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蜡烛》导读暨自序

作者:林继明    更新时间:2016-08-01 15:41:33

长篇小说《白蜡烛》以民国为时代背景,记叙了居住在北平四合院内白府一家的兴衰史。白家祖上是华北地区有名的商贾,其一脉传到白老爷这辈只留下北平的一家纺织工厂,其后,历经民国各个时期的战乱与纷争,直至日军侵华战争爆发而逐渐败落,白府一家的命运随着国家的山河破碎,犹如一支点燃的蜡烛在风雨中挣扎着。

全书分三条主线,著名商贾白老爷与三个姨太太的荒淫生活,以及同儿媳妇之间的故事为一线;嫡子白茂山从一个纯粹的资本家,在民族危亡时刻走上抗日募捐的道路为一线;庶子白茂聪从一个纨绔子弟,演变成杀人如麻的**头目,最后投靠日本侵略者沦为民族败类为一线。三者既独立又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成为故事发展的因果走向,每个人物不同的人生选择,他们所表达出来的人性,他们的爱和恨,高贵与卑贱,所有的恩恩怨怨在书中赫然展现。

本书对各种人物尽量不作政治评判,他们的所作所为只代表了他们自己的世界观,对与错,好与坏,从人性的层面去挖掘,但愿读者见仁见智。

话说,年事已高的白老爷将白府产业中的一家工厂管理权交给了大儿子白茂山,自己在家过着妻妾成群的花花岁月,他白天抽着水烟看姨太太们玩麻将,夜里尽心的享受她们,这似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即便是日本人打进北平城,他依然自得其乐的过着他的舒坦日子。白老爷一房三妾,膝下两个业已成家的儿子与一个长孙,以及两个儿媳妇,白府主仆二十几号人,在当地算是个大户人家。

白老爷生的须眉皓然却依然精力充沛性欲旺盛,对女人荒唐到了变态程度,每晚就寝前按照祖上传下来的房事规矩,必须经过一次“点蜡”的仪式,选三位姨太太中的一位入房伺候他,届时,全府上下分主仆按身份等级皆依次站于大堂内外,三位待选姨太太虔诚的垂头跪于白老爷面前手掌向上,在管家庄严的主持下,白老爷手持点燃的蜡烛,经过一番装模作样的思考后,蜡油滴到谁手掌心,谁就得惊呼一声磕头谢恩,犹如久旱逢甘霖作非常激动状,然后搀扶老爷入房,仪式才算结束,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的马虎不得,白老爷十分享受这种帝王般的生活,通过姨太太们在他面前的卑贱,来体现自己在白府的至高无上,因此他时常用点蜡的仪式将奴隶般的女人们玩于股掌,并乐见她们之间为了邀宠的勾心斗角。

白家等级分明,不仅是长辈与小辈之间的礼仪,就是平辈之间也是贵贱有别,偏房姨太太对正房夫人不能平视,且没有反驳的权利,同为姨太太也有大小之分,可以随意打骂,所有这一切都衬托出白老爷作为白府一家之主神圣不可侵犯的延伸。白老爷表面上是个守旧的老人,家法中还规定男眷不允许进女眷的房间,那是针对别人的,他自己在喜欢儿媳妇时候出手毫不含糊,对传统伦理没有丝毫敬畏感,哪怕在得知可能被白府里的人察觉时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到了最后,儿子决定让出媳妇给他当姨太太,明知时日不多的他答应了,在点蜡的那一刻,他终于获得了名分,满足的离开人世。

白老爷的正房王氏是个看似清心寡欲之人,对自己丈夫一贯的荒唐敢怒不敢言,早年白老爷在外寻花问柳,先后娶来三位姨太太,虽然她的正房地位在,但是府内掌握经济大权的总管职位被当红的大姨太夺去,自知人老珠黄的白夫人为保住儿子手里的工厂管理权,只能忍气吞声接受现实,心灰意冷的对白府大小事情不闻不问,吃斋念佛起来。白老爷的三个姨太太虽然表面上对白夫人尊敬有加,心底里却没有把她真当回事,见了面行个礼而已,白夫人心知肚明也赖的搭理她们这三个心怀叵测的女人。

