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缤纷时空：曼哈顿社交生活感怀
私人体验：希拉里和切尔西
一 切尔西·克林顿
每一个人的私人体验都是不尽相同的，尽管克林顿、希拉里和女儿切尔西的名字常常出现在报刊电视上，全世界的人通过媒体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但我还是想谈一下我在纽约社交场合与她们接触的私人体验。
克林顿的魅力全球共睹，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他来自阿肯色州底层的穷困家庭；他本人就是美国梦的一部分。他在自传《我的一生》扉页上题词道：“感谢我的祖父，他教会我尊重一切不被尊重的人们。”
不久前麦克的一位德国朋友在汉堡参加了克林顿由女儿陪伴下签名的售书活动。他看到这位前美国总统左手握枝笔，飞快在扉页上写下“上帝保佑你”，并流利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同时伸出右手和读者们一一握手，人群中不断听到有人激动地尖叫。麦克的朋友在我们家客厅的咖啡桌上兴致勃勃地谈着：“克林顿微笑着对我讲：你好吗？谢谢你来买我的书。看上去谦虚又亲切……在当天汉堡的晚间电视访谈中，克林顿居然说：如果某天我在街上遇到莱温斯基，我会衷心祝福她过得幸福，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好女人。”麦克朋友说：这是典型的克林顿风格！
我的亲身体验是，克林顿的女儿切尔西和她的父亲一样，充满了温馨诚挚、平易近人的亲和力。我和切尔西在公众场合见过几次，比如克林顿一家来纽约看百老汇音乐剧《Rent》，我也正好约朋友一起看。还譬如有一次在林肯中心看普罗科菲耶夫的歌剧《战争与和平》，发现前面一排坐的是阿诺·斯瓦辛格（现加州州长）和夫人玛莉·肯尼迪，楼上包厢是克林顿夫妇和女儿切尔西。这在纽约一点儿也不奇怪。斯瓦辛格高兴地和我握了手，并在当天歌剧节目册上流利地签了他的名字，他的笑很迷人，看上去比电影上英俊，他眨了一下眼睛幽默地对我说：“好好保留我的签名，没准哪天值钱呢！”
我和切尔西“面对面”是在林肯中心的一个美好夜晚，我在歌剧《阿依达》结束之后去后台祝贺我的一位著名男低音朋友的精湛演出。在他的化妆室我看到了也来祝贺的切尔西，离她不远处是多名保镖。我眼睛一亮，细细望着面前这个让人惊艳的美少女，她一头金褐色鬈发，肤色白皙红润，身着白色真丝绣领内衫配蓝色外套，外加黑色大衣，高贵中带着性感与青春活力，轻柔笑靥，和几年前报刊上那个带牙箍的“丑小鸭”完全判若两人。切尔西问候我的朋友后，向我走来，她闪动着宝石般的深邃的蓝眼睛微笑地问我：“你是从中国来的吗？”
我告诉她：“是的，我来自上海。”
“来美国多少年了？”
“快16年了！”
她马上兴奋地说：“我喜欢上海。我们曾住在南京路的波特曼·丽兹饭店，很酷。我和父母也喜欢豫园（Yu Garden)。上海比我们想象的美很多，很现代化。”
她又谈了长城、西安和桂林。
克林顿夫妇在弹劾案结束后不久即带女儿访问中国，当时为世界头号新闻。我记得美国总统代表团把整座波特曼·丽兹饭店都包下了。我很想对切尔西说：“你长大后，如果能够当美国国务卿，或成为美国驻中国大使就好了。”我相信她会比基辛格更偏爱中国。但是我很快发现她对艺术比政治更感兴趣，她从小学习芭蕾，参加过《胡桃夹子》演出，她说：“我非常沉迷歌剧、体育、电影艺术之类的东西，I love Art，”我望着这个比新闻照片上要漂亮得多的21岁的女孩，担心“政治”对她会太沉重。我们又聊到了印度，因为我当时正准备去印度。她立刻叫起来：“我的天，泰姬玛哈像古老的童话一样美，你一定要去。”她说，“你还要去Red Fortress（红砂岩城）看看，那里很特别。”
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各自喜欢的歌剧、百老汇歌舞等。然后我问她：“你喜欢白宫生活吗？”这位14岁就进白宫的小公主立即说：“Wonderful（美妙极了）！”
当然，我知道她也有过泪水——当她父亲因性丑闻险些遭弹劾时。
