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知是故人来

作者:陈予墨    更新时间:2016-04-13 16:55:39

眼见江南和那女孩渐渐远去,苏禾便也准备回家了。

溪边,她一边把脚洗干净,一边问小鹏:“这个女孩是谁呀?”

“她就是江竹云,我们班同学,跟江南是邻居,我们班很多人传她喜欢江南。”

“为什么?”

“因为她对别的男生都爱理不理的,只跟江南亲近。”

“那江南喜欢她吗?”

“不知道,江南是学霸,总是一个人忙忙碌碌,对哪个女生都冷冷的。不过因为长得帅,明恋暗恋他的女孩子遍地开花!”

“哦,这样啊……”苏禾不太自在。

小鹏打趣她:“你是不是也开始暗恋他了?”

“瞎说!我才不是花痴呢!”苏禾转过脸去。

“诶,看你跟他说话的情形,你们应该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吧?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

苏禾含糊说:“我们是在我家水库那儿认识的,我在那儿玩,他牵牛来饮水,就认识了。”

小鹏贼笑:“我觉得他跟你说话的情形不太一样。”

苏禾瞪大了眼睛,“怎么不一样了?”

“他跟女生都说不了几句话,今天居然跟你说了那么多。而且他今天举止异常,好像总想欺负你。”

“那他是不是讨厌我啊?”

小鹏冲她坏笑,“我看不像,倒像是看上了你!”

“胡说八道!”苏禾冲他摆了个鬼脸,跑上了岸,向枫树下的自行车走去,准备回家。小鹏追了上来,把他们捡的半小桶螺蛳提到她面前,“你带回去吃吧!江南他妈妈会做,味道很不错的!”苏禾向他道了谢,便把小桶挂在车头,蹬上车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晚饭苏禾想要吃螺蛳,处理这些螺蛳很麻烦,要煮熟杀菌,再挑出能吃的的肉进行煸炒。父女俩帮着夏清荷弄,三个人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但今天这顿晚饭还是弄得比较晚。苏浩想留清荷坐下来一起吃,但她还是推辞了。

餐桌上,苏禾咬着筷子问爸爸:“这暑假都快过去一半了,你准备安排我在哪儿上学啊?”

苏浩吃着螺肉笑了笑,“你急什么?又不会让你在家种田!”

苏禾撅起了嘴,“哎呀爸爸,我就是想早点知道,早做准备嘛!”

“我想让你在这儿读两年,高三就回北京去读,然后再参加高考,或是出国留学!”

“那我现在在这儿的哪所学校读呢?”

“樟城中学!这是所百年老校,省级重点中学!你爸爸我当年就是在这所学校上的高中。”

苏禾一听很高兴,又问:“我在北京的中考分数管用吗?可以进这所学校吗?”

“你的中考成绩,没法儿跟这儿的学生比,但在北京也能上个重点。分数不是问题,就是户籍的事儿要费些周折。不过,爸爸能搞定!”

苏禾心里头欢呼雀跃,太好了,开学后就能跟江南在一个学校读书,要是能分在同一个班那就更好了!

夏清荷回到江桥村,一辆高档的私家车停在家门口。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夫江山,江南的亲生父亲。

当年,夏清荷一夜未归,有人看着她从苏浩家出来,就以为她失身了。流言的传播比风吹还快,那时的夏清荷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人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就算回到家也免不了要面对父母的责难。夏清荷苦笑,如果苏浩没走的话,她反而会为这事儿高兴,可苏浩走了,她嫁给谁去?她曾不断地向人讯问苏浩去了哪里,挨家挨户地问、不知疲倦地问,有人说看见他坐上去樟城的公交车了,有人说他去了火车站,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最终去了哪里。

恋人的不告而别,外界的流言蜚语,父母平白无故的指责,让夏清荷身心疲惫、心灰意冷。为了躲避乡下的是是非非,也为了从那个破坏她爱情的家中脱离,她去了樟城市区打工。两年后,在江缘餐馆里当服务员的时候,她遇到了事业刚刚起步的江山。

江山和几个朋友在江缘餐馆吃饭,夏清荷给他们上菜。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感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做服务员,真是太可惜了!打那儿以后,江山就开始频频光顾这家餐馆,送她东西,跟她套近乎。那餐馆老板知道他是做房地产的,也有意撮合他们,每次见他来了就只叫夏清荷端上好酒好菜招待他。