白夫人虽然信佛,心却总是静不下来,她对大姨太曾经夺走丈夫的恩宠与总管权力耿耿于怀,半生之恨都集于她一人身上,她信佛基于两个初衷,一是安慰自己这是人的宿命,所以她不去明争了,二是相信因果,她在等仇人落难的日子,晚年,她终于等到大姨太触怒白老爷,便狠狠的落井下石,大姨太被赶出白府不得回来。

白夫人的承受力非常的强,在若干年里,她作为白府事实上的局外人,对那里的一切看得最透彻,她忍辱负重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深知只有自己保持沉默,儿子的接班人身份不会变,即便她发现丈夫与儿媳妇的丑事后佯装不知情,也不敢告诉儿子,生怕父子反目,让大姨太的儿子得到便宜,当儿子略有所闻,她马上开导他以事业为重。白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她顽强的等到了丈夫白老爷的死,大姨太的儿子白茂聪也不在人世,一切尘埃落定,自己的儿子是白家唯一的继承人了,她的心才彻底放下,随丈夫而去,用她对刚刚死去的白老爷说的话来说“老爷,我终于可以与你睡一起了。”——丈夫死了,她愿意与他同去,过去失去的恩宠又还给了她,儿子也成为白家真正的主人了,她无牵无挂,精神上得到了解脱。

大姨太有过几年辉煌的日子,当了白府总管后背着白夫人常常以正房自居,对其他两个姨太太飞扬跋扈,随意罗织罪名进行惩罚,白老爷是个讲究辈分等级的人,大姨太这个总管也当得很称职,所以对她欺负二姨太三姨太听之任之,几乎不加以约束。

大姨太的失宠源于三姨太的进门,白老爷喜欢年轻的,每晚都点三姨太入房,但是她的总管位置还在,三姨太得宠后处处托大,难免对大姨太的尊敬不够,大姨太不甘心自己有权无恩,想方设法的加害三姨太,三姨太联合二姨太设局,大姨太误入陷阱,加之白夫人的报复,大姨太被白老爷彻底抛弃,她在白府的日子呆不下去了。

大姨太的儿子白茂聪是白府的二少爷,整天无所事事的一个花花公子,因交友不慎杀了人被警察追捕,走投无路的他带上媳妇逃往上海,在白府成为多余之人的大姨太思儿心切,提出去上海照顾儿子,白老爷嫌她在家里碍眼就答应了,从此,她的生活受儿子影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落入日战区日本特务的魔爪,身心受到严重摧残。

大姨太是个缺乏智慧的势利眼,手中有权的时候趾高气扬,权力一旦失去就低三下四,三姨太得势的时候,她对三姨太毕恭毕敬犹如奴隶见了主子,来上海投靠儿子后,在日本人的淫威之下,没有退路的她为了儿子的前途,甘愿充当日本人的玩物,低贱到了骨头里。儿子白茂聪在日本特务的扶植下,雄霸上海黑白两道成为有权有势之人,大姨太熄灭的希望之火重又点燃,对儿子的手下人呼风唤雨,迥然自己也成了大人物,她认为这荣华富贵都是日本人给的,所以积极的替日本人做事,期待他们能够尽快打到北平去,她与儿子可以衣锦还乡,收拾白府所有的人,霸占白家的产业,然而她最终没有等到这一天,当有一天日本人觉得白茂聪尾大不掉又不听使唤了时,对他的母亲大姨太进行报复,谎称她儿子已死,大姨太立刻崩溃,马上跟日本人拼命,结果被军犬咬死了,昔日见了日本人只敢跪下的她带着遍体鳞伤的身躯终于在主子面前坚强的站立着。