切尔西的声音非常柔和好听，眼神既诚挚又热情，现在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她那副动人的模样。其实我既没有给她看我的名片，也没有告诉她我是干什么的，然而这个见多识广的白宫第一女儿却如此亲切诚恳地和一个陌生的中国女人交谈，的确令人欣喜。我们都彼此喜欢对方。
我看着她映着青春光彩的面庞，听着她柔声娓娓而谈，不由想起2000年千禧年白宫的新年晚会，全美国在电视前惊异白宫中的鬈发小女孩已成了一位身穿黑色夜礼服的美丽公主。
希拉里有一次谈到切尔西参加国会山庄千禧年午宴时展现出的沉着和幽默感。当时年逾90仍活蹦乱跳的南加州参议员斯特罗姆·瑟豪德坐在切尔西旁边，他一生先后与两位选美皇后结过婚。这时他对切尔西说：“你的美貌几乎赶上你母亲了……实际上你比你母亲漂亮，真的，假若我年轻70岁，一定要追求你！”切尔西只是有礼貌地报以微笑，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后来我到了印度红砂岩城堡，行囊中带着希拉里的自传《亲历历史》。当地向导为我介绍希拉里与女儿访问时的情况，与希拉里在自传中描述过的一样：
希拉里穿了红色丝质的当地印度裙“莎瓦卡蜜兹”，长而飘逸，透明地罩在宽松的麻布长裤外面，切尔西则穿上与她眼睛颜色相配的土耳其绿玉色。五百名宾客来到红岩城堡莫卧儿帝国故都参加省长为这对母女举办的豪华晚宴，夜空烟火灿烂，堡内长廊中数千盏油灯跳跃，一群群骆驼披着缀满珠宝的袍披，笛声悠悠低旋，一切如《天方夜谭》一样，空中弥漫着玫瑰花瓣的芬芳。
“眼看着自己迷人的、像突然长大的女儿穿着闪亮的印度绸服，真希望比尔也在场看看她的模样！”——希拉里感叹着，心中充满幸福。
写到这里，我又想到克林顿参加切尔西高中毕业典礼（她去斯坦福大学前）时催人泪下的动情演说：
在座的父母们都和我们一样有点感伤，因为你们要远走高飞……今天我们不禁想起送你上学的第一天，以及你求学历程中所有的喜悦成就与努力付出。尽管大人们辛苦抚养你，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而且我们也一直以你为自豪，但就像你蹒跚学步时一样，其实我们内心还是希望能多抱你一下，能再一次好好地呵护你，为你朗读《晚安月亮》、《好奇的乔治》或是《无所不能的小引擎》等童话。
我要说，尽管克林顿夫妇的婚姻曾受重挫，但上帝赐予了他们一个优秀女儿，而促使他们创伤之复合的也正是在我眼前侃侃而谈的这个宝贝女儿。她协助白宫的爸爸接待各国政要，搭上妈妈的车四处奔走帮她竞选纽约州参议员。
“我很骄傲，”希拉里在书中写道，“感谢上天让切尔西在这充满考验的八年中成长为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做她妈妈是我的福气。”
希拉里在离开白宫的最后几天，常常呆在切尔西的房间，怀念看到她旋风一般冲过长长的中央走廊的光景，试图从心中听到她和朋友的笑声和播放的音乐声。“每天早晚，我坐在白宫西客厅一把我最喜欢的椅子里，这里是一个舒适安静的所在。八年来我常常在这里等切尔西回来……在这个不平凡的时刻、不平凡的地方，看着阳光从壮丽的扇形窗户洒进来，我感到陶醉。”（希拉里《亲历历史》）
此刻，我在曼哈顿书房中望着我和切尔西在一起的照片，她笑得那么甜美，那么开心，仿佛我们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我不禁思忖：近两年来，希拉里一心希望已经有丰富阅历、聪明善交、高IQ&EQ的女儿走从政之路，但25岁的她并不急于从政，她从斯坦福、牛津结束学业后，被纽约曼哈顿美国第一咨询公司以12万美元起薪雇用，她正考虑与在牛津认识的恋人结婚。但是，即便有如此出色的女儿，希拉里仍在烦恼不已：她极不赞同切尔西的婚事，她认为高大英俊的年轻准女婿虽然有好家庭（加州亿万富豪），好学位（牛津），但缺乏政治抱负，不配她的前程无量的切尔西。在种种压力下，这对年轻恋人终于分手了。我相信切尔西可能在未来某一天秉承父亲母亲的雄心，但她现在还太年轻了，我暗暗地为她祝福：切尔西，你这样年轻，这样纯洁，好好享受生活、享受艺术吧！等将来翅膀硬了，再去干一番和你父母一样的搅动国际舞台的辉煌事业！