夏清荷为了拒绝他,把她和初恋男友的事说了出来,江山也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虽然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但在他的观念里,水性杨花的情人可以有无数个,忠贞不二的妻子却只能有一个。夏清荷温婉、贤惠,还比他有文化,非常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期待,所以对她穷追不舍绝对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夏清荷起初对这个满身铜臭味、比她大十岁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但久而久之,他这么全心全意对她好,她的心也就软了下来。她在樟城没什么朋友,江山也就成了她的依靠,帮了她不少忙。

江山三十二岁生日那天,夏清荷像往年一样在店里照顾生意,并没有什么表示。快要打烊的时候,令她意外的是,江山居然来到了店里,请她一起吃饭。这一次,夏清荷不好拒绝。随后江山把她带到了家里,要她亲手给他做长寿面。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夏清荷给他煮好面之后跟他一起吃,两人聊着些闲话。可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江山突然一把拉住她,他情绪激动,“你不用再为他守活寡了!他不会回来的!他如果爱你足够深,就不会一声不响地走掉,更不会这么多年不联系你!就算他爱你,他也配不上你,他只是一个不敢给你幸福的懦夫!”她再也忍受不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已经三十多了,没有精力去陪她玩什么恋爱!他做事向来只求结果,不在乎过程,于是那一晚,他不顾一切地撕扯她的衣服,简直像疯了一样……

生米煮成熟饭后,江山跪在她面前,正式向她求婚:“你以后就跟了我吧,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有点钱,我能够养家糊口,养得起你,也养得起我们以后的孩子!”

夏清荷十分气愤,但是也下不了狠心把他送进警察局。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不达目的罢休的韧性,又或是她真的爱上了这个外人眼中的成功男人,她经过一年的思想挣扎,最于答应了他的求婚。可谁料到她结了婚没过几天,涛子就告诉她苏浩就从北京回来的消息。她没有颜面去见苏浩,但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毕竟江山确实像当初承诺的那样,给了她一个安稳、富足的家。可没想到十一年后,这个曾经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好男人,会像大多有钱的男人一样,背着她金屋藏娇。离婚的时候,她一分钱都没要,只要儿子!

江山离婚后不久,就跟他曾经的情妇杨柳结婚了,两人却一直没有孩子。夏清荷带着江南回乡下后,江山常常来看儿子,夏清荷她丈夫死后他就来得更勤了。但是,江南一直怨他,也是对他没好气。

此时,夏清荷走进家门,江山正往儿子的饭碗里夹菜,一见她进来了,笑脸相迎。

夏清荷坐下来吃饭,问:“你这么晚大老远跑来干嘛?”

江山满脸堆笑,“咱儿子不是出息了吗,考了全市第五,我已经在樟城中学附近买了一套好房子,我想让他上高中的时候跟我过。我供他读书,给他请家教,让杨柳照顾他。当然,你也可以过去陪读,你看怎么样?”

夏清荷沉吟半刻,说:“这是我儿子,我会供他读书,用不着你管!”

江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天晚上还是我跟他一起做的饭。你去人家里当保姆,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啊,连他一个学期的学费都不够。他是你给我生的,我给他优越的生活和学习条件天经地义!”

就这样,曾经的俩夫妻开始吵了起来。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争吵,但自从丈夫的出轨的事被妻子揭穿,各种事情引发的吵架就数不胜数。

江南实在不想听他们无休止地吵下去,对他爸说:“我的学费、生活费你出,我上学的时候可以跟你住在一起,但放假了,我还是要回这里来!”

江山一听立马就笑逐颜开,“好,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怎么样都成!”

江南对妈妈说:“我只想减轻您的负担。”

夏清荷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一向尊重儿子的意见,何况她前夫说的是事实,他确实能给江南提供更好的学习条件和生活条件。

“妈,那您以后可以不去苏家做保姆了吧。”

“怎么?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江南忙说:“不是,只是不想看到您那么辛苦。”

夏清荷苦笑,“没事儿,那也是我的工作,做家务活总比干农活轻松,我总得养活自己。”

江南垂下了头,笑了笑,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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