二姨太在白老爷的女人中的地位有点尴尬,上有比她资格老的大姨太,下有比她年轻漂亮的三姨太,她原本是窑子里的一名当红花旦,白老爷心血来潮把她娶回家,日后又嫌弃她不干净,恩宠的时间不长就被第三个姨太太取代。她的出身虽然下贱,性格却清高倔强,纠缠于三个姨太太的争风吃醋中却又不会讨好白老爷,大姨太出走后,三姨太开始清除最后一个障碍,她偷出白老爷的黄金塞在二姨太的被褥下,白老爷对于做错事情的人手段极其残忍,次子白茂聪那天激怒了他,被当众扒了裤子用藤条抽了九鞭子,卧床半个月起不来,二姨太偷白府黄金属于大逆不道,白老爷命人用绣花针刺烂了她的乳头,落下终身残疾。二姨太有冤无处申,一时想不开夜里上吊,幸而被照顾她伤病的大姨太救下。

二姨太死而复生后,整天疯疯癫癫的把自己锁在屋里,吃喝拉撒睡一步也不出来,久而久之她成了白府被遗忘之人,只有她断断续续的歌声招徕了住在隔壁南房的管家。管家对二姨太仰慕已久,每天截下仆人送来的饭菜亲自在二姨太窗口递送进去,捎带着花言巧语的勾引,二姨太决定用自己的失身来报复白老爷,不久,两人三更半夜在管家破旧的屋里私通,不幸的是被三姨太偶然发现,三姨太本想要挟二姨太,却反被管家拖进屋里奸了,失身的三姨太并没有去告状,此时她也失宠,被大奶奶取代,管家的粗暴无疑浇灌了她干枯的良田,她既喜欢又害怕被泄露出去,干脆用酒毒死了管家,并栽赃于二姨太,被前来破案子的探长识破才脱险。

二姨太身残后,除了每晚点蜡仪式时,她依旧跪在白老爷面前充数外,白老爷连正眼也不瞧她,管家死后,她连报复白老爷的机会也没有了,生命对于她而言只是吃饭睡觉,白夫人同情她的遭遇,让她跟着念经,去除心里的仇恨与对欲望的贪恋,应该说,白夫人拯救了她,二姨太幡然醒悟,可以安静的看到了白老爷的死,白夫人的殉情,其他两个姨太太也离开白府,她成了白家辈分最高的人。

三姨太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也最有心机,她的哥哥贺昆仑早年是张作霖的部下,北伐胜利前夕背叛了奉系,日后被军统收编,三姨太的哥哥曾是白老爷的朋友,打仗时将妹妹托付在白家,白老爷见色起意占了她的身,无依无靠的她只能够答应白老爷当他第三个姨太太,等哥哥贺昆仑回来找她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贺昆仑乐见有个大资本家的亲家做靠山,经常以抗日的名义向白老爷伸手要经济赞助,白老爷对他的贪得无厌恨之入骨,最后断然拒绝,违心的让仆人去报告日占区的北平警察,警察前来抓人,三姨太急中生智救下哥哥,从此贺昆仑与白老爷结下不解之仇,日后又绑架大少爷白茂山,索要赎金。

三姨太受哥哥之托准备篡夺白府总管之位掌握经济大权,她分别用各种手段整垮了在她前面的两个姨太太,但是在最后一次毒死管家,栽赃于二姨太时被人识破,加之她哥哥贺昆仑的敲诈,遭到大少爷白茂山的痛打,白老爷有了儿媳妇,对她也不再需要,三姨太与哥哥里应外合骗取白家财产暴露,逃往上海去找军统的哥哥贺昆仑,他们带人回白府复仇,险些杀了白茂山。

三姨太是个滑稽的女人,生的眉清目秀却一肚子坏水,为了取悦白老爷夺取白家财产,她用计铲除了面前的绊脚石,但是她对大奶奶毫无办法,不能给明着斗,多次暗示白茂山大奶奶与老爷的丑事,怎奈白茂山另有所图克制了。

