滚过一次床单后使这好感变得更有层次了些。
黄昏磁铁般将我们捏拢一块,比上回更热烈。仿佛那次是彩排,这次才是正式演出。电视开着。中途我听见卢爱华出来了趟,也许在厨房浸药,但比往常时间长。出于心虚,我把电视声又调大了些。
事情就停不下来了。J后来又来过几次,他说喜欢我屋里慵懒的女性情调,那些小摆设、碎花床单对一个中年男人如同**,而且这里不用出示身份证,不必担心摄像头。有回他出门时碰上卢爱华,我含糊解释J是我朋友,搞电脑的,来替我装个程序。卢爱华什么也没说,似乎我的解释十分多余。
不久后,卢爱华的未婚夫来了一次。矮胖,拘谨。他说来办点事,抽空来看下。男人带了些卤菜来,饭烧好,他们没在房间吃,卢爱华把碗筷搁在客厅小茶几上——怎么看,他们都不像今后要在一块过日子。
两人话很少,她的碗一空,他马上接过,“再盛一点”。看来他对卢爱华挺上心,卢爱华对他却平淡,他走时,卢爱华甚至没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