白茂山得知弟弟白茂聪在上海投靠日本人当汉奸后,去上海劝说他悬崖勒马,白茂聪已经没有回头之路,两人在上海谈崩,白茂聪的母亲大姨太让儿子索性杀了哥哥,这样白府的继承人就没有悬念了,可是财大气粗的白茂聪并不把父亲的那点财产放在眼里,不同意手足相残,也下不去手,与此同时,在上海的贺昆仑和妹妹三姨太也要锄**白茂聪,偶然抓到了白茂山,仇人相见,三姨太将他抓了在军统站酷刑伺候,白茂山下体被烙铁烫残,失去男人的尊严,幸而他的义兄得到消息带人赶来救他,三姨太反落白茂山之手,他以牙还牙将三姨太折磨而亡,非常的惨烈。

大奶奶在白府就像是一堆干柴,丈夫白茂山忙于工厂里的事情几乎天天早出晚归,回家就倒头睡觉,他们的夫妻生活很少,让这位大奶奶寂寞难忍。儿子十几岁上学放学有仆人负责,在家她无所事事,丈夫又经常出差在外,客观上让她有更多的时间用于照顾公公白老爷,替丈夫孝敬父亲。白老爷对她本来就有所企图,只是有违伦理不敢明来,大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触发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想利用白老爷的贪婪,自己略施小计,从已失宠的大姨太手中攫取总管职位,于是公媳二人在半推半就中各取所需。

起初,大奶奶只是想不失贞操的达到目的,可是白老爷要求上一次炕才把总管职务交给她,无可奈何的大奶奶同意就一次,然而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久而久之,大奶奶从中得到了快感,她已深陷不伦的泥潭,哪天夜里白老爷不传唤她去屋里浑身不舒服,白老爷送她一串铃铛,那是他曾经送给白夫人的定情之物,大奶奶将她作为白府女主人的象征,用绳子串起来系脖子上要当老爷的母狗,每次在他屋里只要一进去,立刻换了个人,脱光衣服向白老爷匍匐过去,她渴望这种卑贱来化解内心常年累积的性压抑,白老爷觉得新鲜,私下也这么使唤她,两人扭曲的戏弄着人生,而且乐此不疲。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情被三姨太率先发现,她不敢公开声张,因为这样最后倒霉的只有她,所以她把消息传给了二姨太,继而白夫人得知后,夜里亲自躲院子里证实了丈夫的丑事,但是她没有去捉奸,既是为了白府的名誉,又是说怕开了对儿子不利,终于在三姨太的指点下让丈夫白茂山发现。

白茂山是长子,白老爷与正房白夫人所生嫡子,他憨厚老实,办事能力强,白家在本地开了一家纺织工厂由他全权打理,经常外地跑业务,因此对媳妇多有疏远,这是干柴之身的大奶奶做出荒唐之事主要原因。

白老爷与儿媳妇之间的丑事,只有身在外地的白茂山蒙在鼓里,可有一天,白茂山清晨从外地回家,家里事先并没有得到通知,那天夜里大奶奶在白老爷房间里,白茂山回到屋里见炕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么早媳妇不睡觉去哪里了?白老爷起早准备院子里打太极拳,仆人报告大少爷回来了,白老爷急中生智高声嚷着让儿子去大堂问话,大奶奶借机悄悄回屋铺被子睡下,她以为丈夫还没来得及回屋,白茂山回屋时,她假惺惺的起身亲吻他说思念的话,不料被白茂山闻出了媳妇口中的水烟味,他联系起来产生了怀疑,三姨太乘机暗示他,白茂山痛苦不已。冷静后的他并没有发作,如果兴师问罪,丑事将大白于天下,作为男人的尊严无法面对世人,公开跟父亲挑明,无非是跟媳妇离婚,把她赶出门,他们父子关系也走到尽头,白府的产业与他彻底无关,而之前,他在上海结识了一位抗联的人,两人志趣相投,插香为盟成为异性兄弟,白茂山在义兄的感召下加入了抗日救国行列,他背着父亲白老爷暗中为抗联筹集资金与紧俏物资,这个时候不能够与父亲闹翻,他选择了沉默。

白茂山还在家里的时候就同三姨太的哥哥贺昆仑成为敌人,他在上海劝说弟弟改邪归正的时候,三姨太教唆哥哥贺昆仑抓了他,受尽摧残,虽然他最终杀了三姨太,自己已经身残不是男人了,他发誓要找到贺昆仑报仇,但是在贺昆仑与弟弟白茂聪生死搏斗的紧要关头,一个是汉奸弟弟,另一个是抗日的仇人,在民族大义面前,他亲手杀了弟弟,然后回家向父亲请罪。

白茂聪是白老爷的次子,与大姨太所生,他平日里无所事事,他认为自己是有才能的,是父亲白老爷不给他机会而已,白老爷让他去哥哥白茂山工厂里学点本事,白茂山担心弟弟总有一天会抢走他的权力,根本不给白茂聪实际的事情去做,白茂聪觉得无趣甩手不干了,自己在外面闯世界,结识了一个叫秦四爷的人,两人一来二去的经常喝酒夸夸其谈。有次白茂聪带着媳妇少奶奶去赴宴,不幸被秦四爷看中。秦四爷有个其貌不扬的妹妹,两人设计邀请白茂聪去家里喝酒,趁白茂聪喝醉时,秦四爷的妹妹主动勾引了白茂聪,白茂聪神志不清的同这个丑八怪上了炕,被秦四爷逮个正着,威胁他要报官,两人讨价还价,白茂聪希望用钱来补偿,秦四爷的目标是他漂亮的媳妇,白茂聪自然不会答应,秦四爷扬言要闯到白府来杀人,少奶奶知道此事后为息事宁人,一个人去了秦四爷的家以身还债,白茂聪事后得知杀了秦四爷和他的妹妹,酿成一场惨案,不幸的是留下了蛛丝马迹,遭到当地警察的追捕,紧急之下,白府想出办法让白茂聪逃离北平。白茂山有个合作伙伴正巧赶上在他的工厂里,他的媳妇有个姨妈在上海嫁给了一位银行家,于是主动建议与白茂聪一起去上海投奔,于是白府给了他一大笔钱去上海谋生。

白茂聪在上海找到了用武之地,认识了当地的一个流氓加入青帮,后因为他敢打敢冲,被青帮堂主看中提升小头目,在上海开始发迹。与他一起来上海的除了媳妇,另外有一对夫妻,男的叫汪明翰,是个善于经商的人物,起初他们四人相处和睦,开了一家绸布店,但是不久发生了状况,好色的汪明翰与白茂聪的媳妇发生了性关系,导致白茂聪的媳妇怀孕产下一子,白茂聪以为是自己亲生,不久真相暴露,白茂聪要杀汪明翰,他只身亡命天涯。

白茂聪不忍杀媳妇,只是与她离婚,自己娶了银行家的女儿,买了公寓搬走了,留下昔日的媳妇带着野种与汪明翰妻子继续经营绸布店。

白茂聪攀上银行家后飞黄腾达,又投靠了日本特务机关,在上海如鱼得水迥然成了大老板,然而好景不长,白茂聪当年与一个青帮同门兄弟结下梁子,对方派人来杀了白茂聪的新婚妻子,白茂聪以为是汪明翰所为,疯狂的利用日本的势力到处寻找汪明翰下落,银行家是汪明翰妻子的姑父,暗中帮助他逃脱,被白茂聪发现后抛进了黄浦江,掠夺了他的财富。杀不到汪明翰的白茂聪把仇恨嫁祸到了他妻子身上,将她的肚子剖开泄愤,手段残忍。

日本军队在中国战事不断,急需后勤物资的保障,以及上海后方的治安,白茂聪利用他手里的汉奸队伍替日本人杀害抗日人士,积极的为日本筹备物资,遭到贺昆仑带领的军统人员追杀,双方激烈的火拼后在一间仓库里狭路相逢,贺昆仑中枪受伤倒下,一把枪踢飞在地,白茂聪正要去捡,白茂山赶到与他争抢,失手扣动扳机打死了弟弟白茂聪。

白茂山回到北平的家中报信,闻讯小儿子已死的白老爷悲痛欲绝,此时的他已然病魔缠身,自知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他挣扎着还有一个心愿未了。白茂山此时回家是来彻底告别白府的,走之前必须先解决不守妇道的媳妇,让她有个最后的归宿,他深知父亲的心思,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决定,在众人面前宣布与媳妇离婚,并让父亲白老爷纳她为四姨太,白茂山不顾母亲白夫人的反对,亲自主持父亲白老爷的点蜡仪式,一声“点蜡”的长音在白府的大堂回荡,失魂落魄的大奶奶跪趴下来,白老爷颤抖的握着一支点燃的白蜡烛走向他志在必得的女人,忽然一阵风吹灭了火苗,白老爷轰然倒地气绝身亡,随着大堂内震耳欲聋的哭声,身边的白夫人扑倒在丈夫白老爷的尸体上随夫而去。

本书围绕白府一家争夺财产的闹剧展开,白老爷以此为诱饵在几个女人面前玩弄得游刃有余,但是他给的都是空头支票,顶多用一个总管职务让听话的女人从中克扣家用贪污些小数目,大钱他从来不会松手,所以白家的工厂他交于大儿子白茂山去管理,认为他人老实,工作能力也强,自己通过账本了解工厂的经营状况,白茂山通过做假账为抗日募捐,然后拆东墙补西墙蒙混过关。故事的一切全是为了钱,女人们为钱邀宠与互相争斗,两个儿子中一个因为钱对自己女人的不贞做到装聋作哑,我们可以说他需要钱是为了民族大义,为国家募捐,但要是没有这回事情他会与父亲斗争,其中自己的面子成分有多少呢?他应该明白,同父亲挑明的结果除了自己名誉受损外,媳妇离婚离开白府,父子关系决裂,他十几年的努力化为乌有,综上所述,白茂山是个把名誉和钱看得比女人还要重的男人。

白茂聪同样是为了钱而离开的白府,他自认是不受父亲重视的庶子,试图在外面发挥他的才能,不幸的是摊上了杀人官司。他的好胜性格决定了他在上海闯天下时的不择手段,他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过父亲一样的生活,他先是娶了银行家之女,妻子死后又投靠日本人,用他们的势力做大自己,不惜看着自己母亲被日本人玩弄,他对权力的贪欲同哥哥白茂山一样发展到了登峰造极地步,但是从感情方面,他对媳妇的背叛处理得比哥哥明智,虽然他提出离婚的目的是为了攀上银行家的女儿,对不守妇道到了生出孽子的媳妇,凶狠的他仍然下不了手,留下绸布店放她另谋生路,相比之下,白茂山将自己不贞的媳妇安排给自己父亲当四姨太,明的是给她出路,实质是恶心她和父亲,他做到了,父亲死了,还捎带上了他认为没有阻止的母亲,这是他的潜意识。

我不想去过多评判一个人的政治倾向,因为政治与人性不全然成正比例,抑或同一个人在不同事情和不同阶段所反映出来的人性往往会不一致,世界观不是固定的,其中人的价值观对一个不完全成熟的人来说是飘忽不定的。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书中死去和身残的人都努力过,他们不可逆的付出了代价,这也许正是宿命。

有诗曰:

一生浑觉度春秋,日日思量,惆怅还依旧。独吟孤衾总忘却,一夕风吹蜡烛休。

2015年11月1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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